☆﹀╮=========================================================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蛮荒之天命太子 作者:夏祁慕 楚昭宇觉得这辈子有亲人宠,有好基友,有萌妹子,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唯一的瑕疵是剧情走向总有点不对。 总在被刷新三观和下限肿么破?! 1,苏爽小白文,甜文,无CP 又名《软萌太子养成记》 2,新文《男神的逆袭》喜欢便先收藏吧~ 内容标签:天之骄子 豪门世家 甜文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昭宇 ┃ 配角:楚昭宸,颜锦睿等 ┃ 其它:我有奇怪的金手指,甜宠文 ☆、第一章:出场简直不要太狗血 ?  月舞盛世707年三月十七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隐约可见天边云霞满天,大楚帝京一片祥和之气。   朝堂之上,众大臣只觉得他们一向冷静自持的景帝楚景煦今日眉宇间隐约可见焦急之色,因离上朝还有一段时间,众臣不由在下面小声议论,很快,皇后颜城歌要诞下龙儿的消息便传遍大殿,楚景煦听着殿下细小的声音,眉头微微皱起,却并未出声责怪。   内侍尹卓看着楚景煦难掩焦急的神色,上前一步,说道:“有事快奏,无事退朝!”   看着众臣欲言又止的样子,丞相沈振国眼神幽暗,对礼部尚书陈轲微微示意,已过中年的陈轲便出列躬身到:“皇上,臣有事启奏。”   “准奏。”楚景煦随意挥挥衣袖,但眼神却若有若无的掠过丞相,心中冷笑,不过想到他早已安排北野和萧烬在凤倾宫保护,心中也放心不少。   ……   此时的凤倾宫则是人心惶惶,从清晨到现在已有一个多时辰,任颜夫人凌若水怎么努力颜城歌腹中的孩子都没有动静。   “城儿,别急,放松。有娘在,啊。”   太上皇后苏晴看着颜城歌愈发苍白的脸色,心中不免惶急起来,双手紧握,绕着屏风不停地走来走去,端起案几上早已冷却的凉茶一饮而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淡紫色纱帐内,精致典雅的紫檀木床上,颜城歌的鬓发已被汗水浸湿,摸着肚中的孩子,心中一片暖意,感觉流失的气力慢慢回复。   太阳渐渐升起,光芒照过大地,凤倾宫内的樱花一时间竞相开放,淡淡的香味随风飘散,粉色的花瓣似乎隐隐有流光,美得不似凡间景色;突然间正殿一片紫光,隐约可听见凤鸣声,天边传来琴瑟声。   “城儿……再加把力,产道已经打开了……啊,我看到孩子的头了,是顺产,城儿,挺住。”   苏晴松了一口气,一阵漫长的安静后,伴随着“哇哇哇”的大哭声终于听到凌若水喜悦的声音:“城儿!是个男孩,脉象很稳。城儿,来,你看看……”   颜城歌看着被抱在眼前的孩子,打开襁褓看了看,眉头轻轻皱起:“怎么真的是男孩……唉。”   “城儿,娘知道你是不愿意这孩子落入权力争斗,但就算是女孩,难道就能避开吗?男孩子总比女孩子好养活。”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时候襁褓中的婴儿抖了抖。   “娘,只是……”   “城儿,如今局势已然这样。沈家现在已经堪比十大家族了,而你这次已经伤及身体根本,玄力仅剩一成,恐怕以后再难……是个男孩,至少在外人看来,我们楚颜两族有了新的继承人,那些大臣们的心思该歇歇了。对你和煦儿都好。”凌若水满眼心疼将颜城歌搂入怀中,轻轻地为她擦拭额头的冷汗。   苏晴坐在床边握紧颜城歌的手,说道:“是啊。城儿,这皇宫有一个芸妃已经让我不能忍了,难道你愿意看到煦儿再纳妃不成?”   “母亲……是我魔障了。”   “城儿放心,这个孩子得来不易,我们都会好好保护,绝不会让十年前的悲剧重演。你放宽心。”   “城儿,娘先帮你把身体清理干净,煦儿也快下朝了。就麻烦晴姐姐为这孩子清洗了。”   “好。”   直到这时襁褓中的婴儿才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   因为是刚出生的缘故,楚辞并没有睁开眼睛,任谁刚恢复意识便听到母亲说“怎么真的是男孩”都会觉得精神一震。   楚辞把脸埋进襁褓轻轻叹了一口气,只听说女扮男装这个简直不能太熟悉并且最后肯定会用上的梗!   没想到轮到他穿越时竟然会出现男扮女装这个梗,万幸没有直接换性别而且现在看来男扮女装也不会用上。   楚辞确定自己穿越了,但不知哪里出了问题除了楚辞这个名字外其他的都没有记忆,楚辞猜想应该是因为去世时没有什么执念。   “恩,面相很像城儿,长大后肯定是个美男子,倒是这双眼睛和煦儿像极了,不免让人看呆了去。来,若水妹妹,你也看看。”   “果然是煦儿和城儿的孩子,不知道待到长成这帝京多少女子会为之倾心呐。”   “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外话音未落在床边坐下将颜城歌轻轻揽入怀中,吻了吻颜城歌的额头,眼中全是疼爱之色:“城儿,还好你没事,辛苦你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身子本就未大好,如今又……”   “阿煦,我没事,只是身体有点虚弱。娘和母亲一直在这里,这孩子也听话,我倒没受多大苦。”   “那便好。我们的孩子呢?”   “煦儿你可算还记得你儿子。来,抱抱。”   楚辞调整了一下身体,这皇帝一看就是个新手,连孩子都不会抱。   “是儿子?城儿,太好了,谢谢你,城儿……”楚景煦手抖的厉害,将怀中的小团子变换了好几种姿态,然后笑着说,“看上去倒是很健壮的。看来是和城儿你抢食过度了。呵呵。”   “城儿,我们的孩子……”   让楚景煦卡壳的原因是楚辞张开眼睛对他翻了个白眼。楚景煦虽然哭笑不得却起了逗弄的心思。   “城儿,这孩子怎么不哭不闹呢?”   苏晴和凌若水看着楚景煦难得一见的孩子气,摇摇头,相视一笑。   “啊!啊!啊!……”   楚辞非常配合的尖叫了三声。然后感觉抱着自己的手又抖了抖,不由得担心自己会不会掉到地上。这皇帝有点恶趣味啊。   随着婴儿清脆的声音落下整个凤倾宫静了一静。   “哈哈哈~”   “煦儿,这孩子和你真是投缘啊!”苏晴笑着说。   “老远就听到了这孩子的哭声,哈哈,不愧是我楚青云的孙儿,有气魄!煦儿,还不快将孩子抱出来给老夫瞧瞧。”   “哈哈哈,长得真像老夫,墨渊老弟,快看看。”   楚辞偷偷翻了个白眼,虽然婴儿是个远视眼但是楚青云明显就是个糙汉子,还未细想便听到一道低醇的声音:“脉象很稳,看城儿孕期的样子,我到担心这孩子气血不足,看来是这孩子太会抢食了。”   “哈哈哈,那是,我楚氏子弟哪能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妈蛋,你是在说姓楚的都是吃货吗??楚辞毫不吝啬给了个白眼。   “小晴,看,我们的孙子,长的多像老夫啊。”   “你个死老头子,这孩子哪里和你像了?!”   “煦儿,你可为这孩子想好名字了?今日大家都在,倒是好定夺。”颜墨渊看了眼内殿屏风上的精致的刺绣,将视线转向眼角眉梢都是遮不住笑意的楚景煦。   “先前倒是有想过几个,但此时看着这孩子却总觉得不大适合。”   “还需要想什么名字,今日这孩子出生时天现异象,隐约有凤鸣声,明显是帝王之象,便叫宸宇吧!”楚青云说完豪迈的挥了挥衣袖。   “恩,宸,帝王之居也;宇,天下为吾也。只是这一辈应是‘昭’字辈,而‘宸’是……不如取名昭宇。不知岳父以为如何?”   “昭宇……确实比宸宇二字要好。那便这么定下来吧。”   楚辞表示楚昭宇还可以接受。况且没有前尘记忆,那么对于楚辞二字自然不会有很深的留恋,不过倒是可以用作表字。念头转过间,楚辞便接受了自己这一世的名字。   “昭宇昭宇,这名字好!煦儿,待满月之宴时告知的天下,宇儿便是我大楚皇太子。哼,这次我倒要看沈振国那老匹夫还有什么话说!”   楚昭宇表示惊呆了。满月就成皇太子是不是太拉仇恨了?千万别!   “是啊,煦儿,这可是我们楚颜两家的血脉啊,依城儿现在的身体恐怕再难怀上,所以,宇儿定要是太子。”   奶奶您就不要再神助了啊!求不要啊!   “爹、娘,放心吧,我和城儿的孩子当然要得到最好的。”   楚昭宇:太子之位就这么轻易的决定你这个皇帝真的合格吗?对这个刚出生就拉满了仇恨的世界绝望了。再见。   “煦儿,你能这么想我们便放心了,城儿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这孩子,我们先带回颜家吧,等满月宴再送回来。”   楚景煦正要回答被内侍的跪问声打断。   “皇上,芸妃娘娘在殿外等候,不知是否宣进来?”? ☆、殿下拉的一手好仇恨(二更) ?  楚景煦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看了眼内殿纱幔后的人,刚抬步向外走去就听到苏晴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尹公公,宣进来吧,本宫倒很是好奇这芸妃又有何事非要在这时候来凤倾宫。”   感受到母亲的不满,楚景煦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但还是走到上座坐下。   沈芸烟一袭海棠红的宫装,肤如凝脂,一双翦水瞳中流光宛转,使得整张脸妩媚而娇艳,盈盈走来,如春风拂袖,只不过殿内却无人观赏她的美貌。   沈芸烟看到殿内的人,面上闪过惊讶,竟然连太上皇都来了,但还是快速收敛情绪跪下行礼。   楚景煦端起茶,轻抿一口,看向跪在殿下的人,语气平淡:“平身吧,芸妃有何事?”   沈芸烟站起身恭敬的说:“回皇上,臣妾新酿的桃花酒今日开封,本打算请皇上和姐姐一起去品尝。正巧听闻姐姐诞下龙儿,便带了一壶过来,这桃花酒有活血润肤之效,倒是正适合姐姐。”说完便见一名着绿色宫裙的女子端着盘子跪下行礼,精致的白玉壶中便是桃花酒,一时间,殿内清香四溢。   苏晴眼中闪过了然,让身旁的宫女接了下来,笑着说:“哦?芸妃倒是有心了。只不过皇后刚诞下皇子,身体不适,不宜饮酒,这酒就给我这老太婆罢。”   沈芸烟袖内的手紧紧绞在一起,没想到颜城歌诞下的竟然是皇子,而且看皇上也很喜欢,那她岂不……心思流转,沈芸烟露出得体的笑容说:“姐姐诞下了皇子?呵呵~恭喜皇上,这真是我大楚之福啊!不知臣妾可否看一看大皇子?”   苏晴让身旁的侍女将孩子抱给沈芸烟,殿内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苏晴到不担心沈芸烟会使什么诡计,不过沈芸烟的心理她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一些,颜城歌怀孕以来的身体状况极差,苏晴甚至都担心不能顺利产下孩子,更想过若生的是公主便瞒天过海当皇子养大,没想到上天保佑,不仅母子平安,而且真的是皇子。所以沈芸烟会怀疑孩子的性别到无可厚非。   沈芸烟满脸笑容的接过孩子,身子往前微微倾了倾,心中讶异孩子分量这么沉,感受到落在身上的几道视线,眼中闪过恶毒与怀疑,细长的手指看似轻抚婴儿的脸蛋,实则已探到襁褓中,由于已是春天,这襁褓只有两层薄薄的锦缎,加上她身着宽袖的百褶裙,更是很好的挡住他人的视线。   楚昭宇只觉得小腿一阵凉意,不知是不是婴儿的感官特别细腻,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沈芸烟尖细的指甲状似无意的划过他的皮肤,有细微的疼痛,楚昭宇虽然不明白这女人想干嘛,但作为一个汉子被一个陌生并且明显不怀好意的女人抚摸自己的身体,那种恶心感随着指尖逐渐上移愈发强烈,到达大腿还不放弃时,楚昭宇眼中闪过恍然与厌恶,身子不安的动了动,沈芸烟那细长的指甲便在身上划了一道血印。   楚昭宇胳膊在空中挥舞了几下,让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然后。   “哇啊!哇哇!”   婴儿凄厉的叫声在殿内响起,苏晴从座位上离开,快步走到沈芸烟面前将楚昭宇抱回,眼神凌厉:“芸妃,你做了什么?!宇儿怎么哭得这般厉害!”随即将楚昭宇递给凌若水,语气急切,“若水妹妹,快看看,宇儿怎么了?”   “芸妃,你对朕的孩子做了什么?!”楚景煦语气冰寒,就算宇儿见到自己时的大哭声也没有此时这般凄厉。   “沈芸烟,老夫的宝贝孙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别怪老夫拿你沈家开刀!”楚青云也一脸怒色的从座位上站起,本就是一身戎马之气的他,此时怒气滔天,身上气势巨增,更是将沈芸烟吓得脸色变了又变。   沈芸烟眼中闪过愤恨,虽然她是很想知道这婴儿的性别,毕竟,三十三年前,皎月大陆的龙渊国出过一个假太子,但她却没蠢到在这里害这孩子。可是,此时确实像是她欺负了这孩子似的,她分明是么都没做,但那婴儿的声音,别说太上皇后,就连她听着也觉得揪心,太诡异了,沈芸烟心中涌起一阵寒意,露出委屈的神色,跪下说:“太上皇,皇上,臣妾、臣妾什么都没有做啊。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   沈芸烟一脸凄婉,配上那双眼睛更是楚楚可怜,随即轻轻地抽泣声响起,楚景煦看着沈芸烟这般模样,眼底滑过幽光,嘴角冰凉的笑意一闪而逝,将视线转向苏晴身后的凌若水身上,语气中带了几分担忧:“宇儿怎么样,有没有事?”   凌若水将襁褓打开,让大家都能看到婴儿大腿处已经变得红肿的几条划痕,当然也能看到婴儿两腿间粉嫩的肉团,性别一目了然,凌若水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沈芸烟,心中隐隐有了怒气,再想到颜城歌虚弱的身体,看向沈芸烟的眼神更加冰冷:“不知道芸妃娘娘是想看什么,宇儿这孩子才刚出生就要受到这样的折磨,渊哥哥,你来看看,宇儿脉象有点虚弱,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   听到凌若水这么说,沈芸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达心间,急忙抬头去看楚景煦的神色,却发现楚景煦心神全在那孩子身上,对于凌若水的话毫无反应,沈芸烟一时间只觉得全身的力气散尽,颓然坐在地上,连哭泣也忘了,只愣愣的重复着:“皇上,臣妾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啊。那划痕是……是那孩子……”   “什么也没做?什么都没有做朕的孩子会突然哭?!宇儿身上的伤痕大家亲眼目睹,难不成是这刚出生的婴儿在陷害你不成?!”楚景煦说完,心中更是冷笑,本以为沈芸烟性格纯善和沈家人不一样,这几年虽无宠爱,却也没有为难,只是没想到她表现如此大概是没有机会,想到她背后的那老狐狸,楚景煦指尖轻压眉心,淡声道,“来人,芸妃致使大皇子受到惊吓,一年之内不准离开岚烟宫半步,让杨婆婆去岚烟宫,正好可以好好教导大公主,省得大公主长大后也如她的母亲般心狠手辣!退下吧。”   沈芸烟睁大了眼睛,禁足一年?!也就是说,这一年,皇上都不会再去岚烟宫,那她和婉儿怎么办?而且,一年之内,若是有其他妃子,那她岂不是今生再也得不到她想要的后位了?不行,绝对不行!手心传来的痛楚让她清醒了不少,咬咬唇,极快的调整好情绪,面带哀怨的说:“是,臣妾告退。”站起身目光怨毒的扫过凌若水怀中的婴儿,便转身离开。哼,长子嫡孙,大皇子,那也要有命活下去才行!   楚昭宇看着沈芸烟离去,嘴角勾起阴谋得逞的笑容,哼,本少也是你能免费摸的?既然你要作死那本少当然要成全啦~不过好想洗澡肿么破?   倒是到现在都没有说话的颜墨渊看着凌若水怀中哭声渐止的婴儿,桃花眼中滑过深思,走到凌若水面前,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一粒乳白色的药丸,淡淡的药香味散发出来,就连楚景煦也露出一抹震惊之色,清心玉露丹,那可是药中至宝,不仅可解百毒,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药效更甚。而颜墨渊却面色如常的放入楚昭宇口中,然后说:“青云大哥、煦儿不用担心,现在没事了。只不过宇儿是必须得在颜家待到满月了。”   “一切便如岳父所言。”   吃下清心玉露丹的楚昭宇只觉得身体里一股清凉的细流随着四肢百骸滑过,心中也不免感叹,这丹药真是好,看来自己这辈子人品爆发啊!处于惊喜状态的楚昭宇完全没有在意大人们的谈话。   楚昭宇一边按照脑海中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本名叫《樱木玄灵诀》的功法所写的口诀吸收丹药的灵力,心中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在心中慢慢回放了一遍。   然后楚昭宇得出一个结论。   还是当个什么都不懂的团子好了,大人的世界不要参与,会老得快。   楚昭宇因比旁人多了一世故而意识格外强大,如今这副最为纯净的婴儿之身也因吸收了颜城歌的一身内力而具有吸收天地灵气形成精纯至极的真气能力,而这天地灵气,正是修练樱木玄灵诀的先决条件。   然后楚昭宇便闭上眼安心开始修炼第一重——日之曜,便是取太阳之光来修炼,完全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所以,当楚昭宇因为肚子饿而中断修炼睁开眼睛看到全然陌生的环境不由感叹:这是睡了一觉又穿越了的节奏吗?? ☆、第三章:给母后点个赞(三更) ?  楚昭宇望着头顶雕栏上精致典雅的纹饰在差点将自己看晕前听到凌若水温和的声音。   “哟~我们的小宝贝总算醒啦,是不是饿啦。来,外婆带我们家宝贝去吃饭罗~”   楚昭宇吃饱喝足躺在外公做的摇篮里在庭院晒太阳,然后在温暖的春风中快速进入修炼状态。   因为楚昭宇是婴儿,凌若水和颜墨渊交谈时并没有刻意避开,故而某次让楚昭宇听到了一段对话。   “之前担心了那么久,好在这孩子是顺产而且健康,城儿才少受了份罪,渊哥哥,只是刚满月便昭告天下封为太子会不会……”   “现下也只有封宇儿为太子能够扭转局面了。近些年沈家一直在重金够买武技心法,勤修武学;加之沈振国这三朝臣相,如今朝堂上大半都是沈门学子,若是不想办法压制沈家,恐怕下个百年之约十大世家就要换一换了。”   “只是……苦了这孩子。”   “这……也是楚颜两族继承人的职责所在。只是希望,这孩子长大后不要心生怨恨才是啊。”   “放心吧,渊哥哥,有我们这么多人宠爱,若是宇儿实在不喜欢,我们也定然能护着宇儿平安。”   ……   楚昭宇安静的听完,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安静了,只听得到愈发清晰的来自心脏跳动的声音,有一种感情迅速的在心中发酵,仿佛一条纽带,将他与这个陌生的世界紧密联系在一起,那是源于血脉斩割不断的亲情。他不知道也不确定在未来的日子里这份对于世家和皇族最不该存在的感情是否会变淡变质,但这一刻,楚昭宇被深深的感动了。   之后直到满月楚昭宇都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倒是知道了这叫做月舞盛世的世界,皇权之上、以武为尊。而他,是楚颜两族目前唯一的嫡系,地位之重,可想而知。   精致华丽的马车从路的一端缓缓驶来,上好的宝马拉车,车顶四周垂着长长的流苏,随意地轻轻摇晃;浅蓝色轻罗锦缎的车帘纤尘不染的挂于门口和两侧车窗,隐约可见车内的人影,百姓一看便是惹不起的人,纷纷让路。   而楚昭宇安然的在凌若水怀中呼呼大睡。   所以,当楚昭宇睁开眼睛后,眼前是个全然陌生的景象。   看着楚昭宇一副茫然又无辜的表情,在一旁照看的疏星和晚照不由笑出声。   “怎么了?”   “小姐,你看小主子好可爱哦~呵呵呵。”   楚昭宇回过神顺着声音望去,眼中满是惊艳。   一袭浅紫色的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袖口绣着朵朵精致的白梅,使得整个人飘渺出尘;垂至腰间的长发梳成高贵的鸾凤凌云髻,一条水晶细链从鬓间垂至额心,中间是一块半月形的白玉,细长眉毛下的眼睛泛着朦胧的水光,精致的鼻子,樱唇不点而红,此时颜城歌正对着琉璃灯,淡淡的光芒随着优美的脸型滑过精致的脖颈……   之前楚昭宇对颜城歌的面貌完全没有印象,此刻细细看完对自己的外貌有了极大的信心,除非人品差到专取父母缺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母子天性,楚昭宇非常自然的做出了求抱抱的动作。   “小姐,你看,小主子多亲您啊~”   被颜城歌舒服的抱着坐上软轿一直到寰宇殿,楚昭宇不断地催眠自己,我现在只是个软萌可爱的团子,所以求抱抱什么的才不可耻呢。   今晚的寰宇殿格外热闹,楚景煦坐在龙椅上,手中的玉杯轻转,听着殿下众臣的议论声,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却时不时的看向殿外。   “皇后娘娘驾到!大皇子到!”   “恭迎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大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景煦眸中笑意加深,放下酒杯,走下台阶将颜城歌扶上龙座左边的软凳上坐下后才落座,看了眼颜城歌怀中微闭着眼的楚昭宇,右手一挥朗笑着说:“宴会开始!”   话音刚落,殿内便响起丝竹声。   ……   “我巫迟国国主得知楚皇陛下喜获龙子,特派本使节送来纳兰雪山上百年才结的寒雪冰凌果三枚,望陛下不要嫌弃。”   那使节打了个手势,就有下人端着一个盒子,刚一打开殿内的温度便降下几度,尹卓接过来呈到楚景煦面前,三枚淡红色的菱形果子躺在盒内的冰雪中。   楚景煦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这寒雪冰凌果和清心玉露丹效果差不多,只是寒雪冰凌果对内力有一定的要求,平常人多因受不住那份冰寒之气而被反噬而亡,思绪只在一眨眼间便回过神笑着说:“巫迟国主有心了,朕承诺只要巫迟的军队不过纳兰雪山,大楚亦不会做那等欺国之事!来人,赏!”   “多谢陛下!”   “景帝,此乃……”   ……   楚昭宇险些睡着时,便听到楚景煦的声音:“……取名昭宇,封为我大楚皇太子!”   “恭贺皇上!”   楚昭宇眨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玉阶下神色各异的大臣,真是非常软萌。   “皇上,臣认为此事不妥,望皇上三思啊!”   说话的正是礼部尚书陈轲,楚景煦眼中寒光乍现,唇边的笑意未变,还未开口便见身边女子将怀中孩子给了一旁的兰佩,站起身说道:“哦?陈大人倒说说,有何不妥?”   陈轲原本想好的大片措辞,此刻在颜城歌那云淡风轻的眼光下竟半句也说不出,只觉得寒意渐生,额间竟渗出冷汗。但看到沈振国愈加阴鸷的眼神,不由强打着精神开口。   “皇上,娘娘,微臣认为大皇子才出生一个月便封为太子,若是长大后品性不佳,岂不是毁我大楚根基,这实乃不妥啊!还望娘娘三思啊!”   颜城歌唇边溢出一丝讥诮,冷声道:“陈大人这是在讽刺本宫无能,还是暗讽我楚家无人?!你既知道这孩子才月余,那么品性不佳从何而来,看来陈大人对本宫很是不满呀!”   颜城歌一身浅紫衣衫,满目凌然,衬得整个人光彩夺目,看着殿下许多痴迷的眼光,楚景煦瞳孔微缩,手在袖中握紧,看向陈轲的目光渐生冷意。   “臣不敢,臣不敢。”陈轲何时见过颜城歌这般激烈的模样,此时听到这番话吓得直至跪下。   “你不敢?哼,本宫看你是敢得很呐,陈大人似乎忘了,本宫是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娘娘亲自为皇上选的、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皇后!你适才说本宫的孩子品性不佳,可是在质疑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娘娘的眼光吗?”   颜城歌一番话下来直把陈轲吓的脸青了又白,冷汗直冒,一边磕头,口中连连说道:“皇后饶命,皇后饶命。”   其他大臣看着陈轲的狼狈模样,心中暗叹,皇后娘娘此番话分明就在讽刺芸妃娘娘是使手段才成为妃子的,这般气势,才真是颜家少主的风范啊!   正当众人以为事态平息时,另一道身影从人群中走出,行礼后恭声说道:“娘娘,并非陈大人冒犯您;而是,封一个刚满月的孩子为太子实在不合礼制啊,想必众臣甚至天下百姓也会有所争议,还望娘娘三思啊。”   颜城歌表情恢复平静,挑了挑眉,淡淡的问:“那依李大人的意思是?”   听到颜城歌略有松动的语气,李鹤眼底闪过喜色,说道:“娘娘,依微臣之见,这太子之位可等到皇子成年后再封不迟,想来依皇上和娘娘的教导,到时皇子一定能胜任太子之位。所以微臣觉得不需急在这一时。”   沈振国眼中的担忧渐渐退去,看向李鹤的眼神略带赞赏,这番话下来,看颜城歌怎么拒绝,何况,他有的是办法让这太子长不到成年。   楚景煦唇边笑意不减,看着殿中一跪一站的两人,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哦?不知这是李大人自己的意思呢还是和众臣商量后的答案?”   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让整个寰宇殿的气氛降至冰点。   李鹤脸色微微泛白,一时之间不知该怎样回答,因为不管怎样回答他都入了套。   沈振国持酒杯的手顿住,眼中泛起阴霾。   楚景煦手中酒杯轻转,对殿内气氛仿若不觉,眼中似有笑意一闪而过。   众臣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只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李大人,看样子,这只是你个人意见罗。”颜城歌目光在殿内轻扫一遍,接着说,“不过,本宫倒是好奇得很,不知是谁给两位大人这份胆量来污蔑我大楚的太子,来否定皇上,来批评太上皇和太上皇后?!”   这番话下来,连一向冷静自若的楚景煦唇角都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平静,只是眸中愈发清亮,嘴角笑意愈发明显。   “皇后,微臣并非……”李鹤看着楚景煦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只觉得后背生凉,直至跪了下去。   颜城歌见效果达到也不管那陈轲磕破的头和面如死灰的李鹤,直接坐下将楚昭宇抱回怀中轻抚,面色柔和,仿若刚才的事是一场错觉般,只是眼底一闪而过的哀愁泄露了心绪。   “来人,礼部尚书陈轲辱骂太子,念其也有功劳,便革职饶他一命。至于工部尚书李鹤,丞相,你觉得该怎么处置?”楚景煦唇边笑意加深,看似饶恕,实则断了沈振国的一条臂膀,至于李鹤么,不管沈振国那老狐狸怎么处置,他都有办法让其消失。   楚昭宇看着眼下局面已定,打了个哈欠,调整好姿势,闭上眼睛,睡觉,左手却无意识的紧紧抓着颜城歌的衣带。   给母后点个赞!? ☆、第四章:沐王爷颜值逆天 ?  又是一年初春,午后阳光正好,暖暖春风拂面,纷纷扬扬的粉色樱花瓣在凤倾宫的这一方天空织成一幅美丽的画卷,却没有一瓣落在吊床内的楚昭宇身上。   这一年来楚昭宇充分发挥一个团子的本性,只要你不理他,饿了就吃,吃了就睡,虽然刚出生的婴儿确实嗜睡,但像楚昭宇这样过了半岁嗜睡的更加厉害实在少见,好在颜墨渊一再确认楚昭宇身体正常,所以,到最后得出太子出生时天现异象,那么与普通人不同也很正常的结论。   楚昭宇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问身旁的疏星:“怎么了?”   若是平时楚昭宇睡觉时可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音的,而他刚刚却被庭院外的惊呼声吵醒。   “小主子,您醒啦?”玄歌快步走过来将楚昭宇的衣服整理好。   楚昭宇指了指庭外表情疑惑。   “是沐王爷今日进宫看望太上皇后。”看楚昭宇还是一副呆萌的样子,玄歌笑着说道,“沐王爷是您的堂哥楚昭宸。”   “朝晨?”还是应该是昭晨?晨儿?听到这个熟悉的词,楚昭宇不由想到半年前听到的一段对话。   “城儿,你看,我们的孩子,才半年便已这般水灵,长大后必定是个美男子。”   “恩,只是不知道这太子之位到底是福是祸。阿煦,我不想我们的孩子身处在这权力中心,看尽尔虞我诈,最后变得薄情寡义。”   “城儿,对不起,若不是大哥……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和云霆哥他们一样隐居世外,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争斗。”   “不,阿煦,这不怪你,谁也不想大哥竟会……而溪姐姐也……”   “城儿,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要再想了。你放心,大哥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阿煦,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答应,用你的帝王身份给我这个承诺。”   “好,城儿,你说的我都答应,不管是什么身份。”   “若是我们的孩子长大后不想当皇帝,我希望,你可以将皇位传给宸儿。”   “城儿,我答应你。其实若不是宸儿并不亲近我们,我也想将太子之位给他。再说,这皇位本就是宸儿的。”   “是啊,只是宸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到时候你一定要和他说清楚,省得被人挑拨,母亲夹在中间……”   ……   若是堂哥的话,当真的是皇位继承人,只不过,这堂哥怎么没有养在皇宫?而且,进宫看望太上皇后?还没想清楚便被疏星打断。   “沐王爷去颐和宫要经过前院,小主子可是要去看看沐王爷?”   楚昭宇点点头,他对这叫“晨儿”的人好奇很久了,能引起凤倾宫宫女的惊呼,看来是颜值逆天啊。   楚昭宇满脸期待的看着前院。   然而下一刻,楚昭宇就感受到了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   说好的沐王爷竟是个绝不会超过十岁的少年?!简直累爱。   楚昭宇失望地叹了口气,准备叫疏星停下脚步时却对上了沐王爷看过来的视线。   花木扶疏、光影交错间,那少年一袭白衣静静伫立在回廊水榭的栏杆旁,便已是自成一道风景,如那天际清冷孤寂的月,微风轻拂,衣袂翩飞,似欲乘风归去;纵使再莹润剔透的美玉也不若那少年的一分美好。   只一秒,楚昭宇就感觉到不对劲。   这沐王爷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点复杂啊,有仇有怨有恨都很正常,毕竟自己貌似抢了人家的皇位,但是那种恨意中夹杂着怀念,忧伤中夹杂着欣慰的感情是肿么一回事啊!这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好伐?不要像看负心汉一样看着本太子好伐?   楚昭宇内心吐槽了一会依旧保持着呆萌表情,而这时候他离沐王爷也不过十尺的距离。   周围的宫女纷纷行礼后退到一旁,所以整个长廊只有抱着楚昭宇的疏星和跟在身后的玄歌以及沐王爷。   楚昭宇眨了眨眼睛,露出可爱的笑容对着沐王爷做出了求抱抱的动作,还自带配音:“哥哥,抱~抱……”   玄歌和疏星对视一眼,面上闪过迟疑,这沐王爷是一个怎样难相处的人,她们可比那些宫女清楚得多。   两年前,一岁多的大公主在宫宴上看到年仅五岁的楚昭宸,便大哭着要沐王爷抱,而这沐王爷直接扔下一句“滚!”便离去,当时芸妃脸色难看却终是无可奈何,而现在……   楚昭宇可不管这两人复杂的心思,眼中都开始冒光了。   这少年真是美人啊!   几步外的少年,乌黑亮泽的长发,玉簪轻束;肤色胜雪,眉目清远,目光虽看向这边,却仿佛落在缥缈的浮云之上,显得那般苍凉,遗世而独立,让楚昭宇觉得虽是咫尺之距却如隔天涯。   可是,楚昭宇卖萌无效,换来的是沐王爷不可置信和哭笑不得的眼神。   楚昭宇眨眨眼睛,难道还需要哭戏?   楚昭宸的心情的确很复杂。   这确实是他作为楚昭宸第一次见楚昭宇,虽然眼前的楚昭宇只是个有着暖糯的童音,带着小孩子独有的清纯与干净,一派天真无邪的孩子,与他印象中那个俊美无双风流无暇却又冷心冷情的昭宇太子相去甚远,但是对于和昭宇太子生活了七年的他来说,只需要一眼便能确定眼前这个小孩确实是昭宇太子——的童年版。   看着固执的伸开胳膊让自己抱的小孩,这一瞬间,楚昭宸只感觉有些事情真的是如冥冥中自有注定怎么都避开不了。   当年他死在苍穹山顶当了十八年孤魂,看着楚昭宇在一年之内从一个纨绔太子变成惊才绝艳的帝王,短短五年一统月舞盛世,然后在月舞盛世747年将皇位传于一个名为楚逸苏的十八岁少年后消失于朝野之上。   而就在楚昭宇消失的那天,他便回到了眼睁睁看着至亲惨死在他面前而无能为力的时候,那一晚的血,染红了台阶,染红了月色,也染红了他的墨瞳,从前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只有在近卫的拼死保护下离开帝京;而这一世却被赶来的楚景煦救了下来,然后变成了楚昭宸。   楚昭宸知道月舞707年楚昭宇便会出生,于是在706年便离开帝京去了凤飏,本打算再过几年直接让楚昭宸去世,然后和这大楚和楚昭宇再也没有联系。   这次因楚昭宇周岁将至,楚景煦将他从凤飏召了回来,却没想到,刚进宫便遇到了这个最不想见到的人,而且,这个人对自己还很有兴趣。   楚昭宸感到头疼,昭宇太子是有多能记仇他深有体会,所以,尽管他多活了一世,此刻也想不出一个能让昭宇太子不记住自己的办法。   除非在昭宇太子记事之前就消失。   楚昭宸这些念头都是在心中一闪而过,虽然用时很短,但玄歌和疏星看着楚昭宇委屈(雾)的样子却着急起来。   当然,楚昭宸真的是想太多。楚昭宇对他求抱抱真的只是因为他颜值太高,仅此而已。   楚昭宇看着楚昭宸纠结的神色,开始酝酿眼泪。   “哥哥~不喜欢……昭宇吗?”? ☆、第五章:昭宇太子不可能这么蠢萌(二更) ?  楚昭宇瘪着嘴,抽泣声响起,但眼中的泪却不掉落,看着更是让人心疼,楚昭宸回过神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小小的孩子,一身淡黄衣衫,显得脸孔更加洁白如玉,那双山泉般清澈的眼,泛着粼粼的光,眉目间是难掩的委屈,不知为何,楚昭宸竟然有丝心疼。   “小主子,你别哭呀。”疏星咬咬唇,有些愤恨的看向无动于衷的楚昭宸,“沐王爷……”余下的话被玄歌以眼神制止,这沐王爷,他们可冒犯不起。   玄歌轻拍楚昭宇的背,轻声安慰道:“小主子,别哭,我们回去好不好?”   “不好,呜呜~”楚昭宇说完直接将头埋在玄歌的胸口,身体轻轻颤抖,眼睛却偷偷看着面前的少年。   看着那双狡黠而灵动的眼睛,楚昭宸有些哭笑不得。但随即又释然,不管上一世如何,这辈子,他只是楚昭宇的堂哥而已,就算现在真让楚昭宇惦记上了,等过几年只要楚昭宸去世,就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了。何况,楚昭宇应该不至于对自己的亲堂哥下手……吧。   楚昭宸唇角微微勾起,往前走去。   三人静静的看着正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楚昭宸,玄歌和疏星则是担心那少年会说出什么恶毒的话让太子殿下伤心。   玄歌见不远处回廊有陌生的宫女走过来,便离开水榭走到那宫女近前。   “玄歌姐姐,奴婢是颐和宫的宫女,不知沐王爷可在近处?”   “哦?沐王爷和太子殿下就在水榭内,我先为你通传,你且先等等。”   楚昭宇看着走到面前的少年,连哭泣(划掉,演戏)也忘了,泪水挂在眼角,愣愣的看着那双狭长的眼眸。   楚昭宸看着于他来说昭宇太子难得懵懂的表情眼底极快的划过一丝笑意,伸出手将楚昭宇抱了过来。   楚昭宇直到被楚昭宸抱入怀中后才回过神,这少年的怀抱如山涧的泉水,带着清冽的气息,还有淡淡的属于青草的香味,淡雅清新;只是再怎么温雅也掩不住那从骨子里散发的淡漠与孤寂……   楚昭宇抬起头看着楚昭宸,眼中闪过复杂,这个少年身上的谜团有点多啊,但愿……不是对楚颜两族不利的。毕竟像楚昭宸这么尴尬的身份是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勾结外人来灭掉楚颜两族的。   不过,这么粉嫩的脸颊,捏起来一定很软吧。   楚昭宇极其自然的伸出了胖嘟嘟的手。   “沐王爷,外面有颐和宫的宫女求见,不知王爷是否通传?”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差一点点就能捏到脸的手抖了抖并在楚昭宸视线转过来之前迅速收回。   可惜,楚昭宇错估了自己的平衡感,整个身子向后倒去。   “小主子!”   楚昭宸也感觉到怀中人的不安分,听到叫声便看到怀中的孩子要掉在地上,急忙换手将人往怀中带,慌乱中只感觉眼前一片阴影,抬起头便被唇上的暖软吓到了。   楚昭宇也睁大了眼睛。   初吻……就这么在一岁的时候不明不白的没有?还是给一个少年,但是,再美腻的少年他也是个汉子啊!   这一刻,长廊内的人呼吸都放轻了。   楚昭宸连忙将怀中的人固定好,使两人的距离拉开,表情看不出明显的变化,可以看出的是渐渐变红的耳尖以及白皙的脸庞悄悄附上的一抹红晕……   “沐王爷……刚才许是玄歌一时眼花了吧,念在小主子年纪尚小,不知分寸……还请沐王爷莫要计较。”   “是呀,沐王爷,您看太上皇后娘娘正盼着您过去呢,您……还是将小主子交由疏星来照顾吧。”疏星说完,走上前去,打算从楚昭宸怀中接过楚昭宇,却被躲开。   “若本王非要计较怎么办?”楚昭宸看了一眼怀中装睡的某太子,声音清冷,让人猜不出真假。   “这……沐王爷……”疏星惊得说不出话来。   “沐王爷,小主子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您……”这下就连玄歌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若是其他人,她们也不必担心,可偏偏是这身份特殊的沐王爷……   “好了,本王不会追究的。”楚昭宸说着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孩,眼中滑过光芒,接着说道,“不过……既然昭宇……堂弟这么喜欢本王,那便由本王抱着吧。待会本王会带昭宇堂弟去颐和宫用午膳,你们帮本王代为通传。”说完转身离开回廊水榭。   昭宇……堂弟?!   玄歌和疏星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不可置信,什么时候,沐王爷和她们家小主子就这么熟了?   等她们回过神来,哪里还有沐王爷和她们家小主子的身影。   “玄歌,沐王爷和小主子呢?”疏星看着玄歌有些恍惚的问。   “看样子应该去了偏殿暖阁。”玄歌话音刚落便见疏星已追出去的身影,不由提气上前追去。   玄歌在殿外拦住一脸急色的疏星,说:“疏星,不可!”   “玄歌,难道你不担心吗?若是小主子有什么闪失……”   玄歌看了眼暖阁紧闭的门扉,轻声说道:“放心,你没看出来吗,沐王爷并不排斥小主子的接近,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可是……好吧,但愿,沐王爷可以喜欢小主子。”   凤倾宫偏殿暖阁以淡黄色为底,点缀粉蓝色绸缎,显得格外温馨,楚昭宸将怀中装睡的楚昭宇轻轻放在吊床内,指尖轻轻拂过团子的脸,便传来嫩滑的触觉,不禁暗叹,上好的丝织锦缎也不如这一分美好,吊床内的人儿,精致的脸蛋带着婴儿特有的白嫩,樱红的唇上闪动着光泽……   楚昭宸发现他的脸再次烧了起来,不由轻咳两声,清冷的声音响起:“怎么,你还想装睡到什么时候,昭宇堂弟?”   “呵呵,哥哥~”楚昭宇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白嫩嫩的肚皮。   楚昭宸轻轻摇了摇头,点点楚昭宇的额头,笑着说道:“调皮鬼。”   楚昭宸已经决定用楚昭宸这个身份和昭宇太子相处,便没有之前的负面情绪,眼前这个是自己的血缘至亲,而不是那个让他又恨又怨的昭宇太子。   “哥哥~不住这里?”   “你是问我为何不住在皇宫?”楚昭宸挑了挑眉头,虽然他区分开了眼前这个和昭宇太子,但是,昭宇太子举世无双的印象却改不了,所以并没有疑惑一岁的小孩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反而觉得特别有趣。大概就是一种反差萌。   楚昭宇点了点头。   “月舞盛世这么大,而皇宫不过是小小的一片天地,等宇儿长大了,也可以去看不同的风景。”   少年蛮会避重就轻的嘛~   “长大?多大?哥哥……不大。”   楚昭宇看到楚昭宸的笑容停滞了一秒,嘴角抽了抽。   楚昭宇默默猜,楚昭宸的内心戏大概是这样的。   妈蛋这个小屁孩好难缠能不能一巴掌拍昏?   这样一想,楚昭宇便手舞足蹈“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由于是躺着的,所以,很不幸的。   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楚昭宸无奈的抚了抚额,颇为无语的叹了口气。颇有种我认识的那么聪明机智的昭宇太子小时候怎么可能这么蠢,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而楚昭宇在楚昭宸轻拍后背下顺好气后,还在想。   大概现在变成了熊孩子?那就继续熊下去好了。   毕竟初吻什么的想想就觉得好难过。   “哥哥~回答。”   “那等昭宇长大了就知道什么是长大了。还有,昭宇现在才是最小的一个哦。”   楚昭宇在心中竖了个中指,欺负本太子只有一岁一定会被绕晕是不是,你赢了!哼,哥哥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楚昭宇翻了个身,不吭声。   楚昭宸看着这样的楚昭宇玩心大起,欺负小时候的昭宇太子什么的真的好有成就感,反正楚昭宇长大了也找不到楚昭宸了。   “昭宇,我们去颐和宫看祖母好不好,给你换一套衣服怎么样?”   “不要。”   “这大红色的小褂昭宇穿着真好看。”   妈蛋,那是小女孩的!!本太子不要穿!!你放开本太子!   “昭宇的肚皮好圆好软,捏着好舒服,昭宇要不要捏捏~”   都要周岁了再大哭一定会被嘲笑的,妈妈救命!快把这个坏蛋抓走!   然而皇后娘娘每天都被皇帝陛下霸占着。   所以,最后楚昭宇一身大红极为喜庆的被沐王爷抱去了颐和宫。   一路上,回头率简直不要太高!? ☆、第六章:自带卖萌技能(三更) ?  楚昭宇一身喜庆坐在摇篮里看着三尺外一脸笑容悠哉品茶的沐王爷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   太上皇后以楚昭宇很亲近沐王爷为由让沐王爷留宿宫中和楚昭宇好好培养感情。   所以,沐王爷在颐和宫和太上皇后长聊一番后抱着楚昭宇回了凤倾宫偏殿。   因为颜城歌本就常年居住在楚景煦的寝宫景安宫,楚景煦以楚昭宇是大楚太子,国之根本,应从小便能独当一面,不能过度依赖父母等理由在楚昭宇百日礼后便非常心安理得的把颜城歌变成了景安宫的长住,而楚昭宇成了流动人口。   想想就非常心酸。   特别是因为这一点导致楚昭宸可以毫无禁忌的居住在名义上皇后的寝宫的时候。   楚昭宇磨了磨仅有的八颗牙齿,将楚昭宸纳入第二讨厌的人。   不用怀疑,第一位,妥妥景帝楚景煦。   楚昭宸左手轻轻摩挲着瓷杯,饶有兴致的看着楚昭宇变脸。不得不感叹,小孩的的面目表情真是丰富,好像不管是喜是怒是悲是愤,都格外生动可爱。   大抵谁也不愿意住在一个亲眼目睹所有亲人去世的地方,故而当初他要离宫时楚景煦便赐了原来的楚府给他做沐王府。   今天留下来不过是想多看看小时候的昭宇太子,毕竟前世不管是在最初把昭宇太子当朋友还是最后悲愤怨恨的时候都很遗憾没有参与昭宇太子的童年。   再深的怨恨在前世化作孤魂的十八年看着那人从太子变成帝王都是孤身一人便不复存在,只是唯独没有那人最想要的那种罢了。   楚昭宸看了眼已经开始自娱自乐的楚昭宇将视线转向窗外纷纷扬扬的樱花,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在,这一次,一切都还未发生。也可以,不发生。   楚昭宇只是在郁闷中突破了樱木玄灵诀第一重,然后下一秒就看到楚昭宸身上围绕着一层白色雾气。   简直不要太像自带特效!   如果这代表着内力,那么是不是别人都可以看到自己的?一个才一岁的小孩……会不会被当成异类,然后被……烧死?   楚昭宇表示受到了惊吓!   关键是怎么试探才不露破绽?好捉急!   但愿有穿越自带金手指别人不管修为高低都看不穿自己的修为。   而这个试探的契机直到楚昭宇晬日的到来都没有出现。   楚昭宇的周晬在颐和宫,于楚颜两族来说,楚昭宇先是楚颜两族的嫡系才是大楚的皇太子,故而只有亲人和朋友。   楚昭宇穿着新作的大红衣衫被楚昭宸抱到铺上红绸的案几上。以他为圆心,已经放好了周晬用品。   等到看清楚后楚昭宇的脸鼓了鼓。   有印章、书卷、笔墨纸砚、琴棋书画、玉饰、折扇、刀剑、弓箭、草药、算盘、钱币、帐册、吃食、玩具等一点都不奇怪,但是首饰、花朵、胭脂、剪子、尺子、绣线、绣花针这是什么鬼?!   楚昭宇确定他没看错,母后和祖母看向女孩用的东西的眼神分明是期待……   所以,是期待他选胭脂还是绣花针?   楚昭宇坐着没动。   “宇儿怎么不选?难道一个都看不上?”楚青云摸摸胡子疑惑的问。   楚昭宇感受到祖父殷切的目光,非常配合的开始挑挑拣拣。争取做到每样东西都摸到但是一个都不选。   楚景煦轻笑着摇了摇头,唤来内侍又加了两件,颜墨渊也往里面添了一件。   等这三样摆上去后,整个内殿都静了静,楚昭宇明显听到了吸气声。   因为这三样分别是玉玺、楚家的家传宝剑寒冰剑以及颜家的家主令牌。   楚昭宇愣了愣,这排场,太大了吧?   不过……楚昭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对着楚昭宸叫道:“哥哥!过来!”   宇儿这是选中了宸儿?周晬还能选人,你他妈在逗我?   楚昭宸看着大家意味不明的眼神,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但还是走到了离楚昭宇最近的地方。   “哥哥,给你。”   下一秒便感觉手中多了样东西。   沉甸甸的,上好的玉石所做。   玉玺。   楚昭宸表示他这次是真的受到了惊吓!   手上这个东西一个不好可就真的是要命!   而楚昭宇极为快速的左手轻摇折扇右手握剑笑得牙不见眼,反正不会有人会想到这是一个试探。   楚昭宸正打算行礼将玉玺还回去,便听到楚景煦带着笑意的声音:“宇儿可选好了?”   “恩!”   “皇上,这玉玺……”   “宸儿,既然宇儿给你的,你便收下吧。这本就是特意为宇儿所制。”   这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赝品。   楚昭宇扬了扬剑,眉毛高高的扬起。   “宇儿手中的剑当然也是仿制……”还未说完便见楚昭宇翻了个白眼扔掉了剑和折扇选了草药和……绣花针,因为没有银针。   “哈哈哈~景煦,你这算为他人做嫁衣啊!”   说话的是楚景煦的竹马之一,也是大楚的镇国将军秦铮,因楚家剑法惊天下,颜家用毒震世人。   “呵呵~秦大哥这话不妥啊,宇儿本就是楚颜两族的后人,这样算得上集两家之长,有何不可?”安非凡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一派风流。   “就是,铮小子怎么说话呢,还是非凡这孩子懂我们的苦心啊!”   “楚伯伯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好歹我们都是武将啊!”   “哈哈哈~”   楚景煦点点头,在一旁的内侍便将楚昭宇两次所选物事记录下来,行礼后退出。   楚昭宇感觉很不爽。按照他的预算,现在上演难道不应该是楚昭宸这坏蛋各种解释对皇位没有企图,然后父皇那个超级大坏蛋各种虚以委蛇,最后大度表示不介意再把玉玺收回去吗?   为什么总有人抢剧情?   真是伐开心!   看来,需要再找办法来试探了。   私心里,楚昭宇极其不希望楚昭宸身怀二心,长得好看的人,还是有些优势的。   “看来宇儿是想当个风流侠士?我看宇儿根骨虽算上乘,但经脉似乎有些先天受阻,不过好在颜大哥有一套极佳的药浴方子,从小让宇儿药浴,倒是可以拓宽经络,再勤加修炼,应该不难。”说话的正是百草谷谷主凌川穹,一身青衫做儒士打扮,看上去温和亲切。   “是啊,只是到时可要川穹你舍痛割爱提供草药啦~”凌若水看着熟悉的亲人,眼中闪过泪光。   “姐姐说的哪里话,不管过去多少年,您依旧是我们的大姐。只要您需要,百草谷的草药任您选。”   “好啦。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个调皮捣蛋的川贝少爷也懂事了。”   “今日可是个喜庆日子,大姐你可千万别哭哦~这么多小辈看着呢。”凌紫苏握着凌若水的手,虽是这么说,但眼中也满是怀念。   “恩,你们难得来一次大楚,这次可要多待几天。”   “好。”   ……   楚昭宇看着大家聊得欢快,虽然有那么一点自己被忽略的失落,但怎么都比不上听到凌川穹给自己下的评论后松了一口气的放松感。   果然穿越还是有金手指的!   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脸被戳了戳,眼前出现了两个陌生的面孔,都是七八岁的小屁孩。   “看,小澈,昭宇弟弟的脸好软,比你的还嫩嗳,你也来戳戳看。”传宝蓝色衣衫的少年眼中满是惊奇,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你再戳把昭宇弟弟弄哭了,看你爹爹不揍你!”另一个穿淡绿色衣衫的小孩说完微微抬了抬下巴,脸上也有些好奇之色。   “哥哥是?”楚昭宇歪着头,指尖点着下巴。   “我叫秦昊,他是安澈。看,那个个子高高的一看就特别精神的大人是我爹爹,我爹爹旁边的叔叔是安澈的爹爹。”   “唔……七……秦……秦……”   “昊,秦昊。来,跟着我念,昊。”   “哈……嗷……昊。”   “哇,昭宇弟弟好聪明。啪啪啪!小澈是不是。来昭宇弟弟再跟着我念。安,澈……”   楚昭宇简直不要太配合。这样牙牙学语也挺好玩的哒。   至于沐王爷看着楚昭宇对别人卖萌会不会心塞楚昭宇才不在乎呢。   所以在楚昭宇启动自带卖萌技能下,成功捕捉两只好基友。? ☆、第七章:不是熊孩子的太子不是好太子 ?  烟花三月,大地回暖,正是春光明媚,百花争艳的季节,已经三岁的楚昭宇身着浅黄色锦衫,漫步在这大楚皇宫内。   一路走来,满目繁华,转过石阶,却见一片新绿,精致典雅的宫殿便在眼前,“拂柳宫”,飘逸的字体,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玄歌姐姐,这是谁的宫殿?”父皇不是只有一个妃子吗?   “小主子,这是前朝皇后娘娘墨槿的正宫。”   楚昭宇刚迈下台阶,便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百柳成行,千柳成烟,倒真是像极了那句诗:树烟花雾绕堤沙,楼阁朦胧一半遮。   将宫殿细细逛了一遍,选择了一条鹅暖石铺就的路走进去。心却仍沉浸在拂柳宫的清新淡雅景色上,脑海中隐隐有丝光亮浮现,像要破开混沌一般,脚步也不知觉加快。   楚昭宇回过神时便发现他已处在一片桃林中,粉色的花瓣,在微风中翩翩起舞,纷纷扬扬。他正沉静在一种奇妙的境界中,明明闭着眼,却能感受到周身的气流,那是来自这片桃林中的淡粉色灵气,若想细细去感觉便觉得头昏,看来灵力还不够,只好收回意识。   咦,谁在弹琴?楚昭宇快步走过去。   桃林尽头是一个凉亭,四周挂着粉色的纱幔,朦胧可见亭内的人影,琴声便是从那里传出。   楚昭宇在外面细细听了一阵,琴声很熟悉但不是很熟练,这时玄歌与疏星已经追到身后,楚昭宇投向疑惑的眼神。   “是大公主楚惜婉。呵呵~这首曲子叫《樱若城歌》,是皇上为皇后娘娘作的曲子。前几天您还听皇上弹过呢。”玄歌说着看向凉亭的眼神却充满讽意。   “小主子可要过去?”   “不用了,我们回凤倾宫。”大公主什么的,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楚昭宇完全没有小孩子是无辜的这种想法。何况在芸妃娘娘的教导下,这个快七岁的大公主也不可能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能避则避。   再说刚出生被摸之仇还没和芸妃算呢。   大公主长得非常像芸妃,一点都不像楚景煦。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楚昭宇的心情那叫一个舒爽。   “小主子可是想学琴?小姐的琴技放眼大楚也难找到可以相媲的,您可以让小姐亲自教。”   “疏星姐姐你真是太聪明了!么么哒~”   ……   她们都未发现,在她们离开不久一道黑影划过桃花林,直往御书房而去。   楚景煦和秦铮正聊着西燕那帮蛮人便见北野悄无声息地进入内殿。   “主子。”   “何事?”迟迟未听到答复,不由抬头看了北野一眼,说道,“将军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殿下今日去了岚烟宫。”   “哦?他去岚烟宫做什么?”楚景煦挑挑眉,眼中闪过一抹疑惑,那孩子这几年不是一直都很安静吗。   “呃,应该是不小心逛到那里去的。”北野有些心虚的解释。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楚景煦放下手中的书,好整以暇的问。   “殿下见到大公主弹琴,提出想学琴,并且……”话音未落便听到星痕一贯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只是气息似乎有些不稳。   “主子,太子殿下让人剪了一撮惊雷的马尾,说想做一把琴……让皇后娘娘亲自教。”   “恩?那皇后答应了吗?”楚景煦挑挑眉,语气隐隐有了些变化。   秦铮眼中闪过好笑之色,景煦估计只有提到城歌妹子时语气才会变化,连最爱的惊雷被剪下一撮马尾都不曾在意,唉。   星痕嘴角微微抽了抽:“殿下现在正让人找桐木,还未告诉皇后。”   楚景煦眼中闪过深思,嘴角微勾,说:“恩,你们先退下吧。叫尹卓进来,拟份圣旨。稍后送到凤倾宫。”   “是……”北野和星痕对视一眼,一瞬间便消失在殿内。   楚景煦取出一份玉轴圣旨,缓缓展开,拿起一旁的笔轻沾墨汁,略一思考,字迹便如行云流水般跃然绫锦上。   秦铮凑过来细细看了一遍,递给一旁的尹卓,等尹卓退出后才大笑着说:“哈哈哈,景煦,我说,宇儿可是你亲生儿子,有必要吃醋?唉,可怜我那侄儿,才三岁,这才刚从颜府回来大半个月,便又要与母亲分离啊!”   楚景煦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嘴角笑意加深,云淡风轻的说道:“我这可是为了宇儿好,城儿身体你也知道,教琴这事,我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了。再说,宇儿在颜府远比在皇宫安全得多,这样我也放心不少。”   “唉,那倒也是,我也不信过了三年那老狐狸还没有半分动作。不过你可真够大方,清霄这把仅次于钟离家族传家宝扶雪琴的天下名琴便被你随手送给了才三岁的宇儿,若是城歌妹子要,你怕也未必给吧。”秦铮说着看向楚景煦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不太明白楚景煦对楚昭宇的心思到底是怎样。   看着秦铮的表情,楚景煦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怎么会,城儿更喜欢清泉,那这清霄给了宇儿又如何。何况,宇儿可能是我和城儿此生唯一的孩子,我怎么可能……”   秦铮喝了一口茶,放下心来:“原来清泉在城歌妹子这里,难怪,素闻三琴中清泉最为柔和静心,倒是正配城歌妹子。只是那清绝……”   “北苏被灭后,清绝琴亦随之消失,这把清霄还是在密室找到的。”楚景煦说完眼底滑过深思,他倒是一直在怀疑清绝在那孩子手上,只是……   一时间殿内寂静,唯有茶香飘渺。   秦铮思忖了一会,又想起那圣旨,笑道:“我到很好奇,宇儿看到圣旨后会是怎样一副反应。”   “呵呵,那就去看看。”   凤倾宫内,庭院的工匠正这锯着桐木,还有宫女在清理马尾。   楚昭宇撑着下巴发呆,在心中估算父皇什么时候发飙。   楚昭宇从周岁便立志在楚景煦面前做一只空前绝后的熊孩子~这就是恃宠而骄的最高境界!   “圣旨驾到,太子殿下接旨!”   尹卓看着走过来的楚昭宇一脸恭敬的说道:“殿下,皇上说您可以不用下跪。”   “哦,尹公公,快念给宇儿听听。”楚昭宇一脸笑容,心中却猜到了内容。   “呵呵,奴才这就念给殿下听。”尹卓笑着说完,摊开圣旨,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闻爱子欲学琴,朕心甚悦,故赐琴清霄……钦此!”   楚昭宇笑眯眯的听完,接过圣旨,道完谢,见尹卓走远,打开圣旨,咬牙切齿的看了一遍,心中的怒火便蹭蹭蹭的冒出来。   该死的楚景煦,什么母后身体不好,不宜教自己练琴;什么百行孝为先,他没空,所以让自己代为敬孝;什么既然想学琴,赠你一把琴,去颜府好好学,不学会一首不准回宫,这都是什么啊!   你忘了本太子才刚刚从外公家回来吗!   楚昭宇深深吸了一口气,生生将眼中的怒火压下去,装作一脸天真的问身后的疏星:“疏星姐姐,父皇的圣旨是什么意思呀?”   “额……皇上知道小主子您想学琴,但是小姐身体不好,所以打算将小主子您送到颜府,让家主亲自教您……”而且,不是打算,而是一定要……疏星抹抹额间不存在的汗,对皇上的占有欲再次表示钦佩。   “什么?!”楚昭宇夸张的大叫,然后委屈的说,“父皇又要把宇儿与母后分离吗?太可恶了!”   玄歌看了一眼圣旨,惊讶地说,“小主子,皇上竟然将清霄送给您了。”   “嗯?清霄是什么琴?很有名吗?”   “是啊,当年漓清老人共做了三把琴,千年桐木制成,上等天蚕丝做弦,取名清泉、清霄、清绝,被称为‘绝世三琴’。小主子,这便是清霄,我和疏星现在去帮您整理衣物。”   楚昭宇看了一眼玄歌放在石桌上的琴,眼中闪过惊艳。   琴身泛着淡淡的银光;样式和伏羲琴很像,楚昭宇指尖轻拨,“叮叮咚咚”的声音便响起,声音透彻,悠扬流转,如泉鸣山涧,玉击金石,果然是把好琴!   “母后现在在哪里?”   “这时候应该在颐和宫和楚夫人讨论佛法。”   “那我们现在去颐和宫。”   哼,告状什么的可是熊孩子的必备技能哟~? ☆、第八章:熊孩子的自我修养(二更) ?  颐和宫中,颜城歌和苏晴讨论完佛经,话题便转到了楚昭宇身上,正打算去凤倾宫看看便听到门外悲戚的声音传来。   “母后~呜呜……”   两人对视一眼,以为产生了幻觉,颜城歌回过神来便见一个淡黄色的身影扑进怀中:“呜呜,母后,父皇是个坏蛋,呜呜~”   “宇儿,我的乖孙儿,怎么了?说给奶奶听听?来,奶奶抱抱,别哭啊。”   “奶奶,父皇一定不喜欢宇儿,他嗝……他竟然下旨要将宇儿赶出皇宫。呜呜啊~”楚昭宇说完用手捂住脸,埋在苏晴怀中大哭起来,心中却越发得意。   熊孩子必备技能一:颠倒是非。   “这……宇儿,你父皇怎么会将你赶出皇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玄歌,你们来的正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宇儿这孩子怎么哭得这般伤心?”苏晴略带责备的声音响起。   玄歌和疏星对视一眼,这是什么情况?小主子会哭?不是吧?!   “额,回太上皇后,事情是这样的……”玄歌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包括圣旨。   “你是说,宇儿是听到《樱若城歌》才想学琴的?”颜城歌心中满是感动,看向那小小人儿的眼神更加柔和。   楚昭宇满脸委屈,心中的小人在握拳大笑,哈哈,楚景煦,亲爱的父皇,这便叫棋差一招,全盘皆输啊,何况现在还有奶奶在我这边呢,哼哼。   与楚景煦斗,其乐无穷,这是楚昭宇三年得出的结论。而楚景煦也乐在其中。   “是啊,小主子想学会后亲自弹给您听,但又怕皇上不高兴,我们劝了好久小主子才开心起来。”疏星看着一脸委屈的楚昭宇,说起谎来比珍珠还真。   “我们也没想到皇上会让小主子去颜府,主子您亲自教小主子不是更好吗?”玄歌也开始劝说,既然小主子不愿出宫,那便先让主子答应。   楚昭宇的目的不过就是想坑楚景煦而已,出宫什么早就习惯了好伐。   最后,颐和宫内的四人开始想办法让份圣旨无效,而始作俑者则趴在苏晴怀中美美的睡着觉。   而此时,在通往凤倾宫的路上,一道黑影在楚景煦面前落下:“主子,殿下去了颐和宫。”   楚景煦的脚步微微一顿,随意挥了挥手,那道黑影便迅速消失,未带起一丝风,仿若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罢了。   秦铮忍不住轻咳几声,看着楚景煦虽然面上仍是云淡风轻,但那加快的脚步,以及那看似不经意间转换的方向,明显心中很焦急,不禁笑着说:“我说景煦啊,你有必要这么焦急?宇儿再怎么说也只有三岁,你这……”   “你觉得宇儿去颐和宫只是为了道别吗?”楚景煦声音略有起伏,隐隐夹杂着担忧,好不容易又可以找个理由将宇儿送出宫,可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哈哈,要真焦急直接用轻功飞过去就好……喂!不是吧,我就说说而已啊。”秦铮有些无奈的叹道,眼前哪还有楚景煦的影子,不由运气往颐和宫掠去。   “城儿,你怎么也在颐和宫?”楚景煦面上带着惊讶,眼睛看向苏晴怀中的楚昭宇,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今日想和母亲说说话,便过来了。倒是阿煦,你这时候怎么有空过来?”   楚景煦面上浮现一抹尴尬,正想怎样回答便听到秦铮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微臣参见太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好了好了,铮儿啊,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还这么见外,快坐下吧。”   “婶婶,这规矩可不能坏。”秦铮笑着说完便寻了位置坐下。   “铮儿,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这老婆子啦?”苏晴虽是这么说但脸上满是笑容。   “刚刚打算去凤倾宫看看宇儿,却听他来颐和宫了,所以我们便一起过来了。”秦铮笑着说完看着正睡着的楚昭宇接着说,“才几个月不见,宇儿好像又长高了,也愈发水灵了。”   “是啊。”苏晴眼中满是笑意,对怀中的楚昭宇柔声说道:“宇儿,来,快醒醒,你秦伯伯来看你了。”   楚昭宇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顺着苏晴的手看过去。   以前虽见过秦铮几次但都是一眼扫过,此时细看,楚昭宇不由感叹,这月舞盛世的水土会不会太养人了?!   秦铮三十岁年纪,剑眉斜飞入鬓,黝黑的眼睛,挺直的鼻梁,绯色的薄唇,一身黑衣,使得整个人英气逼人,和楚景煦是完全不同的美,却不输半分。   心思流转间,楚昭宇从苏晴怀中下来,走到秦铮面前,笑眯眯的说道:“秦叔叔,好久不见,叔叔好像越来越帅气啦。”     “哈哈哈,来,小宇儿,让伯伯抱抱。”秦铮说完将楚昭宇抱入怀中,感觉到软软的一团,心中越发柔软,这小侄儿可比自家那喜欢装深沉的小子可爱多了。   “宇儿,应该叫秦伯伯。”楚景煦有些吃味的声音响起,什么叔叔啊,秦铮比他要老几岁好吧。   “可是宇儿喜欢叫叔叔,再说叔叔也不介意嘛,是吧,秦叔叔?”楚昭宇眼底滑过狡黠,面上却是一派单纯。   熊孩子必备技能二:挑拨离间。   “咳咳,恩。”秦铮刚应下就感觉如芒在背,不由无奈的笑着对怀中的楚昭宇说道,“小宇儿,还是叫伯伯吧。”   “宇儿,来,让父皇抱抱。”楚景煦说完唇边带着笑,温润而高远,让人不忍拒绝。   当然,楚昭宇对这笑容早已免疫,因为被坑的次数太多了。   “哼,不要。父皇最讨厌了,宇儿不喜欢父皇。”楚昭宇侧过头,委屈的说完,将头埋在秦铮的肩窝,偷偷看着楚景煦的神色。   楚景煦听到这句话,眼底滑过笑意,看来这孩子在生气呢,面上却闪过落寞,略带失落地说:“宇儿是在怪父皇要将你送到外公那吗?父皇可是为了你好啊。”   楚昭宇眨眨眼,面上委屈,心中却在冷哼,又开始装可怜了,有个喜欢演戏的父皇什么的真是伤不起啊!   “父皇一定是不喜欢宇儿,所以才这么想将宇儿赶出皇宫。呜呜~人家只是想要娘亲教宇儿弹琴而已嘛。”   苏晴看着楚昭宇可怜的模样,责备的问:“煦儿,你为什么非要将宇儿送到颜府?要学琴的话,城儿可以教啊。再说,这孩子也只是为了让城儿开心才想学琴的。”   楚昭宇神色愈加无辜,反正坑谁不是坑呢。   “为了城儿?”楚景煦心中有些好奇,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是的,小主子是听到大公主弹奏《樱若城歌》才想学会了弹给主子听的。”玄歌解释道。   秦铮眼底滑过了然,当年这支曲子可不知道让多少闺中少女艳羡不已呢,却没想到那楚惜婉也学了起来,看来沈芸烟是打算让女儿来夺回景煦的心了,只可惜,楚景煦对沈芸烟有过心吗。   楚景煦眼中一片复杂,至从宇儿得知出生那天被沈芸烟吓住的事后,对他便不如城儿那么亲近,这次,恐怕也只是为了气岚烟宫的那位……既然这样,那……   “宇儿若是真的想学《樱若城歌》的话,我可以亲自教,毕竟那是我作的曲子。宇儿,怎么样?嗯?”   楚景煦脸上是亲切的笑容,使得整个人温润尔雅,但是,楚昭宇却看到了他身后的狐狸尾巴,从秦铮怀中下来,爬上楚景煦的膝盖,看着楚景煦深邃的眼睛,扬起笑容说道:“父皇那么累,若是还要教宇儿弹琴,宇儿会心疼的。”说完便是一副“我很有孝心吧,夸奖我吧”的表情。   秦铮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忍住笑意,说道:“确实不妥,若是传出去,小宇儿会受影响的。”   楚景煦也是哭笑不得,这孩子,想了想,继续说道:“但是你母后的身体不宜操劳,宇儿,你应该不希望母后生病吧。”   “那宇儿不学琴了。”   “那怎么可以?!”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楚景煦接着说道,“宇儿,男子汉大丈夫,说话怎能不算数,再说,你以后若是登上皇位……”   “哼,我又不是男子汉,我不过是个小孩子……”楚昭宇嘟着嘴,看向秦铮,理直气壮地说道,“秦伯伯,你看,父皇最坏了,分明就是我和母后在一起他吃醋,哼。”   “咳咳,小宇儿,那个,你父皇也是为你好,男子汉……额,就算是小男孩也得一言九鼎。再说,宫外可比皇宫好玩多了,到时候让你昊哥哥带你去玩。”秦铮说完,心中暗叹,小侄儿啊,不是伯伯不肯帮你,谁叫你父皇现在是皇帝呢,而且是一个爱妻如命,连儿子的醋都吃却死不承认的皇帝,现在若是不帮他,估计过不了几天你伯伯就得常年驻扎在那接近西燕那帮蛮人的边境了啊。   “真的吗?”楚昭宇对帝京的繁华可是神往许久,不过。作为一个熊孩子,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一脸失落的说,“可是宇儿舍不得母后。恩,那这样好了,宇儿今晚和母后睡,明天再去外公家,好不好?”说完满眼期待的看着颜城歌。? ☆、第九章:天命太子什么鬼(三更) ?  “好啊。”   “不行!”   “奶奶~”楚昭宇眼中泪光闪烁。   为自己的演技点个赞!   “这……”苏晴和秦铮对视一眼,干脆当透明人。   “父皇,坏蛋!哼!”楚昭宇说着便要从楚景煦膝盖上下去,却被楚景煦抱进怀中,然后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宇儿今年都三岁了,怎么还能和母后一起睡呢?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可是父皇你不也是每天和母后一起睡,为什么宇儿不可以?”   熊孩子必备技能三:无理取闹。   秦铮侧过头,看天看地,不断催眠自己,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不能笑……   “因为你母后是父皇的妻子,宇儿若是想,那便快点长大,到时候就可以娶太子妃了。”   苏晴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谁来告诉她,这是她的儿子吗?这是什么父亲啊,教三岁的“儿子”娶妻?   “宇儿只要父皇,若是父皇不答应,那宇儿就不出宫了,反正童言无忌。”楚昭宇一脸得意,大有你不答应还有更大的坑等着你的意思。   楚景煦眼神闪了一下,楚昭宇的那点小心思,他早已看透,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那好,宇儿今晚就好好陪母后,不过可别忘了圣旨,不学会一曲,不准回宫。还有,父皇明天会送一份大礼给你的。”最后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带着阴谋的味道,楚昭宇完全没放在心上,反正楚景煦不会害他。   楚景煦说完将楚昭宇递给颜城歌,和苏晴道别后转身离开颐和宫。   直到看不到颐和宫宫,秦铮才大笑起来,留下一句话后消失在皇宫内。   “你们还真不愧是父子啊!”   楚景煦站在原地,嘴角浮起笑意,宇儿,明日……呵呵。   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红,晨曦微露,楚昭宇正趴在母后怀中美美的睡着觉,突然感觉一阵凉意袭来,迷迷糊糊睁开眼,楚景煦那张带着薄怒的俊脸便放大在眼前,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后颈一凉,整个人已经离地,然后化作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啊!……楚景煦你个混蛋!”   独属于孩子的纯净嗓音打破清晨大楚皇宫的静谧,如一道曙光,划过层层云霞,露出金色的光芒。   玄歌顺势接过一脸郁闷的楚昭宇,看向内殿,唇边泛起笑意,皇上的醋意似乎越来越强大了啊。   “玄歌姐姐,快抱我进去。”楚昭宇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由以45度角仰望着明媚的天空,心中满是忧伤。   看着殿内一脸挑衅的楚景煦,楚昭宇眼中满是怒意,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颜城歌,便立马换了一副委屈的表情,眼中水光莹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让人看着便心疼。   “母后~”   颜城歌将楚昭宇抱入怀中,柔声问:“宇儿,怎么了?”她自从生下楚昭宇后,身体便比寻常人还要弱上许多,所以对楚昭宇被扔出去的事并不知道。   “母后,父皇又欺负宇儿。”楚昭宇弱弱的说完,便是一脸怕怕的表情,眼中满是得意的偷偷看了一眼楚景煦,接着说,“父皇又将宇儿扔出去了,若不是有玄歌姐姐接着,宇儿恐怕已经……呜呜~母后~”   “阿煦,你怎么……”颜城歌看着楚景煦一脸吃味的表情,嘴角浮现无奈的笑意,说道,“你昨日不是答应让宇儿和我睡吗,怎么又……”   “城儿,我昨天也和宇儿说过,今日会送一份大礼给他。我想快点让宇儿清醒,所以……看,宇儿现在不是生龙活虎的。”楚景煦说完看了脸颊鼓成一个包子状的楚昭宇一眼,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楚昭宇咬咬牙,什么生龙活虎的,那是气的!   “父皇,您打算送什么大礼给宇儿啊?”楚昭宇换上好奇宝宝的模样,暗自腹诽,楚景煦会这么好心,答案不言而喻,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哼哼。想到这里,楚昭宇唇边泛起狡猾的笑容。   楚景煦也露出温润的笑容,亲切的摸摸楚昭宇的头,说:“宇儿想知道的话就快点梳洗好,父皇在玄天门等宇儿哦。”   楚昭宇:……   妖孽啊,说话还加个“哦”,这这这……   不过,玄天门不是通往宫外的门吗,难道,楚景煦这坏蛋是想在那送别?   ……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愿太子殿下早日学成归来,以佑我大楚江山!”   楚昭宇刚从凤辇上下来,便被这番景象给懵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我今天的起床方式不对?   他学个琴和这大楚江山有什么关系?怎么这文武百官全来送行了?!   楚昭宇不由将视线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对方只给他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楚昭宇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长袖一挥,朗声说道:“既然众爱卿对本宫如此厚望,那么本宫定不负众望,平身吧。”   有一个爱演戏的父皇,怎么也要学会一两分吧。   “谢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更有大臣称赞道:“殿下小小年纪便已有这般胸怀,实乃我大楚国之幸事啊!”   “是啊,真不愧是‘天命太子’啊!”   楚昭宇为自己的演技再次点个赞。   但是,“天命天子”是个什么鬼?   谁来解释下!   ……   楚景煦和秦铮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震惊,一个三岁的孩子便已有这般气势,到底是天意还是……?   “宇儿,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逢,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楚景煦半蹲着身子,一脸深情的看着楚昭宇,不知道的以为是要生离死别了呢。   众臣心中暖意渐生,纷纷感叹,在皇家竟还有这么真挚的感情,果然是天佑大楚啊。   而事实却是,楚景煦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夕月,非常强烈的透露出“你这熊孩子终于又滚蛋了,以后你母后就是我一个人的了”这样的意思,看的楚昭宇想扑上去咬一口。   楚昭宇郁闷了,楚景煦又在玩什么帝王权术,这样的神来之笔简直不要太坑!   一个老得楚昭宇都不好意思用“苍老”来形容的大臣颤颤巍巍的跪下说道:“皇上放心,太子殿下一片孝心,天地可鉴,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楚昭宇不淡定了,这话说的让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他这次到底是要去外公家还是去闯龙潭虎穴?   楚昭宇抗诉的看着楚景煦,心中冷哼,他当然会平安回来,而且会非常平安的回来!   “王爱卿有心了。”楚景煦甚是感动的说完,然后看向楚昭宇,露出笑容,说道,“宇儿,前两年你生辰都在睡觉,所以父皇今年便提前率众臣为你庆祝,不知宇儿可喜欢?”   “宇儿多谢父皇。”真是太……感谢了!求不要有第二次!   楚昭宇一脸喜悦,仿佛被感动到了,心中却在哀叹,这圣宠估计把楚惜婉和芸妃一系的仇恨拉得满的装不下了吧?   “宇儿,向大家道别后便走吧,父皇会想你的。这块金牌父皇今日送给你,见令如见君。”楚景煦从袖中取出一块小巧的金牌,递给楚昭宇,表情满是不舍。   见到令牌,众臣皆跪下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众臣便看见他们年仅三岁的太子殿下一步一步走到皇后面前,静静的对望,那眼中的不舍与幽怨让他们心疼不已,然后便听到稚嫩的声音响起:“母后,等我。”   楚昭宇深情的话音刚落,众臣便觉得一阵凉风嗖嗖的刮过,不由面面相觑,眼中皆是疑惑。   毫无疑问,某位皇帝不爽了。   ……   精致豪华的马车在官道上缓缓行驶,楚昭宇闷闷不乐的趴在软榻上,眼神中满是幽怨。就连街道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也没让他提起半分兴致。   疏星打开锦帘却发现楚昭宇丝毫没有将视线移向帘外,想到造成这样的原因,便说道:“小主子,您猜,今日皇上对大臣们说了些什么?”   “恩?还能有什么,不就是让我不得不离开皇宫嘛,哼。”还有就是演一出戏给某些人看呗。不过楚昭宇觉得报复自己昨晚抢了母后为多。   “呵呵~现在民间关于皇上之所以率文武百官于天玄门送别的原因,有三种传闻。   第一种,您此行去颜府是代母敬孝;   第二种,您去静灵寺为皇后祈福;   第三种,您本便是天命之人,此去便是归天命,以求得治国之道,养民之计,保我大楚。   而且,百姓似乎更加相信第三种说法,将您传的像神仙似的;第二种说法也大有人信,唯有第一种,大家只当笑谈。”疏星说完却见楚昭宇表情没有半分变化,不由求救的看向玄歌。   玄歌想到早上看到的消息,正打算说,便听到楚昭宇一脸认真的问道:“天命太子是什么意思?”   玄歌和疏星对视一眼,面上泛起为难,但在楚昭宇的眼神攻势下还是吐露了实情。   原因是自从楚昭宇出生后,月舞盛世的晴天似乎特别多,月亮似乎特别亮,樱花开的似乎特别绚烂,就连星星似乎也比以前多了不少……这些神奇的事情再加上出生时的天现异象,所以民间皆传,有此太子,天佑大楚。   楚昭宇点了点头,拿起一块糕点漫不经心的吃起来。   这些异象如果真的存在多半是和自己修炼的樱木玄灵诀相关。就是不知道这部武功是谁创造的。   经过楚昭宇多方验证,这部功法最大的神奇之处就是可以完全掩盖修为,而且比自己高一个等级以下的修为都能看到。   就像玄歌和疏星周身都绕着浅蓝色光晕,而颜城歌身边的晚照和兰佩颜色快接近蓝色。   至于楚昭宸,依旧是白色烟雾,不过愈发浓郁。   而楚昭宇并未接触月舞盛世的武学标准,故而也无法判断这些区别是什么原因。   楚昭宇撑着下巴暗暗叹了口气,有时候,名声亦是夺命利器,往往杀人于无形。   “小主子,皇上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您不要担心了。接下来这个消息,您一定会喜欢。”? ☆、第十章:楚昭宇给自己点了个赞 ?  “什么消息?”   “沐王爷昨日回帝京了。”   少年精致的模样瞬间浮现眼前,楚昭宇撇撇嘴,哼,他回帝京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来皇宫看本太子,伐开心。   本太子才不稀罕他呢。   心情才没有瞬间变好呢。   疏星和玄歌看到楚昭宇这副傲娇的小模样,不由捂着嘴偷偷笑起来,果然沐王爷是消除楚昭宇负面情绪的神器。   而此时的御书房,冉冉檀香缭绕间,有人正在讨论刚得知的消息:民间的三种传闻。   “景煦,你觉得这幕后之人会是那老狐狸吗?但是这样做对他可没有半分好处啊。”秦铮喝了一口茶,疑惑的问,“若是民间皆相信宇儿是天命之人的话,这不更有利于宇儿将来登上皇位吗?”   楚景煦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看向一脸平静的安非凡,问:“非凡,你怎么看?”   “宇儿在回宫之前很安全,毕竟有人需要这个幌子,但是以后,我可不认为那老狐狸会这么好心。”   “我和你想法差不多,这也是我为什么非要文武百官为宇儿送行的原因。”楚景煦眼中闪过赞赏,眼底深处有着担忧,那孩子,估计还是会怪自己吧。   “恩,这便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景煦,看来对于这权谋之术你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啊!那老狐狸估计也料想不到,楚家真正的少主一直都不是楚大哥,而是看上去温润无害的你吧。”安非凡眼中闪过笑意,端起案几上的茶盏轻抿一口,动作优雅,想到沈家这些年在背后做的事,唇边浮起讽刺的笑。   “喂,我说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呢?在我面前还需要这样?!”秦铮不满的斥道,这两人都是狐狸,说几句话还来什么虚虚实实的,着实烦人。   楚景煦和安非凡对视一眼,看着秦峥不耐的样子,露出无奈的笑容:“老秦,你说,这三种传闻,哪种听上去最为真实?”   “这不是废话嘛,当然是第一种,不过第二种也不无可能。怎么?”秦铮心中闪过某种可能,不由惊诧地看向楚景煦,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却没有问出。   “老秦你想想,为何民间会独独相信第三种?”安非凡放下茶盏问道。   “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便是,让百姓先坚信宇儿乃天命之人,日后必定可佑我大楚。但是,倘若哪天这天命之人,不复存在,那么,你觉得大楚会怎样?”楚景煦说着声音也愈发寒凉,待说完,眼中已是寒光一片,那老狐狸最好别将心思用在宇儿身上,否则……他一点也不介意让整个皓月大陆甚至月舞盛世覆灭!   “如果,这天命之人出事,那么大楚根基必动,到时候想灭楚国,便是易如反掌。一个民心不稳的国家,覆灭只在弹指之间,这一点,老秦你应该很清楚。”安非凡说完看着一脸阴鸷的楚景煦,心中暗叹,最好那老狐狸别将矛头指向宇儿,不然,以这家伙的性子,到时候恐怕殃及的无辜……唉,世人怎么会看得见这家伙的真实面目是怎样令人害怕啊。   “看来我们需要准备对策了,毕竟宇儿不能一辈子在颜府啊。”秦铮说完叹了一口气,这老狐狸好心计啊,不费吹灰之力将宇儿推上风口浪尖,为的便是以后的致命一击,难怪这三年来没有半分动作。   “恩,所以,非凡,你的势力该慢慢浮出水面了,不管怎样,决不能让宇儿受到半分伤害。”楚景煦坚决的说完,眼底有着浓浓的杀意,那老狐狸的野心可不是区区一个楚国这么简单啊!   安非凡轻叩手中的杯盏,心中暗叹,这锦绣江山、巍峨紫巅的繁华背后,谁知有多少白骨枯葬,又隐藏了谁的计谋野心,说来不过为了那个“权”字!   一时殿内寂静非常,只余青烟缭绕,一室茶香。   这三人,一眼看去,皆是美男子。   如果说,楚景煦是温润清逸,如霞间朝阳,明朗而高贵;秦铮是爽直豪迈,如山间松柏,傲骨天生;那么安非凡便是谦和恭顺,如新柳拂衣,淡然出尘;当然这些都是表象。   楚景煦,十大家族之一的楚家少主,其心计怎会差,更何况如今已是帝王;秦铮十三岁上战场,为保北苏,屡次战退西燕与东韩,与楚景阳并称为皓月双神,其实力又怎能估计;而安非凡,大楚现今唯一一个可以在商业上克制沈家的人,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论其狡诈绝不下于楚景煦。   此时的颜府,热闹非凡,府内众人昨天便知楚昭宇会来,所以早早便开始准备了。   “外婆!”   “哎!宇儿小宝贝,来~”凌若水笑着将楚昭宇抱住,接着说,“才大半个月不见,宇儿便又长高啦~”   “唔~外婆,宇儿好想您哟~哼,父皇真是个大坏蛋,每天都和宇儿抢母后,都不让母后出宫来看看您和外公,只会把宇儿赶出皇宫,太讨厌了!”楚昭宇说完握着拳头挥了挥,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呵呵~那宇儿就干脆不要回宫啦,让你父皇也着着急~”凌若水摸摸楚昭宇的头,眼中却满是放心的神色,开起了玩笑。   虽然颜城歌和楚景煦青梅竹马,但中间多了个沈芸烟,不管是被算计还是为了平衡局势,总之是凌若水心中的一根刺,现在听到楚昭宇的抱怨,好笑之余却也放心不少,至少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   看着凌若水的表情,楚昭宇在心中为自己点了个赞。   作为一个只在楚景煦面前熊的好孩子,一定要懂得加深亲人之间的感情。   反正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嘛,只会说自己亲眼所见的东西啦。   “可是外婆,那样母后和奶奶也看不到宇儿了呀。不过母后和奶奶都可以出宫来看宇儿,父皇……哈哈~”   “宇儿,来外公抱你进去,别累着你外婆了。”   “宇儿自己走。外公,宇儿这次还要泡药澡吗?”楚昭宇从凌若水怀中下来,一只手牵一个,歪着头问颜墨渊。   “若是宇儿实在不喜欢那就不泡了。”   “可是外公说多泡几次的话对宇儿的身体有好处啊。宇儿要成为一个高手,以后好好保护我们楚颜两族。所以……虽然那个药难闻,但是宇儿要坚持。”   凌若水和颜墨渊看着楚昭宇随着说话各种变换的表情不由笑了起来。只从有了楚昭宇,各处都充满笑声。   “不过……宇儿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叫……呃,叫藏拙。”   “哦?藏拙这个词是谁教宇儿的?”颜墨渊眼中闪过深思,难道是景煦?   楚昭宇愣了愣,三岁的小孩子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些。   “是哥哥啊!哥哥说宇儿不能太聪明啊,不然会很危险的。但是宇儿也不想笨笨的,所以,哥哥说可以藏拙啦。只是宇儿也不懂什么叫藏拙。外公,藏拙是什么意思呀?”   反正才不会有人去向沐王爷确认这件事呢。这黑锅他不背谁背呢~   “藏拙啊,就是宇儿可以很聪明,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意思。”颜墨渊说着看了凌若水一眼。   “宇儿,你昭宸哥哥都教你些什么呢?”   楚昭宇卡壳了,貌似这个黑锅有点大。   “呃……哥哥只会逗我玩,每次都欺负我,和父皇一样都是坏蛋,除了……有好多好多好玩的和好吃的。上次还说教我习字,结果一走就是几个月,哼。”   “好啦,宇儿不要再鼓着脸啦,会变成包子的哦~正巧前几天你月箫表哥派人带了一套陶瓷小玩偶,雕刻极其细致,还有机关百宝盒等等,相信宇儿你肯定会喜欢的。”   “是啊,若是宇儿想识字,外公也可以教你啊,但是练字很辛苦,外公还是希望宇儿能多玩几年。”颜墨渊说着摸摸楚昭宇的头眼中满是疼惜。   “宇儿可以少学一点嘛,外公教宇儿好不好?”   “好好好。不过现在宇儿该吃饭了。你外婆特地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呢。”   “谢谢外婆!”   至于其他的,哪有吃的重要。   刚吃完饭,还是先来个午休好了。   至于午休后是先药浴还是什么的谁知道呢。   唔……果然樱木玄灵诀在阳光正好樱花正盛的时候修炼最有效了。   至于沐王爷,才不要主动去找他呢。哼。   然后,睡了个天昏地暗的楚昭宇错过了沐王爷难得一次的拜访。? ☆、第十一章:沐王爷的礼物(二更) ?  淡雅清幽的阁楼内,紫檀案几后,白衣少年手执毛笔,微微躬身,手腕轻动,笔尖的墨便在纸上蕴染,有明亮的阳光照进来,在少年身上镀上一层金光,看上去如神祇般纯洁而美好。   楚昭宇放轻脚步走上前去,画上的景色便跃然眼底,那是一幅梅花,水墨着色,除却高洁,更多的是孤寂与那种看千帆过尽之后的苍凉。   楚昭宇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少年,低垂眉眼,掩住眼中的复杂。当然,楚昭宇一点都不会有担心这种情绪,才怪。   看到楚昭宸画完最后一笔,将笔搁在笔架上,楚昭宇爬上椅子,胳膊撑在案几上,问:“哥哥画的是梅花?可梅花的花期都过了呀,现在正开的是樱花呢。”   “闲来无事,便随手画了两笔。倒是你这个调皮鬼还是那么嗜睡,叫都叫不醒。”楚昭宸说着刮了刮楚昭宇微微皱起的鼻子。   “哦~我说晚上鼻子怎么那么痛呢,肯定是你这个坏蛋捏我了。哼。”楚昭宇习惯性的鼓起了包子脸。   “怎么像只小猪似的这么喜欢哼哼唧唧。既然你都说讨厌我了,那我费尽心思给你找来的礼物你也不会要了,对吧?唔,那我过几天进宫送给公主好了。”   “男孩子的玩具楚惜婉才不会喜欢呢。你爱送就送,本太子才不介意呢。”正好消磨掉她对你的惦记。哼。   “谁说是男孩子的玩具了?”   “那是什么?别又是陶瓷玩偶什么的……”楚昭宇皱着眉头想了想,对于楚昭宸这种和楚景煦一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真是没辙。   难怪都那么讨厌。   “哦?是有谁送过礼物给昭宇了?”楚昭宸自己并未发现他眉头轻轻皱着。   “是月箫表哥啦。哎呀,快点带我去看礼物啊。”   “那昭宇先叫一声好听的?”   楚昭宇嘴角抽了抽,每次都用这招,真是神烦!   “亲爱的哥哥~~你最好啦,快告诉我吧?求你了~”   楚昭宇表示,节操什么的,掉着掉着就习惯了。下限什么的,刷着刷着就木有了。   这三年来,楚昭宇尽管内心疑惑楚昭宸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但是也不会拒绝楚昭宸的关爱,反正有父皇在,楚昭宸就算真有二心也难以成事吧。何况,父皇也并不执著于皇位。   “恩,既然昭宇这么真诚的求我,我就勉为其难的带你去看看好了。”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楚昭宇表示这种现场版简直不要太多。   说多了都是泪。   然后很快,楚昭宇便见到了传说中费尽心思的礼物。   “这是……什么?”楚昭宇指着桌上的东西,连声音都有点颤抖。   “啊?花灯啊。昭宇难道从未见过?”   “……”楚昭宇竟无言以对。   论楚昭宇每次都会被坑为什么还会有下一次。   因为沐王爷的笑容太美好。   如果真要形容,大概就是。   如漫山的鲜花竞绽,若阳光笼罩,明亮而夺目,楚昭宸周身的寒冽渐渐化开,那如月般的冷寂渐渐消散,如春风般,直暖人心。   所以,对于楚昭宇来说,完全抵抗不了。   “昭宇不是一直都想看花灯吗?正好二月花神节时经过洵城,便挑了一个最精致的。这可是我猜了二十四道谜语夺魁的奖励哦。”   “真哒?”楚昭宇满眼怀疑。   “不信你问非墨和非欢。”沐王爷眼神真挚极了,完全没有撒谎的痕迹。   楚昭宇倒是没有怀疑,在这一点上,沐王爷的信任值是满点的。   楚昭宇将花灯提在手上细细观看,八个面每一面都有不同的风景,却又不突兀,看着细腻的纹路的极其仿真的绘画,脸上渐渐泛起笑容。   花神节亦是男子女子相亲的节日,不比七夕牛郎织女的悲戚,花神节又叫花灯节,据说,于河畔放一盏花灯,若被人勾住灯不灭,恰好成一段姻缘。   楚昭宇对月舞盛世的节日充满了好奇与向往,但限制于年龄,所以都无法实行。去年确实和楚昭宸提过一次,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将洵城最好的一盏花灯夺了下来,想到楚昭宸堂堂一个王爷在一群书生公子小姐中猜谜语,楚昭宇的心便暖软了起来。   “昭宇可喜欢?”   “喜欢!谢谢哥哥~木啊”   楚昭宸摸摸被亲到的脸颊,脸上悄悄漫上红晕,轻咳两声,说道:“昭宇,还有一份礼物在庭院,要不要去看看?”   楚昭宇眼神瞬间亮了,一手提着花灯一手牵着沐王爷便往庭院走去。   “昭宇,花灯先放下吧。慢点~”   集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于一身的动物正乖巧的站在庭院。   楚昭宇走到近处才发现竟然是木头雕刻而成,细致的纹路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泛光。   “这是瑞兽麒麟。”楚昭宸说着将楚昭宇抱起来放在麒麟背上,启动机关,这木制麒麟便缓慢而平稳的往前走去。   “哇~哥哥,还可以更快一些吗?”   楚昭宸又调动了几个机关,木制麒麟便开始绕着庭院奔跑起来。   “天啦,好厉害!”楚昭宇抓紧麒麟的角,兴奋的大叫。   全自动化的代步车简直不能太赞!而且比马车平稳多了!   看楚昭宇因玩了大半个时辰而通红的脸色,楚昭宸让楚昭宇将麒麟停下。到一旁的凉亭休息。   “哥哥,这个是怎么做成的,好神奇!”   “这个据说是三国时期蜀汉丞相诸葛亮与妻子黄月英一同发明的运输工具,分为木牛与流马,诸葛亮在北伐时所使用,其载重量大约4百斤以上,每日行程为‘特行者数十里,群行二十里’,为蜀国十万大军提供粮食。另外还有机关防止敌人夺取后使用。虽不知这传说真假,不过上次去芙城,在蓉山内的一个村子,看到他们制造的一些供平时农活使用的机械,我看着觉得有趣,便找人绘了麒麟的图纸,找他们制作。昭宇可喜欢?”   “唔……这样的能工巧匠若是能够让工部所得,那以后运送粮草便可以省下许多人力了……”楚昭宇看着院子里的麒麟,总觉得木流牛马、诸葛亮、三国好像是存在于他所在历史时空的,在月舞盛世竟然是传说一般的存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呵呵~昭宇这般年纪便开始关心这等问题了?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这么多年无法实行是因为并无史书记载,也找不到真正会这类机关的人,故而大家都当成了传说。我等会将进入那个村子的地图给你,你进宫时给皇上。”楚昭宸说完摸了摸楚昭宇的头。   “为何哥哥不亲自给?这明明是哥哥发现的。”楚昭宇可不相信楚昭宸会想不到将这机关推广。   楚昭宸笑了笑没有说话。若是前世,他确实对皇位有执念,那也是为了报仇,而今生,早已猜到自己的仇人,对皇位便没有了那份心思。至少,楚景煦是个好皇帝。   至于这个机关,也不过是靠着前世的记忆。   月舞盛世734年,已经一统皓月大陆的昭帝楚昭宇在对战皎月大陆的龙渊国时,战场上出现了大片全机械化的投石车,粮草运输车,三连弩等等,终于在735年二月,大败龙渊国,从而一统月舞盛世。   在735年樱花正盛的时候,昭帝独自一人来到苍穹山顶,细细叙述这令人大叹神奇的武器制造来源,是月舞730年,昭帝无意间闯入芙城蓉山深处的某个村子发现的。   故而,重来一世,在决定好好将楚昭宇养大时楚昭宸便派人去蓉山内细细寻找,用了将近一年时间,总算功夫不费有心人,还制造出了这么精致的木制麒麟。   楚昭宸相信,有了这个木麒麟,就算楚昭宇不会想到其他方面,楚景煦也一定会推广的。   只是希望,楚景煦不要多想才好。他这一世,对皇位,真的没有半分心思。也希望,楚昭宇能够当个好皇帝。   “不对啊!父皇将我赶出皇宫了,除非他亲自来接,否则我才不要进宫去看他呢,哼。”   “哦?难道昭宇又闯什么祸了?”楚昭宸饶有兴趣的挑挑眉,不过任谁都想不到堂堂景帝会和自己才三岁的儿子争宠吧。   “才没有。我这么乖。不过就是想要母后教我学琴而已……”楚昭宇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不过,皇上也没说错,你在颜府确实比在皇宫安全得多。皇后身体不好,皇上当然要守在身边,所以要委屈昭宇了。不过昭宇这么懂事,肯定会乖乖的,对不对?”楚昭宸早就知道楚昭宇是个需要顺毛的小猫,吃软不吃硬。   “那当然。那哥哥,你这次会在帝京待多久?”   “两三天吧。”楚昭宸看着楚昭宇失望的表情,接着说,“昭宇,你还小,许多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安安心心当你的小太子就行,哥哥答应你,以后一定会向你解释。好不好?”   “难道中秋节也不回来吗?”楚昭宇这才发现,貌似楚昭宸只会在清明节前后会回来一段时间,甚至前年除夕也不见身影。   楚昭宸脸上泛起为难的神色,看着楚昭宇期待的眼神,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这个问题。   “那好吧。既然这样哥哥就多留一段时间好不好?”   “好!”   “听说街上好多说话本的茶楼,哥哥带我去好不好?”   “好!”   “要买好多好多吃的!”   “好!”? ☆、第十二章:熊孩子再度来袭(三更) ?  冬去春来,大地回暖,万物复苏,楚昭宇无聊的拨动着琴弦,心思沉缓。   时间距离被楚景煦下旨出宫练琴已过去两年,楚昭宇在颜府闭门不出五个月,每天跟着颜墨渊认字习字练琴以及药浴,在颜墨渊出神入化的琴技下,用了四个月,总算将《樱若城歌》练熟,并在中秋节的宫宴上用青霄琴一曲打动了颜城歌,更是令太上皇楚青云开怀大笑询问要什么赏赐。而这四个月也突破了樱木玄灵诀第二重月之华第二层,到达第三重星辰之光。   ……   楚昭宇唇边浮现奸诈的笑意,让楚景煦闪了闪神,便听到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撒娇:“父皇,真的什么赏赐都可以吗?”   楚景煦眼中闪过笑意,问道:“那宇儿想要什么赏赐呢?说来听听,若是……”   “宇儿,甭管你父皇的,你要什么祖父定给你弄来,就是天上的星星,祖父也会造架梯子给你摘下来。”楚青云豪放的声音响在殿内。   楚昭宇只觉得脑门上滑过数条黑线,将视线转向楚景煦,目光交错间,楚昭宇站起身,说:“祖父,宇儿对那天上的星星可没什么爱好,只希望父皇可以准许宇儿回宫,以后能常常陪在母后身边便好。”   楚景煦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便笑着说:“准了。宇儿一片孝心,天地可鉴。因为你的祈福,你母后的身体也在好转,便回宫吧,正好和你母后探讨一下佛学。”   楚景煦这话对于沈振国无疑是个惊雷,他的探子明明查到这太子是去颜府学琴,虽然这五个月确实也不见颜府有半分异动,但也是相信的;但这时听楚景煦这么一说,难道消息有误?   楚景煦和秦铮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带着讽意,见殿内许多人已坐不住,楚景煦便吩咐宴会结束。   从那之后楚昭宇就会时不时的到景安宫以看望颜城歌为由,使得皇帝陛下只能独眠在御书房,虽然第二天一定会被扔飞,但楚昭宇却乐此不疲,后来为了突破星辰之光第一层,他每晚都要吸取星辰之力,便在某一日带着哀怨的目光回到了凤倾宫,开始了长达一年的日夜颠倒生活。   由于楚昭宇一直嗜睡,所以并没有人觉得奇怪。而楚昭宇却发现《樱木玄灵诀》每一重之上的层数也在增加,如第一重日之曜,只有一层;而第三重,星辰之光有三层。越往上,越难突破。   “小主子,今天天气甚好,要不我们陪您出去走走?”疏星看着楚昭宇一脸郁闷的模样,笑着提议。   楚昭宇从桌上抬起头,看了眼殿外的阳光,唇边勾起一抹笑容,这时辰父皇应该正在御书房忙着处理大堆大堆的奏折,那么,是该去看看母后了。   楚昭宇到达景安宫后却没看到颜城歌,不由疑惑的问:“晚照姑姑,母后在做什么呀,怎么不在内殿?”   “小主子您来了,小姐在书房作画呢,奴婢这就带您去。”晚照笑着说完便往书房走去。   “画画?”楚昭宇眼中闪过亮光,貌似画画是个不错的选择。这半年楚景煦将全国各地的琴谱都给她找了来,导致现在他闭上眼脑中都是挥之不去的琴声。   墨色为底,层层渲染,一株青莲跃然纸上,挺拔秀丽的风姿,清逸超群的品德,特别是可敬而不可侮慢的风范,一笔一划,自成风骨……   楚昭宇眼中闪过异色,颜城歌最喜爱的明明是樱花,可画的却是超然脱俗的莲花,是因为看透了这世界的尔虞我诈吗?还是最近芸妃又有新动作?   看着颜城歌画完最后一笔,楚昭宇赞叹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母后,你画的真好看。”   “咦?宇儿这句话是在哪里看到的?母后怎么不知道?”颜城歌面露疑惑,但心中却隐隐有了些预感。   “额,是在哥哥书房看到的,哥哥还讲了个故事呢,嘿嘿~”楚昭宇抓抓头发,不自然的说道,楚昭宸真是史无前例最佳挡箭牌,至于这句话,楚昭宇觉得应该是在前世很出名的。   “宸儿倒是很喜欢收集这些东西,有宸儿教你,母后也放心不少。”颜城歌笑着说完,将楚昭宇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母后,我想学画画,母后教我好不好?到时候母后生日,我便能作幅画送给母后当生辰礼物了。好不好嘛,母后?”楚昭宇说完轻轻拽着颜城歌的胳膊,嘴唇嘟起,眼中满是期盼。   “好,母后答应你便是,只是这学画画需静心且坚持,还等先学会练笔,你现在才刚学会写字,画画的话为时过早,宇儿要努力才行。”颜城歌轻点楚昭宇的额头,眉眼间皆是笑意。   “恩!母后放心,我一定会听母后的话的!”楚昭宇一脸坚定的说,顺便挥舞了两下小拳头,然后一脸讨好的说道,“那母后可不可以回凤倾宫住啊,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见到母后了。”   “就依你,你父皇那便母后自会去说的。”颜城歌说完将楚昭宇抱紧,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真正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   楚昭宇眼露狡黠,一个念头在心中渐渐浮现……   御书房内,楚景煦正一脸专注地批阅奏折,突然人影降至。   风彻看着案几后一脸专注批阅奏折的帝王,想起一年前北野和星痕的经历,摸摸额间不存在的冷汗,走上前恭敬的说:“主子,太子殿下……”   “宇儿又怎么了?”楚景煦头也不抬的问。   “太子殿下今天看到皇后娘娘作画,便说他要学画画……”   “又想要皇后亲自教?”楚景煦停下笔,看向头低垂着的风彻,唇边隐约有丝无奈的笑意。   “是,皇后娘娘已经答应了,并同意和太子殿下回凤倾宫住。还有……”   “说。”楚景煦挑挑眉,看来这回那孩子到懂得先斩后奏了,看来等会必须去一趟景安宫了,不然城儿……   “还有,太子刚刚拿走了您房内的几幅……珍藏,说是要描摹,结果,那画最后都……面目全非了。”风彻说完心中暗暗为楚昭宇祈祷,那几幅画可是主子的最爱啊。   “哦?他亲口说要学画画?”楚景煦眼中光芒一闪而过,嘴角微微浮现笑意。   “……是。”   “将他送到颐和宫,并将御书房的画都送过去,让他好好……描摹,没学会不准回凤倾宫。”这下母亲应该很开心了吧,至于城儿……   “是。”主子,您为了殿下学会画画可真够下血本啊,这御书房内哪幅画不是价值连城啊!   “还有,告诉太子,朕的生辰快到了。作为一个有孝心的孩子,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办。”楚景煦说完将视线转到奏折上,只要想到楚昭宇吃瘪的模样便觉得心情大好。   “是……” 主子,您敢再狠一点么?   当景帝的口谕到达景安宫时太子殿下正在吃新酿好的酸梅干,听到这个消息,楚昭宇无所谓的笑了笑,面上却是万分不舍,视线看着角落里的几幅已经面目全非的画,想起当时毁去时晚照和兰佩那心疼的眼神,不觉感叹,父皇对自己可真够大方啊,御书房内所有的画,不知道可以值多少银子啊?   “小主子,皇上还让您在生辰时送一幅画,这……”兰佩有些担忧的看着楚昭宇,她本是颜城歌的侍女,对琴棋书画也颇为精通,这学画画,没有时间的积累,又怎能成画?   “母后,父皇还有多久生日啊?”楚昭宇挑挑眉,她好像记得楚景煦的生日在六月份。   “还有四个多月。”颜城歌眼中闪过深思,中秋宴后,阿煦曾说和宇儿争宠只是为了制造表象,麻痹敌人,那么便万不能让宇儿因此怪阿煦,于是安慰楚昭宇道,“宇儿,你父皇也是担心母后的身体,再说,你住在颐和宫正好可以陪陪奶奶。别伤心了,母后会常去看你的。”   恩?楚昭宇眼底滑过疑惑,颜城歌的态度转变也太大了吧,还是另有隐情?不过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非要颜城歌教画画,只是闲着无事给楚景煦弄点乱子出来,毕竟,他是一个熊孩子啊,更何况,论文学,苏晴应该更甚一筹,便也没有强求。   不过,楚景煦的生日礼物嘛,画个什么呢?狐狸好像挺难画的样子。? ☆、第十三章:楚昭宇遇险 ?  时间如水般滑过,转眼已是九月。   楚昭宇微微闭眼半躺在马车的软榻上,一派闲适,这几个月下来对画画也只懂了一点皮毛,琴棋书画,画为最难,而目前楚昭宇依旧处在练字的阶段。   对于小孩子来说这无疑是单调且枯燥的,但对于一个穿越者并且有那么点基础的楚昭宇来说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很快便折服在苏氏家族千年底蕴面前。   楚昭宇在学琴时便发现他的记忆在前世擅长的东西上并没有完全失去,只要这辈子需要便会自动浮现。   所以楚昭宇推断出的结论是,前世的楚辞应该是个世家公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竟然都有所涉猎,虽然记忆残缺,只剩下了点皮毛,但重新学起来,进步远非常人所能及。   在楚景煦二十九岁生辰上,楚昭宇的确送了一幅画,至于内容,佛曰:不可说。   《皓月惊才》上有记载,月舞盛世712年六月,大楚帝辰,太子赠画一幅,帝观之,与太子相视而笑,众人不解,问而不得,终而成谜。   月舞盛世722年,帝辰,太子再赠画一幅,曰,屡行十年前诺言,画卷展,众臣惊叹,画中奇才也!   ……   马车缓缓而行,楚昭宇打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丛林相叠,远山含翠,满眼皆是空旷之感,压下心中的疑惑,退回原位假寐。   正是一年前中秋节与秦昊做出的一起游玩的约定。   马车上的正是楚昭宇、秦昊和安澈。   楚昭宇非常懂得好基友要从小培养,特别是他这种高危职业。   “昭宇弟弟,到了。我抱你下车吧。”秦昊干练的声音响起,不待楚昭宇回答便将他抱入怀中,跃下马车。他身后,安澈单手撑车栏优雅的落下,未带起一丝灰尘,周身有浅蓝色光芒萦绕。   楚昭宇眨眨眼,之前没注意,原来就连这么俊秀的安澈都有武功。   不过很快楚昭宇便被眼前的景色吸引,视线所及,一片深绿,柔软如跳动的心灵。   蓝天,白云,暖阳,绿草,清风,天地万物,在这一刻皆化作虚无,却又偏偏那么清晰。   楚昭宇只觉得心中漾起一丝清明,身体也在瞬间有了变化,本便如玉的肌肤,竟然隐隐有了莹光,安澈眼角挑了挑,并未出声,反倒与秦昊聊了起来,那个流传几百年的预言他也知晓。   “昭宇弟弟,怎么样?你秦昊哥哥我说过的话算数吧?”秦昊得意的扬扬眉笑着说,此时楚昭宇已恢复正常。   “恩,好美。秦昊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楚昭宇扬起大大的笑脸,只将秦昊看得有些眩晕。   “这里是皇家狩猎场的最外围,没有野兽,地势平坦,最适合骑马射箭。每年皇家狩猎会之前,大楚各地皆会派人来参加三年一度的‘玉霄节’。”秦昊看着眼前的美景笑着说道。   看着仍旧一脸疑惑的楚昭宇,安澈笑着解释:“昭宇弟弟,你看远处那座山,便叫玉霄峰;因为它高耸如入云霄,却四季温暖如春,才得以此名,而且,玉霄峰顶有一种植物,它结的果实晶莹如玉,叫碧玉灵霄果,每三年九月末成熟,这果子是天地灵物,虽比不上清风玉露丹那等奇珍,但对于于习武之人来说却也是不可多得的灵物。玉霄节的起源便是如此,胜者便可以得到一枚碧玉灵霄果。”   “没错。还有半个月便是玉霄节了,到时候昭宇弟弟一定要来看啊,可热闹了。”秦昊点点头接着说。   “好啊。”楚昭宇看着远处的山峰,所以,算是天地灵物?那父皇怎么不给母后一颗?难道母后的身体已经接受不了这种灵物了吗?   安澈接着说:“昭宇弟弟,你别看那玉霄峰气候好,实则极难登上峰顶,不仅因为它高,还因为它险,就算是一般武学者也很难登上。这便是为何玉霄节如此盛大的原因。”   楚昭宇点点头,心中的忧伤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毕竟,颜城歌的身体这么差也是因他而起。   “看,昭宇弟弟,这里便是专为皇家养马的地方。”安澈抱起楚昭宇指着不远处的围栏,“昭宇弟弟你不会骑马,我和秦昊便为你选一匹温顺点的马儿。”   楚昭宇将整个马场的马匹看了一遍,当视线掠过一条通体雪白的马时,眼中闪过惊叹,这匹马,让他想起楚景煦的那一匹叫做惊雷并且惨招他剪过马尾的白马,不由说道:“安澈哥哥,秦昊哥哥,我想先看你们骑马,然后再教我,好不好?”   “好啊!”安澈摸摸楚昭宇的头,声音柔和,眼角溢出淡淡笑意。   “那安澈,我们便为昭宇弟弟赛一场吧,赢的人可以和昭宇弟弟同骑。”秦昊大笑着说完,吹了一声口哨,便有一匹通体黑色的马逼近,如黑色的风暴,转眼便到眼前,看到秦昊,仰天长嘶。   “昭宇弟弟,这便是我自己驯服的马,名叫黑煞。是不是很酷?”秦昊自豪的说完,期待的看着楚昭宇。   楚昭宇眨眨眼,笑着说:“恩,很酷。秦昊哥哥加油!”然后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安澈,问,“安澈哥哥,你的马呢?”   安澈微微一笑,在楚昭宇一脸期待的目光中,从袖间取出一个竹制短笛,靠近唇边,一声悠远的笛声响起,远处便出现了一匹枣红色的马,胜似闲庭信步,速度却极快,在安澈身边转了几圈,然后停下一副温顺的样子。   “它叫流风。昭宇弟弟,你是不是也该为安澈哥哥加加油啊?”   “安澈哥哥加油哦!我在这里等你们。”看着在同一□□线上的两人,楚昭宇大声说,“开始吧!”   随即,楚昭宇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那匹看似温顺的流风,速度竟然和秦昊的黑煞不分伯仲!   看着两人化作黑点的身影,楚昭宇嘴角翘起,走进围栏,问那负责养马的人:“叔叔,那匹马叫什么名字?白色的那匹。”   养马的人只认识秦昊是大将军的儿子,却并不知楚昭宇的身份,但看他和秦昊的关系,客气的说:“公子,那匹马叫惊云,和陛下那匹惊雷种类相同,性子极烈,您……”   “哦?惊云?”楚昭宇细细的看着那漫不经心吃草的马,脚步有些不受控制的往那边走过去。   “公子,不可!”养马人看着楚昭宇愈加靠近惊云的背影大叫,但是已来不及。   楚昭宇的手已经抚上了马脖子上的鬃毛,掌心一片柔软,不由让他多抚了几下。   虽然楚昭宇不识马,但面前这匹既然是那匹惊雷的同种,那么必定是马中极品。按理来说越是品种高贵的马越来驯服,怎么面前这匹这么温顺,难道已经被驯服了?   “公子,小心!”   话音刚落,楚昭宇便感觉一道极大的力量从手下传来,他慌忙收回手,然而却已来不及,耳边传来飓风,那匹雪色的马仰天长嘶,如一匹练,又如一片云,更像一阵风,马蹄高高抬起,已向他踏来!   “不可!”   “昭宇弟弟!”   远处两声高叫正是已策马回来的安澈与秦昊,然而他们相距实在太远,就算飞过来也已来不及。   楚昭宇练了五年的武功总算没白费,身体向后仰,错开那劲道十足的马蹄,身体向左侧旋转,然后揪住马鬃,借力跃上马背,双腿紧紧夹住马腹。   惊云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很是愤怒的长嘶一声,往前跑去,身体颠簸幅度极大,想将楚昭宇摔下马。   楚昭宇紧拽着马鬃,忍住因颠簸带来的晕吐感,见惊云越跑越快,手中的劲道加大,快停下!   脖子上的痛楚使得惊云慢慢减速,也越来越平稳,楚昭宇眼中闪过喜色,但仍不敢放松,只是略微松了手上的力道。   惊云似乎已放弃了抵抗,神色更加温顺,慢慢向已回到原地的秦昊和安澈踱去,在靠近他们十丈远处停下,头低下,轻嗅着地上的草。   楚昭宇摸摸马背上的毛,正打算下马,却没想到异变突生。   马匹嘶叫的声音划破长空!   谁也没想到看上去已然被驯服了的惊云会在这时候发飙,就连楚昭宇也没想到,一匹马,也会这么狡诈!   直到身体被甩到半空中,楚昭宇才回过神,看了一眼跑向马群的惊云,心中叹了一口气,难道他的武功必须得暴露了吗?可是这么高,就算用尽全力也难以保证不受伤吧。   “昭宇弟弟!”   “你这畜生!”   安澈一拍座下的流风,身体便跃至空中,但离楚昭宇的距离仍隔很远,以他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在楚昭宇落到地上前接住,心中不由急着叫:“昭宇弟弟,你千万不能有事!”   秦昊轻功更不如安澈,在楚昭宇被抛入空中时,安澈去接,他已策马追向惊云。   看着那两人对自己毫不保留的关心,楚昭宇心中泛起暖意,闭了闭眼,正准备将体内灵气聚集,便看到不远处一道人影往这边飞来,速度快的只能看见蓝紫色的光,楚昭宇眼神一闪,直直的任身体落下。   下一秒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宇儿!你没事吧?”? ☆、第十四章:成功点满景帝的怒火值(二更) ?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楚昭宇却能感受到那一贯云淡风轻的语调中夹杂着惶恐,不由说道:“我没事。”   来人正是楚景煦,听到星痕说太子殿下来狩猎场的消息他便一刻不停的骑马过来,没想到刚到便看到了楚昭宇被抛向空中的画面,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动用玄力飞了过来,还好接住了。   安澈和秦昊对视一眼,心中接充满了惊骇,刚刚楚景煦飞过来时玄力外放,周身泛着深蓝紫色的光,而且明显紫色浓于蓝色,那是……来不及多想,便听到楚景煦的声音。   “昊儿,澈儿,今日发生的事不要对外说,连你们的父母也不可以。”楚景煦说完,看了一眼怀中安静异常的楚昭宇,接着道,“宇儿受了点惊吓,我先带他回去,你们各自回府吧。”   楚景煦说完也不管秦昊和安澈,转身便掠至惊雷旁。   直到雪色的马匹消失在绿野中,安澈和秦昊才回过神。   “安澈,昭宇弟弟没事吧?”秦昊皱着眉问道,他能感觉到楚景煦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凌厉。   “放心吧,有楚叔叔在,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回去吧,过段时间再去看昭宇弟弟。”安澈轻轻叹了一口气,谁也不曾想到他竟然会去碰那匹马。   景安宫的内殿,正堂上摆放的正是楚家历代家主的牌位。   楚景煦将楚昭宇放下,走到牌位前,俯身行了个大礼,转身看着仍处于呆懵状态的楚昭宇说:“跪下!”   楚昭宇浑身一颤,楚景煦的语气完全不似往日那般平和,反倒及其凌厉残酷。不知是不是本能,楚昭宇只觉得膝盖一软,便直至跪了下去,发出一声闷响。   楚景煦闭上眼,压下心中的情绪,冰冷的声音响起:“说,你错在哪里?”   楚昭宇抬头,看着一脸冰寒的楚景煦,突然觉得哑口无言,低下头,不再说话。   楚昭宇袖中的手紧紧握着,这五年来,他对楚景煦也略懂了几分,心中不得不佩服这位年轻的帝王,骄傲而不自负,睿智却懂得掩饰,对权谋之术极其精通,或许是因为来自前世的直觉,一直以来都让他有些害怕亲近。   然而此时此刻,楚昭宇发现他对楚景煦竟有着浓烈的依恋感。   而且,楚昭宇总觉得今天的事情充满了诡异之感,他不是真正才五岁的小孩子,不可能因为好奇而靠近一匹未被驯服的马。   楚景煦却没多想,看着安静的楚昭宇,语气更是严厉:“你不说是吗?那好,我替你说!”   “你私自外出,身边不带半个护卫,你可知这世上有多少人想取你性命!”   “你要骑马,我允许,你却不让昊儿和澈儿在身边教你,任性妄为!”   “想来那养马人也告诉过你惊云性子极烈,连我都未能驯服,你为何要逞强!难道你觉得你一个五岁多的小孩子就可以驯服得了?!”   楚昭宇条件反射的抬头,正要反驳,但看到楚景煦那双墨色眼中隐约泛起的泪光以及眼眸深处的担忧,只觉得心中一暖一痛,鼻间泛起酸涩,紧咬下唇,压住要说的话。   楚景煦见楚昭宇这幅模样,心疼不已,抬眼看着殿外的流云,终是放缓了语气:“宇儿,你可想过,若是父皇今日没有赶到,若是你……真的出事,你母后会有多伤心?”   楚景煦走到楚昭宇面前,蹲下身,爱怜的看着楚昭宇,接着说:“宇儿,你是父皇和母后唯一的孩子,你母后身体本就不好,若是你出了事,你母后……怕也不会独活,宇儿,父皇不是要责怪你。”楚景煦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黯淡了许多,接着说,“宇儿,为了你母后,别再做这些让她担心的事……好了,起来吧。”   楚景煦叹了一口气,正打算起身,却看到面前的孩子直至扑入他怀中,下一秒,带着哽咽的童声响起:“爹爹,宇儿错了。”   楚昭宇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这个世界的亲人对自己的关爱在这一刻达到顶点,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咔擦破开,全身灵气涌动,樱木玄灵诀第三重,在此刻突破。   “宇儿,你……你叫我什么?”楚景煦握着楚昭宇的肩膀,眼中带着惊喜与害怕。他的孩子,真的叫他“爹爹”了么……   楚昭宇眼泪流下来,嘴角却泛着笑,说:“爹爹,爹爹,爹爹……”说完又扑入楚景煦怀中,忍不住放声大哭,这四年来疏远与害怕,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在此时释放。   房门外,颜城歌打断晚照将要说出的话,眼中一片晶莹,心中满是感动与欣慰,转身轻轻离开。   “好了,宇儿,别哭了,不然等会你母后看到又该心疼了。”楚景煦一脸心疼的为楚昭宇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   “才不会,娘亲要是知道宇儿叫父皇为爹爹了高兴还来不及呢。”楚昭宇摸摸脸上的泪,撇撇嘴,说,“不过,爹爹,你别告诉娘亲宇儿哭了。”   楚景煦轻笑一声,就你这样子要说没有哭会有人信吗,但面对刚刚和自己亲近的楚昭宇,这话当然不能说,便点点头,一脸肯定:“宇儿放心,今天的事是我们父子间的秘密。爹爹保证谁都不告诉。”   “好,那我们拉钩。”楚昭宇扬起笑容,眼中的狡黠一闪而逝。   楚景煦额头滑过数条黑线,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伸出手和这个时刻不忘算计他的熊孩子勾了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的是小狗。”   清脆的童音响在殿内。   某太子一脸得色。   某帝王风中凌乱。   ……   然而很快两人就因抢颜城歌闹得不欢而散。   然后,景帝将昭宇太子禁足。昭宇太子表示失约了玉霄节,所以不理景帝了。   ……   时至深秋,大楚一片萧瑟之感,楚景煦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飘飞的落叶,心中却很是柔软。   深秋的阳光从窗外照进,在楚景煦身上呈现流水华光,衣袖拂动间锦绣暗藏,眉宇间的华贵逼人,墨眸中倒映着山河经纬,红尘万丈。   楚景煦指尖微动便接住了一片落叶,枯黄经络里,他不由想起那个至今还在生着他的气的儿子,想到那双愤怒中泛着盈盈水光的眸子,楚景煦面色和缓,微微叹了一口气,是时候去看看了。   楚景煦步伐极慢,如一片流云,衣袂经处,似朵朵绽开的花,带着一室的芳华。还未走出殿,便看到萧烬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出现在他面前。   “主子……”萧烬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心中默哀,想起之前风彻他们三个的悲惨遭遇,不由为自己的处境担心不已。那三个人,太没义气了,居然合起来欺负他。   楚景煦眉毛一挑,心中隐约有了预感,问:“说吧,什么事?”   “殿下又出宫了。”萧烬说完,无视某帝王瞬间散发的气场,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哦?怎么回事?”楚景煦皱皱眉,那孩子出宫做什么?负气离家出走么。指间的叶子轻颤。   “额,殿下说,为了节省您的圣旨,便直接去颜府学诗词了,不学会一首不会回宫;还说……”萧烬抬头看了一眼表情平静的某帝王,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说完接下来的话。   “说什么?”学诗词?这理由似乎不错,楚景煦唇角微微勾起,心中竟然有些不舍,以后岂不是都看不到那双时刻泛着狡黠的眸子了。   “殿下说……您可以想一个能够欺骗大楚子民的理由,他一点也不会介意;还说……”萧烬只觉得背后已被汗浸湿,额间也沁出汗,却不敢擦拭。   “说。”楚景煦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有些不爽的轻哼一声,心中对熊孩子的那一点不舍也瞬间消失。   “还说……这下您可以尽情独占皇后娘娘了,最好尽快给他生个弟弟或妹妹;还有……”萧烬额头的汗终于滴在了大理石铺就地上,那光滑如镜的地面上倒映出他惶恐的神情。   “退下!”楚景煦长袖一挥,手中的叶子便化作了齑粉。   “是……”萧烬飞快的退出,心中却叹道,主子,这便是传说中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吗?   楚景煦端起一杯茶,轻抿了一口,然后静静地看着杯中沉浮不定的茶叶,思索了一会儿,轻扣茶盏,问:“太子出宫多久了?”   一道黑影轻轻落下,单膝跪地道:“回主子,殿下是辰时出宫,到现在已有半个多时辰。殿下身旁有疏星和玄歌,而且殿下已向太上皇后和皇后娘娘告别。堂主已派人暗中保护殿下。”   那道没有半点起伏的声音说完,整个人便如同之前一样隐入角落。   楚景煦指腹轻抚杯身,许久,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   身后茶盏寸寸裂开,最后如那片叶子般化为粉末,没入尘埃。   ……   景帝表示:熊孩子什么的,真是太不省心了!? ☆、第十五章:情节似乎有些熟悉 ?  楚昭宇挑起帘子,看着面前缓缓后退的街道,眼中闪过赞赏。   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大楚帝京的繁华,道路宽敞,两旁摆满了摊位,各色物品,琳琅满目,买家与卖家间皆是和谐一片。   大楚的衣饰追求简约而细致,精致而不繁琐,简单却处处透着大气。   而这正是楚景煦的功劳,前朝北苏重文轻武,久而久之,那些官僚贵族便染上了好攀比姿色的风俗,点脂粉,描绛唇,着彩衣;而且男子更甚女子。   而关于月舞盛世的由来楚昭宇发现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或是民间传说都大同小异,但是怎么看怎么像神话传说。   天地分为六境,其中修仙之人所在的仙灵之境、修道之人所在的玄虚之境、人类万物居住的万元之境和轮回之境皆由天宫的天帝主宰,而混沌之境和蛮荒之境,则无人主宰。   上古洪荒时期,一统六境的是太阳之子、星辰之帝——曜晔,他取日月星辰的灵气锻造出十种兵器,后来,这十种兵器皆拥有了神识,被称为上古十大神器,按修为排列为:瑶光镯、凤隐簪、寒冰剑、扶雪琴、清风笛、落月箫、百斩斧、流云钺、千仞刀、紫羽袂。   十万年前,曜晔自毁肉身,魂魄却不知所踪,神器亦随之散落在天地间,六境分离,各自有了空间禁制。   同期,天帝出世,一统四境,四境之中,修为高者可破除禁制几个时辰,但混沌之境和蛮荒之境禁制却无法破除,只能以精神体强行进入,且两次之间须隔千年,对修为亦有损耗,故,这两境逐步成谜。   一万年前,天帝集众仙之力将神器封印在了北溟之极万年孕育而出的玄冥珠内,从此结束了仙灵之境和玄虚之境的修仙者因神器造成的杀戮与血腥。   三千年前,玄冥珠因天帝最小的女儿月舞公主而破碎,神器却散落在了蛮荒之境,于是,天帝只好强行破开空间禁制将月舞公主罚至蛮荒之境找回神器。   此时的蛮荒之境,野兽纵横,人类文明尚未开化,因野兽凶残,大多居无定所,颠沛流离,苦不堪言。   月舞公主用仙力驱走野兽,带领蛮荒之境的人类建造房屋、家园、村庄、城镇;并将万元之境的文化引用过来,使得蛮荒之境逐渐走向文明。   一千七百年前,月舞公主将找回的神器与其中蕴藏的武学一并送给了当时的十大家族,然而,本该属于东方家族的瑶光镯却因月舞如同十万年前的曜晔一样形神俱毁而不知所踪,而天帝通过玄极镜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女儿消失在天地间便彻底封锁了蛮荒之境与其他四境的联系。   蛮荒之境的人类为了纪念月舞公主,将蛮荒之境改为——月舞盛世,东大陆为皓月,西大陆为皎月,中间的海域称为寒泽;并将月舞消失那一年定为元年。   月舞盛世终成为了皇权之上、以武为尊的世界。   因为月舞公主极爱樱花,故此,樱花节成为了月舞盛世最为盛大的节日。   楚昭宇端起茶,正打算喝,便感觉马车突然停下,茶水险些泼了一身。楚昭宇放下杯子,问:“怎么回事?”   疏星还未回答便听到车外响起一道声音。   “对面马车上是什么人?!你们是瞎子吗?!看到小爷我居然敢不让道,找死是不是!”   楚昭宇咳嗽数声,顿了一会儿有些哭笑不得,这剧情似乎莫名有些熟悉。   所以按照剧情,自己现在是不是该直接打脸?   在这大楚帝京,竟然还有人敢让他堂堂太子殿下让路?而且这声音的主人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   似乎不太合理?   而且在帝京敢这么猖狂的人,似乎并不多啊。   不过楚昭宇并不打算理,因为玄歌和疏星会处理好的。   帝京最为繁华的街道此时安静异常,周围的百姓都躲得远远地,这样的事,每天都在上演,谁叫那人是他们这些老百姓惹不起的。   众人看着楚昭宇所在的那辆精致马车,心中暗想,不知那里面的人会是谁。但不管是谁,在这帝京恶霸面前,恐怕也只有吃亏的份。   “喂!你们是聋子吗?没听到小爷的话?!”沈灿脸被气得通红,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无视过,侧过头,对身后的人说道,“你们两个,去,给小爷我砸了那马车!”   那两名护卫听到主子的话,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往楚昭宇的马车走去。   围观的百姓转过头,眼中露出惋惜神色,不忍看到这场面。   “嘭嘭!”   没人看清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眨眼间那两名护卫就躺在了地上。   沈灿眼神一闪,他自幼习武,自然看到护卫倒地是那马车上的人挥出的一道蓝色光芒。心中虽然惊骇,但想到此次随行的人,不由露出猖狂之色:“是哪个伤了小爷的人,给小爷滚出来!”   “呵呵。”   马车内响起一声轻笑,但谁都听得出来其中的讽刺与不屑。   随即,车帘被打开,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女露出脸来,细长柳眉,清澈双眸,樱唇不点而红,带着淡淡笑意,下一秒便翩然落地,一看便是会武功的,正是疏星。   沈灿眼中露出痴迷的神色,见那少女的视线望过来,露出笑容,正欲开口,便看见那少女眼色冰冷,下一秒,清脆的声音响起。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不过是条疯狗,就你,也敢让我家小主子让路,我看你是不知死活!”   话音一落,吸气声断断续续的响起。   “你,你,你竟敢骂小爷是疯狗,你!”沈灿脸色通红,指着疏星的手指颤个不停。   “骂都骂了,还有什么不敢的。”疏星冷笑一声,视线在沈灿身后的马车上略作停留,暗中向玄歌打了个手势,接着说道,“对面的疯狗,你发疯咬人前最好先看清楚,可千万别咬了连你主人都惹不起的人!”   “你,你这个死女人,你知不知道小爷是谁?!”沈灿恶狠狠的说完,眼中一片杀意,今天他丢尽脸了,都是面前这马车上的人。   “不就是疯狗一条么。”疏星轻描淡写的说。   “好好好,你们,告诉那个女人,小爷是谁!”沈灿长这么大都没被人这般骂过,不由气得脸色通红,只恨不得将疏星撕裂。   “我们家少爷是沈丞相最疼爱的孙子,沈家二少爷,沈灿!”   “哼,当朝芸妃娘娘是我们少爷的姑姑!”   “皇帝陛下是我们少爷的姑父!”   “你们惹得起么?”   “还不跪下道歉!”   那群侍卫说完一齐哄笑起来,看着疏星的眼神愈加肆无忌惮。   疏星眼神讥诮,正打算接一句“皇帝陛下还是我家小主子的父皇呢”,便听到玄歌淡淡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来。   “除却这些身份,还不是一条只知道乱咬人的疯狗。”   话音落下,整条大家都处于诡异状态。   沈家护卫皆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还定格在讥诮上,如木偶般僵硬。这这这大楚帝京竟然还有人听到他们家少爷的身份后还这么嚣张。   沈灿同样没有料到自己的身份亮出来后还有人骂他,听那声音,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少女,不由冷笑着说:“你给小爷下来,小爷我倒要看看你是哪来的野孩子!”   楚昭宇指间发丝缠绕,眼神却带着深意,对面马车上那个修为比他还高的人应该就是沈灿敢这么猖狂的倚仗。只不过对方到现在都没有出面,看来是不打算管这桩事情,那么,沈家么,楚昭宇对玄歌点了点头。   “沈家二少爷,我劝你还是乖乖让路。若是我家小主子心情好,说不定还可以饶你一命。”玄歌的话用了内力,几乎整个帝京的人都能听到。   整条大街上的人只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在这大楚敢对沈家二少爷说出这种话,若不是白痴就只可能是……那传说中的天命太子!   沈灿周围的视线渐渐多了起来,心中的怒火也腾腾生起,指尖凝气,冲向马车:“你去死!”   “二弟不可!”   “找死!”   眨眼间,沈灿的身体便飞向空中。? ☆、自带仇恨值(二更) ?  “东方公子,还请您出手相救,二弟不能有事。”沈莫言躬身对马车内的人恭敬地说,迅速将眼底的神色掩去。   “哼。”东方昡轻哼一声,从马车上下来,挥出一道深蓝色光芒,正好缓解了沈灿下落的力道。   沈灿站稳后拍拍胸口,一脸感激的对东方昡说:“多谢东方公子救命之恩。”   “天啦!是东方家的少主东方昡啊!”   “那个天赋卓绝才十六岁便修到……”   东方昡一身深绿华服,眼角微微上挑,自成一派风流,看着对面的马车,不屑的说道:“堂堂太子殿下竟这般胆子都没有,难道被吓得不敢露面了?想不到楚景煦的儿子竟是个孬种!”   楚昭宇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眼神却瞬间冰冷,据他所知,十大家族之间一向有制约,而东方昡这般挑衅……略一沉思,楚昭宇挑开帘子,让玄歌将他抱下车。   一身淡黄衣衫,明眸皓齿,肤色如玉,站在那里,整个人便若镀上一层莹光,水色天青中,遥远而美好。   “既然是东方家族的少主,那本公子当然得给这个面子,否则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东方昡眼神一闪,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孩子说话竟这般狂妄,轻轻皱了皱眉,便听到沈灿惊恐的声音:“东方公子,你方才说什么?你说,他、他是太子?这,这怎么可能?!”   楚昭宇不再废话,直接从袖间拿出一块金牌,阳光反射下,一片耀眼的金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昭宇看着一脸呆滞的沈灿,笑着问:“沈二少爷,你不跪吗?难道,你沈家也像东方家族一样超脱皇权之外?还是……”   “太子殿下恕罪!二弟并非有意冒犯您,还请您不要怪罪。”沈莫言急急的说完伸手将一旁的沈灿拉到楚昭宇面前跪下。   “太子恕罪!”   看到沈莫言,楚昭宇眼中柔光掠过,如浮华剪影,波光潋滟,让沈莫言差点看呆了去。   楚昭宇叹了一口气,楚昭宸那混蛋竟然到现在都未回帝京,神烦!   沈莫言和那混蛋才不像呢!哼,沈家的人,都讨厌!   看了一眼周围跪着的百姓,楚昭宇挥袖道:“平身吧。”   而后对疏星说:“疏星姐姐,我们快些离开吧。莫要耽搁了东方少主的时间。”   “哈哈,没想到大楚太子竟这般伶牙俐齿,不过,恐怕也只能逞口舌之快了!哈哈哈!”东方昡刚刚感受了一下,楚昭宇身上没有半分玄力,是以才这般说。淡淡看了一眼楚昭宇,接着说,“既然殿下让路,那我们就不推辞了。”   “我们走!”   楚昭宇看着从身旁而去的马车,这是一个不小心又拉满了好几个人的仇恨值?   不过这些都抵不过沐王爷回京的消息重要。   沐王府依旧如记忆般景色怡人,不同于六月池塘的荷花开得灿烂,风过柳枝轻扬的温柔;而今正月刚过完,冰雪未消融,绿竹傲然挺立,株株白梅点缀其间,自有一番清冷风韵。   “咦?哥哥!”楚昭宇停下脚步,不远处的凉亭中,淡蓝色的轻纱在风中飘舞,隐约可听见琴声淙淙如流水般传来,轻纱后正是那少年。   楚昭宇走近,那少年一袭白衣,淡雅出尘,却又清冷孤傲,如雪地里的白梅花,修长的指尖在琴弦上轻拨,琴声流泻而出,如风过山谷,带起轻微的回响;如月照西楼,拂来淡淡惆怅;又如山花烂漫,满眼皆是轻松明快。   楚昭宸渐渐收音,抬起头,伸出手,将一旁的楚昭宇抱入怀中,笑着说:“昭宇小懒猫起床啦?”说完习惯性的捏了捏楚昭宇的鼻子,指尖嫩滑的触感让他不想放手。   “恩,哥哥,你刚刚弹的什么曲子啊?”学了这么久的琴,按理说这么好听的曲子应该有所耳闻才对。而且,楚昭宸的琴技似乎好的不符合他如今的年龄,就算再天赋卓绝,也难以弥补意境的不足,而楚昭宸的琴声竟和外公的不相上下。   “这首曲子叫《淡烟拂柳》,是爹和娘亲一起作的。”当时年少,几乎每晚都是听着这首曲子入睡,所以旋律早已铭记在心,那时,娘亲还笑说将来定要弹给妻子听,却没想到,两世都是楚昭宇第一个听到。   “《淡烟拂柳》?伯母喜欢柳树?”   楚昭宸眼神闪了闪,目光掠过亭外池塘边未翻新绿的柳枝,心思流转间,收回视线,看向楚昭宇,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说道:“是啊,娘亲很喜欢柳树。”   “那哥哥喜欢什么?”楚昭宇看着楚昭宸,想了几秒,说,“我猜,是梅花?”   楚昭宸看着怀中目光澄亮的楚昭宇,笑出声来,眼中光芒流转,如那璀璨的琉璃,仿若亭外的阳光都失了颜色,说道:“是也不是。”   “恩?”楚昭宇却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因为他被沐王爷难得的笑容看呆了。   虽然楚昭宇一直知道楚昭宸眉目生的极好,但气质却属于清朗俊逸,不染纤尘型,但此刻那少年笑容中一闪而逝的妖娆与风华,让他觉得这少年实乃艳骨天生,风流暗藏,要是再过几年,不知是怎样的炫目摄魂!   楚昭宇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将视线转向桌上的琴,指尖轻动,这琴的音色极佳,先前只注意听曲调,此时一听,竟发觉几个音符间便有一种看尽浮华后的平淡脱尘。   楚昭宇细细打量着这把琴,千年桐木制作,琴弦以上好的天蚕丝制成,样式若伏羲琴,与清霄看上去极为神似,楚昭宇眼中闪过惊讶,这把琴,不会就是漓清老人做的三把琴中的清绝吧?!   三大名琴竟然都在楚家,这感觉好赞!   “昭宇,外面风大,我们去暖阁吧。”   “啊?好。”   沐王府的暖阁中,楚昭宇抱着暖炉,被楚昭宸抱在怀中,一边看听沐王爷念书一边吃着精致的糕点,好不惬意。   楚昭宸刚回到帝京,楚昭宇就赖在沐王府了,他有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那就是和唯一的哥哥培养感情,况且现在也不需要药浴了。   “哥哥?”楚昭宇小手在楚昭宸眼前晃了晃,心中却愈发疑惑,这几天楚昭宸心事重重,看着他的眼神很是怪异,像在做什么决定似的,让楚昭宇很是不安。   “怎么了,昭宇?可是哪个字不认识?”楚昭宸摸摸楚昭宇的头发,笑着说,眼中华光潋滟,却深幽难测。   这段时间,楚昭宸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倒真应了“如沐春风”这词;衣服是楚昭宇选的大楚最上乘的织云锦,明明是白色的衣服上却隐约有浅紫光华流动,加上楚昭宸那张绝色的脸蛋,就连楚昭宇也忍不住会看呆。   楚昭宇细细的看了楚昭宸几秒,眨眨眼,问:“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怎么会?昭宇不要多想。”楚昭宸看着楚昭宇一脸担心的模样,心中更是柔软,眼神柔和,认真的说,“哥哥只希望昭宇一生可以快乐,其他的事,有哥哥在,没人会欺负你。”   楚昭宇指尖点唇,终是没有多问。心中更加断定,近期有事发生,只是,会是什么事呢?   楚昭宇第一次有些郁闷自己小孩子的身份,许多事情都没有途径知道。   “殿下,主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现在进宫?”非怨脸色凝重,看向楚昭宇的目光带着无奈与怅惋。   楚昭宸站起身拿出一件披风将楚昭宇裹严实,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那就出发吧。”   “带上我的花灯!”   “好!”? ☆、楚昭宇表示受到了惊吓 ?  二月花神节,百官齐聚景天楼,不谈国事,观看焰火,共赏花灯,畅饮祝贺。   而樱花节,便是花神节上互述衷情的才子佳人们下聘之日;很多大臣的子女们还可以得到皇后的赐婚。   楚昭宇在这里待了六年也不知道樱花节的原因便是他每次都在睡觉中度过。   景天楼位于皇城最中心,亦是帝京最高的建筑物,可以俯瞰帝京全景。   楚昭宇一路走来,发现围栏上缀满各色鲜花,不由有些惊讶。   “这些花都是从南风国快马运过来的。南风国四季如春,所以一年四季繁花似锦。”楚昭宸看着楚昭宇惊讶的表情笑着解释。   皓月大陆四国鼎立,东韩、南风、西燕、大楚,周边小国更是数不甚数,东韩以矿石闻名,南风国甚产玉石,西燕是马上民族,而大楚丝织品绝世无双。   这是楚昭宇第四次看到文武百官,不过今晚的数量更甚以往,行过礼,看着两旁的座位,目光看向某处时明显明亮了几分。   “秦昊哥哥,安澈哥哥,你们也来了?”   “昭宇弟弟。”   看见楚昭宇,秦昊和安澈心中的石头也放了下来,自从上次楚昭宇差点坠马后,他们便没有再见到楚昭宇,但此时看到楚昭宇毫无芥蒂的笑容,不由心生暖意。   楚昭宇感受到两人的变化,笑容更加明艳,在安澈旁边和楚昭宸一起坐下,说道:“去年玉霄节,宇儿不是故意爽约,我们三年后再去如何?”   “当然好,只要昭宇弟弟别怪我们上次……呵呵。”秦昊说着摸摸后脑勺,太子差点坠马这件事是万万不能在这里说的。   楚昭宇不忘相互介绍。   “昭宇弟弟,这就是沐王爷?”安澈眼角微微上挑,目光深深浅浅间,竟让人听不出语气。   “是啊。怎么样,我家哥哥是不是美得惊为天人?”   安澈唇边笑意一顿,淡淡看了楚昭宸一眼,随即摸摸楚昭宇的头,问:“那昭宇弟弟觉得我们三个谁更好看?”   秦昊被茶水呛到,猛地咳嗽起来,这这这安澈今天发了什么疯,竟问昭宇弟弟这样的问题,不过,转瞬他的耳根便微微泛红,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楚昭宸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但随即舒展,看着楚昭宇,眸中满是好奇。   “额……”   楚昭宇很是迟钝的发现貌似不小心又为自己挖了个坑。   视线转换间目光正好落在主位上的楚景煦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说道:“比美都是大人的事啦,现在最好看的当然是我父皇。不如三位哥哥等再过十年,再来一较高下如何?”   安澈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秦昊哈哈大笑起来,楚昭宸眼神一闪,也露出微笑。   景帝确实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据说能在月舞盛世美男榜上登上前三!   楚昭宇发挥一贯的吃货属性,慢悠悠的品尝着精致的糕点,只不过抵不过耳力甚佳,总有细小的声音,起初以为是关于花神节的便没有多在意,直到“太子”二字越来越频繁地被提起,楚昭宇环顾四周,果然看到许多视线,好奇的、怀疑的、惋惜的、不屑的……来不及多想就见几位大臣出列。   “皇上,众卿家都知太子殿下文采出众,不免想一睹殿下风采,还望皇上允准。”   “是啊,皇上,现在就连民间都在传殿下惊才绝艳,七步赋诗更甚子键,而那曹子建不过是传说中的人,未尝是真,今日若能观殿下赋诗,此生无憾也!”   “对啊,皇上,臣记得皇后娘娘曾在殿下满月宴时说过今后殿下定是聪明异禀,今日百官皆在,倒不如讨了这花神节的彩头。”   ……   楚昭宇咽下梅花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躺着也中枪!   这是沈丞相既“天命太子”后又发明的新玩法?   只是你要一个字都认不全的小孩子作诗是不是太奇葩了一点?   现在装晕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楚景煦你怎么还不说话?说好的帝王之气呢?   ……   尽管楚昭宇内心疯狂吐槽,但实际上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相信楚景煦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这种感觉大概是,坐观沈丞相作死。   不过一定要找人一起分享才对。   这个人当然是沐王爷。   楚昭宇目光转向一旁的楚昭宸,正打算开口,却见对方神色漠然,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一些。   楚昭宇心中暗想,楚昭宸挺会做戏的,但是太子和沐王爷交好不是已经是公认的了吗?现在再假装不和是不是太吃了点。   但是下一秒,楚昭宇便感觉到不对劲了,他感觉自己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脑袋眩晕,混乱一片。   有一个念头突兀的出现在脑海里,那便是,在权势与自己之间,那个少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楚昭宇有点纳闷这么强烈的感情是从何而来,也容不得他多想,他就失去了意识。   这当然是楚昭宇的感觉。   在所有人的眼里,此时的太子殿下站起身,用淡漠的眼神看了一眼厅内的百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地说:“既然众卿家这么高的兴致,本宫又怎会拒绝?笔墨伺候。”   太子殿下一步一步走到摆好的案几前,取笔,蘸墨,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手腕便挥动起来,一笔一划皆是对这权势的讽刺,对这人心的寒凉,对这世道的无奈。   不多会儿,太子殿下停下笔,看着宣纸上被墨色浸染的字,苍凉的笑了笑,轻叹:“炼成人面桃花眼,炼不成人心易变。旧日桃花,终不见。便叫《桃花不见》吧。”接着再次挥笔。   太子殿下写完,没有丝毫留恋,直接离开景天楼。   太子殿下抬头,看着天上的弯月,凄凉一笑,脸上隐隐有光亮一闪而逝。   景天楼内,有人拿起那张宣纸,轻声念道: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谁都没有想到,年仅六岁的太子竟真的做出了诗,而且这诗……众人不由将视线转向一言不发的楚昭宸。   ……   楚昭宸目光复杂,嘴角满是苦涩的笑意,“炼成人面桃花眼,炼不成人心易变”,昭宇,你可知,这句话是何意思?   桃花不见?楚昭宸看着远处明明灭灭的灯火,却怎么都想不通事情怎么会演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依昭宇的性子,今晚是不可能真的去作诗的。昭宇应该也能看出今晚不过是沈丞相与皇帝之间的一场较量罢了。为何……   这一世,本就想着让昭宇的童年可以无忧无虑,尽量远离权力的斗争,却没想到到头来,昭宇却以这样决绝的方式深陷其中……而且那首诗……难道这个时候便已有了别样的感情了吗?   看来,楚昭宸这个身份,是怎样都不能再用下去了……   沐王爷表示,从此和楚昭宇江湖不见。   却不知,楚昭宇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   自己什么时候有对月流泪的癖好了?   一个没有前世记忆已经完全把自己当作这个时代的人你觉得他会对月思念什么而且还流泪?   所以现在这是什么鬼!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 ☆、陷阱 ?  自从花神节那晚得知自己竟然作了一首名叫《桃花不见》的诗后,这一个月楚昭宇半步也未离开凤倾宫。   任楚昭宇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更别说怎么面对楚昭宸了。   《桃花不见》这么像表白并且求而不得的诗简直不能太丢脸好伐!   而且,这首诗貌似是在前世真实存在的!简直不能更好了!   那晚,楚昭宸在凤倾宫站了一夜,殿门终是没有开,之后几天,他依旧来,结果却一样。后来便不来了。   楚昭宇细细回想了六年来的点点滴滴,发现这种熟悉的剧情感不只这一次,只不过这一次是直接身体被控制了,反倒……脑中有很模糊的画面浮现,但楚昭宇细细去找时又了无痕迹。   楚昭宇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让哥哥相信那首诗只是个意外。   “小主子,这是沐王爷给你的信。”疏星满脸笑容的走进来说道。   楚昭宇接过来看了一遍,唇角不自觉弯起:“疏星姐姐,快备马车,我要去找哥哥。”   “沐王爷约您在哪儿见面?”疏星笑着问,但心中明白不可能是沐王府。   楚昭宇正要回答便发现眼前一黑,又失去了意识。   在疏星眼中便看到太子殿下开心的笑着催促她去准备马车,疏星皱了皱眉,这段时间朝堂极不稳定,玄歌现在又不在,但看到楚昭宇开心的样子,阻止的话说不出来,只好留了暗号和楚昭宇一起离宫。   马车驶过重重宫门,宫墙之上,淡粉衣衫一闪而逝,目光怨毒,说道:“楚昭宇,你就不要回来了吧。”   “放心吧公主,现在皇上可没有时间,况且我们已经派人解决了颜家的暗卫。现在,只需要留张地点完全相反的字条给要看的人。”楚惜婉身旁的宫女微笑的说,看着那逐渐消失的马车,在心里说道,怪只怪你和他那么像!   “还是念辞你的主意好。好了,我们回岚烟宫。”   ……   太子殿下上车便说出帝京之后便一言不发,疏星将心中的不安放下,如今,太子确实不能再去沐王府了。   同一时刻,沐王府也收到了来自皇宫的信。   楚昭宸看着信,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眼底微光明灭。沉吟了一会儿,说:“立刻去伽罗坡。”   “主子,谨防有诈。”非墨看了一眼信,淡淡开口。   “主子,太子殿下不可能约您去伽罗坡那样的地方。”非怨接着说,虽然他知道楚昭宸定然明白这个道理。   “我知道,所以我更要去。”楚昭宸站起身,语气不容置喙。   “主子,您怎么明知道这是陷阱还往里跳?”非离满眼不赞同。   “你们怎么知道昭宇没有收到我的信?”楚昭宸淡淡反问。   “主子,你是说……”四人对视一眼,若是太子殿下也收到了信,若是平常那人定会派暗卫保护,但今时……沈振国那老狐狸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设下谁都知道的陷阱,他们却不得不往下跳。   “主子,我们愿意代你去。”   “你们的武功够吗?你以为我不去,那老狐狸就会放过我?”楚昭宸想到昭宇有生命危险,语气也带着急切,“我和非墨在前,你们三人在后,保护好他,这是命令。”顿了顿,接着说,“还有,立刻派人去颜府和皇宫,一定要将消息送到。若是昭宇没有出宫那便是万幸。”   “是。”   “小主子,我们到底要去哪儿?”离帝京越来越远,疏星心中愈发不安。   “唔……伽罗坡。”楚昭宇揉揉眼睛有些困倦的说。   “伽罗坡?沐王爷约您在那里见面?!”   “怎么了?疏星姐姐你看,信上是这么说的啊。”看到疏星瞬间凝重的神色,楚昭宇将袖中的信拿出来,心中大呼坑爹,失去意识什么的简直无力吐槽。   “小主子,伽罗坡地势险峻,荒无人烟,沐王爷按理说不会选择这样一个地点才对。”疏星看着窗外渐显荒芜的景色,还有一句话未说出,“伽罗坡是个行刺的好地方”。   马车行至一个岔道口,四周皆是高大的树木,风吹过,枝叶发出“沙沙”声,而往前,是崎岖的山路,三条路,都可以通往伽罗坡。   马车进入了其中一条路,疏星神色愈加警惕。   “疏星姐姐,你身上可有信号弹?”楚昭宇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疏星还未回答便感觉有利器破空而来,忙取出剑破开车顶,一跃而出。   同一时刻,一支长箭飞来,而后爆破,散出大量浅粉色烟雾。   颜氏以毒出名,疏星一闻便知这是制幻型药粉梦竹香,忙用衣袖捂住楚昭宇的口鼻。   刚落地,身边便围上数十杀手,皆是一身黑衣,黑布蒙面,手中的兵器泛着幽幽蓝光,一看便是啐了剧毒。   疏星将楚昭宇抱在怀里,眼中满是寒意,此时再放信号弹已来不及,此地离帝京太远,恐怕很难坚持的到玄歌他们赶来,而且若是惹恼了这些杀手……   疏星从袖间取了根绸带将楚昭宇系在胸前,长剑便飞舞起来,周身泛着蓝色光芒,那些杀手武功远在疏星之下,但疏星却要保护楚昭宇,所以只能战得不相上下。   另一条路上,同样的场面正在上演。只不过这杀手的武功要高于刺杀楚昭宇那一队。   “哈哈哈,想不到沐王爷竟亲自来了,哦不,应该称你为太子殿下。只可惜,你今日是回不去了!”一个身着青衣的老者站在一棵树上嘲笑道。   楚昭宸冷哼一声,飞上树巅,指尖微动,一片片树叶便在周身形成一个漩涡,细看那些树叶却如同受什么力量指引般,自然有序,楚昭宸周身灵力大涨,很快那些树叶便形成了一个阵法,化作无数风刃飞向树下与非墨打斗的杀手。   趁那些杀手受伤之际,非墨再毫不留情的补上一剑,那些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杀手便瞬间见了阎王。   看着自己的手下惨败,那老者也不再迟疑,运起玄力化作流光飞向楚昭宸。   楚昭宸眉头轻皱,想到楚昭宇那边也会有杀手,便不再隐藏实力,全身玄力涌向右手中的发簪,渐渐凝聚成浓郁的白雾。   那老者飞到近处便感觉到那光芒中隐藏的能量,待看清楚昭宸手中的物体,不由惊骇大叫:“你,凤隐簪竟在你手上!”   “你知道的太晚了!”楚昭宸冷冷说完,右手向前一转,那老者便坠了下去。   “啊!我们家主不会放过你的!”   “我们颜家不会放过你的!”   ……? ☆、回天无力(二更) ?  楚昭宸从树上落下,听到这两句话,皱了皱眉。   “将他们的尸体毁掉,不要让人看出打斗痕迹。”说完便化作一道流光往另一条路飞去。   第三条路上,同样是一场厮杀,非怨非离非砚三人配合默契,他们深知其他两条路上也有杀手,便力求速战速决,否则,若是太子殿下有什么事,他们的主子……   楚昭宇在疏星怀中,脑中却一片混沌,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一个个画面飞快的从眼前闪过。   精致典雅的阁楼,泛着书墨香味的藏书阁,一个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以及数不清的各种眼神。   楚昭宇咬了咬舌尖,让自己从幻想中脱离出来。   前世种种已如镜中花水中月,今生才是良辰美景。   “小主子,小主子你怎么了?”疏星搂紧楚昭宇飞出打斗的场所。   看着又渐渐围拢的杀手,疏星咬咬牙,将楚昭宇放在一旁的大石头后面,玄力凝于剑上,所到之处皆是血色,渐渐将杀手逼离石头。   现在只能慢慢耗尽他们的精力,大不了,同归于尽。   杀手们同样猜到了疏星的打算,几人眼神相视,暗中做了几个动作,便立刻分成两队,两人提剑往楚昭宇方向而去。   “尔敢!”疏星从袖间取出两枚飞羽,运力刺向两人。   “啊!”   这是颜氏的顶级□□,遇血则散,弹指间便会扩散全身,若是强行运气,则立刻侵入心脏,转瞬毙命。   看着那两人几个呼吸间便死去,剩余的杀手眼中皆露出恐惧之色,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疏星握紧手中的剑,掌心已是一片湿润,她只剩一支飞羽,但是还有七个杀手……   疏星身体迅速飞向其中一个杀手,剑影在他喉间一闪而逝,其他杀手来不及反应便见疏星已刺向另一人……   剩下五人极有默契的往楚昭宇那边飞去,疏星杀掉面前的杀手,提气飞向楚昭宇。   然而有人更快一步,那是一柄刀,乌黑的刀柄,泛着幽蓝光泽的刀刃,直直射向石头后的楚昭宇。   “不!”   “不要!”   疏星拼尽全力飞向大石,一只手将楚昭宇拉向身后,袖中的飞羽射向最近那人;看着远处飞向这边的少年,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竹筒,手指一拉,一道焰火在天空散开,然后飞快转身将楚昭宇整个抱在怀中。   下一秒,疏星以为迎接她的是刺入后心的刀身,却发现怀中小孩对她微微一笑,眼前一片白光闪过,那刀便刺入了身旁的石头内,而楚昭宇因为第一次使用灵力,用力过度,使得两人往后退去,撞在疏星怀中昏了过去。   疏星一口血尽吐在楚昭宇胸口,露出虚弱而苍白的笑容,手却缓缓垂了下去。   主子,当年没能保护好你,今日,终于护得小主子周全,疏星此生无憾。   剩余四个杀手眼露喜色,慢慢走了过来。   楚昭宸隐在树间,眼神冷寂,指间是四片树叶。   “老大,那女的好像死了。楚昭宇也没了动静。”   “哈哈哈,估计是被吓昏了。”   “哼,看来黄石长老也解决了楚昭宸那小子,这下,楚家还拿什么和我东方家族比!”   “多亏了沈家的帮忙,这次计划才这么成功。”   “哦?这么说八年前北苏一夜覆灭也是东方家族和沈家联手罗。”   “那当然,我们家主雄才大略,这十大家族还不是我们家主的囊中之物!你们说是不是啊?”那杀手老大还在得意,却发现没人应,不由抬起头,眼露惊骇,迎接他的,正是一片树叶。   问话的人,正是楚昭宸。   楚昭宸看着楚昭宇苍白的脸色,心狠狠抽痛,颤抖的手指缓缓放在楚昭宇鼻尖,温热的感觉让他放下心。   “主子,太子殿下他……”看着脸色苍白的楚昭宇,非墨咽下将要说出口的话,用手探了探疏星的鼻息和脉象,接着说道,“应该是梦竹香,还有很重的内伤。”   “主子,殿下……怎么了?”另外三人此时也已赶到,看到楚昭宸的神色不由担心的问。   楚昭宸收敛神情,站起身脱下外衣递给非墨:“你和非怨拿着这个去第三条路,造成沐王爷落下山崖的假象,然后直接回凤飏。我希望,从此世上再无楚昭宸。”   “是,主子放心。”非墨接过衣袖和非怨快速离去。   “主子,那我们……”非砚将还要说什么的非离拉到一旁,这个白痴,没见到主子的表情么。   楚昭宸蹲下身,轻抚楚昭宇的脸,笑了笑,开口道:“昭宇,对不起,还是让你受伤了。”   “昭宇,看来我们要分别了,只希望这一次楚昭宸的消失可以换你几年安稳。”   “昭宇,好好活下去。忘了楚昭宸吧。这个仇,哥哥帮你报。”   感受到越来越近的气息,楚昭宸亲亲吻了吻昭宇的额头,和非离非砚离去。   ……   “墨渊老弟,已经过去三天了,宇儿怎么还没有醒?你不是说宇儿只中了迷药吗?疏星那丫头也是。”楚青云一身红装,神色中带着焦急。   “宇儿脉象稳定,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迷药虽然和梦竹香很相似,但似乎还夹杂着其他药。我现在还无法确定。”颜墨渊看着脸色苍白的楚昭宇,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看来,我们只能等疏星醒了再说。”楚景煦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疲惫。   此时的楚昭宇身体是透明状在一个一望无际的白以及偶尔飘过虚影的地方,楚昭宇非常悠哉的慢慢逛了一会儿,发现哪里都一样,摸摸下巴,难道这就是六境中最为神秘的连天帝都无法破开禁制的混沌之境?   可是有什么用?   既然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不如好好修炼,传说中生命的起源地,灵气应该非常浓郁吧?   灵力在周身运转,楚昭宇只觉得仿佛悬浮在一片温热的水流中,全身暖洋洋的,那流水带走了疲倦和困乏,灵力流转速度也在逐渐加快。   楚昭宇表示自己get到了新修炼技能!   真的要点个赞!   ……   凤倾宫主殿,昏迷许久的楚昭宇睁开双眼,有些艰难的呼吸了几口,只觉得全身血液在逆流,体内灵气也毫不章法在经络里乱串。   “咳咳……”   “宇儿,你醒了?太好了。爹,快来看看宇儿怎么样。”颜城歌将楚昭宇扶起来,正要起身让开位子让颜墨渊察看,却被楚昭宇抓住了手。   “娘亲,咳咳,我……昏迷了……多久?”楚昭宇咽下口中的腥甜,艰难的开口,声音如在砂纸上磨过。   “三天。宇儿,都是娘亲不好,让你受苦了。”颜城歌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楚昭宇看颜城歌眼中满是血丝,神色憔悴,想来这几天都没有怎么休息,心中泛起暖意,伸出手轻轻抹去颜城歌脸上的泪,说:“娘亲,不哭。宇儿……不苦……咳咳。”楚昭宇往四周看了看,见大家都是一脸关心的神情,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娘亲,沐哥哥和……疏星姐姐呢?”   颜城歌神色一僵,看着楚昭宇期待的眼神,艰难的开口:“他们,他们受了很重的伤,正在休养呢,等宇儿你身体好些了,娘亲……带你去看他们。”颜城歌说完,头微微扬起,将眼中的泪意逼回。   楚昭宇眼神黯淡,从疏星用尽全力将她抱在怀中那一刻,她便感受到了,那柄刀刺入肉体的声音还响在她耳畔;那口血喷在她胸前,是温热的,最后,却和它的主人一样冰冷,最后消失……   “娘亲,别骗宇儿。他们都死了,是不是?”楚昭宇的声音凉薄而冰冷,仿佛没有生机一般。   “宇儿……”颜城歌还想说什么,却见楚昭宇已经闭上了眼睛。   “哇!”   一口血从楚昭宇喉间喷出,将面前的被褥染红,楚昭宇眼中闪过一道紫色光芒,心中暗暗发誓,沐哥哥,你看着,那些伤害你的人,宇儿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下一刻,极大的痛楚将他包围,骨骼似乎在寸寸断裂,楚昭宇额头沁出冷汗,再次吐出一口血,终是昏了过去。   “宇儿!”颜城歌愣愣的看着怀中毫无生机的人,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破碎,顿时也吐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城儿!”楚景煦将颜城歌抱入怀中放在一旁的软榻上放好,眉目间全是心疼与焦急。   颜墨渊给颜城歌把了脉,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让楚景煦喂给颜城歌,而后快步走到床边为楚昭宇把起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颜墨渊的神色愈发凝重,许久放下楚昭宇的手腕,叹了一口气,对一脸期待看着他的几人说道:“五脏六腑俱碎,心脉受损,恐怕,回天乏力……想不到这□□竟这般厉害。”? ☆、十大神器之首 ?  “什么?渊哥哥,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连清心玉露丹也不行吗?”凌若水虽是这么问,但心中也明白,心脉受损,哪是一般药物可以治疗的。   “也不是没有。只是……”颜墨渊看着楚景煦,神色凝重,“煦儿,你愿意冒这个险吗?”   “不管什么办法,只要有一分可能,我都愿意尝试。岳父,快说吧,需要什么?”楚景煦没有任何犹豫,语气坚定。   “好。现在只能看宇儿自己的造化了。”颜墨渊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煦儿,立刻让铮儿和非凡进宫。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很快秦铮和安非凡便从密道到达景安宫。   楚景煦简单的说了一下楚昭宇的情况,然后,便将视线转向一旁正在为楚昭宇治疗的颜墨渊。   颜墨渊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世上确实有一种药可以起死回生,但是,此药千年开花千年结果比天山雪莲更加难寻,更何况,宇儿等不了那么久。”   “是的。我记得凌家药理上有记载这种神果。但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凌若水说完,轻轻抚了抚楚昭宇的头发。   “有。寒雪冰凌果可以减缓生机的消逝,碧玉灵霄果可以重塑经脉,再加上清心玉露丹,可以让宇儿不至于失去生命。”   “也就是说,宇儿要和睿儿一样一直沉睡下去?”安非凡挑挑眉不可置信的问。   “是的,而且,寒雪冰凌果和碧玉灵霄果对所用之人的武学修为有限制,而宇儿毫无玄力,我担心,会出现反噬。”   “这两种灵果不是问题,若是我将玄力传给宇儿呢?”楚景煦皱着眉问。对身后打了个手势,便有身影往密室而去。   “这样也只能保证宇儿生机不断,毕竟宇儿未学过武功,不知道玄力如何使用。除非找到烈阳火焰果,否则恐怕也坚持不了半年。”颜墨渊长叹一口气,心中满是无奈。   “烈阳火焰果?是西燕烈阳山所生长的果子?”秦铮常年镇守大楚与西燕的边境,对西燕的一些事情知道的也多些。   “是的。但是,烈阳火焰果下一次结果要等到十年后,宇儿等不等得了,谁能确定?”   “墨渊,还有其他办法吗?”苏晴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   “难道母亲你有办法?”颜城歌本是半躺在软榻上,听到苏晴这么问,不由心生希望,苏家是文学大家,有可能有记载也说不定。   苏晴沉思了一会儿,向身后的安婆婆招了招手,便见安婆婆端着一个小托盘过来。   托盘上是一个盒子,上好的紫檀木雕琢,上面系着凌云锦,一看便是珍品。   “小晴,这是?”楚青云眼露疑惑,问出了在场几人的心声。   苏晴打开盒子,一道耀眼的华光便将楚昭宇笼罩,许久华光渐淡,呈现的是一个镯子,上好的玉石,上面雕琢着古朴的纹饰,显得古老而庄重。   “这是……”楚景煦吸了一口气才说道,“瑶光镯。”   “瑶光镯?!小晴,这便是那个失踪了几百年的瑶光镯?但是怎么会在你的手上?”楚青云听到“瑶光镯”这三个字差点跳起来。   苏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深知有些事是瞒不下去了,看了众人一眼,缓缓道:“瑶光镯一直在苏家,只不过担心其他家族觊觎,除了下代家主,无人知道。我这一辈,嫡系只有我和哥哥,父亲很是宠我,我出嫁时父亲将此物送给了我。苏家先祖曾请东方家的天命师预言,楚氏命中遭此一劫,可怜宸儿竟也……”   苏晴说完,众人眼中皆是惊骇,想不到十大家族遍寻不到的瑶光镯竟一直在苏家,更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苏老家主竟给自己的女儿当了嫁妆。   不过幸好,幸好这镯子在苏家。   这是楚青云和颜墨渊的一致想法。   “母亲,或许宸儿并未有事也未可知。”楚景煦虽是这般安慰,但心却明白楚昭宸已是凶多吉少,不然其他家族也不会这般安静。   “是啊,母亲,您别伤心,姐姐和云霆大哥不是生活得好好的吗?还有雪儿,等雪儿长大成人了,她们一定会回来的。”颜城歌握着苏晴颤抖的手轻声安慰。   “墨渊老弟,这镯子到底有何用途?能不能救宇儿?”楚青云看着才这么会儿脸色便接近透明的楚昭宇焦急的问。   “可以护住心脉。先给宇儿戴上。”说完取了瑶光镯放进楚昭宇的左手腕,眨眼间,瑶光镯便变成了楚昭宇手腕宽度。   “煦儿,将寒雪冰凌果和碧玉灵霄果取来给我。非凡、铮儿,帮我护法,融合寒雪冰凌果和碧玉灵霄果所需玄力太多,我担心功力不够。若水和晴妹便守在外面,不要让任何人打扰。青云大哥和煦儿先想办法震稳朝堂,一切等我结束再做决定。”颜墨渊说完也不迟疑,从袖间取出布革,上面是一排排银针。   指尖飞动间,楚昭宇身上便是银光闪烁。   颜墨渊指将两枚果子取出,一枚淡红色,一枚碧绿色,室内温度降下几分。   两种果子,一种性极寒,一种温和,却互不相让,在深蓝色玄力下相互撞击,不多会儿颜墨渊额头上便沁出了一层薄汗。   安非凡和秦铮对视一眼,盘膝坐下,掌间玄力涌向颜墨渊后心。   随着玄力的包围,两枚果子终于有了融合的倾向。   ……   月升月落,曙光照亮天际。   颜墨渊收力,快速取出楚昭宇身上的银针,接过凌若水递来的脸帕擦了擦脸,长舒一口气,坐在床边细细为楚昭宇把脉。   感受到指下的脉象,颜墨渊咦了一声,想来是楚昭宇没有玄力的缘故,便未细想,站起身说:“宇儿脉象比先前好了许多,看来是寒雪冰凌果和碧玉灵霄果起了作用。我打算把宇儿带回颜府,放在寒玉冰床上,让寒玉帮助寒雪冰凌果融合经脉。现在,我们先谈谈宇儿遇刺的事。”   ……   楚昭宇感觉到灵力已经饱和便停止了修炼,看着眼前完全没有变化的白雾,楚昭宇有些发愁。   完全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啊,摔!   咦?那是什么?   远处有一块空间白雾极其浓郁,而且隐约有极其碎小的紫色亮光。   难道混沌空间里面还有其他……呃,东西?   楚昭宇在去看还是不去之间想了几个回合,最终占上风的是好奇心。   混沌空间竟然可以使用灵力,飞起来了!   楚昭宇表示又get到了新技能。   所以,第一次使用灵力飞行的楚昭宇收势不住直接闯进了那块散着紫光的空间!   而且非常明显是在穿透了一层结界的情况下!   楚昭宇将自己稳住,然后看着映入眼帘的建筑,呆住了。   原来混沌之境除了虚影和白雾还是有彩色的东西的啊!   这是一座宫殿,却不是碧瓦朱甍,雕栏玉砌的华丽,反而层楼叠榭,意境清幽却又不失凌然大气,如那淡雅脱尘的江南水乡,又似氤氲缱绻的水墨画;亭台楼阁、假山水榭、石桥碧波随处可见,却又不给人杂乱繁多的感觉;其间更有杨花柳絮,飘舞如雪;桃红梨白,烟雾迷朦;湖波如镜,桥影照水,鸟语啁啾,一步一景,美不甚收。   楚昭宇慢慢顺着溪流走,尽头是一个凉亭,里面有一人,楚昭宇抬步慢慢靠近凉亭。   一袭绯色衣衫,墨发未绾及腰而垂于地面,眉目精致,薄唇微勾,左手执白玉棋子放入棋盘,发出清脆的声音,右手执起墨玉棋子,放入另一处,神色淡然,却给人一种风流无暇的洒脱感。   楚昭宇看了会棋盘上征伐不断的棋子,便觉得头晕脑胀,环顾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竟只剩眼前的凉亭了。   楚昭宇看着那对自己的闯入毫不动容依旧的人,默默向后退了两步。   总感觉不小心闯入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你倒是沉得住气,呵。”   声音清越带着三分慵懒三分风流三分随性以及一分难以忽略的高贵。   楚昭宇眨了眨眼睛,这是不管怎么接话都会被揍的节奏吗?于是立正站好,迎接那人冰冷而戏谑的视线,总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   “哦?”   楚昭宇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道力量带到那人身前,经脉中多了一股冰凉的气息,楚昭宇抖了抖,极力保持镇定。   “呵~原来如此。没料到这一世……竟是此番模样。尔修炼的《樱木玄灵诀》从何而来?”那人脸上惊奇之色一闪而逝,若有所思的问道。   “我一出生便有了。”虽然纳闷这人收敛了身上的压迫感,不过楚昭宇还是保持沉默。   那人看他这样似乎有些疑惑,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问:“尔为何不问本尊是何人?”   “感觉就算问了你也不会说的。不过我还是想问你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吗?”楚昭宇笑容软萌,语气极其天真无邪。   “哈哈哈,有趣。”那人笑出声,声音明亮如山间飞泉,清朗若天边皓月。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指尖轻轻摩挲着墨玉棋子,问道,“尔可知此地是何处?”   “难道不是混沌之境?”楚昭宇睁大了眼睛,看上去各种蠢。   “呵呵,混沌,喻为虚无,天地相合。实乃天地万物起源之地,混沌生魂魄往生轮回而归四境。尔之魂魄避轮回因禁制而封记忆,尔若欲寻前尘吾愿相助也。”那人淡淡说完,脸上闪过一丝怀念,之前环绕周身的霸气与邪肆渐渐消散,反而多了几分落寞与孤寂。   楚昭宇将这段话在心中想了好几遍才基本弄懂意思,却愈发疑惑此人的目的。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让人不怀疑都难。   “不用了,谢谢。我觉得这辈子已经很好,没必要因前尘往事再生枝节。”楚昭宇看对方变得温和的眼神,斟酌了半刻,接着问,“那个……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回到月舞盛世呢。”   “月舞盛世?给吾细细道来。”   “啊?”   楚昭宇:为什么总有种其实对方什么都知道在故意逗我玩的错觉?? ☆、将计就计风云起 ?  楚昭宇非常配合的把自己从书上看到的关于月舞盛世的历史细细说了一遍。   然后,楚昭宇发现那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带着三分喜悦三分惆怅三分怀念以及挥之不去的戏谑,看上去却温润如风。   说好的邪魅狂狷瞬间变成谦谦君子,难道这个人是个爱精分的蛇精病?   楚昭宇慢吞吞的往后退了两步。   “尔惧吾?”   楚昭宇愣住看着此人渐渐浮上阴霾的眼睛,条件反射立正站好说:“当然不是,是因为我担心我离你太近抵挡不住你的美。恩,就是这样。”   楚昭宇说完坚定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便留下来陪吾如何?”   “不要。”楚昭宇想都不想便开口拒绝。   “由不得你。从现在起开始好好练习剑法,何时破得了结界何时才能回去。”那人说完掐指捏了一个光团没入楚昭宇脑中,然后随手招来一把长剑,悬浮在楚昭宇面前。   “我什么时候突破的第三重,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等尔回归自会明白。蛮荒之境的传说还有一半尔还未曾了解,等尔练成这套凤鸣剑法,吾自会告知。”   待楚昭宇回过神,眼前又只剩下浓郁白雾,便收回心思按着脑海中的剑招开始练习。   ……   “渊伯父,您有何发现?这件事疑点多多,多半是那老狐狸策划好的。不然,以宸儿那孩子的聪慧不至于赴约。”秦铮看着颜墨渊幽深的眼神说出自己的观点。   楚景煦点点头,说道:“岳父,您觉得会是谁?我看过打斗的痕迹,似乎不只是沈家那么简单。”   “如今宸儿下落不明,宇儿和疏星昏迷不醒,实在很难判断除了沈家还有什么人参与。”楚青云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他本就对权谋没有兴趣,也实难猜出。   “确实,在外人看来,宇儿除了是大楚太子外还是楚家继承人,亦算得上是颜家的独脉,看来,其他家族也怕这‘天命’二字啊!只是没想到,竟然连宸儿也不放过。”安非凡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   “煦儿,朝中现在有何动向?”颜墨渊指尖轻点茶杯,却难辨神色。   “目前还算平静,看来沈振国对这次的结果很满意。”楚景煦说完眼中冷意顿生,楚家两个继承人,一个下落不明一个生死未卜,对于沈家,确实是个不错的消息。   “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大楚关于太子生死不明的消息已传至大街小巷;而且,连宸儿或许也与‘天命’相连。”颜墨渊说完嘴角浮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若是有人煽动,战争一触即发。后果……不堪设想。”楚景煦神色凝重,“沈振国这一计,不知夺下了多少雕,偏偏我们还处于被动,宇儿需要静养,所以,战争决不能爆发。”   “不,我们完全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将计就计。”颜墨渊放下茶杯,站起身朗声说道。   “将计就计?怎么个就法?”秦铮疑惑的看向一脸自信的颜墨渊。   “天命之人,必遭天劫,若是……太子此番生死未卜是因历劫而损,那么……那些百姓还会怀疑吗?”   “如果,这天劫刚好与大楚有关,那么,太子是为救大楚而病,那些百姓又怎么会不感谢这‘天命太子’。好一个将计就计!”楚景煦说完也露出了笑容,眼中却是冰寒一片,当年的账还没有算,沈振国竟然还敢打楚家的主意,真当他楚家好欺负么。   “可是哪来的劫,这段时间,既没有什么大的动荡,天也没有什么异象,百姓怎么会信?”秦铮依旧是一脸疑惑,心中反而更加不敢相信这计策的可行性。   “我说老秦,你认为沈家那只老狐狸会不为我们做点什么吗?到时候,那些百姓,不信也得信。”安非凡说完讽刺的笑了笑。   “没错,沈振国一定会大肆宣扬‘天命太子身体受损恐不久于人世’的消息,而我们,欠的便是这东风。”颜墨渊说完,低低笑了一声,说,“不过,既然沈家给了我们这么好的一个礼物,礼尚往来,我们是不是该回赠一份?”   明明是清雅低醇的声音,听在耳边却如腊月寒风般刺骨;明明是浅笑优雅,看上去却如地狱修罗版杀气凛凛。   “墨渊老弟,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想送什么,我们楚家定当奉陪到底!”楚青云挥挥衣袖豪迈地说。   “呵呵,自古帝王皆惧功高盖主,而今,铮儿的身份还不足以威胁。若是,再赐一个异姓王,久居帝京,你们说,会产生什么后果?”颜墨渊说完,坐下端起新沏的茶细细品尝起来,全然不顾殿内压抑的气氛。   “渊伯父,您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提醒景煦我秦铮有反叛之心不成?!”秦铮听到颜墨渊这般说立马便拍桌站起,眼神看向楚景煦,一派你要是敢怀疑老子,老子立马翻脸不认兄弟的趋势。   楚景煦抚抚额,正打算解释就听到安非凡戏谑的声音响起。   “这点哪够啊,也太明显了一些,何况现在确实没有战事,凭老秦和景煦的关系,封一个异姓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铮提起的气还未放下便听到安非凡曼斯条理的接着说道。   “不过,这兄弟决裂也不是什么难事。若是,有什么证据证明当年谋害楚大哥的人是同为‘皓月战神’的秦铮,不知道作为这楚景阳的亲弟弟的当今皇上,会怎么做呢?还会不会把这异姓兄弟当兄弟呢?”   “喂!姓安的,你他妈到底安得什么心,老子什么时候谋害过景阳,老子会是那种人?!”秦铮气极,直接就爆了粗口。   安非凡也不在意被秦铮骂了,只将烂摊子丢给了抚额的楚景煦。   “老秦,你先别激动。这是个计策,目的便是让沈振国怀疑我们兄弟间出现了裂缝。”楚景煦说完看向脸色通红的秦铮,直到对方神色平静才接着说,“既然那老狐狸想要这天下,若是他知道我怀疑你,必定会找你,或许还未做一些让你彻底反叛我的事,而我们,不过就是演一场戏,让他信以为真,最后正好一网打尽。”   “不过,这戏得做足,不然那老狐狸不会信。”安非凡想了想,笑着说,“当然需要那么一点破绽,真相往往都存在着一些他人难以察觉的破绽。”   “岳父,这就是你将大家聚到一起的真正原因吧。”楚景煦说完心中也不免佩服起颜墨渊来。   “没错,沈家既然敢伤害宇儿,那么就该有消失的觉悟。既如此,让他多存在几年又如何!”   颜墨渊话音刚落,便听到“哇”的一声。   “宇儿!”凌若水将楚昭宇揽入怀中,轻轻擦拭他嘴角的血迹,又把了把脉,才放下心来。   谁都没有看到,本落在瑶光镯上的血迹却消失不见。   ……   楚昭宇不知道他在这混沌之境待了多久。这里不分昼夜,因灵气充足更是感觉不到饥饿和疲惫。   每隔一段时间楚昭宇便会去试那层结界来判断自己的武学修为,从最开始的毫无波动到现在动荡的纹路越来越大,楚昭宇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愈发沉心静气练习剑法。   楚昭宇无法感知的虚空中,一人绯衣墨发看着楚昭宇愈加精进的剑法露出了淡淡笑意。   楚昭宇指尖凝气顺着剑身缠绕至剑尖,来到结界前,全身灵力运转,手中的剑开始轻轻震动,提剑,横劈。最简单的一招,却凝刻着万千剑招。   楚昭宇以为结界的破碎至少会有那么点声光音效。   结果证明真的是想太多。   当剑气穿入结界那一刻,仿佛一阵微风轻拂,结界便已消失不见。   楚昭宇抽了抽嘴角,看着眼前恢复成白雾的地方,简直无力吐槽。   “不错。《樱木玄灵诀》共九重,若能练成算得上月舞盛世的顶级高手,尔若想武学更为精进,需找到拥有《曜辰》的人,交换功法亦或双修皆有极大益处。”   双修是个什么鬼?那不是只有仙侠修真才会出现的词语吗?   “怎么?不信吾?”   楚昭宇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不满忙说:“当然不是。但是怎么找到拥有《曜辰》的人?还有,月舞盛世另一半传说是什么?”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至于月舞盛世……”   月舞盛世3年,一和尚悄然出现,那人长身玉立,一身白袍,手端莲台,名曰:空音。他手指东方,轻声几句,一个预言便随之流传。   千年之内,天现异象;神人降临,月舞一统;神器归一,另辟盛世。   因为东方家族并未得到神器,所以空音赐予东方家族一种能力,即百年出一位至阳之人,一生有三次机会可预知天命,作为补偿。   由于神器在月舞盛世并无意识,所以被各个家族当做了镇族之宝,勤加练习武功,使得月舞盛世成为了皇权之上、以武为尊的世界。   一千三百年前,十大家族之间定下了百年之约,即每百年派家族最优秀的青年相互比试,并可下赌注,生死不论。   楚昭宇听完少见的沉默了。   生死不论。   而楚颜两族这一代似乎只有两个继承人……   而他一直以来的愿望是做个悠哉自在的太子。   楚昭宇相信若是他不愿背负起这份责任,不会有人责怪。甚至楚昭宸会将颜氏一族的命运也扛在肩上。   只是,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楚昭宇看着一望无际的虚无露出一抹坚定的笑容。   然后便感觉身体沉了下来。   却没发觉一个虚影没入他脑中。? ☆、我新收的小萌宠是个话唠肿么破 ?  楚昭宇慢慢睁开眼,运转灵力让僵硬的身体恢复,看着四周阴冷冰寒的冰墙,简直无力吐槽。   每次醒来都会换个环境是个什么鬼设定?!   楚昭宇从寒玉冰床上下来,感觉到身体明显长高不少,看着冰墙上倒映的那张消去婴儿肥逐渐昳丽的面貌以及熟悉并且合身的衣饰,松了口气,看来还是在月舞盛世,只是无法确定到底过去了几年。   感受了一□□内异常充沛甚至有天地灵物存在的灵力,楚昭宇盘膝坐下,指间微动,周身的雾气便涌向丹田处,然后与经脉中的灵力融合再游走在经脉间。   因在混沌之境便已到达第四重巅峰,故而当楚昭宇炼化完体内的灵力后便直接突破到第五重,第五至七重功法便浮现眼前。   分别是樱之花,樱之木,木之灵,取万物之灵修炼,生生不息。   楚昭宇完全看不出这密封的冰洞的出口在哪里,只好用手摸索,而这时才发觉手上不知何时戴了一个镯子,颜色为淡绿,晶莹剔透,雕刻着繁复的纹饰。   怎么看怎么像奶奶和外婆才会戴的……   难道是自己突然昏迷了,奶奶才把祖传的准备传给儿(孙)媳妇的玉镯给我了?   这样一想整个人都不好了。   楚昭宇摸摸下巴,决定忽略手腕上这无力吐槽的镯子。   “咔。”   楚昭宇收回手,面前的冰墙慢慢移开,里面是一条通道,依旧是冰砌的墙,上面缀着夜明珠,使得整条路一片明亮。   楚昭宇沿着路走下去,刚刚感知了一下,这里面空气纯净,虽然寒冷但并无阴深幽冷的气息。   可能是因为血脉的缘故,虽然道路弯曲且循环往复,但并未遇到什么危险,反而随处可见自然天成形态各异的冰雕。   一刻钟后,楚昭宇停下,面前透明的光幕,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件光华流转的衣服!   一件全身笼罩在淡紫色光芒中的衣服!   一件怎么看都无法否认是亵衣的衣服!   似乎是感觉到楚昭宇的到来,那衣服周身的光芒愈加耀眼。   楚昭宇嘴角抽了抽,不会这就是传说中的颜家至宝,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的紫羽袂?!   简直不能再逗了好吗!   虽然做工精细材料为上等的冰蚕丝织,但是,亵衣什么的这么低调真的完全不符合上古十大神器这么高大上的称号好吗!   楚昭宇无语的挥了挥衣袖,转身往回走。   下一秒楚昭宇便发现地面旋转起来,一时不妨往后倾倒,旋转半圈后直接往前冲去。   妈蛋那肯定是结界啊!脸要毁了!   回过神时,楚昭宇已在紫羽袂面前,为什么总感觉这种结界完全不抵抗的场景有那么点熟悉?   这次似乎更加神奇。   紫羽袂消失了。   消失了。   失了。   了。   楚昭宇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所以,这是出现了幻觉。   指尖一痛,一滴血还未落下便已消失不见。   “主人,主人,才不是幻觉呢。您终于来了,袂儿等了你一千年呢,在这里都没有人和袂儿说话,袂儿好可怜好孤独好难过……”   “停!”楚昭宇嘴角抽搐,很是无语的打断在脑海中说个不停的人,紫羽袂竟是个小女孩儿,而且,声音还这么……萌。   “紫羽袂,为什么我的血液可以解开你的封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   “因为……因为,因为这个是尊主的命令。”   “那我的血液可以解封其它神器吗?”   “可以呀!但是其他哥哥姐姐修为都好高的。主人现在的修为不一定能让他们臣服呢。”紫羽袂说完沉默了一会儿,惊叫道,“咦?袂儿怎么感受不到老大呢?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老大的修为已经比袂儿高出这么多了?”   楚昭宇愣神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紫羽袂说的老大是神器之首的瑶光镯。看着手上这个镯子再对比紫羽袂的形态,才发现并不是什么画风不符,而是曜晔的审美观有问题吧。   突然间对十大神器幻灭了肿么破?   “哦。我也感觉不到,大概是还没有解开封印。”楚昭宇很是随意的说。   “什么?!主人,你不是在骗袂儿吧?!老大他他他……这怎么可能呢?老大明明已经变得合您的手腕了呀。”   “是因为瑶光镯解封还需要别的东西?”楚昭宇抚抚额头问道,有个这么闹腾的神器,感觉以后再也安静不了了。   “恩,让袂儿想想……啊!是的,老大还需要清纯之泪。”   清纯之泪?   为什么听上去就不太对劲。   有种浓烈的脑残玛丽苏的赶脚。   “那是什么?”楚昭宇感觉自己的脸快裂了。   “额……大概是主人的眼泪?”   呵呵哒。   怎么不干脆叫倾城之泪?   作为一个善良的主人,楚昭宇表示他非常想启动禁言模式。   难道是一千多年没说过话了,所以格外话唠?   我新收的小萌宠是个话唠肿么破?   楚昭宇面无表情的在心中吐槽。   直到第四次经过做标记的地点。   楚昭宇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指望被封印了一千多年的一件破衣服还不如自己顺着感觉走呢。   ……   而在紫羽袂破开封印的那刻,颜府宗祠发出轻微的震动,在阳光的照射下,每一块牌位散出一道光,弹指间便连成一个复杂的阵法。   正在闭关修炼的颜墨渊站起身扭动密室的机关转瞬便已到宗祠大堂,看到凌若水疾步而来。   “渊哥哥,可是宇儿……”   “多半是,你先让人去通知煦儿和城儿。我们一起去玄冰洞看看。”   “但愿宇儿以后再无劫难。别像睿儿……”凌若水说着眼眶便红了。   “不要太伤心了,宇儿比睿儿有福。我们去看看便知。”   ……   楚昭宇看着躺在冰棺内脸色近乎透明身着大红衣衫年龄约莫□□岁和自己至少八分相似看不出性别的人简直要跪了。   若非出生便有意识,否则若有人说这是他的双胞胎兄弟楚昭宇绝对不会怀疑。   楚昭宇对着冰墙将自己的五官和那人一一对比。   最后得出结论。   还以为自己已经够像女孩子了,没想到这还有个更像的。   昭宇太子完全没有那本来就是女孩子的念头。   但是,十岁之前本就不分男女啊!   所以,这到底是谁?   五官好像比自己的更像娘亲?   难道是大姨颜洛城的孩子?   咦?冰棺竟然没有密封?难道这个孩子还活着?   楚昭宇推开冰盖,指尖放在那孩子鼻尖,有极其细微的气息……   “宇儿?!”   楚昭宇收回手回头看到凌若水和颜墨渊一脸不可置信的站在冰室外。   “外公,外婆。”楚昭宇扬起笑容,然后指着冰棺问,“这是谁?”   “那是……你的舅舅颜锦睿。”   楚昭宇的笑容裂了。   这和我年纪一样大的小孩是我舅舅你真的不是在逗我?   这个看上去竟然比我还像女孩子的小孩怎么可能是我舅舅!   我宁可相信这是我的亲妹妹(弟弟)。   对这个不是狗血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世界绝望了。   ……   “宇儿,可能你一时接受不了。但这是事实。睿儿……已经昏睡十二年了。”凌若水说完别过头拭了拭眼角的泪。   楚昭宇依旧面无表情。   所以这是出生没多久就已经变成植物人了?   还有为什么这么多年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也没有人提起过?   “宇儿,这里太冷,我们先出去,让外公好好为你检查一下身体。你父皇和母后也快到了,然后再给你说睿儿的事。”   楚昭宇点点头。   ……   “爹,宇儿……这是怎么了?”颜城歌摸摸楚昭宇仍泛着凉意的脸,语气急切。   “岳父,可是宇儿的身体……”楚景煦看着楚昭宇面色苍白眼睛微闭的模样指尖微微颤抖。   “宇儿的身体目前没有什么大问题,等得太久睡着了。只是……”颜墨渊皱了皱眉,看着楚景煦和颜城歌担心的眼神,接着说,“宇儿的身体之本受了伤害,恐怕,只能活到二十五岁,若是有药物治疗,可能活得长一点。”   “岳父,是因为寒雪冰凌果和碧玉灵霄果吗?毕竟当初宇儿没有半分玄力……”楚景煦说完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恩。虽然寒玉冰床让宇儿的身体吸收了这两种灵果的灵力,可是,终究只能护他二十年。难道天命之人当真有天劫不成?”颜墨渊说完眼中泛起深深的悲痛。   “宇儿,也不能再习武了,不然与体内的两种灵果灵力相克,会损耗生命。”再不忍凌若水还是开口,但心中不免黯然,一个不能习武的人,在这以武为尊的世界,该怎样生存,再说,楚家,会要这样的少主么?   楚景煦神色平静如常,知道凌若水这么说多半是在试探,但心中的决定却不会有半分改变,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楚昭宇,认真的说:“岳母不用担心,再怎么样,宇儿都是我大楚的太子,是我楚家的少主,就算不会武功又怎样,难道还能被天下人欺负不成!”   凌若水听到楚景煦这般说,总算露出欣慰的笑容。   “啊?不是说先告诉我……小舅舅的事吗?”楚昭宇表情很郁闷,坐起身目光在颜墨渊和凌若水脸上转了一圈,接着问,“为什么会得出我只能活二十五岁这个结论?”   ……!? ☆、旧年阴谋一朝揭开 ?  四个人面面相觑,看着楚昭宇疑惑的眼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宇儿,你醒啦,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外婆,为什么我会活不到二十五岁?而且……还不能习武?还有,今年是哪一年?”楚昭宇问完从床上下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不是说修为越高越长寿吗?难道樱木玄灵诀这功法有问题?依照天地之灵来修炼的灵力应该更为纯净才对啊!   “宇儿,你的脉象虽看上去平稳实则寒气入骨,稍不注意,便会有性命之忧,而楚颜两族武学都偏阳,你体内经脉先被两种天地灵物强制侵入,再想修炼无异于与体内灵力相抗。至于二十五岁,只是一个大概时间。今年是月舞盛世717年,你已经昏迷四年了。”颜墨渊见楚昭宇不得答案不罢休的样子索性都解释了一遍。   却见楚昭宇的表情变得很奇怪甚至有些扭曲,不由觉得奇怪,问:“宇儿可是觉得哪里不对?”   “没事,让我缓缓。我们还是先说……小舅舅的事情吧。”楚昭宇花了好大力气才把表情调整好,四年什么的还是等会再说,然后在心中问小话唠。   “紫羽袂,我脉象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主人,当然不是袂儿。袂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主人你终于主动和袂儿说话了。但是为什么不叫人家袂儿呢?”   楚昭宇嘴角抽了抽。   紫、羽、袂。   这么玛丽苏的三个字,除了正常点却和自己名字同音的小羽,其他的都苏的要死好伐?   不过……   “以后叫你小十好不好?”   “好!只要是主人,叫什么都好!”   那你还怪我叫你全名?   口是心非是种病!   得治!   ……   “既然宇儿你这么想知道,那我们便告诉你。”凌若水说着眼眶又红了。   “岳母,还是我来讲吧。睿儿的事,错在我们楚家。”   看着楚景煦自责内疚的眼神以及颜城歌凌若水极力压制的眼泪,楚昭宇有些懵,是不是无意间揭开了大家的伤疤,如果是这样,那这些年,大家看着自己的脸心里是怎样的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问的。只是醒来后不知道怎么出来才会走到……那里的,发现……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才好奇……”楚昭宇说完低着头,手指不安的绞动着衣摆。   “宇儿,来,爹爹带你出去走走。”楚景煦说着牵起楚昭宇的手往外走。   两人来到颜府的后园,楚景煦将楚昭宇放到木制秋千上,一边轻轻推动着秋千一边缓缓给他讲起了这件事。   “睿儿若是正常长大,如今该是二十二岁了。”   楚昭宇:所以真的是身体停滞生长了吗?这是什么病?   “在月舞盛世703年之前如今的大楚叫做北苏,皇帝是苏氏一族的继承人,而楚家一直都是将军,为苏家守卫北苏。”   “701年东韩和北苏的战争开始,一直到703年五月七日晚,北苏皇宫被血洗,睿儿和你娘亲皆在皇宫……我和岳父赶到时发现睿儿为你娘亲挡了一掌,经脉俱毁,无奈之下只好将他冰封在玄冰洞。那一年你大伯战死,大伯母殉情……”   “之后我坐守帝京,而你秦伯伯和祖父联合安伯伯一年时间将东韩大半江山也打了下来,后东韩称臣,我称帝,改国号为大楚。”   “虽然我们都怀疑北苏被灭,大伯战死都和沈振国脱不了干系,但无奈没有证据。反而因沈家和其他几大家族牵连甚广,而我们楚颜两族元气大伤,特别是颜家,唯一的继承人也生死未卜,故而没有强硬的理由,我们也不能动沈家。”   楚景煦说完固定住秋千蹲在楚昭宇面前,握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所以,宇儿,你比睿儿幸运,不管还能活多少年,爹爹都能给你最好的,所以,不要伤心好不好?”   “爹,……小舅舅真的没法救了吗?不是有很多天地灵物吗?”楚昭宇有些疑惑,经脉俱毁,也可以将经脉修复的,最多只能当个正常人,怎么会像个植物人呢,还是失去生机只剩下呼吸的。   “那时没有,后来有了,可是睿儿的经脉已被寒气锁住,天地灵物实则霸道之极,若没有一定的玄力,根本控制不住,除非有人用纯净的天地之灵为他改变经脉,这也是我们苦修的原因。你能活过来,或许是因为本身并没有玄力的缘故。”楚景煦说完看楚昭宇表情有些惊讶,没有多想,接着问,“宇儿,你可还记得你昏迷前发生过什么事?”   “疏星姐姐没有告诉你们吗?难道……”楚昭宇从秋千上跳下来,他记得很清楚那把刀并没有刺到疏星身上。还是说,疏星被那些剩余的杀手……   “疏星没事。只是因为之前中过毒记忆很混乱。疏星一直说她被刀刺中了,但实际上刀刺进了旁边的石块上。也说不清后来剩余的杀手是谁所杀。暗卫到的时候,只有满地的尸体。”   “但是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昏迷的。那哥哥呢?”   楚昭宸不会死掉了吧?   “不知所踪。只在崖边留下了半截衣袖,沐王府内的人也都消失了。当时我派人下去寻找,只找到了马车的残骸,下面有深潭且流经外地,所以……宸儿顺着水流而下也未可知。”   楚景煦说完细细看着楚昭宇,却见对方表情凝重却没有几分伤心难过,楚景煦只当楚昭宇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遂继续安慰。   楚昭宸会真的掉下悬崖不知所踪?   骗鬼呢。   凭楚昭宸的聪明一定早就知道那是个骗局,去的时候不会做好万全准备才怪!不然沐王府的人会消失?   况且,楚昭宸的修为和东方昡不相上下,但是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十二岁少年。   所以上次的杀手最高等级的估计也就比疏星强那么一点。   这样楚昭宸都会死。   呵呵。   “爹爹,可不可以讲讲我被你们救回来后的事情。”   “好。”   ……   爹爹的意思分明就是自己在四年前经脉惧毁过,为么总觉得怪怪的。   原来瑶光镯是这么来的,所以只差清纯之泪了?   再想想自己在混沌之境灵力饱和了那么久最后却突然间突破的原因……   想想自己在混沌之境练了千百遍的剑招……   樱木玄灵诀第四重的突破难道是经脉重塑什么的……   为什么想通之后觉得更加不合理了?   所以,到底有什么外力在控制着事件的走向呢?   “爹爹,我们去找祖父吧。我……有事和你们说。”楚昭宇说完握了握拳头。   “好。爹爹抱你进去吧。”   楚景煦到达玄清阁还未将楚昭宇放下便说:“岳父岳母,城儿,我打算一个月后昭告天下宇儿为我楚氏一族的少主。”   颜墨渊和凌若水对视了一眼,还未开口便被打断。   “等等!楚景煦你脑子有毛病吗?!先放我下来。”   楚景煦虽不是第一次被楚昭宇叫名字,但当着几个长辈的面被骂一时完全反应不过来,愣怔的将楚昭宇放到地上。   颜墨渊和凌若水满脸惊讶,完全不明白楚昭宇怎么突然像被点燃的炸药包一样,颜城歌从座位上站起,说:“宇儿,你怎能这样说你爹爹呢。”   “哼!难道我说的有错吗。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一个不能习武活不到二十五岁的废物……”   “宇儿!!!”楚景煦吼完,抚了抚额,放缓声音道,“你不是废物。你是我楚家的少主,是大楚的太子……”   “闭嘴!听我说完。”楚昭宇瞪了楚景煦一眼,接着说,“现在其他七大好吧估计凌家不算,那就六大家族不知道多开心,楚家两个继承人一个生死未知,一个……而颜家就更不用说了。然后,你现在说要把少主之位传给我,你是嫌我死得还不够快?”楚昭宇说完拿起案几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宇儿,不准你说那个字……都是娘亲不好……”颜城歌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直直跌坐到椅子上,看着楚昭宇,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   “娘亲,你先别哭。我还没说完呢。”楚昭宇慌忙跑上前轻轻地用手擦掉越流越多的眼泪。   “娘亲,别哭好不好,我不是故意这么说让你伤心的,对不起,娘亲,你听我说完再哭好不好?”楚昭宇看着颜城歌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立马消失的干干净净,全被自责和心疼填满。   “城儿,先听宇儿说。宇儿自己能面对,总比一直压在心里好。”楚景煦轻轻拍着颜城歌的背。   “好吧。我的意思是,若是真的昭告天下把少主之位传给我,那他们的目光全在我身上,肯定会除之后快的。反正我的事情瞒不住,那便把消息散出去,这样至少六大家族会对我们楚颜两族放松警惕。至少他们会觉得我已经被放弃了,这样我会很安全啊!”楚昭宇说完摊摊手却见颜墨渊和凌若水表情有些羞赧,不由惊叫,“不是吧,外公,你们不会连颜家少主也打算让我接手吧?!”   “宇儿,是我们想差了,总想着你活下来不容易便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却忘了,有些东西……”颜墨渊并没有说下去,但是谁都知道后半句话是什么。   楚昭宇微微低头,心里叹了口气,外公和爹爹会做这样的决定是不是也是因为不可控制?   不管怎样,都要改变!   楚昭宇目光在四人身上逡巡了好几遍,叹了口气,看着大家期冀又心疼的眼神叹了口气,无意识的咬了咬下唇,最后像下定某种决心似的说道:“外公,外婆,爹爹,娘亲,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说,希望你们别生气。”? ☆、总觉得剧情不太对劲(二更) ?  “宇儿不要怕,有外婆在,不管是什么事大家都不会怪你的。”   楚昭宇嘴唇微抿,凝气于指尖,便有淡淡的白光缠绕于两侧案几上的茶盏,然后缓缓上升悬浮于空中。   楚昭宇嘴角微弯,手中的动作开始复杂起来,那四盏茶也在空中上下翻舞,却没有一滴茶水溢出,楚昭宇的双手收势而回交握于丹田处,而那四盏茶撞在了一起,并未发出声响,茶水瞬间化作白雾,茶叶在雾中飞舞,而茶盏已化作齑粉散落在地面。   看着四人惊讶中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楚昭宇说道:“其实我一直有修为。以前我没有说出来是觉得没有什么影响,直到在伽罗坡遇刺,当时是第一次使用灵力,虽然改变了那柄刀的方向,但因为使用灵力过多,还是把自己弄晕了。”   看着大家听到自己说完变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楚昭宇疑惑的问:“难道你们不好奇我的修为从何而来吗?”   “宇儿,也许你没有听过一个已在月舞盛世流传几百年的预言,那便是‘千年之内,天现异象;神人降临,月舞一统;神器归一,另辟盛世’。”   “至今,只有两人出生时紫气东来銮引凤鸣,一个是前北苏太子,另一个是宇儿你。前朝太子出生便国乱,之后更是战火纷飞,王权倾塌,故而甚少有人将他与神人相系。”   “而宇儿你,短短三年便已是民心所向的‘天命太子’,除了沈家在幕后推动,也有月舞盛世这几年的天象变化的原因。”   楚景煦看楚昭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笑接着说:“其实你出生时,我们便已发觉你与普通小孩不同,后来更是验证了这一观点。所以宇儿,你不必自责隐瞒我们。”   “是啊,宇儿,你能在这个时候告诉我们实情,想必是内心是真正把我们当做可以信任和依赖的亲人,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凌若水说着微微倾身将楚昭宇揽入怀中,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宇儿,你刚刚说你使用的是灵力,而我们皆看不出你的修为,想必你所修炼的功法与月舞盛世的不同。可否细细讲解一番?”颜墨渊看着地面细小的粉末,眼中满是深思。   “我修炼的功法名为《樱木玄灵诀》共有九重,目前可看到七重。分别是日之曜、月之华、星辰之光、凤鸣剑法、樱之花、樱之木和木之灵。前三重取自然之灵修炼,第四重是重塑经脉,五至七重取万物之灵修炼,从而达到生生不息的境界。”   楚昭宇看着左手腕上的瑶光镯,闭了闭眼睛接着说:“四年前我昏迷之后意识在混沌之境,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神,凤鸣剑法便是他教给我的,之后帮我解开了樱木玄灵诀的禁制。他说修炼樱木玄灵诀需至纯之体且未习得任何其他功法,还有血脉纯净等等,所以……我能修炼成功只能算个巧合。”   “宇儿,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楚颜两族本就有至高的功法,又怎会贪心。想来那神人也说过此事不可外传的吧?你呀。”凌若水轻轻弹了弹楚昭宇的额头。   楚昭宇非常配合的露出八颗整齐的牙齿。   “那个,现在知道我有修为了,你们不会改变主意又想把少主之位传给我吧?!”   感觉自己总在为自己挖坑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哈~宇儿就这么不想当少主?”   “嗯!”楚昭宇觉得自己回答得太快,不由戳戳手指解释道,“少主什么的可不可以等我二十岁以后再说。我现在只想静心修炼。”   “呵呵~既然宇儿不愿意那便过几年再说。只是宇儿不接手少主之位,那么就应当自己培养势力了。”颜城歌笑着说,自从知道楚昭宇身体健康后,连眉目都舒展了,脸色也在逐渐恢复红润。   楚昭宇嘴角抽了抽。   现在说暗中接手少主之位还来得及吗?   培养暗卫什么的一听就难度好大。   完全没有点亮这方面的技能点肿么破?!   楚昭宇一张小脸全部皱在了一起,看上去颇为滑稽。   “说起来宇儿都十岁了,错过启蒙好几年了,我们是不是该为宇儿找个老师?不知宇儿是想要太子三师还是在民间为你找夫子?”楚景煦指尖轻叩着案几,饶有兴致的问。   楚昭宇的脸瞬间裂了。   老师什么的绝对是个最不讨小孩子喜欢的存在啊!   而且我真的什么都会了啊!   虽然只是点皮毛。   “老爷,夫人,小姐,姑爷,小公子,秦少爷和安少爷带着自家公子前来拜访,老奴将两位少爷安排在前厅。”   “哦?连伯你先去吩咐厨房多准备些茶点,我们现在就过去。”颜城歌说完,笑着对楚昭宇道,“宇儿,还记得秦昊哥哥和安澈哥哥吗?他们这几年可是经常来看你呢。”   竟然忘了还有好基友。   作为大将军的儿子在管理人才方面应该比较厉害吧。   作为大楚皇商的儿子赚钱什么的肯定不在话下吧。   作为一个大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并且那一人完全放权的太子殿下,想要做什么简直不要太简单啊!   楚昭宇表示自己又get到了走上人生巅峰的新技能!   想想真有点小激动呢。   ……   “昭宇弟弟!”   楚昭宇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这惊喜的叫声,心中泛起喜悦,快去走进前厅,下一刻便被人揽住了肩膀。   “哈哈,昭宇弟弟你总算醒了。这几年我和安澈可担心了,你看我都瘦了好多。”   楚昭宇看着面前身着男色劲装表情夸张却难掩高兴的少年,只觉得满头黑线,双手抱胸,斜看着少年,一脸不信的说:“秦昊哥哥,几年不见你睁眼说瞎话的功力见长啊。要是真的吃不下饭你会比我高两个头?少骗人了。哼。”   楚昭宇说完便走到厅中,脸上笑容清浅,眼角微微上挑,眉目间似有流光闪耀,面上洁白如玉,却又高贵无比,对坐在桌旁闲聊的几位大人行了个晚辈的礼,甜甜的叫道:“伯伯伯母们好!安澈哥哥好!这几年昭宇身体不适未能去拜访,反倒让大家为昭宇担心,实属不该。在此,昭宇以茶代酒敬谢大家的关心。”   楚昭宇说完双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再轻轻放在桌上,动作如行云流水,却又浑然天成。   场面瞬间静了静。   大家看着笑得云淡风轻的楚昭宇眼神充满惊讶,秦昊更是捂住了嘴才没有惊叫出声。   “几年不见,宇儿也愈发懂事了。”秦夫人笑着说,转眼便把目光落在一旁仍傻愣愣站着的秦昊身上,声音也多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昊儿,你看看宇儿,再看看你,你说你不如澈儿为娘倒还能接受,竟连昭宇都不如,你除了舞刀弄剑的还会什么。”   楚昭宇觉得若不是在外公家,秦夫人说这话时肯定会搭配一个动作,揪耳朵。   想想就觉得耳朵好疼!   还有,为什么突然间就成了最拉仇恨的别人家的孩子?他要的效果不是这个啊!   “灵均姐,你怕是误会宇儿了。他这般做只是不想我们为他请夫子罢了。”楚景煦笑着解释,看向楚昭宇的目光多了些挑衅。   “呵呵,是啊。爹爹,古人云,问人可结交,观其煮茶可知其心性;闻其论茶可知其涵养。而这品行优良的人我身边明明就有,为何非要再找他人?再者,父母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爹爹你真的放心让别人教我吗?”楚昭宇说到最后非常习惯的眨了眨大眼睛,卖了个萌。   安非凡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楚景煦的目光带着戏谑,说道:“我看景煦你将宇儿教的很好啊!这能言善辩深得你的真传,难道是害怕青出于蓝不成?”   “只是宇儿的年纪若不立三师似乎不太好。”秦铮想到朝堂这几年的变动皱着眉说道。   “这样不是更好吗,秦伯伯?沈家肯定会猜父皇是不是打算废太子了然后自乱阵脚。”楚昭宇说着又拿起一块樱花糕慢悠悠的吃完,见大家神色严肃,便站起身行过礼后说,“我和两位哥哥去院子里玩了。”   “对啊,娘您和两位婶婶还有婆婆好好聊。我们去玩了。我会照顾好昭宇弟弟的。”   看着三个小孩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在座的人都面露微笑。男人去书房谈国家大事,女人则去了后院。   ……   而之前楚昭宇还未问的关于大楚这几年的局势也通过两个少年的口中得知。   这四年大楚在楚景煦与秦铮的配合下表面依旧祥和,但暗潮汹涌。   近两年,一向惧内的秦铮竟然开始流连烟花酒楼,甚至有一次酒醉后大骂当今皇帝,这事虽被极力压了下来,但谁都看得出来,秦铮这镇国大将军的权力在逐步被削弱。   四年来,朝中老臣大多被归乡,换上了楚景煦自己的势力,但这些无背景的新官逐步变成了沈氏一族,而景帝却恍若未觉,任其发展。   四年来,楚家两大继承人一个下落不明一个生死未知,在有心人的宣传下,月舞盛世人尽皆知,其他七大家族恢复平静,谁都知道,百年大会上,楚颜两族将被除名。   四年来,另一种传闻逐渐流传民间,那便是,天命太子昏迷至今是因大楚将要受天罚,而太子以身犯险,拦下这灾难而引了天劫。故此,大楚各地皆建神像为这胸怀百姓的太子祈福。   看似四件完全没有联系的事情,无人知道这是一人谈笑间设下的局。   此间风云变幻无常,楚昭宇看到的却是这世间最为真挚的感情。   楚昭宇感受着体内充盈且纯净的灵力,看着颜府的东南方向,眼神渐渐坚定。? ☆、景帝的礼物 ?  楚昭宇一身白衣漫步在皇宫内,初夏的景色,比之早春更加美好,微微拂来,带着阵阵花香。   一个月时间足够各大家族得知昏迷四年的楚昭宇清醒却不能习武活不过二十五岁的消息,同时景帝将沐王府赐给楚昭宇当作太子行宫,或许天下百姓会觉得这是荣宠无限,但六大家族皆知,楚颜两族失去了继承人。   凌家曾派人来颜家问是否将楚昭宇接到百草谷治疗,百草谷医术天下第一,且子系颇多,楚昭宇过去也有玩伴,被楚昭宇拒绝了。   医毒自古便不分家,而凌家并不像楚颜两族一脉相承,虽说现任谷主是与凌若水感情亲厚的嫡亲弟弟,但是这份能够维持下去的感情,楚昭宇不愿意去消耗。   虽然对于经脉废掉的楚昭宇来说,去百草谷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楚颜两家知道楚昭宇的真实情况,便说楚昭宇深受打击,不愿配合治疗,去百草谷恐怕并无助益,故而楚昭宇提出可以让百草谷少主凌月箫前来帝京,他早就对江湖上盛传的“琴箫医绝”向往已久。   凌月箫如今二十一岁,一手医术在江湖已排在前名,又擅长音律,更常以音入魂再用药治疗,故而与墨家少主墨紫轩并成为琴箫医绝。   墨紫轩武功超群,精通音律,他人以音驭人,而他,指尖轻拨,琴声倾泻,愈人于无形,又何尝不是摄人心魄于转瞬。   所以不出意外,凌月箫来帝京时多半会带着墨紫轩。   楚昭宇到不担心被发现破绽,大概脉象的伪装也是一种金手指吧,这一点,连颜墨渊也无法解释。   ……   “主子,您可有想好?”玄歌看着眼前开得灿烂的荷花问道,因她和疏星一直照顾楚昭宇,故而也知道了实情。   楚昭宇看着掌心熟悉的纹路,目光坚定,无论是楚颜两族这四年的付出,还是颜家对紫羽袂已属于他的默认态度,这份感情,他都要回报,而这个突破点,便是颜锦睿。   “主子,您对医毒皆不感兴趣,那不知经商如何?若是布局的好,也可以控制很多东西呢。”疏星笑着说。   “安家不是已经是皇商了吗?不过,沈家貌似有很多产业呐……”楚昭宇摸摸下巴。   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想想就有些热血沸腾呢。   玄歌和疏星同样想到了这点,坑沈家什么的,真是不要太赞!   “殿下,主子请您去御书房。”一道黑影落下,声音有些不稳,正是风彻,对于不小心听到殿下准备坑沈家的消息,不免有些黑线。   “哦?爹爹找宇儿什么事?”楚昭宇笑着问。   “额,主子说有礼物送给殿下。”风彻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只是那礼物,不知道殿下是否要得起?   “那两位姐姐先回凤倾宫吧。咳咳咳……”楚昭宇捂着胸口咳了一阵,脸色微微泛红,轻声对风彻说道,“我们走吧。”   御书房的内殿,楚景煦看着正堂上摆放的楚家历代家主的牌位,神色幽沉,袖间的手握紧又放下,直到身后传来楚昭宇纯净的声音,刚转过身便被人扑进怀里。   “爹爹!”楚昭宇楚景煦的脖子,笑着问,“爹爹要送宇儿什么礼物?”   楚景煦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而后便是深深的疼惜,嘴角浮起笑意,轻轻刮了刮楚昭宇的鼻子,说道:“宇儿想知道?那先奖励一下爹爹。嗯?”   看着楚景煦倾过来的脸颊,楚昭宇额头滑过一滴冷汗,妈蛋,你还真的演戏演上瘾了。   真是太恶劣了!果断要被娘亲多拒之门外几次!   楚昭宇扬着大大的笑容还是认命的亲了亲楚景煦光滑如锦的脸,然后问道:“爹爹,现在可以告诉宇儿是什么礼物了吧?”   “恩。”楚景煦将楚昭宇放在地上,对隐在暗处的人说道:“星痕、北野、风彻、萧烬,出来!”   四个身影出现在楚昭宇面前,皆是一身黑衣,周黑泛着冷漠的气息。   “参见主子!”   四人单膝跪地,整齐划一的向楚景煦行了个大礼。   楚昭宇眨眨眼,这是什么情况?楚昭宇隐隐感觉头痛,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   “宇儿,这便是我楚家的四大暗卫,也是暗卫堂表面的堂主,其他家族也不知道暗卫堂的真正实力。现在爹爹将一半暗卫给你,从今以后,这一半暗卫便只属于你。”楚景煦看着楚昭宇认真的说。   楚昭宇眼睛睁大,一脸惊讶,什么?!你特么在开什么玩笑?!说好的等到二十岁再说呢!   “主子,您……”   看着四人一脸震惊外加不屑的眼神,楚昭宇皱了皱眉,心情愈加不爽,说道:“你这个骗纸!我现在才不要当什么楚家少主!再说,这几个人的武功也不过如此嘛,我才不需要呢!”   哼,让你们瞧不起本太子!   楚景煦连笑容都未变一分,说道:“宇儿,你的想法爹爹当然清楚,但是,爹爹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活得无忧无虑,可以自由自在一些。”然后坐在首位一副你们自行解决的模样,施施然喝起了茶。   楚昭宇非常配合的翻了个大白眼,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非常不讨喜的四个人。   而这四个人在听到太子殿下非常自负的话语后心情更加不爽了。   被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嫌弃武功太低,这种感觉简直不能忍好吗!   “可是主子,离百年之约只有十年了,小主子不能习武,我们该怎么办?”北野见两位主子都不说话,只好将最大的问题提出来。   “大不了就脱离十大家族吧,不管怎样,从今以后,楚昭宇,便是我楚家的小少主!是暗卫堂须拼死保护的少主!”楚景煦语气平淡,说完还对楚昭宇温柔的笑了笑。   那四个人只觉得这满满温情在一个大家族实在少见,都有些触动,然而更多的是忧心。   而楚昭宇却在心中感叹,楚景煦实在太奸诈了!这样好像拒绝这少主之位就是不知好歹了!   演戏什么的,实在是没压力啊!总之要先搞定这几个人。   “爹爹,他们以后真的会为宇儿所用吗?不管宇儿要做什么,他们都会听宇儿的?”楚昭宇声音有些颤抖,陪着那张有些苍白的脸,看上去就非常可怜。   “当然。这是命令。”楚景煦说完淡淡扫了一眼心有不服的四人。   “那,四位哥哥,你们哪两位打算跟着宇儿呢?”楚昭宇一脸笑意的看着四人。   看着那明明很是单纯的笑容,四人心中竟觉得这笑容很是摄人心魂,不由面面相觑。   “爹爹,看来他们都不喜欢宇儿,看来那些暗卫肯定也不会听命于宇儿,宇儿还是不要了。”楚昭宇一脸委屈的说道。   四人心中一寒,他们竟然被这弱不禁风的小孩子嫌弃了,而且,这小孩子还会告状!太无耻了!   星痕淡淡的看了三人一眼,意思很明确,你们三人看着办。   北野微微仰头,往左边不着痕迹的挪了一步,意思更明显,就你们两个。   为什么?风彻一脸愤恨。   怎么,要不,打一架?北野挑挑眉。   好吧。萧烬默默垂下了头。   “青霄堂堂主萧烬,见过少主。”萧烬单膝跪地,行了礼。   “景霄堂堂主风彻,见过少主。”风彻同样行了礼。   楚昭宇唇间是意味不明的笑意,看本太子以后怎么□□你们两个,便说道:“免礼吧。你们先去找玄歌姐姐,让她为你们在行宫安排住处。”然后抬头问:“爹爹,这便是你要送给宇儿的礼物吗?”   “不是,这楚家少主是本属于宇儿你的。来,爹爹带你去看你的礼物。”   楚昭宇疑惑的眨眨眼睛,牵着楚景煦的手,进入密道。   楚家除了暗卫,大概,就只剩下,十大神器排名第三的,寒冰剑,了吧?   “小十,你那三哥是个什么性子?”   “三哥呀,和他的名字一样,冷冰冰的,很高傲,只有扶雪姐姐受得了三哥那性子。”   “扶雪姐姐,扶雪琴?”   “是呀!”   “小十啊,这十大神器,不会除了你与扶雪琴,其他的都是男的吧?”   “是呀!”   不是吧?!他一度以为叫落月流云凤隐这名字的都是女子!   “那……神器的名字是谁取的?”这取名水准果然是和神器的外形一样奇葩啊!   “是……主人以后就知道啦。”   ……   楚昭宇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毕竟有紫羽袂这件衣服在,那把剑,恐怕也不会多正常。   弯曲回折的密道,壁上镶嵌着夜明灯,布局倒是很像玄冰洞中进入光幕一样。   “宇儿,可走累了?爹爹抱你吧。”楚景煦侧过头笑着问,不待楚昭宇回答便将她抱入怀中。   楚昭宇神色有些恍惚,楚景煦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那双眼睛看着前方,似有光辉闪动,唇微微抿着,便有慑人般的气势。   楚昭宇将头整在楚景煦肩上,闭眼小憩。   “宇儿,到了。”   “唔……”楚昭宇打了个哈欠,瞪大了眼睛!   宽敞的大殿四周皆是长明灯,殿内物体皆是精雕细琢过的,比大楚皇宫还要恢宏大气,简直是一个庞大的地下宫殿,而且,和在混沌之境看到的那个宫殿有些像!   “爹爹,这里是什么地方?”   楚景煦轻轻笑了笑,将楚昭宇放在地上,指着几丈远处的光幕,说:“宇儿,看到那道光幕了吗,穿过它,你会看到爹爹送你的礼物。”   “爹爹,你确定让我……一个人进去?”   “恩。里面没有危险,爹爹在这里等宇儿。”   楚昭宇皱了皱眉,难不成这光幕又只有他一个人可以通过?楚昭宇脚步不停,往那道光幕走过去,里面是一扇门,看不到其他东西。   直到楚昭宇的身影消失在光幕后,楚景煦握紧的手终于放开,表情似喜似忧,似悲似叹,最后却终是化作一声轻叹。? ☆、坦白 ?  楚昭宇看着面前紧闭的朱红色大门,摸摸下巴,难道就直接推门进去?   这种场面不是应该配置一些机关暗器和阵法吗?   “主人,主人,袂儿感受到了三哥的气息!”紫羽袂惊喜的声音打断了楚昭宇不着边际的思绪。   楚昭宇推开门走了进去,朱红色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并。   视野尽头是一个分了九层的石台,如古老的祭坛一般,给人一种古朴神圣的感觉。   随着楚昭宇慢慢走近,那石台高处一时白光大绽,如水幕般慢慢倾泻而下,一直到楚昭宇的脚边。   楚昭宇站在石台最底层,抬头向上看去,只觉得耀眼,和紫羽袂的淡紫色光芒不同,似乎感觉到楚昭宇的停留,那白光如一颗颗星辰般,从高处涌了下来,将楚昭宇包围住。   这是……天地灵气融合而成的天地之灵!   就这一会儿,楚昭宇便感觉全身经脉如水洗过般,澄澈舒服。   楚昭宇全身灵力运转,在空中借力直接到了九层高台上。   楚昭宇站定,便看见这九层上确实是一个祭台,祭台上放着一把剑,样式古朴到完全看不出是一把剑,反到如破铜烂铁版,全身被白光笼罩。   楚昭宇完全没有半分惊讶。   所有逆天的武器最初的形态都是破铜烂铁,这种设定简直不要太熟悉。   楚昭宇伸出手,握住剑柄,将寒冰剑拿了起来。   很轻易的拿了起来。   这不会真的是把破铜烂铁吧?!   “小十,你不是说你三哥的性子很难搞吗?”   “额……可能是主人魅力无双,呵呵……”   楚昭宇嘴角抽了抽将寒冰剑拿近细细观察了一遍,实在没有看出有什么特色。   难道现在不应该是自己怎么都取不下来这把剑,最后要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要么直接武力压制然后成功让寒冰剑臣服认主吗?   为什么完全没有半点阻碍就已经在手上了?   楚昭宇眼中滑过一抹深思,十大神器在月舞盛世似乎并没有认主一说,特别是像紫羽袂一样可以和主人交流这种现象,而之前紫羽袂算是主动认主,如今似乎连寒冰剑也如此,这一切得到的太过轻易,反倒更像是一场局。   “小十,我好像一直没问过你,在玄冰洞,你为什么那么急切的想认我为主?”   感受到楚昭宇的不悦,紫羽袂似乎有些不明白,答道:“从袂儿有意识那天便是这样啊。”   “那是什么时候?”   “十万年前。”   “你是说,我十万年前便存在?”   这种设定似乎有些高能啊!   呵呵。   “主人,等以后您就知道了,有些事袂儿现在还不能告诉主人。主人还是先解开三哥的封印吧。”   第一次听到紫羽袂用稚嫩的声音说出这么严肃的话,楚昭宇却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萌一些。   只要想到一个小团子鼓着一张包子脸一脸认真的说话手就有点痒。   当然楚昭宇忘了他自己选择也是个包子脸。   “你们十大神器的大小是按修为分的,你排最末是没有攻击性,那瑶光镯有什么用?”   “额……那个,其实袂儿也不知道。这个只有尊主和……才知道。”紫羽袂说完心情似乎很是低落,许久不再说话。   楚昭宇一时有些不习惯正打算安慰,便又听到某衣服欢快的声音:“不过主人,袂儿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因为袂儿是尊主特意为……炼制的,袂儿身上还有尊主的一道力量,可以帮助主人挡一次致命攻击。所以,还是袂儿最好,可以和主人不离不弃。”   楚昭宇在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看来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了,便划破指尖,一滴血缓缓下落。   寒冰剑微微震动,从楚昭宇手中脱出飞到半空中,绽放出一片耀眼的白光,   一刻钟后,寒冰剑周身浮现乳白色光芒涌入楚倾颜丹田,一道紫色印纹在楚昭宇额间一闪而逝。   神器认主的契约!   “寒冰见过主人!”   而此时的寒冰剑整体成银白色,剑身雕刻着细致的花纹,像是某种树木,表面泛着淡淡的光华,显得温润清朗,颇有种如玉公子的感觉。   但是,再怎么美也掩盖不了他是把软剑的事实!   而且最坑的是,当楚昭宇问寒冰剑这么闪眼的一把剑怎么随身携带时,寒冰剑一言不发,转瞬消失。   变成了腰带!   不是软剑别在腰间,而是真的变成了一根怎么看都看不出是把剑的名符其实的腰带!   以为寒冰剑画风会正常点什么的果然是我太天真!   现在有三件神器,分别是镯子,衣服,腰带。至于凤隐簪,本体就是簪子,而清风笛落月箫,难道要变成裤子和鞋子吗?   其实这样想想也挺带感的哟!   至少,谁都看不出来这是神器。   呵呵。   楚昭宇视线在祭台上缓缓滑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直接坐下,将殿内的灵气吸收干净。   楚昭宇沉心静气,慢慢感受着浓郁而精纯的天地之灵在经脉缓缓流走,不断冲刷拓宽着脉络,却没有半点疼痛,这大概就是经脉重塑后的效果了。   时间悄然滑过,直到浓雾慢慢消散。   这浓郁的灵气加上紫羽袂和寒冰剑的认主契约所带来的天地之灵直接让楚昭宇的修为从第五重第一层直接升至第五层巅峰,只差一层壁障就可以突破!   楚昭宇也不免吓了一跳,感受了一□□内充盈的灵力,暗暗猜想,如果不是境界不够,恐怕这些灵力会直接将修为刷到第六重巅峰!   楚昭宇眼神凝了凝,从高台翩然落地,缓缓往外走去。   待楚昭宇穿过光幕时却见楚景煦一脸焦急。   “宇儿,可还好?”   “爹爹,我进去了很久吗?”   “已经两天了。宇儿的修为可是精进了?”楚景煦细细看了楚昭宇一会,面色恢复平静,眼中露出笑意。   “恩。爹爹,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好。”楚景煦眼神一闪,没有多问,将楚昭宇抱起,往外走去。   楚昭宇微微垂眼,细细回想这些年的不合理片段,在这个世界上,他能找到的盟友只有楚景煦和楚昭宸,因为这两人,看得很远,但如今楚昭宸不知身在何处,所以,为了避免更加不可控制的事情出现,楚昭宇必须要对楚景煦坦白。   “宇儿想和爹爹说什么?”   “爹爹,这件事很复杂,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说的话。”   “可是与宇儿你的异常有关?”楚景煦笑着问。   “爹爹果然也察觉到了。”楚昭宇点了点头,在楚景煦旁边坐下,毕竟不管是围场遇险还是景天楼作诗都很不合常理,楚景煦发现也很正常。   “爹爹,其实我目前也有很多事情想不通,我先说我自己的推断。不知道是不是与那个预言有关,在出生之时,我是有意识的,但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关于前世的事情特别是我这个人的生活完全不记得。”楚昭宇说完如释重负,心里有些惶惑,不知道楚景煦会不会觉得自己占了真正的楚昭宇的身体……   “但是从一开始就是宇儿你不是吗?这点你不用担心,不管你能否想起前尘,你都是我的孩子。”楚景煦一眼就看出楚昭宇在想什么,摸摸他的头,语气温润。   “是的。爹爹,我现在要说的是第二件事,也是我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我的异常既然爹爹亦有察觉,那么我就不多说了。我有种预感,在我们身后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控制着我们的行动。无论是我的几次反常还是爹爹你和外公的一些不合理做法……”   “你的意思是,那股力量在控制我们往既定的结局行走?这就是为何疏星醒来觉着自己应该死去的原因?”   “是的。我想,这多半与我相关,现在只有两种办法,第一是加速修炼,让意识更加强大,不能轻易被控制;第二是想起前尘,我有种直觉,一旦我有了前尘的记忆,此局就会破了。”楚昭宇握了握拳,任谁三番两次失去身体的控制权都难以忍受,特别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   “只是,这里并没有你前尘熟悉的东西,想要恢复只怕不易。所以,宇儿你是希望爹爹做什么?”   “爹爹应该很了解我的性子,我接下来这几年的打算是安心修炼,时不时放出一点这个废材太子的消息,其他的我暂且不会做,若是爹爹发现我有什么不对劲,希望能及时制止住。爹爹可有什么特殊的联络方式?”   “恩,宇儿的想法不错,只是你确定你失去意识后那个人不会有你的记忆吗?”楚景煦眼底一片幽深,袖间的手紧握,四年前的悲剧,他一直想不通,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我的直觉是不会。他只负责完成事情。”   “那就好。暗卫的调控宇儿可有方案?”   “并没有,我并不打算把他们放在身边,我也不需要。爹爹,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说来听听。”楚景煦好奇的挑了挑眉。   “我打算在沐王府挖一条地道直通玄冰洞。外公和娘亲那边我希望你帮我解决。”楚昭宇语气坚定。   楚景煦坐直身体,眼中闪过不可思议,表情难得的激动起来,许久才平复下心情,问:“可是因为睿儿……?”   “是的。爹爹不是说了吗,救醒小舅舅需要天地间最纯净的灵气,我会尽力的。毕竟我抢了小舅舅的神器不是吗?”楚昭宇说完调皮的笑起来。   “既然宇儿已有决断,那爹爹当然会支持。你身上吸收过寒雪冰凌果的灵气,在玄冰洞修炼应该也有所助益。但是,不管结果如何,爹爹都希望宇儿你保护好自己。”楚景煦眼神温和,内里却暗潮汹涌。   “放心吧爹爹,既然天下人都想看我楚颜两族的笑话,那便先让他们笑个够,到时候我让他们哭都哭不出来!”楚昭宇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眼中满是自信的光芒。   “爹爹,你笑什么?”   “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宇儿和爹爹作对,倒是有些不舍呢。”楚景煦一脸惋惜的说,眼里却满是得意,毕竟,此后几年都没人和自己抢城儿了。   楚昭宇默默看了楚景煦一眼,转身离开。   呵呵。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走之前不坑你一回都对不起我自己啊!   景帝很快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作不死。? ☆、五年之约 ?  在非常不留遗力的坑了景帝一回后,楚昭宇非常淡定的回到了从前的沐王府如今的太子行宫。   至于景帝会有多咬牙切齿,楚昭宇表示我很忙,什么都不知道。   宽阔庄严的庭院,墙用上好的青石砌成,地面铺着大理石,这可容纳千人的院子,正是原楚家的练武场,这座府邸将磅礴大气与精致典雅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达到了完美的融合。   庭院高台之上的少年,一身白衣,玉冠轻束,眉眼精致,唇边暗藏浅浅的笑意,指间白玉杯轻转,便已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楚昭宇放下茶盏,看了一眼庭院内的人,问:“风彻,萧烬,人可到齐了?”   “回少主,到齐了。”   “很好。”楚昭宇站起身,将众人神色收在眼底,轻声问,“那现在你们来说说,现在你们的主子,是谁?”   一语落下,整个庭院一片寂静,风吹过,唯将发丝吹乱,不知迷乱了谁的眼。   玄歌和疏星猜到楚昭宇的意思,直接跪了下来,朗声道:“玄歌(疏星)此生对少主永不背叛!如违此誓,灵魂毁灭!”   玄歌和疏星话音刚落,一道白光便将她们各自笼罩,那白光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极其精巧繁琐的阵图,过了几秒便消失不见。   楚昭宇挑挑眉,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会有天地誓约这么强悍霸道的力量,简直不要太赞,这样的话以后做事就省心多了。   整个庭院再次恢复寂静,没有谁敢把自己的命交给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这是人的本性。   而楚昭宇也并不需要他们的臣服,实际上玄歌和疏星此举已经让楚昭宇震惊不已。   “那我换个问题,除了楚家暗卫之外你们最想做的事是什么?这个问题应该很好回答吧?玄歌姐姐,便由你先说吧。”楚昭宇坐下,继续悠闲品茶。   玄歌略一思索行礼后笑着说:“除去保护主子,我喜欢的是剑舞,但是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功法。”   “主子,我最喜欢的是刺绣,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无缘。”   楚昭宇有些惊讶的看着玄歌和疏星,但见两人说道喜欢的东西时皆是一脸向往还有淡淡的遗憾,便知道两人并没有说谎。   “这月舞盛世刺绣最为闻名的当是苏城的苏绣,疏星姐姐有修为应当比寻常绣女要多几分优势,不知道五年时间可够?”楚昭宇指尖轻轻摩挲着玉杯,语气平静缓缓道。   “主子,你的意思是……”   “是的,过几日你便启程去苏城,至于以何种身份去学习,想必就不用我来帮你了。至于剑舞,我倒是可以寻一份,以后玄歌姐姐便留在我身边吧。”   楚昭宇说完微微一笑,浑然不觉这个决定给院子里的人造成了多么大的冲击,特别是在疏星和玄歌都答应了的时候。   “少主,您是打算让我们做想做的事?”萧烬皱着眉头问,眼中满是不赞同。   “是啊,反正你们不会听我的话,既然你们留着也不会尽心尽力,还不如眼不见为净。怎么,难道你们改变主意打算誓死效忠我了?”   整个庭院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被微风消散。   楚昭宇看着下面那一个个忍得脸颊泛红的汉子,不在意的挑挑眉。   我们楚家少主竟然这么无耻不科学啊!   “少主,但是我们是暗卫。您这样……”   可以听出风彻是忍的多辛苦才勉强维持住声音的正常发出。   “你们做你们自己喜欢的事和你们是不是暗卫有什么关系?这两者矛盾吗?”   楚昭宇首次感觉到了来自智商上的优越感。   想想却有种莫名的心酸。   “少主的意思,是化整为零,然后逐个击破?果然是好主意!”萧烬抚掌赞叹。   其实我真的没想那么多,单纯的不想看到你们这群汉子而已。真的。   求你们不要用那种膜拜的眼神看着我好伐!   神烦!   “既然这样,那便由你和风彻制定一套方案出来。”   “是,少主,属下定不负所望!”   “啊……玄歌姐姐,你先说说武功等级是怎样分的?”   ……!   这是所有人的感觉,无语,真的是无语,弄了半天,他们少主竟然连这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情一片空白。   玄歌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好像,貌似,真的没有人对楚昭宇说过月舞盛世的修为等级。   “少主,月舞盛世武功等级分为九霄九天,这九霄分别为:赤霄、碧霄、青霄、景霄、练霄、火霄、紫霄、神霄、玄霄;九天分别为:幽天、钧天、青天、旻天、阳天、炎天、皓天、苍天、玄天。”   “其中赤霄、碧霄、青霄、景霄颜色由浅蓝至深蓝;而练霄、火霄呈蓝紫色,等级越高紫色越浓郁;紫霄、神霄是纯紫色,由浅紫到深紫色;玄霄白色到无色。”   “这等级逐级上增,比如赤霄便只有赤霄幽天,而碧霄则有碧霄幽天、碧霄钧天两层,到玄霄便可从玄霄幽天一直到第九层玄霄玄天,即为九重天。”   “一般到达玄霄便已是超脱万物,比如漓清老人。但是玄霄玄天自古未有。”   ……   楚昭宇的表情空白了一会,将玄歌的话在心里过了几遍,顿时觉得三观又被刷新了!   “真的从来没有人觉得这修为等级让人记不清楚吗?”楚昭宇有些无力的问道。   原来比神器画风更令人幻灭的是月舞盛世的修为等级!   九霄九天,虽然听上去无比霸气,但是你们真的记得住每一重到底叫什么名字吗?   设定等级的这个人真的不是把所有最难写的字都组合在一起了吗?   真是无力吐槽!还好本太子有《樱木玄灵诀》!   所以,楚昭宸那身白雾是个什么鬼?!   难道楚昭宸也有什么特殊功法不成?   ……   理所当然没有人回答楚昭宇这个问题。   对于一个从小便接受九霄九天这种设定的人来说,是完全不会有这等级太复杂的感觉的。   “好吧,那,他们的等级如何?”楚昭宇感受了一下,那些人都不如自己,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强者为尊么。   萧烬看了站在庭下众人人一眼,说到:“等级最高的到达景霄青天。”   “那你和风彻呢?”   “属下和风彻前日刚突破景霄旻天。”   “哦,那星痕和北野呢?”   “星痕应该已达到火霄,至于哪一层,属下不知;北野已到练霄旻天,不知是否已有突破。”萧烬说完,脸色暗淡了几分。   楚昭宇这下便明白了,暗卫堂分别是星痕的火霄堂,北野的练霄堂,风彻的景霄堂和萧烬的青霄堂。而风彻和萧烬只是因为修为没有星痕和北野高故而被分到自己这里,所以果然是强者为尊吗!   爹爹还真是心大!应该说果然够坑,毕竟楚昭宇现在可是个废人呢。   楚昭宇这么一想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果然是论奸诈完全被楚景煦秒成渣啊!   好在楚景煦是自己爹爹,要是对手,那画面太美简直不忍看。   楚昭宇轻咳一声,整理好表情,淡淡吩咐道:“风彻,你和萧烬记录好大家最想做的事情,我会尽量安排好。至于其他的,我想你们有自己的一套方案,我便不插手了。就这样吧。”   楚昭宇说完便离开了庭院。   “玄歌姑娘,等等。不知道少主到底是何意?”   “萧烬,你们明知道主子没有修为不可能用修为让你们臣服,那么主子选择给你们自由,又有什么不对?”玄歌说完淡淡的笑了笑。   “还有,楚家家主那边你们尽可以放心,只要是主子做的决定,家主便不会干涉。主子给了我们五年时间,那我们且看五年后吧。”疏星接着说道,目光里盛满了坚定。   “我们知道了。请回复少主,五年之后,不管如何,我们定然归来。这是,我们的约定。”风彻拦住萧烬将要说的话,笑着应下了这个五年之约。   “好。”   只是无人预料到这短短五年,皓月大陆却已风云巨变。? ☆、真假难辨 ?  玄冰洞内,楚昭宇凝气于掌心靠近颜锦睿后心,将纯净的灵气缓缓输入,逐步滋养颜锦睿已被寒气锁住的经脉。   “我都已经把多余的灵气用完了,怎么小舅舅你的经脉一点变化都没有啊?看来我还需要继续修炼才行。”   楚昭宇看着眼前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少年,多了两分郁闷,虽然心里有准备颜锦睿的身体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恢复,但这可以让自己冲到六重巅峰的灵气于颜锦睿来说竟如石沉大海,没有一丝波澜,任谁都会有些气馁。   楚昭宇感受了一下颜锦睿的经脉,发现灵气已经饱和再继续输入恐怕也没有什么作用,便收了手。   “这样更有挑战了。小舅舅,等你醒了,一定要把颜家的担子接过去啊。”   “小舅舅,以后我给你念书好不好?你想听什么书?不如药学怎么样?就这样决定了!”   “小舅舅什么的真的好尴尬啊,要不我叫你阿睿吧,反正等你真正醒来说不定比我还小呢。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啦!”   凌若水和颜墨渊刚到冰洞就听到这么一句不由相视而笑,正打算过去便听到楚昭宇低落的声音。   “阿睿,我好想哥哥啊!虽然他和父皇一样都很坏,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你说,他会不会想我呢?听到我活不过二十五岁会不会回来看看我?”   颜墨渊拦住凌若水,轻轻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渊哥哥,你……”   “宇儿想来也是不想我们担心,和睿儿说说也好。”   “唉……也是,宇儿懂事。密道应该已经挖通了吧?”   “恩,毕竟和一般暗道不同,所以格外精细些。”   “但愿睿儿真能醒过来,哪怕睁开眼睛看看我们也好。”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不急这半刻。我们也要闭关了,可不能把担子都推到宇儿身上。”   “恩,等这边事了,有景煦谋划我们是可以好好闭关。”   ……   楚昭宇并未发现有人来过,神色郁郁。   “哼,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发一顿脾气,让他知道,不辞而别是不对的。”   “阿睿,我要走了,等密道修好了,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啦。”   寒玉冰床上的人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样,并没有半点回应。   ……   “主子。”   楚昭宇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看着三尺之外的玄歌,轻声问:“什么事?”   玄歌行礼后缓声回道:“回主子,通往玄冰洞的密道已经挖好。行宫内的机关正在布置。只是……我们发现了一个暗室,还未打开,主子是否前去查看?”   “暗室?之前挖暗道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走吧。”楚昭宇站起身往外走去。   “殿下,便是这里。”内侍说着推开了大门。   楚昭宇看着面前熟悉的阁楼,脚步顿了顿,然后大步跨过门槛,走到厅内,淡淡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回少主,属下想着这阁楼精致典雅,想来少主也会喜欢,便打算多设计几道机关,没想到触碰到了这间暗室的机关。”   回复的人正是楚景煦派给楚昭宇专门为其打造行宫的人,都是些巧手工匠。   “你们退下吧,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入阁楼。”   “是,少主。”   楚昭宇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露出怀念的神色。   那少年的身影清晰如昨,只是如今却不知身在何方。   甚至不知道,是否还有再见的时候。   楚昭宇缓步走到紫檀案几后,指尖在桌面滑过,那副墨梅图浮现在脑海。   一笔一划,勾勒的是不是少年当时的心境?   楚昭宸身上的疑点,其实远不止这一个。   或许连楚昭宸自己都没发觉,他在楚昭宇面前根本没有掩饰过自己异于同龄人的那一面,楚昭宇虽不知缘由,却也极其受用这份特别。   而此刻,这案几后的暗室里到底藏着什么,楚昭宇却有些忧虑。   他有种预感,一旦打开了眼前这道厚重的门,有些事情就不能再当作不知道了。   只是,真的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楚昭宇的手掌覆上书柜,深吸一口气,推开。   门在身后合上,楚昭宇细细打量着这个因有夜明珠而亮如白昼的密室。   和想象中的并无差别,排列整齐的木柜上是各类藏品和书籍,楚昭宇随意翻了几本,目光在南面墙上时凝住。   那里有一幅画。   画中女子一袭月白衣衫在翩飞的柳枝下凝眸浅笑。   楚昭宇走近,将画中女子的五官和楚昭宸一一对比,除却眼睛,其他倒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特别是那一身清朗如月的气韵。   看来这就是大伯母,楚昭宸的母亲吧。   只可惜,时过境迁,物人皆非,哥哥不愿回京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   那现在呢?是连这份联系也舍弃了吗?   楚昭宇叹了口气,就将视线转到了别处。   毕竟大伯母于楚昭宇只是一个称谓,既未接触过也甚少听到长辈提起,所以并没有什么感情。   楚昭宇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有些纳闷的挑了挑眉,没有过于在意,打开门,离开前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桌面上放置的几页纸。   楚昭宇顿了顿,转身往回走,拿起之前没有注意过的纸。   “可利用身份得景帝信任。”   “沈楚不和,可利用并加剧。”   “昭宇太子,事成后杀之。”   ……   手中的纸落在桌面,楚昭宇指尖颤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步伐有些踉跄的离开密室。   楚昭宇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案几,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原来这些年的感情,只是利用?   那些疼爱都是假的?   不,不对!   楚昭宇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让他慢慢冷静下来。   楚昭宇指尖摩挲着杯壁,开始回想起和楚昭宸相处的六年时光。   即使没有前尘记忆,但心性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楚昭宸是真心还是虚假,这些年足够看出来了。何况,楚昭宸怎么骗得过楚景煦,除非……   两人初见的那一幕清晰的浮现出来。   楚昭宸当时的眼神,楚昭宇从来没有细想过,只当是抢了楚昭宸的太子之位,但是后来可以确定楚昭宸对太子之位并无兴趣,那么,到底是一开始就没兴趣还是后来变了?   如果,这些年,哥哥真的是伪装,那么目的是取得自己和爹爹的信任?但是现在哥哥对于楚家来说已经是生死不明,就算再回来,恐怕也与少主之位无缘,与其目的背道而驰。何况,如果,纸上是真的,那么,以哥哥的性子,离开之前绝对会销毁干净。   那如果,哥哥没有这份心思,纸上的话又是何时写的?又为何要写这样几句话?   难道这又是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在作祟?   楚昭宇站起身,再次推开密室的门走了进去。   桌面上可不只有那一张纸。   楚昭宇没有放过桌上的任何一张纸,他不相信楚昭宸对他好是另有目的。   结果除了最开始那张纸其他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或者是楚昭宸对于一些古籍做的批注。   楚昭宇坐下,轻轻敲着桌面,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漏掉了?   “咔嚓。”   看着突然弹开的木匣,楚昭宇颇有些哭笑不得,这算是误打误撞吗?   木匣中有两份册子。   时间一份是704年,一份是712年。   704年北苏被灭,伯父伯母去世,而712年迦罗坡遇刺。   楚昭宇打开第一份,笔画有些乱,而且力道不足,应该是出自小孩之手。   “清绝东宫密室;楚颜两族非仇,墨家不可尽信,东方野心,707昭宇天命之人,不能让其记住;722年起水淹没凉崎两城;724年不入帝京;731年龙渊大楚之战,芙城木流牛马……”   虽话语凌乱,但楚昭宇一瞬间就想明白了问题所在。   楚昭宸果然如自己预料的一般不简单。   竟然是重生之人。   但是,“楚颜两族非仇,墨家不可尽信”是什么意思?难道哥哥竟怀疑过爹爹谋害伯父一家不成?那么墨家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为什么不能让我记住?   724年不入帝京,是否之前也不在帝京?   那么724年到732年之间发生了什么?   楚昭宇拿起另一份册子,上面只有一句话。   “昭宇甚是可爱,若能亲手养大也是幸事,身份已变,前世惨事当可避开。”   楚昭宇心中一动,觉得眼睛有些酸涩,果然是哥哥,那个全心宠爱自己的哥哥。   只是,前世惨事,是什么?   身份已变又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哥哥是重生在了楚昭宸身上?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真正的楚昭宸是在703年就去世了还是一直都是哥哥?   看来有些事情需要当面问问了。   楚昭宇叹了口气,将册子放回木匣,正打算合上,却发现下面还有一个盒子。   楚昭宇将其取出,打开,第一页纸便让他热泪满眶。   “朝中动荡,如若有意外当尽力保全昭宇。”   楚昭宇指尖忍不住颤抖,将剩余的纸条尽数看了一遍,才确定这是楚昭宸和手下联系的消息。   其中大半都是关于自己的。   楚昭宇微微仰头,将眼中的湿意压下。   楚昭宇将纸条整理好,放回原处,然后离开密室。   待楚昭宇离开阁楼时,时间已过去三个时辰。   “少主,这阁楼……”   “当作我的书房吧,机关设在外围即可,从今天起,除了我,任何人不准进去,违者,杀无赦。”   “是,少主。”? ☆、这设定什么鬼! ?  “宇儿今日入宫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楚景煦看着入宫小半个时辰却一言不发的楚昭宇笑着问道。   楚昭宇愣怔了几秒,似乎才回过神,看着坐在对面的楚景煦,露出笑容,给楚景煦斟了一杯茶。   “爹爹,现在朝中动向如何?”   “哦?宇儿什么时候对朝局感兴趣了?”楚景煦露出惊讶的笑容,目光却多了几分戏谑。   “我只是有点奇怪。爹爹为何还留着沈家。”   楚昭宇想了想还是没有问为何要娶沈芸烟这样的话,也没有立场去问,当年的事情,估计也很难决断谁对谁错,不如等到彻底解决了沈家再详问。   “并非我想留着沈家。而是,十大世家,相互制约,早在月舞盛世形成之时便约定争斗不能涉及到平民,而沈家只是普通世家,要想扳倒沈家,远比想象中的难。”楚景煦说完喝了一口茶,目光沉寂却有几丝冷意。   “爹爹的意思是,我们十大世家不可以用修为来掌控普通人,但是普通人却可以用自己的手段来控制世家?”楚昭宇放下茶盏,目光满是惊奇,这是什么鬼设定!太不科学了!前者倒是可以理解,后者是什么鬼!   “可以这么说。毕竟十大世家有千年底蕴,更有神器和顶级功法,远甚于普通家族,大概谁也没有料到沈家竟发展到如此境地吧。”楚景煦说完轻笑着摇了摇头,露出几分无奈之色。   “那么十大家族之间呢?是可以以修为来压制其他家族的吧?”不然东方昡对自己不可能是那般不放在眼里的态度。   “恩。宇儿倒不必忧心,爹爹还是护得了楚颜两族安全的。”楚景煦说着揉了揉楚昭宇的头,目光温和。   “爹爹,那你现在已经是大楚的皇帝,论身份,要扳倒沈家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楚昭宇满脸疑惑,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又是外力在控制导致爹爹完全忽略了这点?   “宇儿说的不错。一个帝王,要灭一个普通家族确实有很多的理由。只是宇儿,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并非非黑即白。”楚景煦唇角勾了勾,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目露怀念神色。   “当年我初登皇位时,也想过这点。只是,沈家的门生遍布朝野,天下书生,大半出自沈家,沈家于大楚百姓来说,却是一种信仰,若是我并未接手这个江山,我确实有的是方法避开制约慢慢废掉沈家,只是,我既然是大楚的帝王,那么所做事情便要以百姓为先,我们楚颜两族的仇,可以慢慢筹划,做到一击必杀。”楚景煦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当视线落在楚昭宇身上时却满是愧疚。   “只是没想到,却让宇儿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万幸宇儿你没事,否则……”   楚昭宇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体,楚景煦这一番话语,语气平淡,仿若寻常对话一般,却让楚昭宇从心里感到震撼。   楚景煦是一个好皇帝,这一点毋庸置疑,十多年时间,便将一个废败的朝堂整肃清明,大楚的如今的繁华堪比北苏鼎盛时期,这其中,楚景煦耗费了多少心力楚昭宇从未关注过,因为在他面前,楚景煦永远都是那副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样子。   然而此刻,楚昭宇才正面感受到了楚景煦那份赤诚之心。   是的,尽管楚颜两族在十大家族看来是落败了,但是对付一个沈家却是轻而易举,仅仅因为这大楚的数百万百姓,仅仅因为楚景煦现在是大楚的天,所以,最终楚颜两族选择了最为缓慢最为平静的谋划来除掉沈家。   楚昭宇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眼眶却有些湿润,看着楚景煦,眼中满是敬佩。   “爹爹,你是一个好皇帝,是大楚百姓之福。我想,十大世家相互制约的根本目的也是为了这月舞盛世的芸芸众生吧。所以,爹爹你的决定没有错,是宇儿想差了。”楚昭宇笑容明快,仿佛对于楚景煦所说的委屈全然不在意。   “宇儿能这么想爹爹就放心了。已过去三个多月,睿儿的身体可有什么变化?”楚景煦虽这么问但已猜到了结果。   “爹爹,我也很纳闷呢。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好在也没有加剧寒气的形成,大概是我现在的修为还不够高。”楚昭宇郁闷的皱起眉头。   “这也正常,毕竟睿儿的寒气已形成了十几年,若是你能这么快就融尽才更奇怪吧。既然能控制寒气的形成,那么假以时日,定能打通经脉。”   “恩。所以我也要更加刻苦的修炼。”楚昭宇握了握拳头,动力满满。   “宇儿千万别太苛刻自己了,顺其自然吧,不管结果如何。”   “爹爹……你还记得哥哥送我的那个木麒麟吗?”楚昭宇指尖无意识的缠着衣角。   “哦?宇儿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看着楚昭宇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楚景煦笑了起来,说道,“我给你好好保存着呢。那些制作者我也好生照顾着,好在这门技艺没有什么严格的传承要求,我已派人跟着学习了,现在已有了不小的成果,宇儿是否有兴趣去看看?”   “真的?那爹爹,他们都制作出了什么器械?爹爹细细说给我听就好了。”   “好,这里有图纸,来,我教你看。”楚景煦站起身走到书柜旁,打开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几卷画轴。   楚昭宇嘴角抽了抽,走过去看着铺在案几上画作精细的图纸,眼中一片茫然。   以为会有穿越金手指加持一秒看懂什么的果然是想太多。   看不懂不说,看着还觉得头晕。   算了,这个技能我选择放弃。   就算有楚景煦的详细讲解,楚昭宇也只知道了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至于实物长什么样怎么使用,完全不知道。   好在楚景煦也没有在意这点,笑了笑便转移了话题。   “爹爹,我看到既有农业也有军事,那这些人爹爹是不是应该直接分为两个阵营,然后继续制造下去?”哥哥所记录的好像是用在了和龙渊国的战争上,但是最近几年并无战事,多制造些农用机械价值应该更大。   “宇儿说的在理。果然是当局者迷,可还有什么好的方法?也一并说来听听。”   “爹爹,军用的倒是需要保密,但是农用的,就不需要那么精巧,这样既可以大量生产也不会太惹人注目,而且,我觉得这些人应该多和户部的人交流,主要是实用,爹爹以为呢?”   “恩!宇儿可以写份折子给爹爹。”   “爹爹,你是忘了我并不会写字吗?”楚昭宇一字一顿的说,满满的鄙视之意。   “哈哈哈。”楚景煦直接被逗笑了。   “六岁便会作诗的天命太子不认识字,宇儿你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能别提作诗这个梗吗,谢谢!”就让我安安静静的当个文盲不好吗!   “好好好。我们家宇儿不会作诗。”楚景煦依旧是压抑不住的满满笑意。   “爹爹,凉城曾经闹过洪吗?”楚昭宇之前已经查过凉城因为毗邻纳兰雪山,故而会有水灾也无可厚非。   “宇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凉城在703年发过水灾,这也是北苏这么快灭国的又一原因。”楚景煦虽然有疑问,但也没有太过追究。   “那爹爹这些年可有防治?”724年,离现在还有八年时间,应该足够提前做好准备了。   “朝廷每年都会拨款,只是到底有几分用在了水利工程上,那就要问问沈振国了。”楚景煦的笑容冷了下来。   “爹爹的意思是,凉城城主是沈家的人?”楚昭宇看着楚景煦平静的脸,非常迅速的换了个话题,“爹爹,大楚如今可还有无家可归的孩子吗?”   “这点宇儿可以放心,你娘亲有专门的机构收养这些孤儿,也有开办学堂来培养他们,你若是有兴趣可以去问问你娘亲,也可以亲自去挑选。”楚景煦将情绪收敛干净,整个人又恢复一贯的优雅温润,在看到楚昭宇的表情时露出几分诧异。   楚昭宇感觉自己的脸裂了。   呵呵哒!   为什么不按剧情走?   这种收留孤儿培养势力的事情不是应该由他这个穿越者来做吗?   这样才可以大显神威收服小弟走上人生巅峰啊!   可是现在是闹哪样?   爹爹和娘亲把剧情都走完了!   所以,还是安心去修炼吧!   反正爹爹和娘亲也可以算是金手指了!   只是有点奇怪而已。   一旦接受了这样一个设定其实也是萌萌哒呢。   呵呵。? ☆、月舞第一公子 ?  半年时间,太子行宫虽外表与之前的沐王府无异,但内里却机关阵法良多,可谓步步惊心。   从楚昭宇苏醒到现在一次都未出现在大众视线内,而民间关于“天命太子”的讨论却没有因此消散,反而更加关注这个以一人之力抵挡大楚灾难的少年。   不管这件事的幕后推手是哪些人楚昭宇都未在意过,只要有楚景煦在,这些事都不需要担心。   这半年,楚昭宇每天都会去玄冰洞,如果不需要输送灵力便找来许多月舞盛世的名闻趣录医学杂典说给颜锦睿听。   没有人阻止楚昭宇这看似毫无作用的做法,起初大家只当楚昭宇是在发泄心情,便没有过于在意;后来发现他真的是很认真的在和颜锦睿说话后更是不忍心去打断,是以,这半年来,楚昭宇已经为颜锦睿念完十多本医书了。   至于楚昭宇自己记得多少,楚昭宇只能表示完全没有传说中的那种穿越必备技能过目不忘。   所以,到现在楚昭宇都只会简单的看脉。   秋天的阳光穿透云层,划破层层樱花,落在樱花树下一身白衣的楚昭宇身上,一片暖软。   这满院的樱树亦是玄歌派人精心栽培而得,分为两季,春末初夏,每隔七天便有百株白色粉色樱花绽放,刚好错开樱花凋零,每一天看去皆是樱花漫天飞舞,美不甚收。而八月到九月,则是蓝色和紫色樱花,如蓝紫色锦缎铺满整个庭院,让人如坠梦境般,忍不住心神驰往。   楚昭宇微微仰头,看着远处的流云与湛蓝的天空,心情低落,指尖在琴弦上无意识的划动。   再过几天便是中秋佳节了。   只是人月难两圆。   楚昭宇收回视线,指下的音符便渐渐连成了曲调。   琴音起初凄凉哀切,后来逐渐轻柔,如细柳扶风,清新却明快,随风飘散在风中。   这首曲子正是当年楚昭宸弹过的《淡烟拂柳》。   用清霄琴来奏此曲反倒多了几分大气凌然,不若清绝那般飘渺绝尘,却别有一番韵味。   一曲终了,楚昭宇闭上双眼,心中黯然。   哥哥,而今朗月清风,你又在哪里?何时才归?   ……   “主子,有外人闯进来了,要不要启动阵法?”玄歌走过来轻声问道。   楚昭宇摇了摇头,说:“玄歌姐姐,你先去内堂,撤下阵法,不要再来这里。”   玄歌看着楚昭宇轻点桌面的指尖,抱起清霄琴转身离去。   一墙之隔,有人神色激动,眼中满是兴奋与喜悦,他本是路经太子行宫,却听到那空灵悠扬的琴音,那清淡中难掩悲凉的琴音,将一曲子,奏到了极致,那种故人远离不得相见的悲哀,化作绵长的风,穿透云层,穿透时光,却终而不得,只剩满目悲怆,彻骨寒凉。   待曲声渐落,他终是忍不住,运转玄力跃进了庭院之内,只一眼,便被深深地震撼住。   几丈外的樱花树下,一袭白衣的少年,微微仰头目光迷离的望着遥远的青空,周身泛着苍凉的气息,像是感觉到他的到来,侧过头,精致如玉的脸蛋,眼中波光流转,璀璨好似天边的朝阳,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有微微的晃神,随即问:“你是谁?”   那稚嫩的声音不是好奇,只有淡淡的疏离与冷漠。   “在下墨紫轩,在庭外被琴音吸引,一时好奇便前来看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墨紫轩?果然是他,楚昭宇低低叹息一声,想不到墨紫轩竟然比月箫表哥先一步抵达。   也对,这世上,能听他弹唱半曲便能以笛声相奏,除了月舞第一公子墨紫轩,还能有谁?   月舞盛世的年仅二十岁的紫轩公子,一袭青衣,墨发飞扬,玉笛横握,于斜阳烟雨处的回眸一瞥,便自成一番风流无暇,看来传闻果然不假,这月舞第一公子,墨家少主,当真美得不似凡人。   庭院的月洞门前,一袭青衣的他,是那样飘渺出尘,只是,那看似脱尘飘逸的身影中又是隐藏着何等的寂寞?   楚昭宇正打算收回视线,便听到紫羽袂兴奋的声音响起。   “主人主人,袂儿感受到了五哥的气息,恩,好像在慢慢靠近。”   “知道了,小十你安静点。”   楚昭宇挑挑眉,看向不远处那少年,笑着说:“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墨家少主墨紫轩,能以音会到您这等大能,真乃本宫之幸,又何来冒犯一说。”   “你是……楚昭宇?”墨紫轩看着那坐在石凳上的人,迟疑地问道,这月舞盛世关于这个天命太子的传闻很多,只是他一直都未曾放在心上过。   “是啊。不知墨少主可还有事?”楚昭宇笑容清淡。   墨紫轩挑了挑眉,心中了然,看着那周身泛着孤寂的少年,精致的脸上满是忧伤,他的心不由的柔软了几分,走上前去,说道:“不知太子殿下能否告知,刚刚弹琴之人可在这行宫?”   “在又如何?莫非入了墨少主的眼不成?”楚昭宇笑容多了几分狡黠,整个人一扫刚才的孤寂,多了几分灵动。   墨紫轩眼神闪了闪,目光温和下来,轻笑着说:“虽然刚刚弹琴之人技艺算不上极好,但甚在用情至深,倒是比那些所谓的大家更加打动人一些。若是方便,墨某倒想结交一番。”   “墨家哥哥不愧是月舞第一公子,竟一首曲子便将昭宇看了个透,若是墨家哥哥真心想要结交,昭宇开心都来不及怎有什么方便不方便之说。”楚昭宇换了称呼和自称,语气之间也没有了最初的防备和疏远。   “怎么,墨家哥哥以为昭宇在骗你不成?”楚昭宇挑挑眉,颇有些不高兴。   墨紫轩收住惊讶的表情,看着楚昭宇这不设防的表情,温声说:“既然你称我为哥哥,那我便不推却了。我只是有些惊讶昭宇弟弟小小年纪便已有这份心境实在难得。”   “这还差不多。墨哥哥怎么突然来帝京了?可是有什么事要办?”楚昭宇问完将桌上刚送来的点心推到墨紫轩面前,仿佛这问题只是随口一问。   “也并非突然,月箫提出来看看你,而我正好未来过帝京,便约好一起,不过我这边事情提前处理好了,所以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两天。你月箫表哥这时候大概还在锦城呢。”墨紫轩说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既然这样,那墨哥哥这两天便住在行宫吧?正好我们可以一起练练曲子,如何?”楚昭宇满脸期待。   “即是昭宇弟弟相邀,墨某自当应邀。”墨紫轩的表情依旧清冷,没有半分笑意。   若非楚昭宇知道墨紫轩性子因受功法影响自小便是如此,恐怕也要怀疑是不是有点强怕人了。   真不知道墨紫轩这样孤僻的性格月箫表哥是怎么受得住的。   “听闻墨哥哥极好曲谱,正巧我这里有许多,不知道墨哥哥可有兴趣一看。”楚昭宇站起身扶着墨紫轩的手臂笑容明媚。   墨紫轩视线扫过楚昭宇的手,发现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心中有些讶异,便没有避让,看着楚昭宇一副求表扬的表情,心中不由又柔了几分,虽表情淡淡,但语气愈加温和:“当然,想必昭宇弟弟这里的曲谱都是珍藏。”   “墨哥哥,跟我来。不过我可说好哦,墨哥哥要教我,至少要教会一曲。”   “好,就依昭宇弟弟。”   墨紫轩细细感受心中异样的感受,看向楚昭宇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看来需等月箫到了再探讨了。   楚昭宇微微垂眼,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的的弧度。   大概唯一比较正常的金手指就是因为修炼《樱木玄灵诀》的缘故,对万物的亲和力都比常人高许多,恐怕墨紫轩会很奇怪怎么会对自己毫无排斥感吧。   反正有“天命太子”这个大帽子在,这点小异常也不算什么吧。   墨家少主极少让人近身这点消息堂堂楚家少主又怎么会不知道?   既然墨家想要知道这个废材太子的情况,那楚昭宇又怎会拒绝?   只是该知道什么,就由不得你们试探了。   这个主动权,必须牢牢掌控自己手里。? ☆、太子殿下就是这般小心眼! ?  在凌月箫探访过颜府来到太子行宫时看到的便是墨紫轩温声教楚昭宇吹笛子的画面。   一袭白衣的少年,一袭青衣的青年,如玉的指尖配上碧绿的玉笛,在一片蓝色紫色的樱花前,这样一幅画面,任凌少主见过再多的美景也还是感到惊艳,故而并没有注意到墨紫轩腰间全身碧玉剔透,在阳光的照射下周身泛着绿色流光清风笛的异常。   虽然墨紫轩依旧是淡漠的神色,但凌月箫还是一瞬间发现了墨紫轩的变化,他竟然对楚昭宇没有半点排斥。要知道这世上墨紫轩不排斥别人接触的人可不多,没想到才两天时间……   凌月箫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表情未变动半分,刚进入庭院便朗笑道:“哎呀,没想到才两天不见墨公子就完全把我抛之脑后了呀!你这么亲近昭宇表弟我可是要吃醋的啊。”   墨紫轩愣了愣,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还未回答便听到楚昭宇笑了起来。   “哈哈哈,月箫表哥,这样你就要吃醋的话,那将来墨哥哥若是娶了妻子,你岂不是要直接掉进醋缸再也不出来了?”楚昭宇说完压下了更加翻涌的灵力,想必,另一件神器落月箫也来了。   场面瞬间静了静。   “主人!是六哥!”紫羽袂只惊叫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她感觉主人并没有将神器据为己有的心思,故而还是不要再闹出什么异样的好。   楚昭宇看着凌月箫和墨紫轩两人一瞬凝固的表情,微微垂下眼角,掩住眼中的若有所思。   这是一不小心说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应该……不会被灭口吧?   凌月箫看了墨紫轩一眼,表情恢复一贯的漫不经心,看着楚昭宇慢悠悠道:“昭宇表弟,怎么几年不见,你这张嘴愈发会埋汰人了?连我也敢乱说,正好我这次给你配的几副药,还在斟酌多加哪几味药,要不就加一副黄连吧。”   “啊?!”楚昭宇一副我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的茫然表情。   凌月箫看着楚昭宇的表情放下心来,走到楚昭宇面前,语气却依旧如前:“怎么?你这般调侃哥哥我,难道不该受点惩罚?”   楚昭宇保持着茫然的表情几秒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往墨紫轩怀里扑去:“墨哥哥救命!我不要吃药!”   看着因墨紫轩没有躲开被自己扑了个满怀而眼神微变的凌月箫,楚昭宇低下头,嘴角却抑制不住的扬起。   “好了,月箫,昭宇只是个小孩子。”虽然墨紫轩的语气依旧温和,但楚昭宇还是捕捉到了几分笑意。   看来,墨紫轩和凌月箫的关系果然不简单呢。   凌月箫气息顿了顿,看着楚昭宇得意的表情,无奈的说:“昭宇表弟,这次先放过你。过来让哥哥好好帮你看看身体。”说着直接使用玄力将楚昭宇禁锢在身边,一丝玄力顺着楚昭宇的经脉缓缓游走。   对于凌月箫这简单粗暴的做法,楚昭宇整个人都懵了!   说好的如朗月清风般明快的凌家少主真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凌少主你二十多年的修养就这么轻易的丢弃了真的考虑过百草谷众人的感受吗!   楚昭宇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表情,故而当凌少主收回玄力看到的便是太子殿下一副你不好好安慰我就告状的表情。   所以,凌少主脸皮再厚此时也有那么几分无措,眼底飞快消失的那抹尴尬只有一旁的墨紫轩看到。   墨紫轩轻轻摇了摇头,只是他一向不擅长解释和安慰,故而并未出声,很快便听到凌月箫清朗的声音响起。   “昭宇表弟,哥哥我只是太担心你的身体了,一时冲动,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哦,若是不高兴,便直接惩罚我好不好?毕竟昭宇表弟这么乖,一定不会做告状这种没品的事情对不对?”   呵呵。   楚昭宇毫不谦虚的还给了凌少主一个大白眼。   “额……昭宇表弟,哥哥错了。”   楚昭宇忍住了已在唇边的“哪错了”这高贵冷艳的反问,反而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笑着说:“既然月箫表哥你这么诚恳的道歉了,我当然不会去告状啦!”   “真的?”凌月箫毕竟不是第一次接触楚昭宇,对于他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心中满是怀疑,但还是很配合的当作并不知道自己表弟不是馒头是包子,还是貌似带芝麻馅的包子。   “当然啦!我还要感谢月箫表哥呢,若不是月箫表哥我肯定不会这么早认识墨哥哥,昭宇可喜欢墨哥哥了。”   楚昭宇精致无暇的脸配上天真纯洁的笑容后杀伤力简直是无差别攻击,凌月箫第一次感觉到了心塞,以往都是他各种让自己的病人心塞,没想到还有被心塞的一天。   这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事情凌少主怎样都不会承认,故而凌月箫脸上的笑容愈发具有亲和力,说道:“昭宇表弟能这般想真是,太好了!既然这样,那……”   “等等,月箫表哥,我只是答应不告状而已。”   可没有说不计较这件事哦。   凌月箫和墨紫轩对视一眼,都猜到了楚昭宇的意思,墨紫轩眼中笑意一闪而逝,移开视线,细细看着庭院的布置,凌月箫认命的叹了一口气,语气愈加温和:“那昭宇表弟有什么需要哥哥做的呢?”   “唔,月箫表哥,我记得前两天看到一本医书上对黄连有一段解释,说其‘味苦,平,气寒,无毒。沉也,阴也。其用有四:泻心火,消心下痞满之状;主肠澼,除肠中混杂之红;治目疾暴发宜用,疗疮疡首尾俱同’。不知可有记错?”楚昭宇目光明亮,似乎只想知道答案。   凌月箫眉头跳了跳,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认真的回答:“昭宇并未记错,这是《素问抄》中内容,《素问抄》是月舞盛世之初便已流传的一本医书,此书将常用药材按药性分寒、热、温、平四类,编写成赋体,言简意赅,朗朗上口,尤其是对药性概括精辟,一经铭记在心,受用终生,故而可以传沿至今,长盛不衰。”   凌月箫看着楚昭宇认真的神色,笑着问道:“昭宇可是对医学有兴趣?”   却见楚昭宇摇了摇头,表情平静的答道:“不过是闲来无事随便翻阅而已,表哥刚为我把了脉,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体情况,医者不自医的痛苦,我可不愿尝试。”   凌月箫作为一个医者,本就心性慈和,加之血缘关系,此刻看到楚昭宇这番神情心里愈加不忍,但楚昭宇的脉象……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何况以楚昭宇的聪慧对自己身体的情况恐怕早已一清二楚,想到这里,凌月箫目光也不由黯然几分。   当世剩下的九大家族中,除了楚颜两族,恐怕也只有凌家是真心希望楚昭宇安稳活下去的,凌家本就是医学世家,对于倾轧争夺深感厌恶,故而虽子氏众多也未曾出现争权换代一说,加之凌若水是当今谷主的嫡姐,而十三年前,凌家未能救下颜锦睿本就觉得亏欠至极,故而凌月箫此次来帝京的主要目的,便是将楚昭宇的情况了解清楚,然后倾百草谷之力来治疗。   只是中途出了点状况,竟然比紫轩晚来几天,紫轩断然不会有害楚昭宇之心,但他背后的墨氏一族……凌月箫目光在墨紫轩身上一掠而过,平复心绪语气轻快对楚昭宇道:“也对,毕竟昭宇表弟你都已经九岁了而且这么聪慧,若是你用个十年八年在医学上就超越了哥哥我,哈哈,这个脸我可不想丢,你还是跟着紫轩学音律吧,争取把这个‘月舞第一公子’的名头抢过来。”   楚昭宇忍不住笑出声。   凌少主你这么坑自己的好基友真的好吗!   看着凌月箫毫不掩饰的关心,楚昭宇心中微震,眼底多了几分柔软,凌家的这份情,他领了。   啊,不对!之前可不是在讨论这个!   楚昭宇目光多了几分不怀好意,偏偏表情很是为难,语带恳求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月箫表哥一定不会拒绝我的最后一个请求吧?”   凌月箫哽住了,世间竟有像昭宇表弟这般如此难以摆脱之人!   偏偏面上还要继续当这个温和可亲的哥哥。   “当然。”   凌月箫感觉自己的笑容已经僵在了脸上。   “我就知道月箫表哥最疼昭宇了。”楚昭宇眼睛都笑成了一弯月牙。   本着早死早超生的原则,凌月箫继续僵着一张笑脸语气温和的问道:“不知道,是什么请求?”   “表哥之前不是说手上还有黄连吗?既然黄连无毒,那表哥一定能吃吧?”楚昭宇虽然表情很疑惑但眼底是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期待。   凌月箫感觉自己的笑容裂了,手指握拳,几乎一字一顿的问:“表弟希望,我怎么吃?”   凌月箫在心里发誓若是昭宇敢说直接吃他就一巴掌拍昏,即便后果是被强行带回百草谷关禁闭。   “月箫表哥这是答应了?”   “是。”凌月箫只觉得全身无力。   “太好了。我看月箫表哥长途跋涉,恐怕也累了,不如让墨哥哥先带你去休息?今天晚上会有灯会哦,到时候昭宇再带两位哥哥去赏如何?”   我真是谢谢你终于肯放过我了!   “额……今晚帝京人流颇多,而我和紫轩都不熟,恐怕不能保护好昭宇,就不和昭宇一起了,还请昭宇见谅。”凌月箫将一部分重量依靠在樱花树上,微微低头,掩住已经裂了的表情。   “那好吧,只要墨哥哥不要怪昭宇照顾不周。”楚昭宇满脸遗憾。   “不会。明天再来教昭宇弟弟音律。”墨紫轩说完对楚昭宇行了拜别礼和凌月箫极快的离开了庭院。   依稀可以听到墨紫轩难得一闻的轻笑声。   凌月箫决定一定要在心里记下一句话。   绝对绝对不能惹大楚太子这个爱记仇的小心眼!? ☆、归期未有期 ?  待墨紫轩和凌月箫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玄歌从一旁的树林中走出,看着楚昭宇若有所思的眸子轻声问道:“主子,可要派人?”   “不必。这几天不用再派人监视承风阁,将承风阁到遥见亭这一条线上的防卫撤下来,留下巡卫队即可。坐吧。”既然他们愿意以真心相待,那他楚昭宇断然不会去负了这份心意。   玄歌略一思索便懂了楚昭宇的用意,眼中浮现笑意,坐在楚昭宇对面,说道:“看凌少主的态度想必凌家并无坏心,主子懂得珍惜,凌少主必能感受到。只是……墨少主那边?”   “墨紫轩应是没那份心思,但他身后的墨家……算了,多思无益,有表哥在想来他也不会主动对付我们。”楚昭宇笑了笑,倒了两杯茶,递给玄歌一杯,自己慢悠悠的品了一口。   直到清茶递到眼前玄歌才回过神,忙伸手接住,心中仍为楚昭宇的聪慧感到心惊,刚刚这份倒茶手法极为纯熟,但并没有人细细教过他,想来是几年前跟着太上皇后和颜家主学习时默默记下。   “怎么?我泡的茶不香?”看着玄歌对着茶盏发呆,楚昭宇嘴上调侃,心中却已猜到几分。   不过,玄歌得出这样的结论也比真相更加令人信服。   琴棋书画诗词茶酒,这每一样,楚昭宇都有相关的记忆,虽然模糊,但有些习惯是印在骨子里的,譬如煮酒,譬如泡茶。   好在,有当年跟着奶奶和外公学习的幌子,到没有人会怀疑其他。   “当然不是。主子小小年纪便有这般手法已经很是厉害了。”玄歌说完对楚昭宇行礼然后慢慢品起茶来。   “好了,现在竟然连玄歌姐姐你都要恭维我了吗?”   “玄歌不敢。今晚的灯会主子可想去看看?”   楚昭宇端茶的动作顿了顿,露出怀念的神色,微微笑了笑,缓声说道:“这份热闹我便不去了。何况我这个天命太子还不想这么快露于人前。你们倒是可以去看看。”   玄歌看着楚昭宇一瞬间黯淡下来的情绪,也有些后悔挑起了这个话题,灯会于楚昭宇都是关于楚昭宸的记忆,如今,又怎么会特意去看那份物是人非呢。   “也是,都过来行宫这么久了,也该让他们出去玩玩。我等会便去安排。主子,此次中秋,不知凌少主和墨少主可是打算留在帝京?”   “应当不会,墨紫轩天性不喜热闹,表哥肯定会找好理由在中秋节前离开帝京的。”   “凌少主和墨少主能有这般深厚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只是希望墨家不要牵扯太多。”   “墨紫轩这般心性,墨家竟然会把少主之位给他也是奇怪。”墨家可不是没有野心的,只是没有像东方家族那样直接放在明面上。   “但是墨少主确实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不是吗?有月舞第一公子来转移视线,暗地里可以用的手段就多了。”玄歌脸上笑容愈发明显,眼底却多了几分讽刺。   “还是玄歌姐姐看得远。只是,如今我手上实在没有什么可用之人,就算娘亲收养了大批孤儿,我却不懂得如何培养,好在离百年大比还有十年时间,而其他六大家族恐怕早已不把我们楚颜两族放在眼里,倒也不急在这一时。”楚昭宇看着远处的浮云,目光沉浮间,深藏眼底的坚定却不曾动摇半分。   “主子能这么想玄歌就放心了。主子的聪慧,玄歌是远及不上的,不过是胜在长主子十几岁,故而知道些罢了。如今我们最为重要的还是修炼,其他的想来家主早有准备。”玄歌说完拍拍楚昭宇的手,目光满是劝慰。   “也是。”对于楚景煦楚昭宇倒是信心满满,又饮了一口茶,细细打量了玄歌一番,问道,“玄歌姐姐,我给你的剑舞练得如何了?”   在楚昭宇将楚家暗卫解决完不久就给了玄歌和疏星各一份来自于《樱木玄灵诀》的剑诀。   这也是楚昭宇到达第五重巅峰后才发现的事情,《樱木玄灵诀》第四重除了当初在混沌之境那位神人教的凤鸣剑法之外,几乎囊括了所有精妙剑招,虽然大部分都有极其严苛的条件除了楚昭宇其他人根本学不了,但剩下的那些便足以让楚家的剑法愈加臻化,给玄歌和疏星的便是其中之一。   “回主子,玄歌愚钝,虽已过去四个多月,却仍只懂了几分皮毛,实在惭愧。”   这份剑诀虽初学很是简单,但愈往后愈加玄妙,想要掌握可谓是寸步难进。   “玄歌姐姐忘了吗,我可是给了你五年的时间。你现在的修为应是第四重,唔,按照月舞盛世的等级应是……景霄青天,等你将这份剑诀掌握透彻,应该可以突破到……火霄,至于第几层,就看个人造化了。”楚昭宇说完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当真?”玄歌惊讶的站起身,要知道,月舞盛世的大部分修炼者,到达景霄巅峰后就很难再有突破,就算资质好,到达练霄后也很难突破火霄,如今楚颜两族突破火霄的恐怕只有两位家主了,而这一部剑诀便这般厉害……   “当然,我修炼的功法和楚家的不同,应该说和月舞盛世的任何功法都不一样。这一份功法当然也是。过几天,我陪玄歌姐姐练练手。”楚昭宇虽语气平静,但玄歌还是感觉到了由心而来的自信。   “多谢主子。”玄歌满脸感激跪下行了个大礼。谁都知道,只有险境最能激发一个人的潜能,而切磋,更是精进修为的好办法,而今,疏星不在身边,玄歌需守卫楚昭宇,也无对手,故而,楚昭宇愿意指点一二,于玄歌来说是份厚礼。   “不必。我已两天没去玄冰洞了,今晚便不回来了。若是表哥问起……便说我进宫了。这边,便交给你安排了。”楚昭宇说完往樱花树林走去。   “是,主子。”   “等等,去取些黄连磨成粉状,单独给表哥做吃食,添加的量就不需要我吩咐了吧。哦,别忘了派个人专门看着表哥吃,可不能怠慢了墨少主。”表哥可不是那么听话的人呢,若是不派人看着,只怕会让墨少主不小心吃到这些特别的点心呢。   玄歌笑了起来,她就知道自家主子没有这么快忘记这件事。   凌少主这次肯定会好好长记性的。   太子殿下身体金贵,可是不能轻易冒犯的。   “主子放心,玄歌定会安排妥当。不知主子可还有什么吩咐?玄冰洞那边,是否需要再添几本医书?听杜若说近几天望舒斋又出了新的话本,她特意买了全套回来,主子可要带过去?”   “望舒斋?说来听听。”楚昭宇转过身走回石桌旁坐下,此前倒是从未关注过话本的来历。   望舒,指神话中为月驾车的神,也可借指月亮。望舒斋,有点意思。   “这望舒斋在前朝便有,因其在文学上有着独到的见解,并且经常有各种失传的墨宝琴谱诗词等问世,故而在文人学士心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大概是受朝代更替影响,在销声匿迹六七年后,又在六年前重新开业,暂时还未查到幕后之人,但应当不会是沈家。”   “哦?既然地位如此之高,又怎么会卖话本之类的俗物?”楚昭宇指尖轻点桌面,因受北苏风气影响,文人多清高,话本是断然入不了他们眼的。   “这个啊,店主给的答案是说因自家主人甚为宠爱幼弟,但遍寻月舞盛世也难找到幼弟喜爱的书籍,故而特意请了阅历丰富的游者来编写话本游记,这番说法倒是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而这话本也确实生动有趣,故而无人觉得与望舒斋不符。主子可是觉得有什么问题?”   楚昭宇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可能是我想多了。这望舒斋的主人若是所说属实,我倒是想结交一番。呵呵,好了,把话本取来吧。”   玄歌知道楚昭宇是想起了楚昭宸,便不再多言,派人去取来话本。   看着楚昭宇的身影模糊在重重樱花树中,玄歌微微侧头对身旁的杜若吩咐。   “加派人手去查望舒斋,一有消息速来回报。动作要隐秘。”   “是,玄歌姐姐。”   玄歌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默念,但愿,那番关于幼弟的说辞是确有其事吧。   夜明珠将这条由巨石砌成的道路点亮,一眼看不到尽头,一如过去的五个多月,楚昭宇步伐坚定,指尖却微微颤抖。   掩饰于人前的难过与思念在这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密道逐渐显露,于楚昭宇来说,一朝醒来,四年时光便已消失,但对于那些清醒的人,这四年,又是怎么度过呢?   每一年的中秋佳节,那个已经离开的人,会不会想他这个身在帝京的幼弟呢?   每逢佳节倍思亲。   在这陌生的世界九年,楚昭宇终于体会到了这样的感情。   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深刻。   因为,谁也不知道,归期是否有期。   自然天成栩栩如生的冰雕,上等寒玉雕成的床上的冰棺,那少年一如往常,周身淡淡的雾气缭绕,让楚昭宇从恍然中惊醒。   楚昭宇握着颜锦睿的手,眼睛慢慢湿润。   “阿睿,我想哥哥了。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相邀清和园 ?  “主子,雪停了,是否出去走走?”   帝京的深冬一如往年,纷纷扬扬的大雪停后,一片银装素裹,虽别有一番意境,却寒意彻骨。   这三个多月,因着凌月箫常往来帝京,关于楚昭宇身体情况的消息在月舞盛世传开,如今别说六大家族,就连百姓都心知肚明,楚昭宇身体比普通人还弱,若不是有各类药材养着,恐怕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故而对于楚昭宇这个体弱多病的天命太子来说下雪天气是无法出门赏景的。   “哦?可是两位哥哥相邀?”   楚昭宇提及这两人,眼中浮现笑意,秦昊和安澈这几个月一直在想方设法安慰他,并且经常寻找新奇玩意来逗他开心,若非这两人如今年纪尚小,还不能完全藏住心思,楚昭宇也不愿这样瞒着,所以格外珍惜这份情谊。   “是的。前几日下雪时两位少爷便来约主子去清和园游玩,据说是清和园的梅花开了,衬着雪景当别有一番滋味。只是如今各方探子都关注着主子,故而我以主子身体受不住风寒推掉了,而今风停雪住,主子是否要约两位少爷去赏玩一番?”   “玄歌姐姐办事,我当然放心。那就麻烦姐姐为我准备出行的事物了。让杜若和杜蘅去请两位哥哥。”病弱太子在寒冬腊月出门,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好在自己有修为,就算穿得再厚也能控制体温和脸色。   “是。”   杜若和杜蘅这两人是玄歌和疏星在楚昭宇昏迷时从暗卫中挑选出来特意训练过的,可谓是太子行宫明面上的主事者,由这两人去请秦昊和安澈,足以看出楚昭宇对这两位哥哥的在意。   “两位哥哥送了我这么多东西,这次……将前段时间萧烬派人送来的那把弓带上,秦昊哥哥应该会喜欢。只是安澈哥哥……”楚昭宇面露为难之色,安澈这人,对什么都有所涉猎,偏偏又不是特别喜爱,倒是真不好送礼物。   “若是主子所送,想来不管是何物安少爷都会喜欢。正巧风彻前两天也派人送了份东西,倒是很适合,主子可要猜猜是什么?”玄歌笑容中多了几分调侃。   “哦?这个我还真猜不出。不过应该不会是什么奇珍异宝之类的吧?”风彻去的地方是崎城,地势崎岖,并不繁华,想来也没有什么珍宝。   “是即墨陆离大师的《蛮荒奇遇记》。”   楚昭宇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先不说即墨陆离这个无力吐槽的名字,就《蛮荒奇遇记》,听着就像骗小孩子的话本好吗!   “说来听听。”   “即墨大师据传在月舞盛世形成之前便已存在,他留下的书籍虽多,但如今仍能寻到踪迹的竟只剩《蛮荒奇遇记》一本。《江上雪》这首琴曲便是即墨大师仅存的一曲,这下,主子应当可以看出即墨大师的地位了吧?”   楚昭宇甚少关注古籍,但《江上雪》早在学琴时便已知道,此曲被誉为月舞盛世第一名曲,其中造诣确实已登峰造极,尽管过去几百年,却甚少有人能领会此曲意境的十分之一二。   所以,即墨陆离,在月舞盛世,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这本游记主要讲什么?”   “这本游记涉及范围极广,分为九部,分别详细描述,神人,朝堂,江湖,世家,药学,音律,武功,经商及处世的各种奇遇,而风彻送来的这本,正巧是描写经商的,您说,安少爷是不是会很喜欢?”   楚昭宇表示,这个即墨陆离才是真正的有金手指加持吧!   这九部哪是涉及范围极广,根本就是全部囊括了好吗!   这样还不成神简直不科学!   不过……既然只剩下了这本游记,那这个即墨大师应该已经羽化成仙了……吧?   “恩,只要确定是真品。”   至于你们怎么鉴别真伪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   真的好心塞!   是不是我穿越的方式不对,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传说中的金手指?   “呵呵,主子有所不知,这本游记流传至今早就没有了原稿,皆是书法大家根据前人留下的竹简丝帛临摹或拓印之后成书。”   也就是说,这本游记根本没有真品?   楚昭宇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主子,您大概不知道即墨大师在月舞盛世的地位,事实上根本没有人敢伪造《蛮荒奇遇记》,所以,虽流传下来的字迹风格不同,但内容是不会出错的。”   楚昭宇深吸一口气才勉强让自己的表情不崩坏。   即墨陆离果然是神一般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便派人抄写几份。感兴趣的应该不只安澈哥哥。”楚昭宇指节在围栏上轻轻敲打。   “这个我早有准备,都是当世大家的笔迹。”   楚昭宇点点头,玄歌真是太会办事了!   “殿下,马车已准备好,是否现在出发?”门外的侍女恭敬的声音响起。   “恩。”   玄歌取过宫女捧着的狐裘给楚昭宇穿好,再将精致小巧的暖炉放在楚昭宇手心,确认没有差错后,扶着楚昭宇上了马车。   清和园位于帝京东郊,是前朝一位王爷的府邸,后来楚景煦见其风景独佳,便翻修一番后改名清和园,当作了一处游玩之地。   楚昭宇刚下马车便见秦昊大步走过来朗笑着说道。   “昭宇弟弟,你可算来了,来来来,我已派人在湖心亭煮酒,等会我们好好畅饮一番。”   楚昭宇笑着点头还未开口便见另一月白衣衫的少年走来,步伐略带急切。   “昭宇弟弟,才月余不见,你似乎又消瘦了一些,可是身体受不住这寒气?”   看着安澈眼中的关切,楚昭宇面上一派轻松笑答:“哪有,我只是又长高了一点。若是身体未好,哪敢约你们两位哥哥出来游玩呀。”   “是吗?昭宇弟弟,我倒是什么都没看出来。等你什么时候到我肩膀这么高了,我肯定能一眼看出。”秦昊说完轻轻拍了拍楚昭宇的肩膀,面上带了几分豪爽。   “昭宇弟弟,别管他,他一向眼瞎。不过啊,今日秦少爷倒是有些奇怪,竟然学了一回文人雅士的风雅亲自去采了梅巅的新雪煮了一壶茶,你说好笑不好笑。”安澈说完瞥了秦昊一眼,轻声笑起来。   “哈哈,肯定是秦昊哥哥经常被安澈哥哥你念叨不懂风雅是个粗人,这次好不容易学了一回你竟然还取笑,难道你更希望秦昊哥哥拿着海碗和你拼酒不成?”楚昭宇忍住笑意一本正经道。   看着两人笑得这么欢快秦昊脸上浮现出几分羞赧,绷着脸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啊,那什么,对,适可而止。”   “秦昊啊,少吃肉,多读书啊。”安澈拉长语调慢悠悠的说。   “哈哈哈……”   楚昭宇这次是真的笑得停不下来了。   “再笑我真的要生气了。”   回答他的是又一阵笑声。   “这清和园果然是名不虚传,难怪安澈哥哥多次相邀。”楚昭宇细细欣赏着一路的风景,眼中划过赞叹。   清和园以梅竹为主,此时慢慢看过去,绿色的竹林,白雪点缀,轻风拂过,雪粒簌簌飘落,便自成一景,加之弯折曲回的水榭回廊,假山流水,更是勾起了人的兴趣。   大楚的建筑以大气为主虽不粗犷却少了几分精致,而清和园却有一种江南水乡的静谧清幽感,可谓十步一景,建筑与自然风景相映成趣。   一丝清明在心中流淌,如风过山涧,无比的舒爽。   楚昭宇嘴角自然的弯了起来,眼中闪过喜悦,这大半年,虽一直勤加修炼,但仍未突破第五重,此时置身于美景,心情轻松,倒有了一丝明悟。   看着楚昭宇这副少见的恬静模样,秦昊和安澈都舍不得去破坏,几人便这样一路无话的走到了秦昊煮酒以待的湖心亭中。   几位侍从将炉火调大,行礼后退步到亭外。   只余炉火上咕噜咕噜冒泡的茶壶和酒壶。   湖面虽已结了薄冰,却仍能看到冰面下欢快在水草间游动的鱼儿。   楚昭宇收回视线,对着坐在对面的两人笑道:“如此美景,当真是不负良辰。我身体不好,不能陪你们畅饮,两位哥哥可别怪我不给面子啊!”   “当然不会。昭宇弟弟若是不能喝酒便喝茶吧,这酒啊,等来年你身体好了我们再喝个尽兴!”秦昊将酒壶从炉火上提起,边给安澈倒酒边回答。   “只喝一杯倒无妨,而且,秦昊哥哥煮的酒,我一定要尝尝。”楚昭宇直接将酒樽递到酒壶前面,一脸期待。   “也是,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事……噗!咳咳……秦昊,你这用的什么酒啊,味道这么怪!”安澈一脸无语。   “啊?”楚昭宇看着手中的酒樽,看着秦昊求表扬的脸,心中默念,现在说不能喝酒还来得及吗?? ☆、情义长存 ?  本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想法,楚昭宇轻轻抿了一口。   酸甜可口中带了一点清冽,其实味道很不错啊!   “好喝!”楚昭宇非常给面子的喝了一大口,笑着问,“秦昊哥哥难道你这是特意给我准备的果子酒吗?”   “啊?我拿错酒了?我记得我准备的明明是西风醉啊!难不成把娘亲新酿的青果酒拿过来了?”秦昊说着将杯中的酒喝完,颇有些尴尬。   “昭宇弟弟,你该习惯,秦昊啊……”安澈拉长语调,意思不言而喻。   “原来是伯母新酿的酒,秦昊哥哥倒是误打误撞,这果子酒我还是能喝点的,正巧我也带了酒过来,两位哥哥要不要猜猜是什么酒?猜对了有奖哦。”楚昭宇话音刚落,便见几位侍女端着盘子走过来,上面放着精致的酒壶和酒杯。   楚昭宇随手取过一种倒了两杯,分别推到两人面前。   “两位哥哥请。”   “昭宇弟弟,这可难不倒我,这一种一定是素有情人酒之称的相思醉吧!果然细腻柔和。”秦昊说完又喝了一口细细品味。   “秦昊哥哥果然厉害。”楚昭宇说完,再次倒了一壶酒。   “这应当是凤凰台。”   “莫非是九台月?”   ……   “这最后一种,好熟悉,安澈,你能不能分辨出来?”秦昊皱着眉头,又喝了一口细细品尝。   “唔……醇厚甘冽中多了几丝愁苦,莫非,这是酒中圣品,玄鹤归?!”安澈说完露出惊讶的表情。   “什么?竟然是玄鹤归!天啦!昭宇弟弟你可真是大手笔!这玄鹤归可是千金难求啊!”秦昊满脸激动,眼露折服。   “两位哥哥莫非忘了我还是大楚的太子殿下?此酒虽然名贵,但爹爹素来宠我,所以我这里倒是藏了一些。若是两位哥哥喜欢,我明日便派人送过去。”楚昭宇丝毫没有不舍的模样,对身旁的玄歌微微点了点头。   “不用不用,虽然我很喜欢,但昭宇弟弟你也是可以小酌几杯的,想必楚叔叔也是这份心思,所以会特意给你留着。”秦昊连忙摆手推迟。   “确实,昭宇弟弟可能不知道,这玄鹤归之所以被称为酒中圣品,除了口感,还有一点是在酿制过程中加入了一种特殊的名叫月华草的灵物,武者喝了可以调理玄力,加快修炼速度。而且就算普通人喝了对身体也有所助益,可以疏通经脉。所以,玄鹤归才会千金难求。”   楚昭宇点点头,笑着说:“既然这样,那更应该送给两位哥哥了。我听爹爹说两位哥哥都到了瓶颈期,爹爹说碧玉凌霄果虽然也有利于修炼,但天地灵物还是过于霸道,会对后期精进有所影响,倒是此酒,既然普通人都能喝,想必对修为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而调理身体的药物我这里还有许多,所以还请两位哥哥不要拒绝。”   秦昊和安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感动和喜悦,看着楚昭宇已经做好决定不会改变的样子,安澈点点头:“昭宇弟弟的这番好意,我们便不推迟了。”   “昭宇弟弟,莫非你说的奖励便是这玄鹤归?这也太贵重了吧?”秦昊一脸好奇。   “当然不是。既是奖励,当然是我精心挑选的。”楚昭宇下巴微扬,一脸骄傲。   话音刚落,便见玄歌拿着把弓走进来,身后的侍女双手捧着一个锦盒。   “秦少爷,这是我家主子给您的礼物。安阳大师亲手打造的闻天弓。本该主子亲手相送,但主子力弱,便由玄歌代替,还望秦少爷见谅。”玄歌双手奉上。   秦昊激动的连手指都开始颤抖,对于一个武将来说,最好的礼物莫过于良弓骏马,这份礼物,好的他都不舍得拒绝。   秦昊站起身接过弓,直接将弓拉满,然后放手,弓弦发出铮鸣声。   “哈哈哈,好弓!昭宇弟弟,多谢啦!”   看着秦昊神采飞扬的模样,楚昭宇露出笑容:“秦昊哥哥喜欢便好。”   “唉,我都有点羡慕这个家伙了,昭宇弟弟给他的这份礼物实在是用心,可惜我天生不喜欢舞刀弄剑,不然真想抢过来。”安澈悠哉的说完看向锦盒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期待,昭宇一向不会厚此薄彼,那么,锦盒中是什么呢?   楚昭宇从侍女手中接过锦盒,笑道:“安澈哥哥的这份礼物也不逊色。”说完将锦盒递到安澈面前。   秦昊将弓递给侍从细细叮嘱了要好好放置后,看着安澈手中的锦盒,一脸期待的说道:“快打开看看是什么,这么小,莫非是奇珍异宝吗?若真的是倒可以给安澈当镇店之宝啊!留着娶媳妇也不错。”   安澈的笑脸在听到秦昊最后一句话时微微有些僵硬,看了秦昊一眼,淡淡说道:“莫非你想在昭宇弟弟面前打一架不成?”   秦昊往后跳了一步,慌忙摆手,口中告饶:“安大少爷饶命,小人错了。”   “哼。”安澈干脆不理他,打开了锦盒。   《蛮荒奇遇记》几个字清晰地浮现眼底,安澈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安澈哥哥,正巧这一部是写经商的,不然我都不好意思送给你,怎么样,和秦昊哥哥的礼物不相上下吧?”楚昭宇表情轻松随意,连语气也多了几分调侃和自得。   “天啦!安澈你还说羡慕我,你这个礼物简直让人嫉妒啊!这个是《蛮荒奇遇记》啊!即墨大师的巨作啊!你是多好的运气才能遇到正好是写经商奇遇的那部!”秦昊将那本书拿起来快速的翻阅了几页后放在安澈手心,再次惊叹,“如果我没认错,这应该是大楚有名的书法家东陵大师的字迹吧?”   “秦少爷好眼力。”玄歌点了点头。   楚昭宇此时不由觉得有些汗颜,连秦昊这个将军之子都知道《蛮荒奇遇记》和东陵大师,他这个明面上的太子殿下竟然一无所知。   楚昭宇一直都记得,在满月宴上颜城歌说的那番话,此时又细细回想,反而多了个目标,心中一扫之前的压抑,如同注入了泉水般清澈明动。   安澈看着面前的书,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蛮荒奇遇记》在月舞盛世的地位之高,妇孺皆知,如今只有药学和江湖的奇遇记在各大书店有售,他曾看过,不得不佩服即墨大师的文采,故而一直想找到描写经商的那部,只是期待了太久,此刻得到了,却有些不敢置信!   秦昊说的没错,这份礼物对自己来说,可以算得上一个天大的惊喜!   安澈极力平复心情,站起身对楚昭宇行了个礼。   “昭宇弟弟,我很喜欢。谢谢。”   “安澈哥哥不用太在意,这些年你和秦昊哥哥可是一直在送礼物给我啊,我不过是回了份礼而已。”楚昭宇将安澈扶起,一脸不敢承受。   “这能一样吗?”安澈颇有些哭笑不得。   “至少心意是一样的,至于礼物的贵贱又有何分别呢?”楚昭宇语气真挚,让安澈一瞬红了眼眶。   “就是,安澈,你这样就见外了啊!既然是昭宇弟弟送的,我们好好收着便是,至于其他的,就不要想太多了,昭宇弟弟肯定也不希望我们这般衡量的。”秦昊说着拍了拍安澈的肩膀,语气少见的认真。   “还是秦昊哥哥看得开。来,安澈哥哥,我们喝酒。”楚昭宇坐下,给两人斟满酒。   “是我想岔了,我们的情分,岂是这些外物能衡量的,昭宇弟弟莫怪,我罚酒三杯。”安澈脸上满是惭愧,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再满上。   “好啦,两位哥哥,我这几个月都没怎么出过门,可有发生什么趣事?”楚昭宇说着拈起一块糕点啃了起来,脸颊一鼓一鼓的,看上去莫名可爱。   “倒还真有几件趣事。沈家的那个二少爷沈灿昭宇弟弟还记得吗?”安澈摩挲着酒杯,眼底有几分讽意。   “沈灿?”楚昭宇微微皱眉,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   “回主子,便是五年前在帝京街道因为让路与我们发生冲突的……”那条疯狗。   “哦?他怎么了?”楚昭宇倒有了几分好奇。   安澈眉心一跳,正要开口拦着,结果秦昊就已经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两个月前沈灿看上了一个少女,便发挥他一贯的恶霸本质派家丁去强抢,没想到那少女说,若是沈灿亲自来请,她便心甘情愿的跟着回去,若是家丁强抢,她便自杀。沈灿见那少女貌美如花,便答应了,两人可算是郎情妾意,甚至被传为了一段佳话。结果……哈哈哈,不行,我憋不住了。安澈你继续说,哈哈哈……”秦昊说道最后整个人笑得停不下来。   楚昭宇:……   “安澈哥哥?”   却见安澈脸上闪过一丝窘色,瞥了秦昊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昭宇弟弟还是个孩子,你给他讲这件事做什么!”   楚昭宇:难道这还是个少儿不宜的话题?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们两人行云雨之欢的时候,那少女不知怎的伤到了沈灿……据说是好不了了,而那少女也不知所踪。只是畏于沈家的权势,没有摆在明面上来。”安澈说完耳尖微微泛红,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完后,连脸上都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楚昭宇: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好了好了,这件事啊私下笑笑就行了,还有一件事,保证昭宇弟弟可以知道。说起来,和昭宇弟弟也有些关联呢。”秦昊总算笑完了,连眼睛都有些湿润。? ☆、清和之约 ?  “和我有关?是什么?”楚昭宇一脸茫然。   安澈看着楚昭宇缓缓说出四个字:“东方家族。”   楚昭宇眼睛微微眯了眯,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   “昭宇弟弟应该已经知道,四年前迦罗坡暗杀事件是由东方家族与沈家联手所致。而东方家族之所以敢破坏十大世家的制约对楚家嫡系出手,是因为一个预言。”   “东方家族新的天命师出世了?”楚昭宇指尖轻敲膝盖,目光笃定。   “是的。据说最早是十年前,也就是昭宇弟弟你出生时,那位天命师便有预言‘神人已降临,月舞将一统’,这条预言东方家族直接公布了出去,只不过天现异象的并非只有昭宇弟弟你一人,是以各大家族都在等;而在七年前,天命师又出了一条预言‘灭东方者楚家少主’,是以,东方家族策划了一次暗杀,想除去你和沐王爷。据传前不久,那位天命师又预测了一次,神奇的是,又与楚家有关,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们没有查到。”安澈将所查的消息细细说了一遍,然后担心的看着楚昭宇。   楚昭宇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有些奇怪的问道:“我记得,天命师一生只能预测三次吧?看来,即使我已经……东方家族还是不放心。”   “昭宇弟弟不要担心,我们会保护你的,我就不信,他一个世家能敌得过我大楚百万雄师。”   秦昊话语中的铮铮铁骨正气凛然极富感染力,让楚昭宇一瞬间眼睛酸涩,心中暖软。   “没错。如今有这本《蛮荒奇遇记》,我有信心将安家的铺子做到皎月大陆去,到时候,即便是东方家族又如何!”安澈语气满满的自? ☆、东方夜 ?  “殿下,前面路口几个孩子发生了争执,匆忙停下还望殿下恕罪。”   “无事。”   楚昭宇打开车帘向外看去,果然有十多个半大的孩子扭打在一起。   唔,应该是……群殴。   “主子,这种事情虽然在帝京主要街道上发生有些少见,但若真的闹大了自有帝京巡防卫去处理,是以,主子不必……”玄歌看了一眼语调平淡的解释。   楚昭宇随意的点了点头,正打算收回视线,却和被殴打的那个少年目光相撞。   孤绝。   这是楚昭宇的第一感觉。   那少年眼底似有如墨般浓郁的仇恨翻涌,却又仿佛平静如湖水般的空寂,在看清自己的那一刻眼底似有喜悦的光芒一闪而逝。   楚昭宇目光低垂,掩饰住眼底的深思,暗中细细感受了一下整个街道的灵力波动,果然在那少年周围十丈外有两个隐匿功夫极佳的四重巅峰高手。   玄歌见楚昭宇突然沉默,不由好奇的看过来却并未出声询问。   楚昭宇抬起头看着那个并不还手的少年,眉毛微微挑起,给玄歌传音入密。   “这个少年身份恐怕不简单,有两个四重巅峰高手在暗中,看样子并不是保护。玄歌姐姐可有办法将这个少年名正言顺的带入行宫?”   楚昭宇问完,反倒将帘子勾起,从暗格中取出保温良好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玄歌表情半分未变,主子这话已经说的很清楚,适当的时候,可有透露出太子殿下的身份。   而此时,街口的形势有了些微转变,那少年的衣衫已被扯破,正好露出以一红绳所系挂在脖子上的玉佩。   “哟,看不出来啊,你这个傻子还有这么个值钱玩意儿!”   “老大,跟这个穷傻子废什么话,直接拿了。”   “就是,看着成色,约莫还是块好货色哩,正好换些银钱。”   “这天寒地冻的,有了钱,我们就不用像大妹子那样冻死了。”   几个十多岁的孩子在那你一言我一句,几乎把实情说了个囫囵。   楚昭宇皱了皱眉,开口道:“我记得娘亲有派人安置孤儿,怎么这帝京主道上还有这么多?”   “主子,这些孩子,听口音,应该是雁城过来的。属下失职,未能提前查清此事,还望主子恕罪。”   “本就与你无关,无妨。”楚昭宇抬手拦住了玄歌。   “哟,怎么着,你还不给?!”   “你敢打我?!”   “我告你,你今儿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给我往死里揍!”   此时围在少年前的孩子松散开来,看着他们互殴几拳后,楚昭宇放下手中的茶杯。   那个少年,出手绵软无力,不像是身体娇弱,反倒……更像是武功尽废后的姿态。   而尽管这样,那少年却不曾低下头颅,反而眼底盛满了讽刺与轻蔑,而当有人要碰他的玉佩时,他眼底瞬间被怒火和凶狠充斥,只是仍旧无力抵抗。   楚昭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仔细的看着,看上去倒很像在考验这个少年的心性,实际上,楚昭宇只是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而已,如今的行宫,不能招惹任何一方的势力,不是招惹不起,而是不能。   江湖规矩,像发现这种暗中有人监视的情况,一般要主动避让,一则是江湖道义,二则是避免惹祸上身。   楚昭宇今天要做的,是在不触动江湖道义的情况下把这个少年带回行宫。   而这般做,需要一个由头。   “哈哈哈,抢到了!”   “啊!!!”   那少年直接扑在抢到玉佩的孩子身上,对着那只拿着玉佩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玉佩下一刻便飞了出去。   只是预想中的落地粉碎并没有发生。   一袭蓝衣的女子用玄力将那枚玉佩收在了手心。   深蓝色的玄力在空中扩散又慢慢消失,恍如梦幻般,直接震住了整条街道的人。   玄歌脚尖点地落到马车边,双手平举。   “主子。”   楚昭宇并没有去接那块玉佩,反而站起身,侍女立即过来将他扶下马车。   楚昭宇站定,四周打量了一番,然后拿起玄歌手心的玉佩,步伐缓慢而坚定的走向街口。   那几个小孩看着身着淡黄锦衫外披墨青狐裘,白色的皮毛衬得整张脸更加精致无暇的孩子缓步而来,都觉得自惭形秽般的往旁边退了几步,所以,楚昭宇非常轻易的便走到了坐在墙角的少年。   那少年一脸防备的看着他,目光闪烁,偶有光亮一闪而逝。   楚昭宇恍若未觉,蹲下身和那少年视线齐平,露出微笑,将手心的玉佩往前一送。   “你的玉佩,没有摔坏。”   那少年看着莹白掌心的那抹碧绿,眼眶有些湿润,嘴角颤动,却并无动作。   他的手微微往衣袖里蹭去,却见眼前的小孩微微歪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然后用另一手把他的手握住,将玉佩放在了他的手心。   一片温热。   少年快速眨了几次眼睛,脸上浮现出几分茫然无措。   “玄歌姐姐,本宫想把这个人带回去,可以吗?”   清脆的声音响起,分不清性别,却让人无端升起了几分好感。   “主子,这个人……身份未明……恐怕……”玄歌一脸为难,似乎在斟酌用词。   “本宫又不是让他近身伺候,只是看他这么爱惜自己的东西,那么一定会喜欢伺弄花花草草啊,伶舟不是一直说只有他一个人太无聊吗,本宫不过是给他找个伴,有什么要紧?”楚昭宇嘴巴嘟着,满脸自己心愿无法达成的不高兴。   “主子您说的是侍弄怡芳园?那倒是可以。不过也得这个少年答应才行。”玄歌审视的目光在少年身上转了几圈,微微点了点头。   楚昭宇移回视线,看着面前的少年,语气有些高傲的开口道:“你可愿意?”说完偷偷眨了下眼睛,他知道面前的少年一定懂。   “在下如今身体残废,不能再修炼武功不说,反而还需要人照应,殿下确定要带在下这个麻烦回去?”   少年像是许久未喝水和说话,声音有些干裂,语调却是十足十的冷傲。   “不能修炼?这样更好。至于照顾,既然主子想要,便派几人来照顾你又如何。”玄歌不甚在意的说完,看着周围那几个孩子艳羡的表情,又似乎自言自语的接着道,“只是希望主子你这次能喜欢时间长点,别又因为身体不适……唉,上次那一个,只待了半个月,也不知道你能坚持多久。”   楚昭宇仿佛完全没有听到,站起身看着其他几个孩子,对身边的侍女点了点头。   “这是殿下给你们的些许银钱,足够你们吃一顿饱饭。另外,皇后娘娘有特意为无家可归之人置办的住所和学堂,你们若是不想饿肚子,倒是可以去那里。只是,我们大楚不养无用之人,你们考虑清楚。”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最后把决定权交给了那个被称为老大的人身上。   “这位姐姐能不能仔细说说。”   “殿下?”   “无妨,你等会自行回来。我们走吧。”楚昭宇说完转身便走,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落在身后的少年身上。   两个侍从将那少年扶到刚刚从行宫过来的马车上。   直到两辆马车消失在街口,隐匿在暗中的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郁闷。   “这大楚太子看样子对那个傻子只是一时兴趣,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弃之不顾,没听到那侍女说吗,上一个可是只活了半个月,呵呵。”   “但愿如此,我们再等一个月,等到确切消息后再回复家主。”   而听完两人对话的楚昭宇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说道:“玄歌姐姐,如此一来,只需要在后面放个消息出去就行了。”   “主子是真的打算将他留在身边吗?属下认为,此人并不好收服,恐怕难为主子所用。”玄歌表情认真,眼中有一丝担心。   “谁说我要用他了?我只是对他的身份感兴趣,说不定可以知道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呢。玄歌姐姐不用谢罪,我懂玄歌姐姐的好意。”   楚昭宇之所以这么笃定,不过是剧情的狗血性罢了。   别说那几个来自于雁城的乞丐,单是在帝京主街斗殴却无一人出来制止这点,这么不合理的事情,除了那种不可抗拒的外力,楚昭宇想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   果然是修为越高,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越浅,反而多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直觉。   比如这个少年。   楚昭宇端坐在主位上,看着侍从将那少年扶到椅子上坐稳,有侍女为两人添好茶水,偌大的厅堂很快只剩三个人。   “你不打算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我以为太子殿下是真打算让在下去侍弄花花草草呢。”少年挑衅的看了楚昭宇一眼,然后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姿态随意,却能轻易看出教养极好。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不介意。”楚昭宇漫不经心的回答,看了玄歌一眼,果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太子殿下真有趣,在下东方夜,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曾听过天命师这个词?”? ☆、天命师的预言(二更) ?  东方夜虽语调轻松,但依旧能感觉到轻松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你别告诉我你就是这一代的天命师。”楚昭宇表情很是无语,在他看来,天命师这样的职业在东方家族一定是有着极为崇高的地位,类似于神坛的祭师。   是以,能混成眼前这般悲惨模样,也是不要太厉害!   东方夜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讥讽,眼底是深不见底的仇恨,冷笑道:“莫非太子殿下认为天命师在东方家族很受重视不成?”   “东方公子,我们主子与你并无仇怨。”玄歌看向东方夜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喜与警告。   楚昭宇看着手心的茶杯,并未阻止玄歌,既然并不打算将东方夜收归麾下,那么便无需太过抬高对方的身份,更别说东方家族与楚家是世仇。   “在下清楚。只是突然想起旧事,难免心绪难平,还望见谅。”东方夜收敛表情,行了个礼。   “若是东方公子想说,还请如实相告;若是不愿,那么我自当为公子在怡芳园安排住所。我家主子本就身子骨弱,今日又游玩半日,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陪东方公子闲聊。”玄歌语气微冷,半分客气也无。   东方夜轻笑两声,露出几分奇怪之色,开口道:“抱歉。这么多年习惯了东方家那一套虚以委蛇,殿下这般直白,真是让人欣喜。既然殿下身体疲累,那在下便不再废话。”   玄歌轻拍手掌,便有侍女给东方夜添茶和点心,待侍女离开,玄歌道:“东方公子便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多谢。既然殿下已知天命师,不知对于这一代天命师的三条预言可有耳闻?”   “知道一些,还请东方公子细细告知。”楚昭宇说完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代的天命师是家姐。”   “等等,本宫记得,天命师需要至阳之人……”   所以,你真的不是在逗我?至阳之人怎么可能是女子!   “恰恰相反,历代天命师皆是至阴的女子。至于为何与众人所知的不同,真说起来,也远不只这一处。东方家族的手段,历来诡谲,可谓是残忍至极。若是殿下想知道,在下日后倒可详细说道。”东方夜此时身上的戾气已达到顶峰,连眼角都开始泛红。   “不知东方小姐现在……?”楚昭宇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若是还在,想必东方夜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如殿下所测,已经去世了。呵呵,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所谓的预言。”东方夜说着已经无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已近喑哑。   “即便是预言于东方家族无益,也不至于被……”楚昭宇咽下后半句话,这种失去至亲之痛,虽然他不能感同身受,却比常人更能理解,无论是至今未醒的小舅舅还是不知所踪的哥哥,即便是还有希望,每每想起都觉得难过,何况是已经失去的呢。   “天命师于东方家族而言早在三百年前便不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了,到如今,地位甚至不如一个天赋一般的族人。”东方夜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然后接着道。   “天命师虽说可以预言,但也是极为耗费心力之事,别说是那三条关乎整个月舞盛世的预言,便是普通的预测后,也需要静养数日方可恢复。”东方夜紧握拳头,狠狠的看着光亮可鉴的地面,突兀的抬起头看向楚昭宇,嘴角是绝望的笑容。   楚昭宇嘴唇颤动,然后紧抿,心中清楚东方夜太需要一个渠道将心中的恨意纾解一番,至于怎么说,说到哪里,根本不需要听众的答复,故而楚昭宇不会去打断。   “殿下可知,家姐今年,只有二十岁啊,十年前,东方家族的族长便逼迫家姐使用了第一次预言机会,得到的结果竟然可笑的和千年前空音大师一样,哈哈,因为前有北苏太子出生的异象在前,结果北苏动乱。所以,他们直接将消息公布了出去。可怜家姐,小小年纪,身体便已极度虚弱。”   “又过了六年,没想到大楚竟然一片繁盛,连殿下也被封为‘天命太子’。他们坐不住了,便又要家姐预测一次,而且是特地选的东方家族未来发展境遇,没想到结果是‘灭东方者楚也’,于是,他们自然的想到了楚家身上,便和沈家精心谋划了一场和当年北苏灭国的惨案。到此时,家姐的身体每况愈下,若非药物吊着,危在旦夕。”   “楚家继承人,一个失踪生死不知,另一人直接废了。殿下是不是很好奇,这四年来东方家族如此安静?呵呵,因为那四年,楚颜两族气焰黯淡已有将息之态,他们以为天道如此,便不打算插手。却没料到,殿下你醒后,楚家的命气逐渐拢聚,隐隐有超越其他家族之势。所以,他们让家姐预测了第三次。而这一次的结果……”东方夜突然停了下来,看向楚昭宇的目光满是探究。   “怎么,难不成是灭东方家族的是我楚昭宇不成?”楚昭宇虽说面上当做笑谈,但心中却暗暗心惊,虽然他本来就有这份心思,但是如果真的这么明确的被东方家族知晓,恐怕所有的计划都要变动了。   “那倒不是。预言是‘若无悔意,十年后东方灭’。当时听到预言的长老皆怒不可制,其中一位怒极直接一掌拍向家姐。家姐甚至没能回到家中便已……”东方夜说完端起茶杯猛然灌进口中。   “所以,你去复仇了,那到底做了什么导致修为被废?”要是刺杀什么的,应该是直接被消失吧。   “我按家姐遗愿,将她的骨灰埋在了木槿树下后,便又偷偷潜回了主宅,我修为太低,杀不了东方家的少主,所以杀了他最疼爱的弟弟。然后趁乱逃离。没想到在寒泽的船上被发现,那时已过去一个多月,东方昡便直接废了我修为夺走了所有盘缠,让两位暗卫暗中跟着,说至少要让我受尽半年折磨。如今已经四个多月了。”   楚昭宇指尖轻点着杯壁,眼角微垂,不置一词,这段话漏洞太多,东方昡一个少主怎么会不明白斩草除根的道理,居然会只废去修为来折磨,若真相如此,那东方少主还真是奇葩啊。   “不知东方公子在东方家族是何种身份?”玄歌目光定定的看着东方夜不放过他的一丝表情。   “大概你也猜到了。如今我修为尽废,想亲手复仇已经不可能了,但手段还在,若是殿下不介意,可否让我进楚家的暗卫营,便是培养暗卫也可。”东方夜说着直接行了个大礼跪下。   “我觉得此法不错,正巧我也缺培养暗卫的人才,玄歌姐姐以为如何?”楚昭宇露出惊喜的表情,期待的看向玄歌。   “主子,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东方家族的探子,以东方家族的手段也不是做不出来,主子您心思单纯,可也不能这般相信一个外人,除非……这个人立下天地誓约,从今以后只忠于主子一人,否则玄歌另可错杀也不允许这样一个人进入我楚家。请主子三思。”玄歌语气坚定的说完也跪下请罪。   “玄歌姐姐……”楚昭宇站起身,快步走下来,期间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倒。   “我……在此向面前之人立下誓约,一生忠于此人,永不背叛,如若毁约,神魂俱灭。”   随着东方夜最后一字的落下,属于天地誓约的白光便将其笼罩,下一刻楚昭宇便感受到灵魂中多了一点东西。   楚昭宇目光从东方夜身上移向玄歌,却发现,灵魂中多出来的牵制对应的是东方夜。那为何,同样对自己立过誓约的玄歌和疏星自己感受不到?   “小十,你可知道我灵魂中多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主人,那是因为东方夜灵魂强大,所以您才能感知到。他应该也能感受到这份牵制,以后只要您一个念头,他除非想被誓约制裁,否则都不能违抗。”   “也就是说,对我并没有影响?”楚昭宇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这……貌似是又解锁了一个了不得的新技能啊!   “是的,并且可以帮您滋养灵魂,有益于您的修炼。主人,您以后可以多收服几个,像那个拿着五哥的……”   “小十,墨哥哥是我朋友,你以后别起这份心思。好了,你继续修炼吧。”   楚昭宇与紫羽袂的对话只在片刻间,是以玄歌和东方夜都只当他惊呆了没有反应过来。   “你们都起来吧。东方公子倒是爽快,你刚刚不说自己名字,莫非东方夜这个名字是你随口编造的?”要真是这样,那前面说的话又有几分真实?   “并非如此。只是,我实在恨极了东方这个姓氏,以后都不想再用。”东方夜说着眼中又蓄满了恨意。   楚昭宇看了玄歌一眼,意思明确。   “主子,您有权对他人赐楚这个姓氏。”玄歌给与了肯定答复。   “哦。那你以后跟着我姓,叫楚夜,怎么样?”   “多谢……主子赐姓。”   “好了,让玄歌姐姐安排人带你去休息吧,你顺便写写规划,我过两天再派人来唤你。”   “是,主子。”   楚昭宇慢步走到厅外,看着天边西沉的落日,目光悠远。   “主子打算把……东方晗安排在哪里?”? ☆、邀君入瓮 ?  “东方晗?去书房说吧。”楚昭宇收回视线,抬步往书房走去。   玄歌在身后开启书房外的阵法,然后关闭大门。   “已经确定了?真正身份是什么?”楚昭宇语气中带了几分冷意。   “是的。东方晗是东方家族三脉的嫡系,真要说起来也是少主候选人。”   “候选人?莫非东方家族是在几脉的嫡系中挑选继承人不成?既然这样,他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楚昭宇指尖在桌面轻敲,嘴唇微抿。   “是的。只是三脉实力远不如东方昡的一脉,但东方晗的天赋比东方昡更好,加之其姐是新一代的天命师,故而东方家族举办了一次少主历练大会。”   “难道以前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当然有,只是东方家族近两代家主和天命师都是一脉所出。其他几脉很难找到天赋出众的人。”   “结果是东方昡胜了?”   “是的,但东方昡的嫡亲弟弟却身受重伤变成了一个废人,据说是为东方昡挡住了一道攻击。此后东方晗去了暗部,代号为‘夜’,是以,他自称东方夜也未尝不可。”   “恩,或许于他来说,夜这个名字比原名更为熟悉吧。”楚昭宇颇为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其他的与他所说的倒没什么大的出入。倒是,东方昡并没有外界传闻那般宠爱自己的弟弟,而且,属下猜测,东方晗的手段肯定不止杀掉一个人这么简单。主子如今倒是可以去细细询问。”   “若真那么宠爱,怎么可能不将东方晗折磨致死反而只废去修为这么简单。而且,三脉应该没被株连,是吗?”楚昭宇面带讥笑眼底却露出思念。   玄歌看着楚昭宇这般模样心下一痛,暗暗压下情绪,答道:“是。那主子打算怎么安排……楚夜?”   “他不是说他想训练暗卫吗,那便让他去好了。用东方家族自己的方式去对付他们,结果想必会很精彩。”   “那他的身体……”   “这就要看他乖不乖了。”   虽然很意外楚夜这么轻易的立下了天地誓约,但是,不是真正的为楚颜两族考虑的人,还不值得他出手相帮。   “属下明白。那么主子明天还去望舒斋吗?”   他们原定计划是游园回来后去望舒斋,用这本书换取消息,只是突然遇到了东方晗这个变数。   “再等等吧,一个月之后,带古籍去,记得提前派人告诉安澈哥哥。”   “是,主子此法甚好。那另一份是打算读给颜少爷听?”   《蛮荒奇遇记》这本可以轰动月舞盛世的书籍,总要发挥其作用,况且一旦面世,必将对商业造成动荡。但既然已当礼物送给了安澈,那么再次利用时提前告知是一种礼节,推迟一个月是为了让安澈有足够的时间来领会书中的精华。   玄歌面露赞赏,楚昭宇的这份用心,安澈必然能够感受到。   “恩。不管阿睿是否能听到,我只想做我能做的,我希望阿睿醒过来后,也依然是当年那个天资卓绝的少年。”   “主子的用心,我相信,总有一天颜少爷能够听到。”   “恩。你去告诉爹爹楚夜的事情,看爹爹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楚昭宇完全没有身为楚家少主需要独立这样的想法,在他看来既然能寻求外力更加完美的解决,就没有自己费劲心神去折腾,而楚景煦格外受用他这份依赖,每次都用心教授。   玄歌显然已经习以为常,点点头行礼道:“是,属下告退。”   楚昭宇转身往内阁走去,取出锦盒里的《蛮荒奇遇记》,打开暗室的机关,面前便出现了一条悬挂着长明灯的道路。   ……   “主子,外面风大,您也不知道穿件披风。”玄歌为楚昭宇系好披风,转头对身旁的侍女道,“殿下年弱,难道你们也不知道?!”   “玄歌姐姐恕罪,奴婢自当领罚,还请姐姐不要将奴婢赶走。”两旁的侍女全部跪下,瑟瑟发抖。   “好了,是我不想她们在一旁伺候。玄歌姐姐放心,今天只是下雪了,风很小,我穿的很厚,不要紧的,你们都退下吧。倒是玄歌姐姐你现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楚昭宇面带微笑,语气温和。   “主子还是先去暖阁吧。您这副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玄歌说完已伸手扶住楚昭宇,拾级而下往暖阁走去。   “爹爹怎么说?”   “家主说是下属是朋友一切全由主子决定。楚夜并不影响大局。”   “好吧,爹爹一定是生气我太久没进宫去看他,故意不告诉我办法的吧。”楚昭宇语气颇有些无奈,去的频繁了,嫌自己占着娘亲,不去吧,又各种耍小心眼。   “主子能想通便好。”玄歌笑着说道。   “恩,楚夜终于坐不住了?”楚昭宇语气中多了几分戏谑,此时两人已至暖阁门外。   “是啊。谁叫主子您完全把人家堂堂一个东方六少扔在那里不管不顾呢。东方少爷能忍这么多天已经很是厉害了。”玄歌也笑着回答,完全不顾暖阁内已经郁闷到忧伤的东方六少。   楚夜站起身,感觉到楚昭宇若有所思的打量,嘴角不由勾起一个苦笑。   “殿下……已经知道了?楚夜并非有意隐瞒,只是,那真的算不上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你的隐瞒我是否介意取决于你到底打算做什么。”楚昭宇淡淡说完,走到上座坐下。   “殿下……何意?”   “我不管你对我立下天地誓约有何目的,不过已然如此,那我相信你不会做对我不利之事。但是,我没心思也没精力养个闲人,想必你也不愿。所以,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殿下请说。”   “你若是只想利用楚家报仇,那么你隐瞒与否与我无关,我可以给你提供便利,人手也可全部由你调控,只要能保证对楚颜两族无害;你若是真心想交我这个朋友,那便坦诚一些,你自己说,总比我费心去查要方便的多。”   “现在,全看你怎么选,机会只有一次。请吧。”楚昭宇虽年少,但身上的气势却半点不输于大人,这也是经常跟着楚景煦所学到的一点半分,却足以震慑毫不知情的楚夜。   楚夜看着楚昭宇干净清澈的眸子,心中一动,突然了悟,面前这个孩子,和东方家族的人不一样,他即使经历过黑暗,即使同自己一样失去了至亲,却依旧有一颗明亮的心,而不像自己,手染鲜血,整个人被恨意填满。   这一刻,仿佛有一缕阳光从层叠遮掩的缝隙间落下来,虽然没有让整颗心鲜活,却足以看到那抹光亮。   处在极度黑暗中的人,总是对光线格外敏感,也极其珍惜。   楚夜直直跪下,目光坚定,眼底却缓缓蕴开一抹亮色。   “楚夜谢过殿下提点之恩,无以为报,唯有……”   “等等。你若真想报答我便好好培养出一批暗卫吧,给我打造出一个能够胜过东方家族的暗卫。其他的,我不需要。”楚昭宇飞快的截断楚夜将要脱口而出的话,无以为报,唯有此生相许什么,还是算了!   想想就有点恶寒。   “额……不应该是训练吗?”楚夜表情有点僵硬。   “因为本太子没有隶属于自己的暗卫啊,所以,这个伟大的任务便交给你了。怎么,办不到?”楚昭宇轻轻一瞥,颇有些故意刺激的意味。   “殿下。若是训练暗卫,属下绝对没问题。但是要自己培养,没有武力压制,恐怕难以降服,不知殿下可否派人从旁协助?”楚夜面带为难,根本不相信堂堂太子殿下会连自己的势力都没有。   楚昭宇只回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楚夜平复了下心情,调整好表情,语带随意的笑道:“殿下,既然我们已是朋友,您不必这般严苛的考验我吧?”   “错了。我们还不是朋友,我只是同意你把我当做你的朋友而已。”   楚夜呆住了。   如果楚夜会吐槽的话,内心戏大概是。   表示完全适应不了太子殿下突变的画风!   说好的明亮大气呢!   怎么这么小心眼!   然而,楚夜感情淡薄,所以,只有愣在原地。   “主子,楚夜身体未能大愈,属下送他回去。”玄歌的话将楚夜惊醒。   “恩。让大夫给楚夜仔细看看,别落下病根了。”   “是,属下告退。”   两人说完退出暖阁外,一时间风雪扑面而来,玄歌关好大门,示意楚夜,两人缓步离开。   “既然东方公子打算誓死效忠主子,那以后玄歌便以楚夜相称了。只是想要成为主子的朋友,你还需要努力才行。主子性子和善,但最厌恶不诚之人,以后,你万不可对主子有所隐瞒。”玄歌说着对楚夜行了个礼。   楚夜慌忙回礼。   “是,多谢玄歌姐姐提醒。只是暗卫的事……”   “你不必忧虑,我会派人带你去挑选孩子,至于你所担心的事情,到时殿下自然会帮你解决。这几天你不如将你所知道的关于东方家族的大小事件,通过口述或笔述,自会有人将你所述的记录下来呈给主子。我便送到这里。”   “多谢玄歌姐姐。”   玄歌看着楚夜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轻轻叹了一口气,举步快速回了暖阁。   “怎么样?”楚昭宇目光放在手中的书上,随意问道。   “该说的已经说了。毕竟是东方家族的少爷,想必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恩。”楚昭宇抬起头看了玄歌一眼,问,“还有什么事?”   玄歌顿了顿,目光有些揶揄,略带讽刺的说道:“今年的宫廷宴会主子您该去看一看了,否则,恐怕朝臣都要忘了您这位天命太子了呢。”? ☆、宫宴试探 ?  “宫宴?……是该露个面了。那就烦劳玄歌姐姐为我安排了。”   “这本是玄歌的职责所在。”   年末宫宴在除夕夜前三天举办,皇帝宴请朝臣,以谢这些朝臣一年来的辛苦,同时也有天子盛意,群臣来年当更加尽心竭力办事的意思。   除了朝臣,皇家子弟长于五岁者皆可参加,楚昭宇被封太子后一次都未参加,最初是年龄太小,之后是单纯不喜欢那种场合,后来……而如今,是该露个面让大家知道大楚是还有太子的。   玄歌将朝中大臣的一些信息整理好交给楚昭宇,既然这次打算主动出击,那当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哪些是沈氏一派,哪些是朝中新贵,哪些是中立派,哪些是良臣,脉络清晰,这也是楚昭宇首次接触到朝中动向,如今的局面还是楚景煦十几年来的部署,足以看出,当初整个朝堂被沈氏控制的局面。   宫宴转瞬即至,地点设在寰宇殿,因除夕将至,殿内一片喜气模样,一应吃食酒水早已备好,众位大臣一边把盏笑谈一边等着主位上的人驾到。   好在几个重要人物都很准时,楚景煦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右手轻轻抬起,道:“奏乐,起舞。”   鼓声先响起,随后紧密跟随的是丝竹之声,磅礴大气中又带着如大楚特产丝绸一般的温润和柔和,无比和谐而美好,配上曼妙的舞姿让许多大臣起掌称叹。   国泰民安,国运昌盛,是每一个臣子心中最大的宏愿,而今的大楚,已逐步走向繁盛。   在乐音的间歇,沈振国将手中的杯盏轻搁在案几上,便有人起身。   “皇上,老臣有一事启奏。虽今日乃宫宴不谈国事,但此事实在是关乎我大楚江山社稷,还望皇上恩准。”   楚景煦表情半分未变,伸手安抚住身旁的颜城歌,挥手让舞女们退下,轻笑道:“既然刘卿这般请求,想来也是大事,朕哪有拒之之理。”   “皇上圣明。容臣细细禀来。您在位十多年,子嗣却极为单薄,而太子身体病弱活不过二十五岁天下皆知,所以臣恳请皇上广纳后宫,以防百年之后无人继承大统。”刘大人说完目光恳切的看着上座的景帝。   “哦?”楚景煦挑挑眉,似有些惊讶,语气带了些玩味,道:“朕倒不知,朕的家事竟然刘卿这般关心。”   刘大人感受到楚景煦语气中的淡淡杀意,只觉得背后一凉,刚要开口把话圆回去,当做笑谈,就看到又有一人出列。   “皇上,刘大人所言极是。现下后宫只有皇后和芸妃两位娘娘,子嗣也只有大公主和太子殿下,先别说太子殿下是否有治国之才,就是太子殿下的身体,恐怕也难以予以重任。还请皇上同意广纳后宫,早日诞下皇储,以兴我大楚。”   刘大人一口气堵在喉中将脸憋得通红,此时,怕是阻挡不住了,只能尽力一搏。   “皇上,臣等已为您挑选了若干德才兼备的女子,只等皇上您挑选。”   “皇上,还望您以大楚为重!”   “几位大人这安的什么心,皇上正值盛年,谁都知道太子殿下是为了我等大楚百姓才身受重创,以殿下在民间的威望,此时纳妃恐怕会寒了民心!还望皇上三思!”   “皇上,韩大人所言极是,殿下天资卓绝,纵使年寿难永,皇上也不可在此时纳妃!”   “皇上……”   ……   “太子殿下到!”   楚景煦略一扬眉,眼中溢满笑意,对身边的近侍点了点头。   “宣太子殿下觐见!”   一声声,传至殿外,殿外的跪迎声由远及近,几位争执不休的臣子也回到了各自的座位。   众臣放下手中的杯盏和筷子,纷纷侧头往殿外看去,心中充满了好奇。   楚昭宇最后一次出现在朝臣面前,还是四年多前的景天楼所作《桃花不见》时,那时不过是个小小孩子,而此时,又会是什么模样?   首先出现在殿门口的是两盏宫灯。   随后是一抹淡黄色。   人影渐渐走到近处,身形逐渐显现。   待看清那张脸后,众臣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当朝皇后脸上。   如今十岁的太子殿下,五官尚未完全张开,颇有些雌雄莫辩,乍一看,仿佛和皇后娘娘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   好在,楚昭宇眉间有英气,到也不至于让人觉得是女孩子。   待近在眼前时,一缕淡淡的药香味在鼻尖拂过,不似那些沉疴多年病患身上浓郁而难闻的苦味,而是一种极为清淡的香味,让人闻着便觉得清新怡人。   即便殿内已生起火炉,楚昭宇哪怕穿着狐裘脸上依旧没有半点血色,虽有病色,身形瘦削,却无一丝柔弱,整个人都极为平和,似乎连同情都是一种可怜。   待楚昭宇行完礼后,颜城歌让他走到身旁,一把握住他的手,心疼的说:“宇儿,近来身体可好些了?若是早知你过来,母后定当派人去接,现在寒风又起,可别再冻着了。”随后语气一冷,对身边的内侍道,“还不给太子殿下赐座。”   “母后,宇儿身体不适,不能常常陪在母后身边,是宇儿不孝。”   这边母子情深,楚景煦眼中满是笑意,当目光转向被晾在一旁的朝臣时,目光渐冷,一派随意的问道:“宇儿,父皇记得你一向喜静,今日来宫宴可是有什么事?”   “回父皇,儿臣想着已到年底,便先进宫来陪陪母后,不想在殿外听说父皇打算纳妃,一时忍不住好奇,便过来看看这天底下除了母后,还有什么样的女子能入得了父皇的眼。”楚昭宇面无表情,嘴角紧抿,看上去已经是很不高兴的模样。   “宇儿怕是听错了,这天下,父皇除了你母后,哪还看得上旁人。”楚景煦连忙安抚。   “父皇此话当真?儿臣可不希望什么时候突然间多出来个弟弟或妹妹。”楚昭宇活脱脱一副被宠坏的独生子女一样,提起弟弟妹妹的语气极为厌恶。   “宇儿放心。你母后的身体父皇怎敢……”楚景煦将后面的话隐了下来,反正是说给朝臣听的,倒不必说的那么仔细,未尽之意自然有人领会得到。   沈振国看着这父子两人简单的两句谈话便将今日之事定了下来,不由心生烦意,目光渐渐深邃起来,手中的酒盏在案几上轻敲。   “殿下,容臣说句不好听的。殿下您如今的身体如何天下人皆知,您这般阻拦皇上纳妃,可有把天下人放在心中?”   “柳大人此言何意?父皇纳妃与否那都是我楚家的家事,难道本宫还没有资格管不成?”楚昭宇语气平淡,眼神冰冷,却足以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威严。   柳大人虽然心下震惊太子殿下竟然知道自己,还是鼓足勇气道:“殿下,历代皇上的子嗣都是天下人的大事,恐怕实在难以以家事来推脱。还请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   “既然柳大人口口声声说到天下人,那本宫倒想问问。”楚昭宇语气微顿,目光在众臣身上扫了一圈。   这熟悉的一句话和熟悉的动作不由让众臣想到了太子殿下满月宴上皇后娘娘的那番慑人夺目的风姿。   “柳大人劝父皇纳妃,可是朝臣相商的结果或者是百姓请愿?”楚昭宇的语气依旧平静无波,但这句话却让殿内的气氛动荡。   “回殿下,此事……此事并无……”   楚昭宇直接截断他的解释,反问:“何为江山,何为社稷。柳大人是否是身居高位多年,已然忘却了?这江山的主人,本就是能者居之,至于本宫能否胜任,又是否能得民心,此时恐怕言之过早。至于子嗣问题,既然知道本宫活不长久,和不干脆等到本宫……”   “殿下!殿下您为我大楚牺牲至此,我等怎敢如此不讲道义不顾良心,还望殿下宽心,保重身体。这纳妃一事简直是无稽之谈!”   “多谢宋大人一番明言。本宫知道自己的身体,只想自私一回,让父皇只宠本宫一人。若是……本宫自当劝服父皇广开后宫。”楚昭宇神色黯淡,面上已浮现倦意,不再言语,目光在楚惜婉身后微微掠过,心中有淡淡的疑惑,那个宫女看自己的眼神……颇有些奇怪。   “臣等还愿殿下心怀天下,多年后亲手从皇上手中接过这片盛世江山!”   “好了,众爱卿归位吧,纳妃之事,此后……”   “等等。”打断的正是秦铮。   “镇国将军还有何事?”楚景煦语气冷淡,面上似有不耐。   沈振国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   “皇上,臣看殿下气血不足,若是再这般费劲心神,恐怕于身体无益,还望皇上多为殿下考虑。”秦铮语气恳切,满是关心之意。   楚景煦似乎有些惊讶,顿了顿,才淡淡问道:“不知将军有何办法?”   “臣,恳请皇上,废除太子之位。”   “你说什么?”楚景煦站起身,怒不可制。   “皇上,殿下的身体需要静养,哪里还有心力来习这治国之策,不如废除……”   “闭嘴!”   “皇上,将军所言极是,为了殿下的身体……”   “殿下!!”内侍惊叫声直接盖过了大臣的声音。   众人将目光转向太子殿下时,只看到殿下苍白如雪的脸色和唇角的鲜血以及看向镇国将军不可置信的眼神,太子殿下嘴唇颤动,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皇上……”   “闭嘴!纳妃一事若此后还有人再提,株连九族!镇国将军言语冲撞太子,罚俸一年,禁足三月!”楚景煦说完直接将楚昭宇抱起离开寰宇殿。   “本将军哪里说错了!就这般罚我!楚景煦你简直……”秦铮顿住看了眼周围大臣惊骇的眼神,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离开寰宇殿。   “大人……”   沈振国摆摆手,起身离开。   此次本来就是试探,早就知道结果如此,倒是这个太子殿下的身体,真是差劲啊!   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二十岁呢。? ☆、何为本心 ?  “驾!家主!殿下病危,还请家主速到皇宫医治!”   一人一马从街尾飞速而至,路上的行人匆忙躲避,在听到内容后却无一人抱怨,反而一脸担忧。   当今大楚,能被称作殿下的人,唯有天命太子,莫非是太子殿下出事了?   众人只看见颜府大门打开,两匹马从里面跃出一路往皇宫驰去。   那报信的士兵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有些脱力的从马背上下来,看着周围的百姓,行了个礼,惭愧道:“今日之事,实属迫不得已,惊扰百姓之责,待殿下身体痊愈后,在下必定亲自去巡卫队领罚。”   “哎,官爷官爷,莫走莫走,能否对我们说说殿下怎么了?”   士兵脸上有些为难,嘴角动了动,没有开口。   “是啊,官爷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求您说说吧。”   “我们都是担心殿下……”   士兵深吸一口气,抬抬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将马牵到一处空地,看着众人期盼的目光,脸色微微泛红。   “今日宫宴大家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殿下身体不好的原因想必大家都知道。但是,竟然有朝廷官员以殿下身体弱为由请求皇上纳妃,甚至……还有大臣提出要废太子!虽然皇上并无此意,但殿下心中悲愤……”   “荒唐!纳妃本就是皇上的家事,这帮大臣不知道多做些政绩,每天都在想些争权夺利的事情!”一个中年布衣满脸愤怒,直接打断了士兵的话语。   “哎,这位兄弟,想必你是个读书人吧?能不能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大着嗓门,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来,所以没有人注意到那位士兵已经离开。   “如今大楚本该遭受几次大劫,但都被殿下扛了下来,导致身体受损。你们要是不信,看看前朝是怎么灭国的,如今我们的安乐,都要感谢殿下。”布衣说完对着皇城的方向行了个大礼。   “是的是的,这位兄弟所言极是。人不能忘本,我们这些百姓啊,最该感谢的就是殿下,你们说对不对啊?”那汉子一脸慷慨激昂,大家都跟着附和起来。   “对啊,皇上如今还这么年轻,想要子嗣也不急在这一时,况且,我们皇上还是楚家的呢,楚家可是……”一个青年做了个动作,然后闭口不言。   这时候大部分百姓已经反应过来,是啊,月舞盛世十大家族,可是远胜皇权的存在啊!   那些臣子哪有资格去评论楚家的子嗣问题!   简直是大不敬!   太子殿下是天命之人,寿命怎么可能这么短,如果他们日夜祈祷,殿下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我想,我们只有一个办法来阻止这件事。”   “先生快说。”   “联名上书。我们要让那些朝臣知道,大楚百姓只认准天命太子这一个殿下!”   “对对对,一定要联名上书!”   这要感谢沈家在六年前不遗余力的宣传“天命太子”的种种神奇之处,故而,此时再以此点劝说,百姓毫无违和感。   布衣,汉子和青年悄无声息的退离人群,然后隐藏在黑暗中。   他们之间并无一丝交流,但却是为了同一个目的。   这样的事,在大楚的各个城镇相继上演。   “宇儿没事吧?”颜墨渊脚步不停,直往凤倾宫而去。   “外公外婆好,宇儿没事。”楚昭宇从软榻上站起身,对着两位长辈行礼。   “虽然猜到你们两个在做戏,但还是忍不住担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凌若水说着将楚昭宇揽入怀中。   “宇儿不孝,又让外婆担心了,外婆吃点心,可好吃了。”楚昭宇端起案几上的瓷盘,上面摆放着各色精致点心。   凌若水笑着摸摸楚昭宇的头,转头问:“煦儿,此事你打算如何解决?”   “岳母您大可静待消息。这事我早已有准备,只是没想到宇儿突然过来,现在倒是更好解决了。”楚景煦温声说完颇有些无奈的看着躲在凌若水怀里做鬼脸的儿子。   “这么多年了,沈家竟然还不死心……宇儿去内殿陪陪你娘亲吧?”颜墨渊话音一转,语气变得慈爱。   “让宇儿留在这里吧。虽然我们都希望宇儿能一辈子单纯快乐的活着,但是如今局势如此,宇儿不如多学些,以后游历江湖,这类事情也并不少见,权当自保也可。”何况,楚昭宇本来就不算小孩子,只是因为没有记忆所以本性依旧天真罢了。   “那倒也是。还是煦儿你考虑得长远。尔虞我诈这些事,便由我们来做,但宇儿,要保住本心。”颜墨渊虽这么说,眼底却满是忧愁,权斗这盘棋局,一旦手执棋子,真的还能放手吗?   “外公,何为本心?在我看来,爹爹以天下人为先,不直接灭了沈家复仇,便是大仁;外公倾全族之力保住阿睿的性命便是大爱;又何曾失了本心?权谋不过是手段而已,只要有人存在,那便少不了争斗。既然不能以善治恶,那以恶制恶又有何错呢?”楚昭宇站直身体,声音清脆,目光澄澈,看向楚景煦和颜墨渊的眼神满是信任。   “……哈哈哈,宇儿……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这些年,倒是外公想岔了。不知不觉间,宇儿也是个大孩子了,煦儿教得好。”颜墨渊目光满是欣慰,心中这么多年因为颜锦睿受伤的心结慢慢消散。   这是楚昭宇第一次看到颜墨渊这么爽朗的笑声,而且他明显感受到,颜墨渊的瓶颈松开了。   “恭喜外公。正好如今有我重病为由,外公倒是可以好好闭关了。”楚昭宇动用灵力又细细看了颜墨渊一遍,脸色微微一变,颇有些犹疑的说道,“外公的身体……是不是有早年未曾痊愈的暗疾?”   “宇儿可以感觉到?”颜墨渊目光惊讶。   “恩,外公把手给我,不要动用玄力阻挡,我试试看。”楚昭宇眼神认真,已经暗暗运转灵力于指尖。   “宇儿……”   “外公放心,我现在灵力充沛,不会有事的。”楚昭宇笑容明媚目光清亮,到让颜墨渊拒绝不了。   带着一丝清凉的灵力如泉水般慢慢在经脉里游走,遇到阻塞时有极大的痛楚,颜墨渊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放松身体,任由楚昭宇检查。   一炷香之后,楚昭宇收回灵力,额头已覆了一层薄汗,而颜墨渊更是脸白如纸,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凌若水伸手将颜墨渊扶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正要探脉,便听到颜墨渊道。   “无事。这些痛已算轻微了。”   感受到颜墨渊仍中气十足,凌若水放下心来,目光转向沉默的楚昭宇:“宇儿,你外公的身体……”   “外公早年受伤并未彻底治愈,又因阿睿的事太过于着力于修炼,反倒形成了心结,此时就算隐隐有突破之势,也要压制修为了,否则,极可能身体承受不住。”楚昭宇虽是这么说,但眼中却并无几分忧虑,反倒如同陈述事实般语调平静。   楚景煦在凌若水焦急开口前笑着问:“那宇儿既然说的这般轻松,想来是有办法了?”   “恩,所以我才让外公这次别突破。若是修为太高于我,我便治不了了。”楚昭宇说完轻咳一声,将目光转向殿内的各种装饰就是不去看颜墨渊和凌若水的表情。   恶作剧什么的,真的忍不住啊!   此时,还有谁看不出来楚昭宇是故意那般先说最坏的来吓他们的。   反倒听到结果后惊喜更大,到没有人责怪。   “宇儿帮我治疗,对你的修为可会……”颜墨渊虽然高兴身体能恢复,但若是要宇儿来牺牲是万万不行的。   “当然不会啊,外公放心。我保证对以后的修炼绝对没有什么坏处。最多,就是修为上升的慢点,这个和治好外公应该不重要吧,外公修为越高,以后就越没人敢欺负我!”楚昭宇想到今晚的事情,握了握拳,脸上满是愤怒,显得整个人活泼了不少。   “宇儿你呀!”颜墨渊长叹一口气,算是答应了下来。   “家主,秦将军来了。”   “哼,敢把我气得吐血,我要他好看。”楚昭宇双手抱胸,一脸不快。   “宇儿打算要谁好看呐?哎呀,我瞧瞧,是谁把我侄子惹得不高兴啦?说出来,秦伯伯为你出气。”秦铮揽着楚昭宇的肩膀,笑着说道。   颜城歌捂嘴轻笑,倒是没有告诉秦铮实情。   “真的?”楚昭宇眼前一亮。   “那当然,你秦伯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秦铮拍拍胸膛,语气笃定。   “那秦伯伯也让那个人和我一样吐口血吧。”楚昭宇语气凉凉。   “额……”秦铮摸摸头,总算反应过来了,忙解释道,“宇儿啊,我可不是故意的啊。你不知道当时看到你吐血我有多担心,而且还不能表现出来,再说要怪,怎么着你父皇也得有一半责任!”说完秦铮恶狠狠的瞪了事不关己的楚景煦一眼。   楚景煦笑容无辜。   “好吧,那秦伯伯,你以后考校秦昊哥哥时下手轻点,你上次让他半个月都下不了床,都没人陪我玩了。”楚昭宇嘟了嘟嘴巴,有点不高兴。   “额……这个……”秦铮求救的看向楚景煦。   “宇儿,那这样,以后让你秦伯伯考校秦昊时错开你和昊儿提前约好的时间,如何?”   “好吧。”   “你今日进宫没被发现吧?”   “放心,我的功夫你还不清楚,那几个探子根本发现不了。”   ……   沈振国坐着软轿刚进入丞相府,便有内侍过来告知今晚的后续情况。   秦铮回家和夫人大吵了一架后去醉花阴买醉。颜家主和颜夫人已经到达了皇宫,其他的并无异象。   沈振国点点头,目光中似有喜色一闪而逝,让内侍退下后,安心的睡下了。   等沈振国醒来时,宫宴上群臣逼迫皇上废太子纳妃导致殿下吐血身体衰败的消息已经一夜之间席卷了大楚。   天下百姓联名上书,只有一句话。   无天命不太子。   也就是,他们只认准楚昭宇一人当大楚的太子殿下。   沈振国气得直接摔了最喜爱的一套茶具。? ☆、手段与人心 ?  草长莺飞,又是一年初春时节,凤倾宫内的樱花竞相开放,漫天粉色花瓣随风飞舞,如同幻境般,让人沉迷,不时有调皮的花瓣顺着微风落在窗内正在下棋的两人身上。   楚昭宇轻轻弹走落在棋盘上的花瓣,落下最后一子,挺直的背放松下来,满脸郁闷道:“哼,爹爹就不会让我几子吗?”   “你们父子俩已经下了好几局了,不如过来尝尝我新学的点心?”   颜城歌从门外款款进来,身后的兰佩提着一个精巧的食盒,按照颜城歌的吩咐将里面的点心一致摆放在案几上。   楚昭宇听到有吃的眼睛一亮,飞快的蹭到案几边,伸在半空的手停住,把手收回后,脸上愈发郁闷,看向颜城歌的表情满是可怜。   “呵呵,来,先尝一块,晚照,还不快去给我们昭宇准备水洗洗手。”颜城歌眼角眉梢皆是笑意,虽着一身淡蓝宫衫,却生生显出了几分少女般的娇俏。   “娘亲做的点心越来越好吃了!”楚昭宇看着走过来的楚景煦将整个盘子都护在胸前,说道,“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才不给你吃,哼!”   楚景煦有些无奈的笑笑,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笑容变得温柔起来,说道:“也是,宇儿你难得来一次,这次就让给你吧。我啊,可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的。”   让给你。   呵呵。   “你一个大男人吃什么点心!”楚昭宇满脸鄙视。   “宇儿你现在也算是小男人了。嗯?”楚景煦看着被噎的说不出话的楚昭宇,脸上的笑容愈加温柔。   “好啦,你们俩个,怎么每次见面最后都弄得剑拔弩张的?”   “娘亲,那是你不知道这个家伙有多可恶!每次都把我杀得片甲不留!”楚昭宇握紧拳头,一脸不服气。   “哦?那我们再起一局?”楚景煦语气随意。   “正好我也好久没有和阿煦你下棋了,这次我在一旁指点宇儿,你不介意吧?”颜城歌说完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往前走去。   楚景煦嘴角动了动没有将拒绝的话说出口,眼带深意的看了楚昭宇一眼。   你娘亲的身体你知道,自己看着办。   楚昭宇眼睛微垂,细思了一会,反而斗志昂扬起来。   “来,宇儿,落在此处。”颜城歌指尖在棋盘的一处点了点。   楚景煦轻轻点了点头,看向颜城歌的目光眼带欣赏。   楚昭宇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天然的电灯泡,还是瓦数最高的那种。   “唔,阿煦的棋艺愈发精湛了,宇儿放这儿。”   “娘亲,为什么要下在这里啊?”   “因为啊,每个人下棋都有自己的风格,你爹爹是纵观全局,风格大气,却喜欢于细微处下暗招,让人防不胜防;所以啊,娘亲棋风孤绝,剑走偏锋,堪堪能压制住你爹爹。宇儿现在只是初学,倒不用这么快定下来,多学些棋局也好。”颜城歌眼中浮现怀念,却多了几分难过,现在她的身体,连这个乐趣都不能满足了。   “所以啊,爹爹就是个坏蛋。那以后我陪娘亲下棋,娘亲就不需要思虑太多啦。”楚昭宇担心的看着颜城歌。   “好啦,宇儿还是专心观棋,再这样下去娘也帮不了你啦。”颜城歌摸摸楚昭宇的头,心里无比熨贴。   而这一局,还是楚景煦赢。   “你呀。我倒是看出来了,哪是你爹爹不让着你,分明是你心不在此懒得算计,不过,这下棋,端看用何种态度,你爹爹就是太喜欢谋算,你这样倒也很好。”颜城歌有些好笑点点楚昭宇的头,心中的难过也消散了。   “爹爹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嘛,只要爹爹不算计娘亲就行啦。”楚昭宇拉着颜城歌的手轻轻摇晃,眼神明亮。   “真是难得见你为你爹说句好话。”颜城歌这下是真的笑出声。   “那是,像我这样粉雕玉琢聪明可爱听话懂事龙章凤姿天资卓绝的孩子,当然要给爹爹两分面子啦。”楚昭宇一脸得意,挥了挥手,一副你们不要太感谢我的小模样。   颜城歌和楚景煦对视一眼,眼中柔光闪动,这些年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沟壑在慢慢变小。   楚景煦清咳几声,笑道:“宇儿词语学得不错。就是……太懒了。不过还是要多懂些,省得被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   “有爹爹在还有谁算计的了我啊。好啦好啦,你不就是想虐虐我吗,来,我给你这个机会,哼。”楚昭宇一副我很大度,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这个无力的要求了的无奈模样,然后看着颜城歌眼中满是得意,撒娇道,“娘亲,这次您就在旁边看着。”   结果毫无偏差。   “哼,你比我年长这么多岁,赢了有什么好高兴的。我不和你玩了。”楚昭宇双手还胸,一脸傲娇,“喂,点心都是我的,你不准吃!”   “好好好。来,爹爹向你赔罪,应该多让着你的。”楚景煦收回手,倒了杯茶双手奉上。   “我又不是输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赢而已。”楚昭宇说完对楚景煦行了礼后接过茶杯。   “爹爹,现在朝堂上应该没有人再提纳妃的事情了吧?”   “天子雷霆之怒,还是有震慑作用的。宇儿也配合的好,以民意治天下,果然于我们大有益处。”楚景煦赞赏的看着楚昭宇。   “那是,虽然……咳咳,但是好歹还是有点印象的。”   这含糊的话楚景煦瞬间懂了,毕竟,关于楚昭宇的特殊身份目前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那你外公呢?都已经两年了,我上次看,修为似乎已经压制不住了,这样下去……”   “爹爹放心好了,我今天来就是要说这个呢。外公和外婆都要闭关了,以后朝野内外爹爹就要多费心了。我这边爹爹到可以放心。”   这两年来,至从宫宴上晕倒后,楚昭宇便从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而纳妃和废太子之事也不了了之。   一年前,太子殿下因寒气入体,腿上经脉断裂,不能再行走,又因身体底子极弱,故而常年缠绵病榻,以各种名贵药材续命,连皇宫都很少去。   对于天命太子这悲惨的遭遇,净灵寺住持玄竺大师的解释是:九重莲台,天劫命定,逢吉则化,遇险则凶,一切皆在尘缘。   虽然关于身体的消息是楚昭宇和楚景煦主动派人散出去的消息,但是玄竺大师的这番结论却不知从何而来,不过却给了世人一个答案,这些命理轮回之事在月舞盛世本就极为受人推崇,加之楚昭宇的特殊来历,故而楚景煦亲自去静灵寺谢过玄竺大师。   两年时间,楚昭宇已经突破了《樱木玄灵诀》第五重,到达第六重樱之木,因为卡在第五重巅峰的漫长时间楚昭宇从未停歇过修炼,并且几乎每隔几天都会经历灵力用尽再慢慢恢复的过程,所以,经脉已被灵力逐渐锻炼,如今修炼起来,竟然没有半点阻塞感。   如今楚昭宇甚至不需要特意入定,直接沐浴阳光,赏赏月华,夜观星辰,或者久待树木花草繁郁之处,身体便会自然而然的吸收天地万物之灵,虽然缓慢,却对经脉有很好的滋润作用。   所以,对于治疗颜墨渊的暗疾也越发轻松,这也是颜墨渊本就玄力高深的原故。   “恩,一下子宇儿也十二岁了。”楚景煦看了一眼身旁的颜城歌,换了个话头,“楚夜可还好用?”   这两年,太子行宫一切如旧,若说变化,当属楚夜最大。   楚夜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见证了从楚昭宇敌人变成朋友的心酸过程,期间更是作死无数,但都被楚昭宇以他有誓约在身为由大事化小。   一年前,楚夜终于通过了玄歌或者可以说是楚家家主楚景煦的考验,楚昭宇便赐给他寒雪冰凌果、清风玉露丹和碧玉凌霄果。这三种灵物在一起,加上已突破景霄的玄歌的玄力疏通,楚夜用半年时间就恢复了修为。   当初也不过是景霄之境如今才半年便已突破景霄,修为几乎和玄歌不相上下,也证明了东方晗的天赋甚于东方昡。所以,楚昭宇愈发期待当东方昡看到曾经修为被废的东方晗一跃成为比他更为厉害的武道高手时的表情了。   如今,楚夜已经开始着手培养暗卫,而原楚家暗卫也不时有消息送回,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不愧是不亚于东方昡的少主候选人。爹爹真是好手段,现在他简直把我当救世主一样,明明本质是个高冷,现在真是二了吧唧的。”楚昭宇虽然心中很喜爱这个好基友,但对这个智商经常不上线的好基友还真是很手痒,此时虽然语带抱怨,但还是高兴居多。   虽然楚景煦不太明白楚昭宇的用词,但根据楚昭宇的表情和语气也大致可以猜出,一时之间忍俊不禁。   同一时间,宣州南唐湖上一阵狂风涌起,整个天地一震,令人呼吸一滞,然后又蓦然放空,这大起大落间,没有修为的人恐怕当场就要晕过去,而湖边宅子里的众人却眼露喜色,激动难掩,在空地上不停的走动。   “主子,这是……突破了?”非怨颇有些不可置信,毕竟,那可是能够让月舞盛世动荡一番的修为等级啊。   “应该不会出错,如今这势压与两年前已大不同了。”非墨声线沉稳,语气肯定,看向大门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担忧。   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的青年缓步往外走来,势压外放,让等在门口的人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青年一袭银色衣裳,用的是织云锦,袖口和领口绣着精致的纹路,细细看去仿佛是某种花,随着步伐衣服上隐约有浅紫光华流动,让人移不开眼睛。? ☆、早该猜到的(二更) ?  “……见过主子!”   “恭喜主子修为大涨!”   “恩。”青年声音清冷,语气平淡,对于自己的突破没有一丝激动。虽已闭关两年,但神色没有半分疲惫,就连衣衫也无一丝褶皱。   青年目光转换间,看着院中风景,步子顿了顿,眼底划过思念,低叹:“竟然又过了一年。不知……”话音顿住,青年看向身旁的四人,眼神温和了许多,问道,“他……近来可好?”   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虽然心里清楚主子闭关出来后肯定会问这个问题,但是,以如今的局面,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主子……”   看着非墨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和其他两人担忧的表情,青年心中已有预感,暗暗平复了波动的灵力,吩咐道:“去昭和楼。”然后运转灵力转瞬离开。   “非墨,这……”非离跺跺脚,都快要急哭了。   “难道还骗得过主子不成?”非怨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虽然主子如今刚突破不宜知道这个消息,但以主子的睿智,恐怕瞒不下去,不如以实告知。我们现在更应该担心的,一旦主子知道了这个消息,我们该怎么劝住主子让他不要冲动。”非墨说完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想到帝京的那个少年,不知该怨还是该悲。   “不管怎样,都要试一试才行。”非离握了握拳,一脸斗志。   等他们三人到达昭和楼时,青年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依旧是织云锦,纯白的衣衫,端坐在案几后,显得遗世而独立。   “主子……”   “是……他出事了?”青年打断非离的话,语气中难得的多了一丝不确定。   “是的。情况很不好。前几年骗主子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且那时候,殿下的情况也并没有现在这般难以挽回。”非墨说完直接跪下请罪。   “难以挽回?何意?仔细说。”青年目录震惊,指尖微微颤抖,但声音依旧平静。   非离和非怨对视一眼,一同跪下,两人便将这六年楚昭宇身上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他们并未亲身经历,所知道的都是一张张纸条转化而来的消息,并没有很深的感触,所以述说极为简洁,说完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房间内顿时沉默下来,三人担心的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青年,非离往前挪动两步,正要开口便被非墨拦住了。   他们不敢去想象和猜测青年那张平静的面容下是何等心情,唯一的感觉便是整个昭和楼的空气都像停滞了一般。   “哇!”四人中非离修为最低,此时已被压制的吐血,而势压却仍在增长。   “主子,还请您平复心情,您如今刚刚突破,属下担心您这样下去会走火入魔!”非墨强撑起一片空间,语速急切。   势压瞬间消失,三人都长吐一口气,非怨伸手扶住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的非离,目光落在青年身上。   “给我安排一下,我要去帝京。”青年淡淡开口,语气格外坚定。   “主子,您现在实在不适合去帝京。若您一定坚持……至少要等到您将修为稳固,不然,恐怕您还未入城门便会被人发现。”非墨说完对身边两人示意。   “主子,非墨所言不假。如今的帝京布满了各大家族的探子,主子难道想直接暴露身份吗?以主子您如今的状态,到时候又该怎样对一个毫无修为的人解释您的身份和修为呢?”非怨的语气满是请求,六年前殿下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如今是否还记得主子这个哥哥呢。   “主子不如先将修为稳固下来,属下愿意代主子去帝京询问详情并且提前安排,这样就算主子以后……”   “你们刚刚说,玄歌似乎知道你们的存在?那……昭宇呢?”昭宇二字带了几分喑哑,仿佛是在喉间滚过太多遍却暗自压下后突然出口的干涩与无奈。   “殿下并不知道。主子您……”   “我知道了。非墨去帝京,帮我看看他。你们退下吧。”青年脸上的柔和慢慢转化为冷漠,说完启动昭和楼的机关,走进密室,待门在身后合紧后,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无尽的悔恨涌入心头,眼前有许多画面飞快闪过,每一帧每一页都是那个少年明亮的眸子和清澈的笑容。   其实早就该猜到的。   六年前不留一点消息离开时不就有不希望昭宇记住自己的意思吗,不然也不会用这个不留退路的方式。   如今,那个孩子或许早就不记得自己这个已经去世六年的哥哥了吧。   青年体内灵力翻涌,嘴角已有压制不住的鲜红。   可是,明明还是在意的。   青年闭上眼睛,不去管体内在经脉内肆虐的灵气,默默问自己。   重来一世的意义到底何在?   若是只打算报仇,如今早已在慢慢部署,那么昭宇又与自己何关?既然六年前已经自私的将他丢下,如今又有何颜面再回去?   虽然非墨他们三人私心向着自己,但却没说错。   昭宇已经十二岁了,那些过去不懂的事情以他的聪慧恐怕早已明了。   自己如今的修为该怎样向那个本该是天子骄子的少年解释?   如今,是直接消失,再也不管那个少年;还是用尽一切去求得对方原谅,哪怕打乱这么多年的计划?   倘若,一开始便想清楚前世和今生的关系,那么也不会陷入如今两难的局面。   青年从前从未想过,若是复仇之后呢?   前世似乎只有这样一个执念支撑最后却依旧没有实现,而今生,复仇之后又该何去何从?   两世竟然都是如此,对方倾心以对,而自己却心有隔阂,虽谈不上利用,却终归没有对等相待。   若是当年对昭宇多用点心,联系到前世他身体的异样,那么他身上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重演?   这些都怪自己!   只因前世亲眼看到亲人俱亡,然后一路逃亡见到了太多的黑暗与残酷,所以这么多年内心从未相信过任何人,哪怕前世昭宇对自己的一番真心,哪怕重来一世昭宇对自己的全心信任。   体内的灵力愈发沸腾,青年抑制不住的吐了一口血,并没有去梳理已经紊乱不堪的灵力。   昭和楼外的一应建筑皆化为齑粉。   “主子!”   几人大声呼喊,眼中满是恐慌,再这么下去,他们主子一定会走火入魔或者直接灵力崩溃而亡。   青年睁开眼睛,眼底有血色蔓延,却在目光触及墙上的画时恢复清明。   那是一幅看上去极为不协调的画,明显可以看出是两个人的风格。   当年楚昭宇跟着苏晴学画画时,某一天看到楚昭宸的这幅画后觉得太过于孤寂,便在上面添了几样东西,包括他自己。   青山江水间,一人在立于轻舟上远眺的画面,在多出几笔后,变成了游湖赏景的玩乐。   青年目光瞬间柔和,嘴角甚至有了笑意,既然楚昭宸这个身份已经不能用,那么重新认识一番又有何难?   或许重来一世,有许多东西一开始便被忽略掉了。   或许在此生一开始见到昭宇时,这一切便逃不开了。   若真的和前世一样,那昭宇至少可以等到两人初遇的那一天,在这之前一定不能让昭宇的性子变得那般高深莫测。   ……如果真的一样,是不是现在昭宇就已经……   青年将灵力简单的梳理一番后,打开暗室的门,果然看到本应离开的三人还在。   “非墨,你这次亲自去找玄歌,不用再隐瞒,如果可以,仔细观察昭宇,若是性格大变立刻传信回来,不得自作主张。”青年的语气中有杀意一闪而逝,面上依旧冷冷清清。   “是,主子。属下这就出发。”   “恩,非离将近几年商行的消息整理出来,非怨以后多关注凉崎两城的消息。”   “是,主子。”   看到青年身上已趋近于平稳的灵力波动,几人放下心来。   青年运转灵力到达南唐湖心入定开始慢慢梳理灵力,此时天色将晚,远远望去根本发现不了湖面上的人,即使风云卷起,也无人察觉到异样。   宣州南唐湖的变化远在帝京的人毫无所查。   太子行宫内,楚昭宇此时悠闲地躺在院中木塌上面翻着杂记,这月舞盛世除了最为闻名的《蛮荒奇遇记》,其他好玩的游记也是数不甚数,除了念给颜锦睿听之外也是为了他日游历江湖方便。   “你们躲躲藏藏这么多年倒是终于肯露面了!”   玄歌冰冷而讽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昭宇手指一颤,游记差点落在地上。   ? ☆、好事成双 ?  如今楚昭宇已是《樱木玄灵诀》第六重第三层,意识足以将整个太子行宫覆盖,起初是为了锻炼意识,没想到后来覆盖面积越来越广,又担心造成误会,所以没有告诉玄歌。   却没想到因为有天地誓约的存在,玄歌遇到一些会涉及到他这个主子安全的情况总会自动通过意识传到他这里。只不过玄歌却从未像此刻这般生气。   楚昭宇心思转动间,那边已经传来了第二句话,一道沉稳的陌生的男声。   “玄歌姑娘,我们主子这般做是迫不得已……”   “好一个迫不得已!”   楚昭宇挑挑眉,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楚昭宇站起身,直接往书房而去,却不忘听着玄歌那边的对话。   “玄歌姑娘,这次我现身是真的有事相谈,还请姑娘换个地方。”声音中带了几分恳求。   “最好是有事,跟我来。”玄歌语气依旧极为不善。   楚昭宇露出好奇的神色,看来,玄歌还有事情瞒着呢,却并没有亲自去看的打算,玄歌对他的忠诚,他从不怀疑,既然不愿意被自己知道,那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说吧,我倒是很好奇你能有什么事。”   “不知道……殿下可还好?”   “殿下好不好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告诉我你们家主子消失了六年后又突然想起这个弟弟了。竟然连亲自来都做不到,有何用?”   楚昭宇心中一惊,难道是哥哥?   “我们家主子这些年不来看殿下实属无奈。主子的身份想必姑娘也知道,若非主子消失,殿下……”   果然是哥哥,楚昭宇心中溢满喜悦。   “你少来这套!你们家主子消失了,但加诸在我们殿下身上的痛苦可是一分没少。回去转告你们主子,殿下早就不记得他了,楚昭宸,已经死了。”   “姑娘!这次本来主子是要亲自来的,但因为刚刚突破,势压根本控制不住,姑娘应该知道,如今各方势力都有盯着行宫的人,主子此时来帝京,对殿下也没有半分好处。这一点,还请姑娘谅解一二。”   “哦?那这六年呢?半点消息都没有,现在想起来了,就想来看看?当我们殿下是什么人?!殿下对你家主子怎样,你家主子又是怎样对我们殿下的,你心里不可能不知道吧?此事就此作罢,我不会告诉殿下,也希望,你们不要多事。”   “姑娘可能误会我们主子了。他对殿下的心意绝无半点虚假,只是,父母之仇不共在天,这些年,主子以为殿下过得很好,这次……是实在瞒不下去了。主子是被我们劝下来的,毕竟我们也不清楚殿下到底是什么情况,若是突然见到失踪多年的哥哥修为高深而自己……恐怕会适得其反。”   “那你们这次主动出现也是他授意的?”玄歌的语气似有松动。   “是的,主子希望我能看一眼殿下,他担心殿下……性情大变。”   “若是大变又如何?”   “恐怕就没人拦得住主子了。到时还需姑娘多多照应。”   “看来,你们主子这次是打算一直跟着我们殿下了?”   “怎么?你不知道?那关心我们殿下做什么?你可以直接回复给你们主子,殿下不记得他了,还有殿下身边有人陪着,性情温和。你走吧。”   “玄歌姑娘……”   “你以为我在骗你不成?不用解释,如果你们主子真的有心,不至于现在才知道我们殿下的情况。好走不送。”   那边再无声音传来,楚昭宇慢慢平复心情,他没有玄歌想得那么多,毕竟玄歌不知道哥哥重活一世。   或许是因为前世两人有不好的回忆,所以这一世哥哥刚开始对自己有防备,但后来,却是真真切切的情谊,这一点或许哥哥自己都不知道吧。   楚昭宇尽管总是习惯性的把自己当小孩,但到底不是,他知道一个本性多疑敏感的人对自己付出全然信任是多么的难得,所以,他才会相等对待,这也是楚昭宸和秦昊安澈的不同之处。   楚昭宇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大概是发自心底的一种心疼吧,如果没有当年的惨事,那么哥哥也一定是个明媚的少年,何况,极有可能,重活一世的哥哥也没能改变影响了他一生的悲惨事情。   楚昭宇相信,楚昭宸对他的心意,毕竟在对方眼中他当年是个小孩,就算是失去了哥哥,过不了多久也会忘记那种痛苦。但是,哥哥最后还是败给了对自己的关心,不是吗,哪怕代价是打乱这么多年的部署。   所以,对于楚昭宸的确切消息,楚昭宇完全不会想到其他,唯有惊喜。   但是玄歌的做法也没错,哼,消失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你!   楚昭宇虽是这么想,但脸上却是灿烂的笑容。   这么多年,虽然猜到楚昭宸活着,以为就算知道消息也会平静,却没想到,影响竟然这么大。   而这种不能对别人说却想说出来的事情,楚昭宇的选择一直都是颜锦睿。   “阿睿阿睿,今天好开心啊!哥哥真的还活着,真的还活着哎!而且还来找我啦,虽然不是他自己来的,不过我没看到,也不能知道,因为这是我偷偷知道的。不过没关系啦,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找他好不好?你一定会喜欢哥哥的……”   楚昭宇像是突然打开了话夹子,就这样一直说着楚昭宸的事情,直到说累了直接睡着。   却没发现一直毫无动静的颜锦睿手指极其细微地动了动。   玄冰洞内恍若白昼,楚昭宇并不能估算现在是什么时辰,目光转向床上的人时,有些愣住。   阿睿……是不是长高了……一点?   要不要告诉外公他们?   但是如果只是空欢喜一场岂不是更糟,还是等他们自己发现吧。   楚昭宇摸摸下巴,将颜锦睿扶起,然后如同以前一样将所有灵力注入颜锦睿后心,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楚昭宇明显感受到颜锦睿体内被冰封的灵气在慢慢融化。   楚昭宇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算是好事成双吗?   按照这个速度,阿睿应该不出两年就会醒过来了!   “阿睿,那你现在是不是能听到我说话啦?我叫楚昭宇,是你的……是你最好最好的朋友,记住啦,你这一辈子都要对我好哦。我再念一遍医书给你听好不好?”   “阿睿,我们都要加油啊,到时候给大家一个惊喜。我一定会把你经脉内的寒气清理干净的,这样阿睿你也可以修炼了,而且有天地灵物的冲刷,修为肯定会进展很快,不快也没关,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   时间飞快的在修炼中消失,楚昭宇没有再去关注楚昭宸的消息,把那次意外听到的消息当做一个只有他和颜锦睿知道的秘密一般放在了心底。   因为楚昭宸和颜锦睿的好消息,楚昭宇心境却愈发平和,在短短一年内便到达了第六重巅峰,颜锦睿身上的寒气也逐渐被清理干净。   但是,尽管颜锦睿身上寒气已经消失了半年,经脉也已经修复完好,并且还有灵力储存,却依旧昏睡着,倒是身体真的开始生长了。   以前很细微,虽然颜墨渊和凌若水发现了,却始终不敢相信,但在半年前颜锦睿身体内的寒气全部清除后,明显发现衣服短了许多。   等了整整十八年,终于看到了希望,这个消息尽管让大家喜极而泣,但还是很克制,特别是在颜锦睿什么时候清醒这个问题上,大家都认为至少三五年,所以并没人去询问楚昭宇。   但是楚昭宇却等不起了,按照楚昭宸的记录,凉城722年有水灾,而这件事却没办法说出来,私心里也有他不想暴露楚昭宸秘密的缘故,所以他必须要亲自去做好防护工作,尽量减少损失,水灾,离现在也不过一年多了,何况,这个时间也不一定精确。   楚昭宇虽然忧虑重重但在众人面前掩饰的很好,这也和这些年他的表现有很大关系,大家都把他当做了一个心思单纯的人,故而就连楚景煦也没看出来。   可是,阿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一点都不配合!   楚昭宇收回心思,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躺在寒玉冰床上的人。   “……啊!阿阿阿睿,你……你醒啦?”楚昭宇被面前看着自己微笑的人吓得直接收回手跳了起来。   真是毫无防备吓一脸!   简直要吓死宝宝了!? ☆、你好好说句话会死吗(二更) ?  颜锦睿点了点头,坐起身,指了指自己喉咙。   “哦……你等等~”楚昭宇马上去旁边房间取来水送到颜锦睿唇边。   “阿睿,你什么时候醒的?身体怎么样?我在帮你看看吧?啊,对了,我得马上通知外公他们。他们一定会高兴疯的!”楚昭宇激动的四处走动,不忘打开了机关通知颜墨渊。   “阿宇……刚刚在想什么……这么出神?”颜锦睿嗓音清脆,又带了几分小孩子没有的意味深长,虽然因为太多年没有说话有点生硬,但却别有一番韵味,除了整张脸苍白得近乎透明之外完全看不出病态。   楚昭宇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坐到床边,细细的看着颜锦睿,笑着回答:“在想阿睿什么时候才能醒啊!阿睿你知道我啊?”   “是啊,这么多年,就只有你会每天在我耳边念叨个不停,都要被你吵死了。”颜锦睿说完眉眼微微上翘,雌雄莫辩的脸上,无端多了几分风流。   “啊?!你都听得到,天啦,快忘了!”楚昭宇吓得站起身,黑历史啊!   早知道阿睿有印象的话我当初一定只会安安静静的念书!   现在把眼前这个人敲昏还来得及吗!   “难道……阿宇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事情?”颜锦睿眼中滑过笑意,整个人愈发明媚。   楚昭宇欲哭无泪,妈蛋,小舅舅的画风怎么这么清奇啊!   一股妖气扑面而来!   外公救命!   “好了。阿宇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呢,你对我说的那些事,我会保密的。乖~”颜锦睿轻笑着捏了捏楚昭宇渐渐张开却依旧带了几分婴儿肥的脸。   “真哒,那阿睿,你以后打算做什么呢?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楚昭宇目光像探视灯一般在颜锦睿身上逡巡。   “以后……阿宇不是已经为我选好了吗?至于身体,等爹爹来了不就知道了。”颜锦睿语调上扬,那张与楚昭宇小时候九分相似的脸上却有着不可能出现在楚昭宇脸上的艳丽。   “啊?没关系的,阿睿不喜欢的话可以去学其他东西嘛。我可以帮你找,啊,大家都会帮你找的。”楚昭宇一脸自责,念话本之类的只是解解乏,但念医书时却确实有几分希望颜锦睿能继承颜氏一族的目的。   “没关系。既然阿宇不喜欢当颜家少主,如今我醒了,当然要逐渐接手颜家。倒是要感谢阿宇……”   “啊,这些话就不用说了吧。毕竟你可是我唯一的舅舅啊!”楚昭宇有点接受不能颜锦睿突然认真起来的画风,连忙打断,然后看着面前眉眼精致的少年,接着道,“虽然,你现在看上去比我还小,额……其实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呢。”   呵呵,妈蛋,舅舅气场好可怕!   “哦。”颜锦睿貌似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突然漫不经心道,“没想到姐姐竟然有个像你这么蠢的儿子。”   呵呵哒!   简直不能好好说话了!   然而这还没完,颜锦睿将楚昭宇细细打量一番后,更加无奈的说道:“要不是看在你一眼就能看出是他们两个的孩子,我真有些怀疑你是捡来的。”   捡来的简直不能忍!   如果真的忍不住又把舅舅揍晕了会不会被直接驱逐楚颜两族?   真是莫名心酸。   “不过,看在你是我外甥的份上,我就不嫌弃你了。”   我真是谢谢你的宽宏大量了!   楚昭宇觉得自己是遇上克星了,十四年来,第一次被噎到无话可说,最主要是不能反驳啊!   要是面前这个病秧子直接晕倒了或者休克了,以后还是该自己来治疗,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宇儿,可是睿儿……”颜墨渊语气难得的有几分焦急,在看到半倚在床上,姿态随意的少年时,更是愣在了原地。   “可是出什么事了,渊哥哥?”凌若水随后而至,目光转换间和颜墨渊一样,整张脸都是不可置信。   颜锦睿从床上下来,慢慢走向两人,直至跪下。   “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颜墨渊反应过来急忙将颜锦睿扶起,细细观察了一番,突然大笑起来。   “好好好!睿儿你可总算醒了!”   “睿儿,娘的睿儿。”凌若水将颜锦睿揽入怀中,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楚昭宇移开视线,微微仰头将眼中的泪水压下,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他们父子三人好好相聚。   “娘,对不起,没想到让你们等了这么多年……”颜锦睿语气中有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睿儿你说的哪里话,你这么想,岂不是让你姐姐无地自处;你能醒过来,娘……娘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娘还需要谢什么天地,直接谢阿宇就行了,虽然蠢的可以,一点都没学到姐姐姐夫的聪明。”颜锦睿马上恢复到一贯的毒舌模式。   所以别怪楚昭宇接受不了,就是凌若水也差点呆愣当场,这种我家儿子一觉醒来从软萌变成了毒舌的感觉,你们随意感受下。   “这么说来,睿儿昏迷这些年的记忆还在?那如今你已经二十六岁了?”颜墨渊剩下的话虽未说完,但大家都明了。   宇儿才十四岁,所以,你比宇儿聪明有什么好奇怪的?   楚昭宇表示一定是今天进玄冰洞的方式不对!   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看出外公也这么毒舌!   所以,颜锦睿只是青出于蓝咯,呵呵。   颜锦睿也被小小的噎住了,虽然有那么一点本应属于自己的宠爱被夺走的郁闷,但看着楚昭宇这么多年对自己的照顾下那点不高兴不值一提。   “娘,您还是先帮我检查身体吧?”   “对对对,看我,都高兴的糊涂了。”   凌若水说着握住颜锦睿的手腕开始把脉。   刚一触碰到凌若水便惊讶的咦了一声,然后请皱着眉头细细探测。   一盏茶时间,凌若水将颜锦睿左右的脉都探了一遍后,惊讶道:“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之前想着,睿儿你只要能醒过来,哪怕经脉俱废娘也认了,没想到,如今你的经脉被完全修复好,而且已经有玄力了。”   “当真?”颜墨渊说着直接运转玄力在颜锦睿身上游走一圈,得到的结论与凌若水一致。   “真是天佑我颜家,睿儿你本就天赋极高,如今经脉还被拓宽了,以后修炼速度要远甚旁人啊!要好好感谢宇儿,若不是宇儿这么坚持,恐怕即便爹能突破到至高境界也救不了你。”颜墨渊一时感慨万千。   “外公,阿睿是我舅舅,不管怎样,我都是要救的,不过当初我也不知道真的有用……如今好了,娘亲一定特别特别开心!”   “恩,不过,睿儿醒来的事情,还需要和你爹好好商量一番,断不能在此时让他人知道。”颜墨渊眸色变深,看向颜锦睿的目光多了几分愧疚。   “外公,我们先出去吧,阿睿身体刚恢复,这里太冷了。”楚昭宇说完扶着颜锦睿往外走去。   被楚昭宇这样一打断,颜墨渊也不再继续提起,叹了一口气,和凌若水对视一眼,跟着往外走去。   “阿睿,你现在要先将我放在你身体内的灵气全部吸收,然后我过两天再给你输一次,这样你很快就能到达第三重了……”楚昭宇故态复萌,开始说个不停。   “知道了,到底很多年没说过话的人是我还是你啊!啰嗦。”   颜锦睿虽神色不耐,但眼底却格外温和。   “额……我不是担心你不适应嘛,你这样,我怕娘亲更加愧疚,如果你能像十八年前一样,什么都很厉害,那娘亲一定会解开心结的,你不知道,娘亲的身体也很差,而且我现在还帮不上什么……”楚昭宇说着语气愈发低落,整个人都泛着难过的情绪。   颜锦睿默默地听着楚昭宇说完,心中一痛,看向楚昭宇的目光满是心疼。   这几年楚昭宇几乎每天都会到玄冰洞陪着自己,说不感动是假的;最后让自己的身体恢复,没有半点感谢也不可能。   只是,昏睡了这么多年,好像属于少年的轻松与明快都一应消失在了漫长的沉默中。   让他一脸感动的去感谢楚昭宇这样的事实在做不来,所以,他能做的便是好好保护住楚昭宇这份少年心性。   “你以为大家都像你一样傻?放心好了,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我保证。还有,我也不需要你再给我送灵力,留着自己好好修炼吧。”颜锦睿的语气依旧充满了不耐,但语调却变缓了许多。   “你好好说句话会死吗?”楚昭宇算是反应过来了。   “会。谁叫你蠢呢。”颜锦睿连白眼都懒得施舍。   “呵呵,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楚昭宇咬牙切齿。   “哦,那你倒是揍啊。”颜锦睿语气中连挑衅都没有。   楚昭宇表示,颜锦睿绝对是比楚景煦和楚昭宸加起来都讨厌的存在!   这样的舅舅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渊哥哥,这……”凌若水一脸担心。   “难得见睿儿性子这般跳脱。放心,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不会出事的。”? ☆、前尘往事 ?  春末夏初时节,院中的花朵谢了一季又开了一季,池塘内的荷叶悄悄探出头来,虽不至于接天碧倾,却也是一片嫩绿,尤为娇俏可爱。   坐在轮椅上的紫衣少年微微抬手,身边服侍的侍女们便慢慢退下。   整个曲院回廊只剩少年一人。   “不知是哪位大驾光临,此时也该现身了吧。”   少年语气微凉,语调悠扬婉转,却无端多了几分讽意。   一阵微风吹过,少年不远处多了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   两人的目光相遇。   一个眼角似有笑意,眼神却无比平静。   一人眼带关切与忧虑,眼神却逐渐暗淡。   “不知公子是?”少年眼角微微上挑,眼中艳色一闪而逝,嘴角笑意冰凉。   青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随后化为无尽的惆怅,低低叹息一声。   “……殿下……近来可好?”   “还不错。莫非公子……是故人?”少年虽是疑问语气,目光中却无半分好奇,唯有陌生带来的疏离。   “……算是吧。”青年嘴角的笑容泛起苦涩,顿了好一会儿接着道,“在下曾学了几年医,不知殿下可否让在下探探脉?”   “公子说笑了。脉门岂是随意给人触碰的,你既不说姓名,那这故人一说恐怕也当不得真吧。”少年看着对方悲伤难掩的神情,顿了顿,话音一转,接着道,“若公子只是来看本宫,那么现在便可离开了,不然,本宫只好让人请公子出去了。”   青年神色一滞,心中感慨万千,看着这一眼就能看尽的距离,却犹隔着千山万水般不可及。   七年了,足以一个小孩子忘掉许多事,何况,六岁之前的记忆,就算会记,又能记得多少呢?   青年收敛情绪,露出微笑,轻声道:“在下并无冒犯殿下之意,一时情难自已,还望殿下见谅。只因外界对殿下的传闻……实在让人担心,便忍不住前来看看……”   “哦?若是如此,那公子就不必怀疑了,外界的传闻,并无夸大之意。”看着青年愣怔在原地,少年垂下眼角,唇边蓦地勾起了一抹笑意,随后又恢复面无表情,淡淡道,“本宫乏了,公子请回吧。”   “公子,请。”   青年看了眼为自己指路的侍女,直接运转灵力,往西南方向而去,转瞬便不见了踪迹。   “殿下啊,您这般说,……那位知道后会不会……不高兴啊?”   “疏影,你到底是谁的人?有这功夫,不如去查查这前太子殿下落脚何处。”颜锦睿瞥了疏影一眼,眼底艳色流转,却无端多了几分冷意。   身后两步外的侍女们慌忙跪下请罪。   “殿下息怒。”   这行宫内知道面前这位殿下真正身份的人只有疏影一人。   真正的天命太子早已不在帝京。   “殿下,本来就是嘛。那位对您多好啊,这才刚走,您就玩了这么一手,您明知道那位对这位前太子殿下看的多重……”疏影小声嘀咕。   “哦?你如今到是愈发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怎么,是觉着本宫没有几年……”颜锦睿的语气愈发冰冷,看向疏影的目光却很平静。   疏影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跪下,大声道:“殿下恕罪。疏影并无此意,殿下您一向仁慈,此次就饶了疏影吧。”   “仁慈?本宫偏不饶你又如何?”颜锦睿冷笑。   “疏影生死皆在殿下之手,是疏影错在先,殿下责罚本是应当。还望殿下息怒,颜家主曾万般叮嘱,殿下您不可再……”   “行了,本宫知道了。回去吧。”颜锦睿疲倦的抬了抬手,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谢殿下。”疏影擦了擦眼角的泪,站起身继续推着轮椅往前走。   直到几人消失在回廊尽头,隐在荷叶间的那抹白衣也没有现出身形。   楚昭宸目光暗沉,看着湛蓝的天空,心中却是无尽的阴霾。   昭宇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怎么能变成这般模样。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一开始就被忽略掉了?   楚昭宸目光移转间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座阁楼上,目光一凝,脚尖轻点荷叶,往阁楼而去。   阁楼外的机关于楚昭宸来说并不算什么,不到一炷香,楚昭宸便已经到达密室。   物品摆放的顺序与七年前几乎一摸一样,除了桌面极为干净外。   楚昭宸步伐一顿,定了定心神,走到桌边,轻点桌面,机关盒弹出,里面空空如也。   楚昭宸往后倒退一步,整个人仿佛突然失去了力气而不得不一手撑桌来稳住身体。   昭宇知道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以昭宇的聪慧一定猜到了自己的特殊之处。   那么,昭宇会不会觉得受到了欺骗?   如果是在醒来后便已知道,那……该是有多恨他这个所谓的哥哥?   其实,什么时候知道又有何分别呢?   在昭宇眼中,或许都是因为自己没有早点告知,所以才会发生了当年的刺杀案吧?   这一点,楚昭宸自己也无比悔恨,他恨的不是知情不报,而是,就算重来一世,也根本没有想过前世昭宇太子身体虚弱的关键点在哪里。   如果,前世对昭宇太子多用两分心思,那么今生的悲惨事件就会避免。   只是,没有如果。   他前世没有等到楚景煦的到来,是被暗卫护着一路逃到了凤飏,年仅三岁的他,鲜血和逐渐减少的暗卫,一直伴随着他,哪怕后来一切有所改善,也依旧是他前世的梦魇。   前世再入帝京时楚昭宇已经是十七岁的少年,他们纠缠了七年,最后的结局,一个命丧苍穹山顶一个最后不知所踪。那七年,他从来不愿意回想,不是因为太过痛苦,而是因为,那是前生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虽然他不知道楚昭宇为何对自己有那种令他无比抗拒的感情,但是楚昭宇却从未强迫过他,真算下来,他自认为被囚禁的七年,其实也只能算是君子之交。   尽管如此,但对于当初的自己来说,这一切都很可耻,一面觉得楚昭宇很适合当朋友,一面又厌恶他对自己的感情……他竟然可悲的只是贪恋这份温暖而已。   所以,即便重来一世,除了最开始写下的一些关于前世的片段,之后他从不愿去回想。   所以,有许多事情,都忘记了。   比如,楚昭宇极其怕冷总是手心冰凉;比如,本是楚家少主的他却从来不曾用过剑也从未亲自动过手;比如玄歌看向自己充满怨恨的眼神……   他们在一起七年,而他对楚昭宇的过往竟然一无所知,也从未问过,反倒楚昭宇对自己处处费尽心思,唯恐碰到自己的忌讳……   倘若此生的这一切前世也是同样发生过,那楚昭宇……该是何等痛苦……   那最后楚昭宇的失踪,是不是……   所以上天才给了他一次机会能够改变这结局,没想到……   楚昭宸伏在案几上,拳头紧握,身体压抑不住的颤抖。   两世深情,终是被无情错付了。   “你说,他去了阿宇的书房?那里……有什么东西吗?”颜锦睿眼睛眯了眯,心里对这前太子却多了几分好奇。   “殿下早就将书房当作禁地,但殿下走了后,我们去打扫时虽然发现了密室,却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可能殿下都销毁了吧。”疏影看着书房方向,目光中多了几分惋惜。   “阿宇会有这份心思?可能里面本来就什么都没有,阿宇不过是想留住一份记忆罢了。以后你们打扫时注意,所有物品,不得挪动,违者,直接杖杀。”颜锦睿说完轻叹了一口气,心中对那个单纯的少年又多了几分心疼。   “是,少爷。只是,您话说的这般绝……”疏影满脸不赞同。   “怎么,他这般欺负我们家阿宇,让我们家阿宇等了这么多年,我这个当舅舅的虽说不会阻拦,但终归是要让他多吃点苦头的。”颜锦睿眼角微微泛红,整个人的气息更加妖娆。   “少爷啊……您这话我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疏影尴尬的轻咳两声。   “怎么不对劲?难道我有说错?”颜锦睿瞥了疏影一眼,表情高傲。   “额……您不觉得,像在……嫁女儿?”疏影说完抬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家少爷的脸色,然后突然一拍手道,“哎呀,少爷您最喜欢的百合银耳羹多半好了,我去给您端过来。”   颜锦睿深吸一口气,突然间感受到了楚昭宇和自己说话的感觉。   还有,百合银耳羹不是我喜欢的,是楚昭宇那个蠢货!   颜少爷在心里狠狠念叨。   楚昭宇你这个蠢货就算走了也弄得我不安生,一点都不知道尊敬长辈,等你回来,要你好看!   而另一边,楚昭宸平复好情绪,隐匿身形从太子行宫离开,期间没有一个人发现。   而第一次来行宫的楚昭宸并不知道,颜锦睿早就将行宫的最顶级阵法先行关闭了。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非怨看着楚昭宸整个人脸色苍白,不由担心的扶住。   “主子!”   楚昭宸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决定 ?  “非墨,主子怎么了?怎么去了一趟太子行宫就变成这样了?”非离语气焦急。   非墨放下楚昭宸的手腕,深吸一口气,说道:“主子没事,只是情绪波动太大……”   “但看这样,也不是开心的样子,莫非殿下……”   “主子,您醒了?”非离惊喜的声音将非怨的猜测压了下去。   楚昭宇神情淡漠,看着非墨,语气平静的问:“一年前,你是如何告知我昭宇的情况的,还记得吗?”   “属下记得。”非墨心中一惊,跪下请罪。   楚昭宸只看了非墨一眼,去让非墨觉得整个人呼吸一窒。   “主子,一年前,属下的消息是。殿下身体虽然很差,但尚有补救余地;殿下虽情绪暴躁,但尚在可控范围之类。因殿下心情时有不佳,故而未亲自询问是否记得主子,玄歌姑娘说待主子修为大成亲来帝京便知。”   “事实是?”楚昭宸从床上坐起,目光看着窗外的风景,让人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属下并未见到殿下。玄歌姑娘见到属下很是生气,虽然属下再三解释后,神情松动,但是却问了属下一句话……”   “说。”楚昭宸袖间的手指微微蜷缩。   “问,是否主子此后打算一辈子伴随殿下……属下当时有些措手不及,故而未能及时回答。所以,玄歌姑娘便说,殿下不记得主子了,还有殿下身边有人陪着,性情温和。”   “是吗?”   “主子,玄歌姑娘还说……若是主子真的有心,也不至于现在才知道殿下的情况。所以,至此后,玄歌姑娘对于行宫的控制愈发严密,这一年,我们甚少能够谈到关于殿下的消息。请主子责罚。”   “玄歌这性子倒是没变。”楚昭宸语气莫名,却不见难过之色。   “主子……”   “此事错不在你,是我当初没有交代清楚,你们退下吧。”楚昭宸说完目光转向窗外,整个人如湖水般平静。   “主子……今日是见到殿下了?”非离虽然语气犹疑,但心中已有结论,见楚昭宸并无反应,接着问道。   “莫非,殿下真的不记得主子了?”   “那主子打算怎么办?是留在帝京还是……”   “玄歌……是一直跟随在昭宇身边,另一个人呢?”   “主子是说……疏星?我们没有过多关注,主子一提,倒是真有些不对劲,疏星姑娘好像自从殿下醒来后就没见到在身边伺候了。”非怨细细回想,此时神情也凝重了几番。   “主子,属下确定疏星姑娘当时只是昏迷,并无生命危险。”非墨肯定答道。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玄歌对昭宇是寸步不离?”   “是的。难道此次在殿下身边的不是玄歌姑娘?”非墨和非怨对视一眼,目光中多了几分惊讶。   “这世上,还有谁可能和昭宇长相相似?”   “不知道殿下可曾听说过颜家的颜锦睿?”非怨目光一亮。   “颜锦睿?”楚昭宸转过头,目光沉沉,心中一惊,在前世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个人,也从未听楚昭宇提过。   “是的。主子您当时年纪尚小,可能并不清楚。颜锦睿是颜皇后的弟弟,天资聪颖,与颜皇后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那晚之后,便再也没有了消息。”非墨说完担心的看着楚昭宸,毕竟,这段往事,一只是主子的心结。   楚昭宸袖间的指尖动了动,淡淡道:“即便如此,年龄也对不上。”   “还有……便是颜家大小姐和苏……他们的孩子了,有个十多岁的孩子,与殿下相似也不奇怪。”   话音落下,三人更加担心的看着楚昭宸,全身玄力运转,一旦楚昭宸情绪控制不住,他们只有合力压制了。   楚昭宸目光震了震,如今十四岁的昭宇,五官尚未完全长开,所以即便他认识十七岁的楚昭宇,也不敢确定,今日见到的,是不是本人。   何况,两世真的是一模一样吗?   至少前世的楚昭宇没有楚昭宸这个变数……   那么,性格真的会一样吗?   “主子……您打算怎么办?”如果如今行宫内真的有两位殿下,那么,恐怕他们谁也不能确认谁才是真的吧。   “非墨留在帝京,好好收集情报。非怨回宣州,继续部署。非离,随我去凉城。”若是,昭宇真的相信了自己留的东西,那么一定会派人去凉城部署,极有可能,他自己也会去。   今日行宫内的少年虽然用词极为疏离陌生,但是却无半分说错。   若是当年对昭宇多用两分心思,又何至于弄成现在这般难以挽回的局面。   “主子,您以后都不再亲自过问殿下的事了?”   非墨和非怨都没有拦住非离的话,虽然楚昭宸听到后并无反应,两人还是拉着非离一起跪下。   “主子恕罪,非离……非离也是担心主子。”   他们几个跟着楚昭宸这么多年,看着他因为当年的变故整个人如同浸没在黑暗中,但因为遇见了那个孩子后逐渐有了生气;虽然他们心中对于主子对那个孩子的格外看重也曾心生不满;但此时此刻,却不愿意听到楚昭宸的肯定答复,毕竟,那个孩子对主子,是真的很好。   “无事,以后,昭宇的事情,你们不必再过问了。”   “主子?!”非怨惊叫出声,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就连一向不喜欢楚昭宇的非离眼中也多了几分不赞同。   “以后,我会陪在昭宇身边。你们继续按照计划行事。”   几人心中大石落地,心中感慨万千,却多了几分欣喜,答应后离开房间。   楚昭宸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笑容,说不清是欢喜还是苦涩,目光却逐渐坚定。   这一世,还是有些许变化了,前世的悲惨结局,必当不会上演。   “少爷啊,今日那位亲自来行宫的事当真不告诉殿下?我看,那位对殿下还是很用心的啊,您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疏影啊~”颜锦睿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拖长了语调,目光轻佻,却带了几分魅色。   “行行行,少爷你怎样都是对的。只是可怜殿下啊……”竟然有您这么个无良舅舅。   “不准腹诽,否则,今天下午不准吃饭。”   “少爷,我错了。您最好,天真善良,举世无双,世间难寻。”疏影在颜锦睿看不到的地方轻轻翻了个白眼。   颜锦睿轻轻敲着手中的折扇,心中暗忖,若是他们真的有缘,也不是没有可能遇到。   就看,这缘分的,深浅了。? ☆、一出好戏 ?  “长安,怎么样?这锦城名副其实吧?”身着墨蓝色锦衣的青年看着四周的美景笑着问身边的少年。   “果然不错。难怪会有‘六月天,不至锦城不识人间花美月长圆。’这样一句狂妄至极的话语。”少年一身月白锦衫,袖间和领口绣着精致的花纹,细细看着眼前的景色,点了点头。   锦城不是大楚最繁华的城市,却以花闻名,四季分明,故而一年四季皆满城芳华不尽。   春有桃李,夏有清荷,秋有月见,冬有苍蓝。   如今,正是赏荷的大好时光。   一路走来,几乎家家户户庭前院中皆植有花草,有些藤蔓从院墙垂下,各色小花点缀于青绿间,随风轻轻舞动,自在随意。   锦城因有一条西江的支流,百年前锦城城主便派人挖了一个人工湖,用来培养各式荷花,这也是锦城如今的景点之一——水榭清荷。   如今,被微风吹起淡淡皱褶的湖面上各色荷花竞相绽放,衬着接天莲叶,美不甚收。   水榭清荷除了这景色,还有造型各异的小桥,水榭回廊,高台楼阁,供游人且行且看或登高远望。   而这两位公子直接叫了一条轻舟,缓缓穿行在这美景间,不时有清脆的笑声和清亮的曲调远远传来,让人情不自禁的露出轻松快意的神色。   “长安,过两天有灯会,我们不如多逗留几天,你看如何?”   “灯会?如今,似乎并没有什么节日……”少年轻点手中的折扇,目光有些疑惑。   “这位少年郎有所不知,我们锦城啊,只要逢着花期,便会有灯会,这一年呐,足足有十二个灯会呢。可热闹罗,少年郎一定会喜欢的,说不定还会遇到心仪的女子呢。我看两位公子容貌极佳,一定很得少女们的喜欢呐。”撑船的船夫满脸笑容。   “长安?”   “既然阿夜你想看,那我们便多留几天吧。”少年说完调皮一笑。   这两人,便是离京的楚昭宇和楚夜。   楚昭宇打算游历江湖,便没打算隐藏武功,而长安,是前世的表字,正好拿来一用。   楚夜偷偷翻了个白眼,他们离京到现在已有两个多月,楚夜感觉自己每天都在刷新对这个主子兼朋友的太子殿下的认知。   在帝京的时候,楚夜每次看到楚昭宇被颜锦睿压制的死死的,还觉得很心疼很委屈,想着离开帝京这一路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结果,刚离开帝京,楚昭宇便如同露出了爪牙的虎狼,将楚夜欺负的死死的,而且楚夜完全反抗不了。   因为楚昭宇的修为比楚夜高!   完全碾压!   楚昭宇因有《樱木玄灵诀》这逆天的隐藏技能,所以哪怕修为再高的人也查觉不出他有修为,加之如今他的修为在月舞盛世已达高手之列,故而并没有让楚夜隐藏势压。   两年时间,楚夜再一次彰显了他的天赋,从当初的练霄初期到了练霄巅峰,生生比先到达练霄的玄歌高了两层。   而楚夜便因在到达练霄巅峰时和玄歌对打了一场后便被楚昭宇以检验修为的理由狠狠的虐了一遍又一遍。   楚昭宇便是以这样粗暴的方式告诉了楚夜自己有修为的事实。   而且,虐完后,没有一句解释。   虽然大家都隐约猜到楚昭宇是在报复楚夜这几年的作死,但是大家都默契的换成了另一个理由。   手痒了而已。   虽然意思差不了多少。   楚夜深深的觉着自己又将变成一个面无表情的汉子了。   “阿夜不会又在心中骂我吧?”   楚夜回过神便看到某人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里面光芒流动,一派天真纯洁。   楚夜嘴角一抽,轻咳一声,说道:“当然没有。长安这么乖,我怎么舍得骂你呢。我在想啊,锦城这么大,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故人呢。”   “反正我才不怕别人认出我,至于你,那也要别人信才行啊!毕竟,东方夜可是被太子殿下毫不留情的丢在了北郊树林尸骨不全呢。”   “也是,既然这样,长安,你不觉得不给他们送点礼物……”   两人相视一笑,无比奸诈。   有人陪着偷偷做坏事的感觉,真是美好啊!   而这时两人已将景点看完,便直接足下轻点荷叶,往岸边飞去。   锦城如今的江湖人士不少,故而楚昭宇和楚夜的身影也只是让人赞叹了两声轻功不错,并无一人觉得奇怪。   “长安,不如我们去喝酒吧。”楚夜步伐一顿,笑看着楚昭宇。   “啊?大白天的去喝酒?”楚昭宇眼睛眨了眨,目露了然,点了点头。   这水榭清荷边确实有许多酒馆酒楼,楚昭宇仔细看去,打算找一家看上去精致些的地方,却发现楚夜步伐已转已经进了一家酒庐,是的,店名就叫酒庐。   楚昭宇满心疑惑的走进去一看,简直要被亮瞎眼!   楚昭宇表示,平生未见此等画风清奇的酒馆!   狂放与典雅,格格不入。   而这酒庐,也确实是这样。   正中央挂了一布帘,左右各一字,清,烈。   左边用绿竹搭建,设有小隔间,诗意悠然,风从门外进来,檐角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而右边直接摆上了方桌,上面是一叠叠海碗,此时有几桌已经坐满,瓷碗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楚昭宇这呆愣的一会儿楚夜已经领了个竹牌过来。   “长安,我们今天先小酌几杯,出门前伯父可叮嘱了不准你喝酒的,你回去后可千万别说啊。”楚夜说着摸了摸楚昭宇的头,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楚昭宇面无表情的看了楚夜一眼,轻哼了一声。   竟敢摸本太子的头!   剁爪子!   这副模样倒是很符合一个不听话弟弟,楚夜笑容带上了几分宠溺,牵着楚昭宇的手往隔间走去。   “哎呀,长安,别生气嘛。我们晚上去丹阳街吃点心怎么样?”   楚昭宇抬头,继续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完全不知怎么嗨起来的楚夜。   “呃……如果你答应我等会只喝两杯,我晚上带你去寻芳街……”说着两人已经进了隔间,声音便模糊了开去。   “哈哈哈,这两兄弟可真有趣,哪有做哥哥的把弟弟往那种地方带的。”   “小孩子嘛,总想尝个新鲜。钱兄啊,你如今这几趟走的可顺,我听说啊,秦小将军将峦山那一带的土匪都缴了个干净啊!”   “哈哈哈,说起这秦小将军啊,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说吧,不然剁手。”楚昭宇听着外间的声音,指尖轻点着桌面,眼神有几分不悦。   被摸头简直不能忍!   “酒庐的主人叫砚山,这名字改的不错。”楚夜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带了几分深意。   楚昭宇暗暗吸了一口气。   所以,楚家的暗卫,跑来酿酒了?   看来还没忘本职。   “是还不错,比你名字好多了。”楚昭宇轻笑。   “额……长安,请叫我苍梧大哥。”   苍梧这个名字,是两人在路上看到一颗直指苍天的梧桐树随口而取,如果梧桐没那么高的话,楚夜现在大概就叫梧桐了。   “两位公子,这是您二位的酒——烟雨客,碧波起,舟行处,风荷尽。请慢慢赏用。”   楚昭宇看着面前的四个小壶,顿了顿,开口道:“看来书读得不错。”   “哈哈,长安怎么不说是这锦城风雅,连俗人都免不了沾了几分雅意。”楚夜说着给楚昭宇倒了一杯酒。   “那丹阳街的点心有什么特殊的?莫非比洵城的美食还好吃?”楚昭宇语气中满满的不屑。   “哈哈哈,长安,我们之前确实吃了很多美食,但据说啊这丹阳街有一种特殊的吃食,一般我们只在野外才会吃哦。”   “难道是烤肉?”楚昭宇嘴角一抽。   “是的。而且不只有烤的,还有煮的,只要在沸汤中烫一下,便可取之食用,味道鲜美。长安想不想尝尝?”   楚昭宇目光顿了顿,这两种吃食,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前世很常见?   “恩,那我们晚上去尝尝。”楚昭宇眼带疑问的看了楚夜一眼,看到楚夜轻轻点了点头后,表情微微僵了一瞬。   所以,在锦城的两个暗卫,一个酿酒,一个卖吃的,果然是连楚家的暗卫都有几分吃货属性吗?   “正好,我们饱吃一顿后,去寻芳街寻家小馆听听曲消消食,怎么样?”   “那要看你说的这吃的合不合我心意,不然,你休想去看美人。”楚昭宇说完细细品酒,这酒庐里有修为的人不少,甚至还有比楚夜等级高的隐匿在暗处,楚昭宇便歇了传音给楚夜的想法。   这第三个暗卫,难道开了家青楼?   呵呵。   楚夜边为楚昭宇添酒边讲解这酒名的由来,加上这酒庐的一些趣事,倒也很是轻松快意。   “这酒不错,清新淡雅,不如多买一些送回家去,你觉得怎么样?”出门在外,礼物是一定不能忘的。   “哈哈哈,连长安你都觉得好,看来这酒庐名不虚传啊!只是,有条规矩,不准携带离开。”   还蛮会做生意的嘛~   “这样啊,下次有空,一定让爹爹来尝尝。”   楚昭宇换了一杯酒,尝了一口,道:“我看你对酒这般熟悉,还以为你和这酒庐老板熟识呢,竟然连杯酒都带不走。”   “长安,原来你还是在说这个啊!我和砚山是认识,但规矩是规矩嘛,好啦,下次伯父得空,我让砚山多备些,让伯父喝个尽兴,怎么样?”   “不好!除非,你把他叫来,我当面问,哦,是不是你们交情没你说的那么好,所以,你才说什么……”楚昭宇的话被打断了。   “哈哈哈,哎呀,老早就听闻苍梧兄你要来锦城,这会居然就已经在店里了,照顾不周还望见谅啊!这次怎么都得把酒畅聊一番,走走走,去我那里,我让你尝尝新酿的酒。”身着青衫的青年说着便直接拽着楚夜的手腕往外走。   指尖扣着楚夜的脉门。   楚昭宇嘴角轻轻一勾,满脸不悦的跟着往外走去。   四年不见的楚家暗卫,真是让人好奇呢。? ☆、殿下演技真好! ?  “砚山兄太客气了哈哈,说起来我也是好久没有和你对饮了,不知这新酿的酒有何特色啊?”楚夜非常配合的随着砚山往外走,宽大的袖口遮住了两人的手,到不觉得奇怪。   “苍梧兄可还记得上次我说过的苍月花?”   “莫非……”楚夜高兴的笑起来,说道,“甚好甚好!砚山兄每次都有惊喜啊!”   楚夜停下脚步对身后一脸不耐的楚昭宇道:“长安,来,你刚刚不是还未尽兴嘛,这苍月花所酿的酒,我们今日就先品尝一番吧。”   “既然你这么说,那本公子就勉为其难给你这个面子吧。”楚昭宇抬抬下巴,神色高傲,目光半分都未给一旁的砚山。   砚山视线在楚昭宇身上掠过一圈,目光闪了闪,笑意更加清新,说道:“这是……”   “砚山兄莫怪,长安从小便备受宠爱,性子一贯如此。”楚夜直接避重就轻道。   砚山点了点头,笑着道:“无妨,我们走吧。”   三人走到一处院落便有门童前来接引。   “取一壶苍山月送到归字阁。”砚山吩咐完对着两人道,“请。”   楚昭宇意识外放细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处院落设计大气,虽看上去浑然天成,但其中自有雕琢痕迹,阵法颇多,楚昭宇压下心中的惊讶,维持着不耐的表情。   三人到达归字阁时已有仆人准备好酒水和小菜。   砚山关紧大门指尖玄力弹出,整个阁楼变换了个模样。   “两位,该说明来意了吧?”此时的砚山脸上虽仍有笑容,但眼底却暗沉无比。   楚昭宇将机关打量了一番轻轻点了点头,运转灵力配合阵法的阻隔直接将阁楼封闭起来。   砚山眼睛眯了眯,心中一惊,全身玄力调动,一副备战姿势。   “你不必这么紧张,我只是让我们的谈话更加隐秘而已。要取你性命,还犯不着这么麻烦。”楚昭宇语带讽刺,砚山的修为不过景霄巅峰就是楚夜也能轻易取其性命。   “若是我想来个鱼死网破,想必这位公子也讨不了好吧。”砚山眼底杀意凝聚,一触即发,扣着楚夜脉门的指尖已经凝聚这深蓝色光芒。   “等等。二十八,你真以为我点那四种酒是误打误撞吗?”楚夜有些无奈的开口,早该知道的,景帝亲手培养的孩子怎么可能没几分真传。   太子殿下演起自命不凡的世家子弟真是不要太像啊!   但是殿下我的命门真的还在对方手中啊!   “哦?”砚山表情不变。   “怎么,难道还要我拿出殿下的金印不成?早知道就全部交给玄歌解决了。萧烬手下的人怎么和他一样死脑筋。”楚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殿下本尊就在这里,但金印……留给颜锦睿了。   “五年之约还未到,你此时来……?”砚山收敛杀气,但防备并未卸下。   “看看你们是不是还活着。”楚昭宇淡淡接道。   砚山噎了一口气,问:“不知这位是……”   “殿下的朋友,长安公子。殿下所有的事情长安都可以过问。”楚夜一脸恭敬。   “在下如今尚在人世,不知长安公子可有吩咐?”砚山虽姿态恭敬但话中暗藏锋芒。   楚昭宇眼神一亮,指尖摸了摸下巴,掩住嘴角的笑意,语调傲气十足:“那就将烟雨客和风荷尽送些到行宫吧,……阿宇应该会喜欢。”   “是。不知公子可还有吩咐?”砚山发现无人回答抬起头时便看到楚昭宇已经坐在案几边吃点心,眉头一跳将目光转向一脸无辜的楚夜。   “殿下让我转告一句话。”楚夜说着伸手示意,往另一边的案几走去。   砚山微微低头,放开了手。   四年前,那个小孩曾问过的问题,这四年间竟从未想过答案,如今……主子到底是谁?   砚山坐下,心思转换间,脸上平静无波。   “五年之期是否赴约唯心而已。”   砚山眼神一滞,表情渐渐露出平静下面的惊讶。   “殿下……并不需要不忠心的人。皇上当初的意思也是为了保护殿下,如今有长安一人便足以。”楚夜说着看了一眼慢悠悠吃点心的楚昭宇,两人目光相撞然后快速分开。   “不知苍梧兄是何种身份?”砚山说着将手收在袖间。   “我只隶属于殿下一人,如今负责为殿下培养势力。”楚夜的语气中有淡淡的自豪感。   所以,就算没有你们这些暗卫其实也没什么。   砚山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原来,那个小孩压根就没把他们这些暗卫当回事,所谓的五年之约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也是,毕竟是大楚太子,楚氏一族的长子嫡孙,这份傲气还是有的。   哪怕年寿难永,病痛缠身,却从未舍弃这份傲骨。   虽然应该生气,但砚山心底却多了几分欣慰和喜悦。   月舞盛世的确是以武为尊,但是,那些文人大师也依旧让人尊敬,多的不就是这份风姿吗。   真正能折服人的,从来就不是武力和手段,而是风骨;真正的强大,不是滔天的权势,是不屈的灵魂。   尽管殿下身体极弱,但这份心性,却足以胜任楚家少主之位!   可恨家主早已堪透的事实,他竟然到如今才想通。   砚山眼神渐渐坚定,站起身行了个大礼。   “请苍梧兄回复殿下,砚山必当赴约,此后奉殿下为主。”   “若是可怜或者所谓的暗卫之责……”   “请苍梧兄放心。尊殿下为主,是因殿下的心性,连长安公子都以殿下为友,那么殿下一定有过人之处;连苍梧兄也能被殿下收入麾下,那么殿下的手段可见一斑。既然如此,砚山又有何种理由拒绝呢?”   “你可考虑清楚了?”楚夜说着看了一眼仿佛对他们谈话毫不在意的楚昭宇,心中也多了几分惊疑。   “必不后悔。说实话,若是殿下如今是问是否记得当初的约定,那我也会回去,毕竟,这四年,也不是不感动,但必不会真正折服于殿下。此番,倒是正好。”砚山说完笑容愈加清和。   楚夜点了点头,为两人倒满酒,说道:“我会如实转告殿下。到时殿下会如何安排,自会有人告诉你。”   “听苍梧兄的意思,殿下并没有说让我们回京?”砚山问完,自嘲的笑了笑,毕竟,殿下根本没打算让他们回去,如此,是该好好安排。   “你们回去做什么?如今行宫密不透风。我这次也是看你们是不是还心有殿下而已。”楚夜说着举杯示意,饮下了这杯酒。   “所以,殿下是希望我们自己发展势力?多谢苍梧兄提醒。我等会便把这几年锦城的变动整理一下交给你。”砚山说完笑着给楚夜满上酒。   “不急。长安,快过来,这苍山月真不错,点心先别吃了,还要留点肚子去丹阳街呢。”楚夜笑着对一脸不愉的楚昭宇招招手。   “恩,不错。比之前的几种更好。”楚昭宇非常给面子的评价道,虽然表情很是欠揍。   “哈哈哈,砚山啊,快说说,这苍月花到底是什么奇物?”楚夜准备揉楚昭宇的手微微一顿落在了他的肩上。   “不知苍梧兄可听说过锦城蝶恋花的老板花非花?”砚山笑着问道。   “哦?莫非砚山兄与花老板相识?我和长安正打算明日去拜访呢。长安啊,世家子弟嘛,就喜欢这些花花草草。这花非花啊,太有名了!”楚夜语气有些奇怪的感叹道。   “咳咳。”楚昭宇轻拍胸口。   花非花?!   敢不敢好好取名字!   怎么不干脆叫花满楼啊!   不过……花满楼,怎么有点耳熟?   “额……长安不喜欢我说。恩,其实是我想去花老板的蝶恋花看看。”面对砚山疑惑的眼神楚夜一本正经道。   砚山瞬间懂了,笑容更加清润,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到可以为你们引荐一二。不过,花老板性子有些古怪,你们还要多多见谅。”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   楚夜端起酒杯掩饰抽搐的嘴角。   楚家的暗卫,还是风彻的手下,不奇怪才怪呢!   不知道殿下有没有打算让锦城的这几个暗卫互相道明身份?   那场面一定很美啊!   “走吧。去看看……花非花。”取这名字简直脑子有坑!   “行行行,依你依你。反正你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了,那我们明晚去丹阳街如何?”   “看心情。”   砚山同情的看了楚夜一眼,关闭机关。   “你机关不错,倒是可以给……阿宇设计一个连环袖弩。”   “多谢公子提醒。”   “苍山月也送些去。”   “是。”   砚山怜悯的看了楚夜一眼,抬步离开归字阁。   楚夜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再次感叹,殿下演技真好!   三人抵达蝶恋花时也不过半个时辰,候在门外的两位童子一看到砚山便恭敬道:“砚老板来了,我们老板在花房,请随我来。”   足以看出砚山与花非花的熟识程度。   砚山也并不客气,指着身边的两人道:“这两位是我的贵客,你去叫你家老板出来,我们在花厅等候。”   “是。”一位童子快步往花房而去,另一位在前面引路。   三人刚刚坐定,楚昭宇还来不及细细查看这蝶恋花的部署便感觉一阵香风扑鼻而来,随之而至的是一道笑中含魅雌雄莫辩的声音。   “哎呀,砚山,你今儿还给我带了两个大美人儿啊!”   楚昭宇在看到声音主人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三观又被无情的刷新了一次!? ☆、作死小能手 ?  一身粉衣,轻施粉黛,眉眼含春,嘴角含魅,身段窈窕,妖娆至极。   花非花真是无愧于他的名字!   楚昭宇快速眨了眨眼睛,内心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刷屏了!   风彻是脑子有坑吗什么人都敢收!   这不男不女的人竟然是楚家暗卫简直不科学!   不知道爹爹知不知道!   看来需要仔细瞧瞧楚夜培养的人了!   “唔,不错不错,虽然这个年纪大了点,但胜在相貌顶好。”花非花抽出腰间的手绢姿态优雅的擦了擦手指轻轻点头,然后将视线转向楚昭宇。   “天啦!这脸蛋,这身姿,简直是极品啊!砚山你可真懂我啊!”花非花眼中迸发亮闪闪的光芒,步态轻柔的往楚昭宇这边走来,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魅惑。   楚昭宇眼睛眯了眯,微抬下巴,目光冰冷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极力忍住想打喷嚏的冲动。   花非花走近,轻抬手臂,指尖微微翘起,往楚昭宇的脸袭来。   “给我把砚山带走!”   楚昭宇眼神一沉直接给楚夜传音,然后手腕一动拦住了花非花的手指。   “咦?手法不错,我喜欢~”花非花眼角微微挑起,和楚昭宇拆招。   砚山正要开口解释便感觉自己的后领被提起然后腾空,等站稳时已经换了个环境。   “放心,长安下手会分轻重的。我们正好可以喝喝酒。”楚夜解释完从腰间取出酒壶,仰头倒了一口酒,然后将酒壶递给身边的砚山。   砚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过酒壶喝了一口,目光担心的看着花厅。   而这时花非花和楚昭宇已经拆了几十招,不分上下。   花非花如今的修为等级是练霄钧天,是以楚昭宇将修为压制到第四重巅峰。   “不错不错!美人儿你是砚山在哪里寻到的?”花非花兴趣盎然,指尖的动作已经快的让人无法看清。   楚昭宇嘴角微微勾起,语气却无比冰冷:“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换个称呼。”   “哦?美人儿脾气挺大的啊!有意思!”花非花收回手退后三步,看着楚昭宇周身愈加浓郁的势压,眼中的兴趣愈加浓厚,轻抬手腕,说道,“等等,我们去西郊打一场如何?”   “带路。”毕竟蝶恋花也算是楚家的东西,还是不要随意破坏。   花非花全身玄力运转,足下轻点,便已跃出数丈之外。   楚夜和砚山从屋顶跳下来,看着面无表情的楚昭宇。   楚昭宇目光在砚山身上微微一顿,道:“有兴趣就一起来。”   围观高手之间的对战,对砚山的修为增进大有好处。   砚山显然也知道这点,行礼道:“多谢长安公子。”   楚夜放在楚昭宇身上的目光收回。   看来殿下不打算瞒着这几个暗卫了。   暗卫之间互相熟识对于世家来说可是个大隐患,殿下这般做又有何目的?   楚夜心绪转换间楚昭宇和砚山早已不见了人影,不由轻笑着摇头往西方追去。   蝶恋花位于锦城最繁华的街道,四人去往西郊需要横穿大半个锦城,而除了楚昭宇其他三人都未收敛势压,却并无杀气,修炼之人便能猜到并不是仇杀,许多修炼者目露好奇的追随他们往西郊而去。   高手对战,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这大好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楚夜赶到时,两人已经交上手。   整个西郊树林因玄力的撞击一片动荡,丛林中的飞鸟尖叫着飞起。   “哇!是花老板啊!”   “那个可男可女的花非花?没想到他修为这么高啊!”   “要是不高,蝶恋花怎么可能开的下去!”   “哈哈哈,就是,花老板那古怪的性子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啊!”   ……   花非花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眼神认真起来。   对方的修为和他不相上下,如果不尽全力,恐怕很难取胜。   “不过如此。有什么看家本领一并使出来吧。”楚昭宇身体悬浮在空中看着花非花的眼神满是轻视。   花非花玄力一顿,哪怕再漫不经心此刻也被调动出了怒气,战意渐渐凝聚,声音微沉:“谁胜谁输还未可知,公子也不要太狂妄了。”   “自不量力。”楚昭宇冷笑一声,周身被浓雾包裹。   花非花指尖泛着蓝紫色光芒,凌空将树叶吸过来,手腕挥动间,那些树叶便在周身形成了一个盾,里面的树叶飞速旋转,花非花整个人腾空,指尖轻弹,那一片片树叶便如利箭般直直往楚昭宇激射而去!   那些绿色在靠近白雾时化作齑粉,而白雾却无一丝变化。   花非花调动了更多的树叶,几乎让这片天空被绿色包围,而他的人影在绿色中穿梭。   楚昭宇细细看着他的身形,眼中有笑意一闪而逝。   楚家的暗卫每个人都兼职阵术师吗还是他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楚昭宇并未出手打断花非花的布阵,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修为能不能直接无视阵法和机关的物理攻击。   再说,花非花布的肯定不会是生杀阵。   待花非花的身影渐渐在某一处清晰显露时,楚昭宇感觉周围的空气流速加快,他的经脉被灵力冲刷了好几年,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若是普通修炼者,若是不能及时破阵,恐怕会导致玄力紊乱,甚至玄力崩溃。   花非花眉眼含笑,指尖拈着不知从哪摘来的花朵放在鼻尖轻嗅,远远看去,说不出的文静娴熟。   楚夜感觉有些难以直视,轻轻拍了拍砚山的肩膀,目露同情。   砚山:……   所以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这就是你的全部本事了?”楚昭宇轻嘲道。   花非花眼角微微弯起,面露娇羞,声音柔美:“不知公子可喜欢?”   楚夜叹了一口气,对砚山道:“你真可怜,有这么个朋友。”   “长安公子……”怎么没动静了?   “这下我不能保证花非花能完整的出来了。”楚夜摇了摇头,看向花非花的目光满是同情。   “……”你确定输的是花非花不是长安公子?   楚夜没有解释,毕竟在大家看来殿下的修为只有练霄初期,虽然和花非花相差不大,但在阵法的影响下想取胜实在太难。   周围的围观者和砚山的想法相同,此时也忍不住低声讨论起来。   还未等他们得出结论,便感觉整个树林一震,仿佛天崩地裂般,不由运转玄力抵抗。   等大家稳住身形再看时,既没有遮天的绿叶也没有白雾,两人的身形清晰的显露出来。   花非花面露惊讶连手中的花朵掉在地上也未发现。   摧毁阵法却能保证不伤及布阵之人,这份对玄力的精妙使用能力足以令人叹服!   然而未等花非花开口,楚昭宇整个人便杀气腾腾的扑过来,直接举掌抬腿攻来。   花非花身形一顿,然后快速反应过来开始躲避攻击。   “让你调戏本公子!”楚昭宇直接握住花非花的肩膀将他丢了出去。   虽然花非花没有摔倒,但身形已经多了几分狼狈。   两人直接以武力对搏,像两个小孩子一样,各种阴招乱出不穷。   楚夜抬头望天,高手风范这种东西,他家殿下一向没有,毕竟,少年心性嘛。   呵呵。   砚山的表情从惊讶慢慢变成了面无表情,看着那两个人在空地里这样打了半个多时辰。   花非花已经衣衫褴褛,整张脸脏乱不堪,气喘吁吁,身上到处是暗伤,而楚昭宇除了衣衫有些凌乱外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谁胜谁输,一看便知。   围观的人已经僵在了原地,完全搞不懂这种场面是怎么形成的。   面对楚昭宇袭来的掌风,花非花慌忙后退手臂吃力的抬起,好在身后有树依撑才不至于摔倒。   “等等,不打了,我……输了。”花非花说完,双手撑着膝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哼,知道错了?”   看着楚昭宇嫌弃的表情,花非花要是再不明白是哪里惹到了面前的人才是真正的白活了。   “我错了。不知公子是?”看来面前这个人真的是砚山的贵客,不过这心眼也真是够小的!   “现在知道问了?晚了!快点恢复,我们再战一次。”楚昭宇露出笑容。   花非花脖颈一凉,今天这脸真是丢到地里去了!不过很带感啊!   楚夜看向花非花的目光有些宿命的意味,想当初,他也是这样被殿下虐了一次又一次啊!   不过,花非花这脸还是不能再丢了,毕竟还有大用处呢。   “长安,好啦。不就是花老板嘴欠嘛,你已经把花老板折腾成这样了,也该消气啦。伯母不是喜欢花吗,你不如去花老板的店里选几种给伯母送去,如何?”楚夜一副宠溺弟弟的好哥哥模样,歉意的看了花非花一眼,道,“长安性子一向如此,花老板见笑了。”   花非花:……   “没事,长安……很可爱。”呵呵。   “那当然,走吧。”楚昭宇冷哼一声,身影很快消失。   楚夜本以为花非花至此后会对自家殿下敬而远之,便直接住在了砚山的院落里。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便看到花非花一袭嫩绿衣衫站在自家殿下的门前。   楚夜嘴角一抽,还未开口便见殿下房门打开后,花非花直接扑向了自家殿下!   楚夜:……!? ☆、蛇精病的世界原谅我不懂! ?  果然下一秒,一道嫩绿的影子划过天空。   “发生了……”砚山看了眼回到庭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花非花,干脆和楚夜一样作壁上观。   “长安公子!”   花非花再接再厉,这次在靠近楚昭宇一步远的地方停下,眼睛仿佛要冒出绿光。   楚昭宇面上满是怒气,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长安公子,请相信我,我是真心的!”花非花目光真挚甚至有些虔诚。   楚夜和砚山对视一眼,有些弄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人!话!”本公子又不是妹子,不要搞得像表白好吗!   “长安请收我为徒吧!”花非花娇羞的捂住脸,眼中亮闪闪的。   “我不收徒。”楚昭宇皮笑肉不笑。   “啊?那我们做朋友啊,你看我们……”花非花毫不气馁。   楚昭宇手掌抬起,面无表情的看着花非花。   “那……”花非花哽住了。   “花兄,你为何非要和长安公子结交?”砚山一脸好奇,花非花这般痴狂的模样让人不奇怪也难。   “因为我已经拜倒在长安公子的衣摆之下了。”花非花脸上是深深的迷恋。   楚昭宇:蛇精病的世界原谅我不懂!   “你不会就因为输给了长安觉得丢脸才……”这般死皮赖脸吧?   “当然不是,长安对人家还是挺温柔的啦~像长安这样的美貌,若是能每天都看一眼,就算让我死我也愿意。”花非花捂住胸口,表情羞涩。   “哪怕是立下天地誓约也愿意?”楚昭宇双手环胸姿态随意的依靠在门边。   “当然!哪怕是让我奉长安为主我也愿意,只要长安能允许我侍奉左右!”花非花往前飞扑的动作在楚昭宇冰冷的眼神下顿住。   砚山一脸不敢相信,花非花就这么轻易的将自己卖掉了?   倒是楚夜眼神暗了暗,花非花是不是忘了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若是让你奉我朋友为主呢?”楚昭宇语气平淡,丝毫没有这句话会对花非花造成多大影响的觉悟。   花非花脸色一僵,低头想了片刻,抬起头时眼中泪光盈盈,表情哀戚,低落的说道:“长安,我喜欢的是长安你啊,和你朋友有什么关系,除非……”   楚昭宇眉心一跳。   原来,这竟然还是个看脸的世界。   长得这么好看,怪我咯?   “花老板,你到底有何目的还是直接说出来吧。长安性子单纯会相信你,我可不会。”楚夜眼带警告。   “啊?长安,他好凶哦,没有我温柔,你不要他了好不好?”花非花往前走近几步,轻轻拽着楚昭宇的衣袖,眼神纯洁。   “好啊,只要你奉我朋友为主。”楚昭宇难得的露出笑容。   “长安?!”楚夜眉心一跳。   这样的暗卫,就算有天地誓约的牵制,要来何用?   “长安~你那朋友是哪里人呀?”花非花一脸好奇。   “当然是大楚人。”   “哦~那他一定知道我们大楚的太子殿下啦?”花非花说完眼神柔和了几分,眼底波光流转。   “当然。”楚昭宇微微点头。   “那他喜欢殿下吗?”花非花眼中有着莫名的光彩。   “喜欢。”楚昭宇表情认真。   “那真是太好啦!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做朋友啦!”花非花高兴的拍手笑起来。   “哦。”所以,逻辑呢?   “你知道吗,殿下就是我的主子啊!”花非花睁大眼睛一脸认真,然后发现除了砚山其他两人都是“那又怎样”的表情。   “你也是楚家暗卫?!”砚山失声叫道。   “原来你也是啊。”花非花随口答完后反应过来,表情震惊,声音颤抖,“长安你刚刚说的朋友……不会就是殿下吧?”   “不然呢?”   “你该庆幸你是楚家暗卫,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楚夜冷笑。   竟然怂恿殿下抛下他,简直不能忍。   “长安!”花非花压根不接楚夜的话直接一脸委屈的扑到了楚昭宇怀中。   “是自己离开还是想我动手?”楚昭宇声音温柔却暗藏杀意。   花非花立刻倒退三步,轻轻拭掉眼角的泪水,深情的看着楚昭宇道:“那现在长安可以答应我跟着你了吗?”   “除非你再让我揍一顿。”楚昭宇声音愈发温柔,一副你不答应我依旧会揍你的表情。   “长安就这么确定一定会赢?”花非花口比脑快,再次作死。   砚山转过头,这次真的是谁也拯救不了花非花了。   一个时辰后,花非花嫩绿的衣衫已经成了墨绿色,整个人风尘仆仆,眼中却不见半分疲色,反而神采奕奕。   “长安,你果然还是爱我的,以后我们每天都可以来一场爱的切磋好不好?”   “风彻手下的人都和你一样作死?”楚昭宇眼带疑惑,要真是这样,那还真不敢要。   花非花眼中疑惑一闪而逝,理解了楚昭宇的意思,顿了顿:“长安,哪有啊,人家这么乖,以后绝对什么都听长安的,不像苍梧,凶巴巴的。”   “蝶恋花不要了?”楚夜冷笑。   “没事,我的的人我还是放心的。才不用时刻待在这里。”花非花一脸自信,下巴抬起,对楚夜翻了个白眼。   “不行。”   “为什么?锦城不是有砚山吗?”花非花一脸就算没有我也不会影响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残忍的表情。   “审美不合。”楚昭宇高冷的给出答案。   “额……长安的意思是,你的打扮……”楚夜点到为止。   “没事,我可以改嘛。换成白色的如何?”花非花打蛇随棍上,将死皮赖脸发挥到极致。   “半个时辰后,丹阳街。”楚昭宇丢下这句话,然后回了房间。   “哇,丹阳街我最熟了!一定办好!长安你一定要等我啊!”   看着花非花快速消失的身影,楚夜将目光转向紧闭的房门。   殿下答应花非花跟着,到底有何目的?   ……   “这就是变态辣。我们进去吧?”花非花果然已经换了一身白色衣衫,脸上的脂粉洗尽,到多了几分清俊。   这副模样让旁人一时都难以认出,不过在楚夜叫了一声花老板后,大家顿悟了。   花老板被一个少年虐得体无完肤的事情在昨天下午便已传遍大街小巷,如今看到三人一起出现,大家不由猜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有花非花在,楚夜也省下了心力去和店小二周旋,两人就着店内免费的茶水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长安,这便是柳一飞。根本比不上我!”花非花一脸傲娇的移开身体,露出身后的中年壮汉。   楚昭宇嘴角一抽,原来楚家暗卫里还是有长相一般的人的。   “额……不知道两位找我什么事?”那壮汉双手搓动,显得紧张不安。   “坐吧。”楚昭宇目光温和,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显得圣洁而美好,藏在袖间的手指微动,这个房间便被灵力隐匿。   “还记得自己是谁吗?”楚夜冷声问。   “啊?我是柳一飞啊!”柳一飞眼中慌乱一闪而过,表情茫然。   “看来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楚夜颇为可惜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温和的看着楚昭宇道,“长安,看样子也没什么用处了,不如直接灭口吧。”   柳一飞:……口!   “你要不要说实话呀?”花非花笑容轻柔,指间缠着发梢,颇有几分摄人心魄的意味。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柳一飞脸色苍白,手开始颤抖。   “想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花非花的语气多了几分诱惑。   “好,好啊。”柳一飞呆呆的回答。   “你呢,是暗卫,但是现在显然已经不合格了,所以,只有消失。”花非花语气愈加轻柔,而话语却字字诛心。   柳一飞直接跳了起来,这四年都好好的,他也不怀疑这几人是在说谎,嘴唇颤抖个不停,然后看向目光落在窗外的少年,心中定了定:“……如果我说实话,可以活命吗?”   “那要看这实话有没有价值了。”楚夜语气中满是讽刺。   “我……可以和长安公子单独聊聊吗?”柳一飞脸色发白,有些孤注一掷的意味。   楚昭宇将目光转回,看了柳一飞一眼,点了点头。   “坐下说吧。”楚昭宇给柳一飞倒了一杯茶,声音温和。   “其实……我不是原来的这个人了,我也没有这个人的记忆。额……就是有一天我睁开眼,就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这是真的。”柳一飞语气激动。   “什么时候?”楚昭宇脸上的笑容未变,声音清澈,带了些安抚的意味。   “啊?是……三年前。长安公子,我知道的吃食不只烧烤和火锅两种,若是公子愿意留我一命,我愿意将所知道的倾囊相授。毕竟,可以赚钱也算是有价值了不是吗?”柳一飞神采飞扬,脸上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害怕。   “我看上去很好骗?”楚昭宇眼角微翘,目光纯净。   “当然不是,只是,我觉得公子肯定是个好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没有原主的记忆,就没有隐患。公子为什么不留我一命呢?”柳一飞开始发挥一贯的口才。   “说的不错。既然你知道这么多月舞盛世不存在的东西,想必来历也不简单吧?”楚昭宇说完,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   柳一飞神色震惊,缓了许久才低低叹道:“公子真是聪慧。若是公子承诺不杀我,我愿意如实相告。”   楚昭宇心中叹了一口气,柳一飞极有可能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时代。   若是能因此想起前尘,是不是一直未解的谜底就能露出真面目了。   “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你只需要立下天地誓约,此生对楚昭宇绝不背叛。如何?”   “太子殿下?!”柳一飞惊骇的跳了起来。原主的身份这么高大上吗!   楚昭宇只看了柳一飞一眼,没有接话。   “我在此立下天地誓约,此生对楚昭宇永不背叛,如有违抗,五雷轰顶!”   楚昭宇嘴角轻轻一抽,天打五雷轰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熟悉啊!   “起来吧,说说你原来的世界。”   “我原来的世界叫做地球,我的国家叫中国,我是中国人。”? ☆、殿下只是少年心性 ?  楚昭宇微微点头,示意柳一飞继续。   “公子不惊讶?”柳一飞表示从未见过这般淡定之人,一个古代人,竟然对于换魂一说毫不惊奇。   “月舞盛世的异象也不多你一个。”楚昭宇轻轻笑了笑,衬着窗外明亮的光,整个人愈发神圣。   柳一飞在这一刻才发现,那些小说中所描述的如神祇般美好的人是真正存在的。   虽然楚昭宇说的是他自己和楚昭宸,但柳一飞直接理解成了自己这种现象在月舞盛世并不少见,整个人便轻松了下来。   “你说你三年前就到了这里,那你原来的身体……”楚昭宇眉头微皱,眼底似有轻愁飘过。   柳一飞看着楚昭宇关切的表情,一扫之前的害怕和防备,激动地站起身说道:“说起这个简直无力吐槽啊!我就出门赏了个樱花,结果被一对争吵的情侣推着撞在了樱花树上,等睁开眼,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以前的我好歹是个清秀少年啊,现在这糙汉子模样,简直要泪流满面。”   楚昭宇嘴角抿了抿,压住想要爆笑的冲动,和柳一飞相比,自己真是太幸运了啊!清秀少年……看来年纪不大,难怪看上去这么单纯。   “啊,这样啊,但我看你在锦城生活不错,是因为有类似经历?”楚昭宇眨了眨眼睛,表情好奇,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柳一飞马上忘记了这悲催的往事,斟酌了一下语言,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恩,我原来的国家有五千多年的历史,虽然我生活的时代生活方式已大有改变,但可以通过……影像的方式观看,还有各种话本记录,虽然许多风俗与月舞盛世有所差别,但也大同小异。”   柳一飞说完有些担心的看着楚昭宇,毕竟对于一个古人来说很难想象得到现代社会的日新月异。   楚昭宇神情放松的思考了一会,眼睛明亮,微微歪头,笑着说道:“那你呢?上辈子是做什么的?”   “啊?我……我还没毕业呢,而且我学的专业是现代化科技类别,不好解释。”柳一飞有些羞赧,对于楚昭宇先问自己的情况有些受宠若惊。   “那你……喜欢现在的……?”楚昭宇环顾四周,意思明确。   “额……还行吧。公子是有什么要我做的吗?”柳一飞灵机一动,问完后看着楚昭宇赞赏的表情不由在心中给自己点了三十二个赞!   “五千多年的历史,一定有许多传奇吧?能不能说给我听听?”楚昭宇身上的灵气愈发充盈,连墨紫轩那样淡薄的人都愿意亲近,何况是眼前的柳一飞。   一个游历江湖的世家子弟,喜欢各类传奇话本,很符合设定啊!   柳一飞眼中露出炙热的光芒,清了清嗓子,决定先从高大上的开始,便说道:“文学类的如今地位最崇高的是《诗经》《楚辞》……”   楚昭宇只有在听到《楚辞》时神色微顿,然后面带微笑的听着柳一飞侃侃而谈,哪怕柳一飞的话题早已变换成一些传奇类的话本故事,也没有打断。   “苍梧,你说那个柳一飞有什么特别的,长安竟然都和他在里面待了两个多时辰了,你真的不担心?”花非花表情纠结在一块,眼中满是焦急。   “如果你想跟着长安,我建议你以后最好不要过问他的任何决定。”楚夜说完继续闭目养神,楚昭宇这个人越接近反而越让人猜不透,若非必要,还是不要太过于在意为好。   花非花神色一顿,见楚夜并无玩笑之色,长叹一口气,说道:“怎么感觉你有些惧怕长安啊?我见长安分明就是少年心性,很是单纯可爱嘛。”   楚夜眼皮轻颤,嘴角撇了撇,直接无视了花非花的   等到太阳西斜,房间的门才打开,楚夜直接走进去,花非花愣了愣,快步走进去把门关紧,看到的是神态悠闲的楚昭宇和满脸激动斗志昂扬目光明亮的糙汉子柳一飞。   “望舒斋的幕后之人查到了吧?”楚昭宇轻敲桌面,气定神闲的看着楚夜。   “是。”楚夜单膝跪地,神色踌躇,目光闪烁。   “怎么,不能让我知道?”楚昭宇似笑非笑。   “是……那位。玄歌怕殿下难过,所以一并隐瞒了。”楚夜说完担心的看着楚昭宇,却见楚昭宇整个人柔和了下来,目光中甚至多了笑意。   “难不成,他心中已经没有殿下了?”楚昭宇敲着桌面的指尖微微蜷缩。   “并非如此。玄歌是担心那位并没有那么看重殿下,所以擅自隐瞒,希望公子您谅解,若是殿下责问下来,能够为玄歌说上两句。”楚夜这番话就是在试探楚昭宇,若是此时楚昭宇说不追究,那么以后就不必担心了,就怕……   “结果呢?”   楚夜疑惑的看了楚昭宇一眼,有些意料之外他对玄歌的隐瞒毫无所动,肯定的答道:“一个月前,那位亲探过行宫和书房,具体情况,行宫那边没有告知。”   “我知道了,你起来吧。”楚昭宇心中已经猜到,以阿睿的性子肯定会为难哥哥,不知道哥哥能不能分辨出那个殿下不是自己。   “从现在起,柳一飞从暗卫中除名,直接隶属于殿下。你派人将柳一飞送到行宫并让殿下安排人和望舒斋洽谈。”   “是。那这变态辣?”   “你培养的人还不能出师?”楚昭宇轻描淡写的看了楚夜一眼。   “我会尽快安排。那这段时间就要麻烦砚山多多照料了。”楚夜自信满满,看着渐渐昏黄的天空,问道,“长安,是打算在这里用餐吗,我担心你吃不惯辣……”   “苍梧兄放心,我们有鸳鸯锅。我现在便亲自给公子调配一份。”柳一飞说完期待的看着楚昭宇。   “恩,有劳一飞了。”楚昭宇温声谢道,心中再次感叹,性子真是单纯啊,果然是待在象牙塔里的人!   和柳一飞长聊一番,虽然楚昭宇对前世的自己依旧空白一片,但关于前世的一些习俗却有了模糊的印象。   柳一飞以为楚昭宇不会懂,说话毫无顾忌,到最后把自己卖了个干净彻底。   柳一飞真该庆幸穿到了三十六身上,那些小心思直接收了个干净,若是变成丰神俊朗的世家子弟真以为自己是升级苏爽流男主,估计最后怎么蠢死的都不知道。   就连这变态辣,若不是萧烬派人暗中照看,估计早就关门了。   不多会便有人敲门,楚夜打开门,看着小二将食材和器具一一摆放好,最后,柳一飞端着一个白底锅走了进来,整个房间顿时溢满了香味。   一边是白汤一边是浮着辣椒油的红汤。   月舞盛世与柳一飞所处的时代最大的不同是一应食材产地不管是天南海北还是另一片大洋在此处皆一应俱有,可谓大大的满足了柳一飞这个现代吃货。   楚昭宇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很快便堆了满碗。   楚昭宇吃的最为矜持,大概因为这些上辈子都品尝过,而这辈子吃的都是最好的。   楚夜则是很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虽然表情平淡,但下筷子的速度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最为夸张的当属花非花,一边和楚夜抢着烫好的肉,一边大口灌茶。   楚夜直接压住了花非花的筷子,一脸鄙视。   “你在锦城待了四年,难道还没吃够?”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一看你就没情趣,吃这个当然人多抢着吃才更有味道啊!是不是?”花非花说着一边灌茶一边拍了拍柳一飞的肩膀。   柳一飞奉上无辜的笑容,默默吃着自己的那份,并且不忘帮楚昭宇烫各种吃食。   等吃尽兴已经夜幕低垂,晚风还带着盛夏的炎热,花非花伸着舌头吐了几口气,将辣意渐渐散发,拍了拍已显出身形的肚子,感叹道:“太幸福了!如果现在能小酌几杯,才是圆满。”   “长安长安,我们现在就去寻芳街吧?柳一飞,你要不要去尝尝鲜?那里的美人儿那身段软的哟……额,呵呵。”在楚夜冷若冰霜的眼神下,花非花缩了缩脖子,慢慢蹭到了楚昭宇身边。   “一飞若是有需求到行宫后可以让杜若为你安排,至于今晚,还是好好休息,明天等砚山和你确认一切事宜后,你便要启程去帝京了。待到达行宫,记得请求殿下派人教你修习武功。路途遥远,注意安全,我便不来相送了,就此别过。”楚昭宇说完,行了个礼。   柳一飞慌忙回礼,心中的感动简直要通过眼泪溢出来,正声说道:“多谢公子关心。我一定不负公子所望。再见。”   三人在繁华的街道慢慢行走,花非花忍了许久终于问道:“长安,这柳一飞莫非有什么特别之处?”   “且看几年后吧。现在说来为时尚早。多派几个人跟着,让殿下好好照看。不要到时候被别人卖了都不知道。”虽然有天地誓约的制约不会做出对楚家不利的事情,但若真被人利用,便会被制约反噬而亡,这样的事情,还是要尽力避免。   “确实很蠢,不过也好控制,只是希望殿下不要玩心大起……”颜家小少爷的性子相比殿下来说才真的是喜怒无常神鬼莫测。   “殿下的性格……这么奇怪?”莫非是因为遭受的痛苦太多?   “只是比较好玩,无伤大雅。”楚昭宇轻咳两声,心中突然有了几分忧虑,阿睿是打算把太子殿下塑造成一个让人捉摸不定形象吗?   “寻芳街到了,长安可还受得住?”楚夜话音刚落就听到各色女子的声音,或娇媚或清纯或低哑或清亮,各有千秋。   “还行吧。清风阁在哪里?”楚昭宇眉头微皱,有些厌恶浓郁的脂粉气息。   清风阁正是南歌子开在寻芳街的小倌馆名字。   “在这条街的尽头,长安放心,那里很是清幽雅致。”花非花手中的折扇轻拂,将脂粉味推远了些。   楚昭宇不置可否。   一个开了小倌馆的人能清幽雅致到哪里去?不要说的像书阁茶室好吗!? ☆、折服 ?  人声渐远,清澈悦耳的丝竹声慢慢清晰,意境幽远,如一缕清风般拂过耳间。   楚昭宇站定,看着近在眼前的清风阁,眼中多了几分好奇。   “给我们安排最好的雅间,然后把你们老板请来。”花非花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看着立在门口的青衫少年。   “是,三位公子请随我来,阁主稍后便到。”少年行礼后恭敬的说道。   楚昭宇点了点头,眼中惊讶一闪而逝,细细看了少年一眼,五官清秀,眉梢多了几分媚色,爱好男风者大概很难抵抗住这份若有若无的诱惑,看来南歌子很会培养人嘛。   三人跟着那少年往内院走去,一路听到的皆是丝竹之声甚至连调笑声都只有一二句,倒是真心不像青楼楚馆。   楚昭宇细细打量了一番这精致典雅的房间,目露赞赏,能把小倌馆开成这般模样,南歌子也是个人才!   屋内的摆设无不精巧,就连摆放在案几上的点心也花样不少。   不多会便有人推门而入。   一袭水色长衫,姿态优雅,袖间甚至还有极其清淡的香味,端的是名士之风。   在看到来人后楚昭宇和楚夜一同把目光转向了伫立在一旁的花非花身上。   “看我做什么?长安是终于发现我才是最美的了吗?”花非花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依旧娇羞的捂脸。   “你倒真的很适合当个青楼老鸨。”楚昭宇一针见血,不留余力的横插一刀。   “长安,你别以为南歌子是个什么风雅之人,他在锦城还有一家叫玉楼春的小倌馆,就在寻芳街最热闹之地,那地方,简直不堪入目。”花非花一脸不服气。   “哦~看来你经验丰富嘛。”楚夜点了点头,非常配合的继续插刀。   “长安你要相信我,我还是一个冰清玉洁的人儿~我的心和我的身体永远都只属于你一人!”花非花拽住楚昭宇的袖摆,一脸委屈。   “少看点话本。再这样你就一直留在锦城吧。”楚昭宇微笑着缓缓说道。   “哦,那你不准带上南歌子!”花非花咬牙切齿道。   “怎么,你们还认识?”楚夜有些惊奇的看着花非花和南歌子。   虽然都是风彻手下的人,但也是见不到面的吧。   “因为南某曾在一年前某次聚会上不小心得罪了花老板。”一直未出声的南歌子微笑着说道。   不仅人清雅连声音都有淡淡的韵味暗含其中。   “你还有脸说!”花非花张牙舞爪,若非楚昭宇在场,都要直接扑过去了。   “花老板的风姿也确实比玉楼春的头牌更加绰约几分……”   “你还敢说!长安,我可以揍他吗,保证不伤及性命?”花非花一脸期待的看着楚昭宇,眼中的委屈都变成了盈盈泪光。   “不要多想,你根本打不过他。”楚昭宇温柔一刀。   “长安~”花非花拽着楚昭宇袖摆的手轻轻摇晃。   “长安公子放心,您不用费尽心力来试探我了。殿下的心性如何,这些年我们有目共睹,五年之约,我们一直铭记在心。”南歌子说完行了个大礼,眼神坚定。   “现在我不能帮你报仇了。”楚昭宇无奈的摊了摊手,语调颇为可惜。   “你居然早就知道?”花非花一脸惊讶。   “我记性比较好。”南歌子轻描淡写的回答,看向楚昭宇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楚家隶属于楚昭宇的暗卫他都记得长什么模样。   而且这个长安公子和殿下相似度不是一分两分。   “看来风彻手下还是有正常人的。”楚夜双手抱胸语气莫名的感叹道,心中有些惊讶,楚家的暗卫真的是人才辈出啊,殿下莫非还抱着敲打自己的心思?   “毕竟像花老板这样的不多。”南歌子看了花非花一眼,接着慢悠悠说道,“不知花老板和苍梧兄可否先到别院赏景小酌几杯,在下有事与公子相谈。”   楚夜看了楚昭宇一眼,见他并无拒绝之意,便直接将花非花拖走了。   “恕在下直言,不知公子与殿下是何关系?”南歌子说完行礼,两人坐在小几旁。   “生死之交。”楚昭宇接过南歌子的茶,轻抿了一口,赞道,“茶不错。”   “那么不知公子为何与殿下如此相像?”南歌子微笑的问完,慢慢品了一口茶。   “世界之大,相似有何奇怪。便是因这缘故,我和殿下才会相交。”楚昭宇眼角微抬,似有些纳闷。   “呵呵,那么,公子又是如何与殿下相识的?”南歌子眼神意味不明却也没有反驳楚昭宇的谎话。   “被仇家追杀,无意间逃到了太子行宫,与太子殿下一见如故,如何?”楚昭宇姿态放松,神色中多了几分惬意。   “那么,公子来自隐世家族?与原家族可还有联系?仇家是否已解决?”南歌子将茶杯轻轻放在小几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昭宇。   “隐世家族?”楚昭宇放下茶杯,坐直了身体。   “是的。月舞盛世除却十大家族据说还有隐世家族的存在,但是无人知道在哪里。据传,即墨陆离大师便来自其中。公子既然走了这步棋,那么这其中的枝节还是扫清为好。”南歌子说完为楚昭宇斟上茶,神色依旧淡然。   楚昭宇微微低头细细想了一会,笑着问:“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不如长安公子便是隐世家族出来游玩的公子,只是不小心得罪了江湖势力,然后不小心闯入了太子行宫,又因与殿下极为相像,引为知己,因怜殿下遭遇,故而派人送来药材医治;如今为太子办事权当好玩,几年后自然便会回去。不知公子以为如何?”南歌子说完不动声色的看着楚昭宇,心中却多了几分佩服,一个经脉俱毁之人重新修炼,这其中所遭受的痛苦,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恩,不错。到时候,还需要你帮着一同将这个消息散出去。锦城的异动你可以告诉阿夜,他会安排好。”楚昭宇赞赏的看着南歌子,目光在茶杯上微微掠过,接着道,“我打算直接接管凉崎两城,你可有意向前往?”   “当然,多谢公子。”这样的机会对于一个暗卫来说无异于一个承诺。   看着南歌子感激的眼神,楚昭宇无奈的挪开视线。   身边跟了一群想太多的人真是心累!   这么说貌似只有柳一飞这个穿越者比较单纯,可惜不能带在身边。   “那你安排好后便启程去凉城找玄歌,具体事宜你们自行商量吧。”撒手掌柜楚昭宇一样当得很心安理得。   南歌子动作顿了顿,心中一时感慨万千,殿下还真是心大,既然这般信任,那么必不会辜负。   楚昭宇对南歌子的想法丝毫不在意,有些疑惑的看了南歌子一眼,然后动用灵力感知了一会,伸出手道:“手给我。”   南歌子眉头微皱,将手腕伸过去,下一刻一股冰凉的气息在经脉中流转,南歌子的脸色瞬间苍白,强压住运转玄力抵抗的念头,任由那股冰凉在体内肆意横行。   楚昭宇加速灵力的运转,在畅通无阻后收回手指。   “咳咳。”南歌子将吐出的血擦干净,跪下道,“多谢主子。”   “吃下吧,应该会减轻些痛苦。好好休养。”楚昭宇将泛着药香的白色丸子放在南歌子手心后将他扶了起来。   南歌子看着掌心的药丸眼中满是震惊,竟然连清心玉露丹也舍得,主子对下属是不是太大方了一些?   “这么感动?我这里存了很多,真的。不过你用一颗就足够了,等你帮我把凉城控制住后,我另有奖励,不要太激动哦。”楚昭宇说完拍了拍南歌子的肩膀,挥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恩,其实想太多也很好啊,至少这个当主子的毫无后顾之忧!   所以,穿越的金手指全部加持在身边的人身上了吧?   “长安长安~我们现在就去赏灯会吗?”花非花看到楚昭宇的身影立刻扑了过来,在一尺之外生生停下。   “现在天色尚早,那边恐怕还没热闹起来,长安,正好我也有事和南歌子商谈,不如你们……”楚夜看着花非花瞬间明亮的眼睛有些后悔让楚昭宇留下来了。   楚昭宇看着花非花眼睛一眯,不能厚此薄彼啊。   “正好我也有事和花非花聊,你们随意。”楚昭宇说完往院中的石桌走去。   “什么事啊长安……啊!好痛!”花非花五官揍在了一块,眼睛里溢满泪水,全身微微颤抖,却没有反抗。   楚昭宇收回手有些疑惑的看着花非花。   “额……因为我招式学得不好,所以……呵呵,还没出师呢。”花非花说完目光专注的看着天边的星星。   呵呵。   楚昭宇像看外星人似的看了花非花一眼,懒成这个地步也是不多见啊,正好给楚夜练练手。   到时候,招式一定会,非常熟练!分分钟就会出师了!   “长安,你在想什么?”花非花如同受惊的小动物般看着楚昭宇。   果然蛇精病的直觉都比常人要敏感吗?? ☆、灯会 ?  楚昭宇露出纯良的笑容,目光灵动,指尖点着桌面说:“非花想不想打败南歌?”   “当然。长安你是打算收我为徒了吗?”花非花双手捂脸,眼中亮闪闪的。   “那你一定会乖乖听话的,对吗?”楚昭宇并不接话,继续问道。   “一定一定,长安,我最乖啦!”花非花满脸激动就差对天发誓了。   “恩。”楚昭宇指下轻点整个人腾空而起,身姿轻盈如一缕清风在竹林间穿梭,待落地时,手中多了一截竹枝。   “看清楚了,我只教一遍。”楚昭宇说完对花非花微微点头,然后手心的竹枝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灵动起来。   月亮渐渐升起,楚昭宇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段白练,和月华相映,仿佛从月中而来。   花非花睁大了眼睛,表情无比认真,双手忍不住跟着动起来。   楚昭宇的一招一式分开来看哪怕剑术高手也难以看出精妙之处,反倒更像初学者一般招招落在了实处失去了变化之力,花非花心中虽不解,但依旧极力记下每一个细节。   “如何?”楚昭宇收势,微微侧头看向花非花,晚风将他的发梢吹起,整个人显得愈发飘渺。   “精妙绝伦。长安,你的剑术恐怕比起家主来也不遑多让。实在让人佩服。”花非花说着恭敬的行了个礼。   “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我想,楚家的暗卫大多都习得了前二十式,虽然略有不同,但总归好入手一些。我们来对练一遍。正好将你的一些坏习惯一并纠正了。”楚昭宇说着将手中的竹枝掷向花非花。   花非花接过还有些许余温的竹枝,心中不好的预感逐渐强烈起来,细细回想了一下楚昭宇的动作,一鼓作气冲上去。   “错了,手腕往外半寸。”   花非花忍痛,将刚刚的动作改正后再次使出。   ……   等到楚夜和南歌子打开房门看到的便是花非花一副惨兮兮快哭了的模样,衣衫微微凌乱,细看之下手腕内侧还有青痕。   “……发生了什么事?”楚夜有些艰难的开口。   楚昭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花非花一眼,说:“我现在对楚家暗卫的招收方式有些不放心。”   南歌子看着别院中落满地的树叶,差不多猜到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目光一闪,对楚昭宇道:“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楚昭宇看了一眼身旁满脸委屈的花非花,指尖灵力闪过,花非花便直接昏睡了。   看着楚昭宇这粗暴的手段,南歌子感觉自己的后颈莫名一痛,轻咳两声道:“花非花因在十四岁那年救堂主身受重伤,痊愈后性子就不大对劲,堂主便允许他不出任务……还望主子勿怪。”   楚昭宇目光一顿,看了眼花非花,点头道:“无妨,我下手有轻重。”看着南歌子不放心的表情不由轻笑道,“告诉风彻,不必忧心。以后非花就跟着我吧。”   楚昭宇说完目光转向天边的明月,眼神温柔,或许,是因为花非花某些方面很像记忆深处的某个人吧,大概是,已经忘却的前尘中某个很重要的人吧。   “多谢主子。我已与苍梧兄安排好接下来的事宜。此时清河街已是最热闹的时候,主子是否打算现在去赏玩一番?”   楚昭宇点了点头,伸出两指捏住花非花的鼻子,不多会,花非花便一脸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南歌子:……!   楚夜挑了挑眉,抬头望月。   殿下果然是少年心性啊!   “长安,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睡着了?”花非花站起身揉了揉肩膀,整个人呆呆的。   “可能是太久没动,累着了吧。既然醒了,我们现在就去清河街吧。”楚昭宇轻描淡写的回答。   花非花立马抓住楚昭宇的袖子,推开跟上来的南歌子,一脸不悦的说道:“你,不准跟着我们!哼。”   “我没打算和你抢长安公子。”南歌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哼,你也抢不过。总之,我不要看到你!”   “好吧。”南歌子无奈的笑了笑,眼神中有淡淡的宠溺,行礼后往内院而去。   楚夜视线在花非花和南歌子身上转了一圈,眼中露出几分兴味。   “长安,南歌子这个人真的不是好人,你千万别被他的外表骗了,不要让他跟着身边好不好?”花非花嘟着嘴满脸不高兴。   “但是南歌很聪明武功又高……”楚昭宇眉头微微皱起为难的说道。   “但是他一定没有我这么喜欢你啊!”花非花一脸肯定,却发现楚昭宇神色并没有放松下来,眼珠一转,轻拍手掌,说道,“长安,我一定好好练习,绝对会比南歌子更厉害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准反悔。”楚昭宇露出笑容,细看之下会发现多了几分狡黠。   “一定!”花非花露出得逞的笑容。   楚夜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花非花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四年前,殿下不就是用这么纯良的手段收服自己的么。   楚夜想到这里突然多了几分暗喜,原来还有人比我更蠢,呵呵。   ……   锦城的官道上两匹快马飞驰而来,在一处别院停下。   “主子,今晚锦城有灯会,不知主子……”青衣青年目光明亮的问道。   白衣青年动作顿了顿,表情渐渐模糊。   “花灯啊。昭宇难道从未见过?”   “昭宇可喜欢?”   “喜欢!谢谢哥哥~”   “带上我的花灯!”   “炼成人面桃花眼,炼不成人心易变。旧日桃花,终不见。便叫《桃花不见》吧。”   画面一帧一帧的浮现在眼前,楚昭宸看着远处的灯火,压下眼底的情绪,温声对身边的非离道:“你自己去玩吧。”说完转身进了别院,身影有些萧索。   非离叹了一口气,将马递给侍从,吩咐道:“别去打搅主子。”然后往城中最热闹之地而去。   ……      月舞盛世民风开放,对于女子的约束极小,每逢丽景佳日,如今这灯会,街上的女子邀伴同行,皆盛装打扮,如姹紫嫣红的鲜花般引人夺目。   楚昭宇看着这繁华热闹的景象,眼中多了几分温热。   花灯的种类更是繁多,楚昭宇常常还未看清一盏便被人群推向了别处,虽然无奈,但多了几番乐趣。   这几年一直忙于修炼和救治颜锦睿,楚昭宇基本上没有感受过这人间的烟火气息,此时身在人群中,心中反而安定了几分。   “看,长安,前面那座水桥便是今晚最热闹之地,只要选取一条,若能将一路上的灯谜猜中便有机会去争夺今晚的头筹。长安,我们去试试吧?”   “昭宇不是一直都想看花灯吗?正好二月花神节时经过洵城,便挑了一个最精致的。这可是我猜了二十四道谜语夺魁的奖励哦。”   楚昭宇眼神闪了闪,笑容多了几分怀念,随着花非花往前走去。   待真的开始后三人不免有些傻眼,这灯谜简直五花八门,除了一些名人典故,四时风景,还有节气天气包含其中,更别说还有许多是包含了月舞盛世地名俗称的谜语。   这时候花非花终于气馁的感叹道:“早知道这么难就应该让南歌子一起来的。”   “哎?你们能否带上我啊?我只是凑凑热闹,对奖品并无兴趣。”   楚昭宇在看到不远处的青衫青年时眼角狠狠地跳了一下,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不知这位少侠是?”楚夜目露疑惑,多了几分防备之色。   “啊,我叫非离。来得晚了,线路都被大家抢完了。不知能否和你们一道?”非离笑容明朗,眼神干净。   楚夜看了楚昭宇一眼,还未回答便听到花非花激动的声音。   “好呀好呀,快过来,这题的答案是什么?”花非花对着那青年招了招手,如获至宝。   “啊……一生无邪,半尘不染?恩,应该是地址的‘址’字。”   “月出东山日西坠……谜底是‘此起彼落’。”   “……这题是……”   “你怎么都会呀?难道这些题目你都背下来了不成?”花非花露出惊奇的表情。   “额……几年前,我家主子为了……曾经读遍了和谜语有关的书籍,我只记得两分而已,嘿嘿。”   楚昭宇心中一震,有暖流在心间淌过,虽不灼热,却无比熨帖。   楚昭宇的异常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楚夜很快便发现了,心里轻叹了一口气,面上有些疑惑的问:“那怎么没见到你家主子?”   ? ☆、打脸 ?  “啊,我家主子天生不爱热闹。”非离有些无奈的说。   “你是哪家的家仆,竟然都没人帮你选取线路?”楚夜愈发疑惑,看向非离的目光多了几分怀疑。   “啊?我是外地来的。今晚刚到锦城,难道这灯会还不允我参加不成?”非离惊讶道。   “当然不是。我看你懂的颇多,想必你家主子也不是一般的公子哥吧,莫非是哪个世家公子?若是有空,倒可以聚上一聚。”楚夜表情自然,倒真像是一时兴起提出的。   “这个啊……我家主子这次恐怕并无空闲时间,若是有缘,下次来锦城时再邀也不迟。”非离为难的说道,却对身份避之不提。   楚夜轻笑两声正打算开口便听到花非花略带薄怒的声音。   “竟然有人比我们快,不行,头名是我们的!非离,快点过来。”   楚夜担心的看着楚昭宇,却发现对方早已收敛了情绪,表情淡然,丝毫看不出内心的波动。   在非离的帮助下,四人果然是第一个到达广场的队伍。   等候了一会,广场上慢慢聚满了人,开始讨论刚刚灯谜的题目,不多时,高台一角的铜锣被敲响,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一麻衣老者笑着走上高台,说道:“不知今年的灯谜可有让大家尽兴?老朽刚刚四处看了看,大半题目都被猜中了,其中猜中最多的当属这边这四位少年郎。现在老朽再出十题,答对最多者便能获得清河大师亲手制作的花灯一盏。这四位少年郎,依照规矩,直接算上一题答对。”   围观群众一片惊叹声,这清河大师的手艺说是巧夺天工也不为过,如今有这等机会,大家更是跃跃欲试,同时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投向那边除了神色激动的花非花外无比平静的三人。   “哈哈哈,这是抢答题,声音一定要让大家听到。这第一题,题目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猜个成语。”   “长安,我知道答案,这第一题,我们可不能让给别人……”花非花微微低头对楚昭宇说道。   一旁的非离肯定的点了点头。   楚昭宇眼角微微翘起,眼神明明灭灭,启唇道:“是恰到好处。”   “哈哈哈,这位少年郎答对了,恭喜恭喜。第二题,‘雾散之后冰消融 ’是个节气。不知哪位才子佳人猜出?”   楚昭宇微微垂目,不再回答,第一句答案,也不过是说给自己听罢了。   生命中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总会有那么一人,恰到好处,添一分嫌浓,减一分太淡。   “莫非是雨水?”清脆的少女声响起。   “是也是也。第三题……”   “非花若想要那盏灯,不如求一下非离。我和长安可对这种精巧的东西不感兴趣。”楚夜看着花非花又开始无意识嘟起的嘴巴笑着说道,殿下如今心绪大乱,即便知道答案也是没有兴致去回答的。   “啊?可是我也不是都知道啊……”   “如今我们已然得了两分,而其他人最多也不过两分,还有三个题目,只要再得一分,便足够了。”楚夜说着细细打量这广场上的,总觉得有道恶意的视线却又找不出在哪里。   “第八题,‘淡淡春山,盈盈秋水’,依旧是个成语,我观今日符合这成语的倒是有不少啊。”   “此话有理,在座确实有许多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啊!”一个葱绿衣衫青年说着目光若有所指的落在花非花和楚昭宇身上。   “甚是甚是,这位公子所言极是。第九题,‘竹落方三叶,月斜恰半林’,字谜。”   “啊,那个家伙好讨厌,不能让他赢!”花非花怒视那葱绿衣衫青年。   那带着挑逗意味的眼神连花非花都感觉到了,楚昭宇的感受更是真切。   楚夜看到楚昭宇轻轻颔首,眼底蓦地浮现几分冷意,嘴角微勾,朗声说道:“今晚多的可不止眉清目秀的少年郎,五彩缤纷的男子也不少啊!所以,这谜底,就是彩字。”   楚夜的话音刚落,便有哄笑声此起彼伏。   那葱绿青年目光泛起几分冷色,对身后的侍从低低吩咐了几句,看向楚昭宇的目光多了几分肆无忌惮。   “看来今晚的魁首是要在两对之间产生了。”那老者捋了捋胡子,接着道,“最后一题,‘四时漫江皆碧透’,打一离合字。”   围观的人同样这般认为,此刻便没有人去抢答这题,反而都关注着这两队人的反应。   “啊,这题我……”   楚夜直接拦住了非离将要说的话,看向那葱绿衣衫青年。   那青年也有些尴尬急忙侧头询问身边的人,几人在那里讨论一番,青年脸上拂过喜色,正打算开口,就听到一道清澈的声音响起:“谜底是,十二月水清。不知可对?”   那青年脸上戾色浮现,恶狠狠的盯着楚昭宇。   “对极对极。那么今晚的魁首便是这队。公子稍候,老朽这就让人将花灯送来。”   “长安,花灯好漂亮啊!”花非花接过这十二角莲花为座的花灯,眼睛眯成一弯月牙。   “这下开心了?那我们去放河灯吧,此时人应该没有刚才那么多了。”楚昭宇也露出笑容。   “好啊好啊,据说河灯很灵很灵的,我一定要多写几条。”   “这位公子请留步,我们少爷请您到望江楼一聚。”几名灰衣家仆将楚昭宇拦住,语气没有几分客气。   “你们少爷是哪位?”楚夜冷声问,全然没有将面前几人放在眼里。   “就是,凭什么派你们几个家奴来请我家长安就得去啊!”花非花下巴高高抬起,语气更是高傲至极。   “锦城第一世家龙家听过吗?我家少爷可是龙家小少爷龙傲天!少爷请你去是看得起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家仆面露轻视的回答道。   “龙家?”楚昭宇看了眼花非花。   “长安,月舞盛世除却十大世家这样的超级豪门,还是有许多世家的。至于这龙家嘛,连十大世家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也就只能在这锦城称王称霸,你不知道也不奇怪。”花非花一脸不屑,长安可是当今太子殿下的朋友,一个龙家少爷算什么。   “好大的口气,也不看看你如今在谁的地盘。我劝这位公子你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家仆的话音刚落,便有两队人马将四人团团围住。   “想给我敬酒,你家少爷,不够格”楚昭宇声音带了几分冷意,称王称霸?那就让你们看看,当今天下,是谁做主。   “给我上,别伤及性命就行!”   楚夜拦住了花非花的动作,轻声道:“交给长安吧,他是该发泄发泄了。”   花非花点了点头,四周看了看惊道:“咦,非离怎么不见了?”   “你现在去找南歌子和砚山,让他们查查今晚入城的人。尽快找到非离的落脚点。”楚夜表情严肃,若是不能尽快找到,不知道殿下该有多着急。   “苍梧,这个非离到底是何人?用我们辛苦建立四年的势力去查探这个人,真的值吗?”   “对于殿下来说……这样吧,先暗中查探,等长安回去后再商量。顺便问一问龙家的情况。”   两人却未发现被人群包围的楚昭宇微颤的指尖。   围观的百姓早已退离在远处兴奋的关注着场内的动静。   围攻的两队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攻向了场中的少年。   楚昭宇足下点着相交在一起的兵器凌空而起,清越的剑鸣声响起,耀眼的白光如同利剑般破开夜色,整个天地仿佛为之一震。   楚昭宇眼神冰冷,背后是明亮的月,衣带在空中飞舞,仿佛凌空而来的神。手中的银剑往下斩下,动作轻柔而优雅,仿佛清风般让人完全察觉不到危险,然而下一刻,整个广场开始震动,一道一尺宽的裂缝逐渐扩大,将整个广场分为两半,而高台也顷刻间摧毁。   楚昭宇身上的势压不再隐藏,如排山倒海般袭向下面的还未收起兵器的卫队,许多人扛不住这压力直接跪下。   高手!   这是所有人心中唯一的念头!   楚昭宇缓缓落在一片废墟之上,迤迤然往外走去。   虽身处尘埃却仿佛足踏莲花般高洁而不可亲近。   人群如潮水般往两旁退开,在离开广场前,楚昭宇微微侧头,留下一句话,声音清冷却自有傲气在其中。   “别说区区一个龙家,哪怕是十大世家,也从不在我眼底。”   ? ☆、不必道歉了 ?  待楚昭宇身影消失,楚夜从人群中走出,看着还未反应过来的卫队,冷笑道:“回去告诉你家家主,三日之内亲自来临江小筑赔礼道歉,否则就别怪我家公子不顾江湖道义。”   “不知……公子是……?”卫队队长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脸色苍白的问道。   “我家公子是何人,你们没有资格知晓。我言尽于此,至于龙家日后运势如何,就看龙家主会怎么做了。”楚夜说完直接运转玄力转瞬离开。   又是一个高手!   “队长……这……”   “如实相告。少爷今晚怕是真的惹到不该惹的人了。走吧”那队长担忧的看着楚夜离开的方向,无奈的摇了摇头。   待龙家家主知道后直接将手边的花瓶挥下。   “将那个孽子给我找回来,还有,快去查探那个长安公子到底是何人!”   连十大家族都不放在眼里,就连一统皎月大陆的龙渊国皇帝也不敢说出这样狂妄的话,这突然冒出来的长安公子,难不成……是隐世家族不成?   龙家主的冷汗如雨般落下。   “什么?没抓到?!你们这群废物!不过一个少年,你们动用了护卫队也抓不住?!”龙傲天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扔了出去。   “少爷……老爷请您回去。”   “什么事?”龙傲天语气极为不耐。   “奴不知。还请少爷尽快回去,老爷发了好大的火。”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给我继续去找,一定要把他给我抓回来!”   “少爷,找到了,他们现在在清河边上买河灯。”   “我们去瞧瞧,你就说我喝醉了,晚些再回去。”龙傲天说着人已向大门走去。   “少爷这……”   “属下办事不利,还望主子恕罪。”楚夜看着伫立在桥边神色莫名的楚昭宇,连忙跪下请罪。   “起来吧,这不怪你,我也没想到非离会趁乱离开,早知道应该先在他身上留下标记。非花还未回来?”楚昭宇虽然遗憾没有拦住非离,但和楚昭宸没有留在帝京相比已不算什么。   锦城,是帝京到凉城的必经之路。   “是的。我让他去通知砚山和南歌子了。”楚夜说完担心的看着楚昭宇。   “那我们先去看看河灯吧。”楚昭宇并未去解释自己的心绪,就算说自己无事,楚夜也不会相信。   各色莲花形状的河灯顺流而下,烛火明晃,寄托的是情思几许盛景时光。   楚昭宇看着手心已印上墨迹的莲灯,目光温柔,轻轻放在水面上,袖间轻拂,那莲灯便逐渐远去慢和其他莲灯会在一起,化为河面上的一点光亮。   “长安,还等花非花吗?”时间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若无意外花非花也该回来了。   “恩。我们之前已经给龙家主留了面子,现在这龙傲天继续作死就怪不了我们了,不过要动龙家,总该知道这龙家的底细。”楚昭宇站起身目光落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管龙家背后是谁,长安有何不能动的,不如,直接将这九大世家得罪个彻底,这样,大概就不会有人怀疑你的身份了。”楚夜笑着提议道。   “嗯?这样做最后怎么收场?”太子殿下和得罪了楚颜两族的人做朋友是脑子有坑吗?   “长安公子不是几年后就会回到家族吗?”   “如果真的把九大家族一并得罪了,恐怕就算有隐世家族这个幌子也没有用处。何况,谁也不能确保是不是真的有隐世家族。”如果真的闹大了,除非自己真打算当个废物,否则这马甲迟早会掉光,到时候就是七大家族围攻楚颜两族了。   “这……主子打算怎么做?”   “只要不主动惹我,我对九大世家并无兴趣。”楚昭宇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懂了。争端,是可以制造的。这样既不会惹到隐世家族也不会被群起而攻之。我会派人好好查探这些世家背后的势力纠葛。”楚夜看向楚昭宇的目光多了几分赞叹,不愧是景帝亲手培养的继承人。   “长安,总算找到你们了。”花非花从人群中艰难的走过来,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龙家背后的势力牵扯甚广?”楚昭宇看到他的表情便有预感。   “恩,是墨家。这龙家小少爷的癖好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少年,不过长安,你确定要闹大吗?”花非花神色有几分不赞同,墨家和楚家并无仇怨,好像墨家少主和殿下的关系还不错。   “怎么算闹大呢,看,明明是龙家少爷不放过我啊。”楚昭宇微抬下巴看着被一众家丁簇拥着渐渐走近的龙傲天。   “长安你那一剑的威力连我都听说了怎么龙傲天还有胆子来找你?”花非花真的有些佩服龙傲天的勇气,默默的退后三步。   “大概是在锦城横行惯了。再者,可能他那些家丁没敢说实话。”楚夜摇了摇头,和花非花站在一起,静观龙傲天作死。   “哟,你还蛮有胆识嘛,本少爷相邀都敢拒绝。知道本少爷是谁吗?别说锦城,就是放眼整个大楚也没几个人敢不给小爷我面子。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本少爷走,等本少爷玩腻了,自然会放了你。”龙傲天说完已经走到了楚昭宇面前,伸出的手慢慢靠近楚昭宇的下巴。   “啊!”   楚昭宇手中的剑往龙傲天的手上一拍,然后龙傲天便化作了一道弧线直接落在清河里。   看到那抹葱绿在水中扑腾,楚昭宇嘴角微弯,对呆愣当场的家丁道:“告诉龙家主,不必来道歉了。”   待三人的身影消失,龙傲天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把本少爷救上去!”   “长安,你太棒了!教教我呗~”花非花满脸兴奋,然后问道,“要收拾龙家,我们是不是该通知墨家……”   “不,直接给墨家下战书,让他们派人出来和长安对战。若是赢了,我们便放过龙家;若是输了,就怨不得我们了。”楚夜语气有些冷,能教出龙傲天这样的孩子,看来那龙家主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怎么,觉得我会输?放心,好歹是世家,是做不出派那些老怪物出来对付我这个少年这样没品的事的。”恐怕对于墨家来说,龙家的价值远不如交好自己这个身份成迷的少年高手。   “那我回去将墨家的消息整理出来,知己知彼嘛。”花非花听到楚昭宇这么说,也放下心来。   临江小筑已近在眼前,这是楚景煦登帝时在各州城派人暗中建造的府邸,明面上一直有人打理,故而楚昭宇住在这里也不引人注目。   “公子,因着今晚的灯会,今日入城人数是往日的三倍之多,我们不知道对方入城的人数和方式,要查起来实在困难,到现在也无半点消息。还望公子恕罪。”砚山直接说出实情,脸色有几分尴尬。   “我知道了。不用查了,对方的根基不比你们浅,这不怪你们。说一说龙家吧。”楚昭宇脸色平静,没有阻止他们查探也不过是心中太过于激动,现在冷静下来一想便知,楚昭宸在锦城肯定有自己的势力,如今这情形,就算倾力去查恐怕也没有结果。   “龙家主要是做矿石生意,有四个大矿场,和东韩似乎也有往来,具体的还需要我们进一步查探。”   ……   “主子,您还没休息啊?”非离看着独自的凉亭饮酒的楚昭宸,停下脚步。   “今晚应是无比热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楚昭宸眼中有几分疑惑,表情却极淡。   “唉,这不是主子你没去吗,我一个人太无聊,实在没什么意思。这是我买的荷叶糕,尝尝。”非离说着将腰间的纸袋打开递到楚昭宸面前。   “没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楚昭宸看向非离的目光多了几分疑惑。   “这好玩的事情还真有一件。”非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完便兴冲冲的开始说起来。   楚昭宸神色有几分无奈却并无责怪之意,眼神温和的听着非离近乎手舞足蹈的描述,这也是他这次带非离出来的原因,因为非离从来不会瞒他任何事情,特别是在昭宇的事情上从来不会自作主张。   “所以我猜,龙家肯定要倒大霉了。”非离说着意犹未尽的又喝了一口酒。   “那叫长安的少年……修为如何?”   “他压制了修为,我感觉至少是练霄巅峰。不过连他身边的两人都是练霄之境,他的修为肯定会更高。”   楚昭宸眼底滑过深思,这突然出现的少年到底来自哪里。   “你没有顺便去看看他们住在哪里?”按照非离的性子应该会打探清楚的。   “没有,因为那个叫苍梧的青年一直在打探主子你的消息,所以后来我趁乱离开了。”非离看着楚昭宸沉思的神情有些惊讶的问道,“主子是想要结交一番吗?”   楚昭宸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记得,龙家是隶属于墨家的。不知道墨家这次会怎么处理。”虽是这么说,表情却没有半点关心。   “主子是打算插一手?”非离表情更加疑惑。   “不用,我们明早便离开。你今晚好好休息。”楚昭宸说完站起身往前走去。   “主子,你真的不打算结交一下长安公子,他真的比殿下……”   楚昭宸停下脚步,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响起。   “非离,昭宇在我心中,是无人可比的。以后,你不要再说这种话。早点休息吧。”   唯一的不好大概就是非离对昭宇完全不喜欢。   楚昭宸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锦城到凉城的路线图,将非离刚刚说的长安公子抛在脑后。? ☆、炫酷打脸进行时 ?  “公子。”   “有话就说。”楚昭宇说完继续往池塘里洒鱼食,目光平静的看着色彩鲜艳的锦鲤争相夺食。   “公子您确定给墨家下战书吗?毕竟殿下和墨少主……”南歌子顿住了话头,目光满是不赞同。   “我和墨紫轩不过是私交,何况,也还没到要顾虑墨家的地步。”楚昭宇语气多了几分认真。   “但是这次这般不留余地,恐怕会得罪墨家,这样是不是得不偿失?”南歌子虽然听花非花说起楚夜叮嘱过不要干涉楚昭宇的任何决定,但这种明显不合理的决定,还是该劝一劝的。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如你们所说,如果我们这次给墨家几分面子,说不定墨家会主动来结交我这个突然出现的高手。但是,我并不想给墨家这个机会。就按苍梧所说的去办吧。”楚昭宇收回视线,继续看着池塘中的锦鲤,眼中却浮现了几分冷笑。   “墨家不可尽信”这句话楚昭宇这些年一直记着,既然伤害过哥哥,那么就没有了交好的价值,与墨紫轩相交,已是极限。   一年四季的灯会对于锦城百姓来说都算得上盛况,但今年的莲花灯会尤为引人注目。   龙家一向横行无忌的小少爷龙傲天被一个神秘少年一招击败,甚至还放言不放过龙家,这下龙家里里外外的脸都丢尽了。   然而过去了三天,龙家依旧安然无恙,当大家以为那神秘少年只是随口说说时,另一个惊天大消息将这件事推向了风口浪尖。   《月舞风云》:两天前神秘少年长安公子向九大世家之一的墨家下了战帖!原因是墨家所属的龙家少爷竟敢调戏长安公子!如今墨家已经收下战帖,至于会派何人应战,还未有消息!后续如何,敬请关注!   《月舞风云》是月舞盛世第一阁天极阁创办的一个专门用于传播月舞趣闻的机构,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亦或是世家,只要是能够被大众所知道的有趣的事情,《月舞风云》皆会在第一时间昭告天下,故而在月舞盛世极富权威。   至于天极阁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摸样,无人知道,甚至连十大世家也对其讳莫如深,好在,天极阁在月舞盛世的势力只有《月舞风云》,故而这么多年也无人去查探。   如今,墨家被下战帖的事情被《月舞风云》昭告出来,直接搅碎了月舞盛世这看似平静的一汪池水。   无数的势力开始查探这长安公子的身份,然后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锦城。   楚昭宇虽然有些奇怪《月舞风云》的存在,但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只身一人挑战超级世家这样的事在月舞盛世估计还是头一次。   这几日楚昭宇极为悠闲,作作画,喂喂鱼,兴致来了便和几个暗卫对对招,对于墨家会派谁应战并不关心。   “长安,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认真点行不?”楚夜落下黑子,有些无奈的抚额,和楚昭宇下棋,真的是在考验耐心。   “啊?你知道的,我棋艺不佳。”楚昭宇说着直接杀掉了楚夜的好大一片棋子。   “好吧。不知道墨家会派谁应战,你说墨家应该做不出直接派个人认输这样的事吧?”楚夜说完黑子落下,让楚昭宇的白子废了一片。   “怎么着也应该派最厉害的人把脸赢回去吧?”楚昭宇依旧慢悠悠的落子,对棋盘上的杀局完全不在意。   墨家如今这一代,天赋上佳的子弟不少,真正算得上卓绝的除了墨紫轩还有两位,算得上三足鼎立,就是不知道这次,来的会是这三人中的谁。   若是墨紫轩,那便险胜一分好了。   若是其他两人,恩,那就准备好把脸丢尽吧。   楚昭宇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月舞风云》:墨家确定派墨家五少墨紫轲于六月初十在锦城西江亭对战长安公子!墨紫轲今年二十三岁,已在月余前突破练霄到达火霄之境。长安公子据悉年仅十六岁,修为据测应为练霄巅峰,若年龄和修为属实,此等天赋,当属月舞之首。至于两人对战结果如何,静观六月初十。   楚昭宇听着花非花说起《月舞风云》公布的消息看着一盏茶前送到临江小筑的帖子,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月舞风云》还真是不简单,也不奇怪连十大世家都不敢动了。”   “不过长安,这天极阁看来很喜欢你啊,这两条消息明眼人都知道是向着你这个神秘少年的。”   “非花所言不假,若是一般人,天极阁万不会这么不顾及墨家脸面。”南歌子点了点头,心中也多了几分奇怪。   若是不加“墨家所属的龙家少爷调戏长安公子”这句话,那么如今的形势就会大不一样,毕竟,十大世家在某些方面也算得上同气连枝,肯定不会允许世家颜面被一个少年这样损坏。   而现在看来,天极阁显然更看好长安这个神秘少年,反倒逼得墨家不得不派人高调应战。   虽然就算天极阁不插手,他们也是抱着尽可能闹大这件事的目的,如今,反倒格外省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哎呀,那个墨紫轲在江湖上也算得上小有名气,到时候助阵的人肯定不少,我们长安可不能输给他啊,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行了,等你想出办法来早就迟了。昨晚锦城最负盛名的玉堂春竞选花魁,其中画堂姑娘以一首《满庭芳》夺魁,而这首《满庭芳》,是长安公子所作的消息今晚便会传遍锦城,到时候还怕没有人给公子助阵不成?”南歌子说完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笑容清远。   “等等,你这帽子是不是扣大了?”我真的还没到作曲的地步啊喂!   “相信我,长安,这样你才能一战成名。而且,我已经派人设了赌局了。押一赔三,到时候我们准能大赚一笔!”楚夜忍笑一本正经的说道。   “恩,公子放心,《满庭芳》是由帝京飞鸽传书送来的曲谱。”南歌子笑着解释。   楚昭宇表情顿了顿,转过头去看湛蓝的天空的洁白的云朵。   所以这是集体作弊?   只是不知道是外公还是爹爹……   这种长辈帮着做坏事的感觉真的好羞耻啊!   如南歌子所料,这曲《满庭芳》以玉堂春为初始点,不到一天时间便风靡锦城,而且不同版本的词作也竞相出现,这一现象很快吸引了大楚乃至皓月大陆大半文人墨客的注意力,一时之间,长安公子成了时下最有名的人物。   六月初十,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楚昭宇一袭月白衣衫,正端坐于西江亭悠然抚琴,曲子正是《满庭芳》。   这首本是缠绵情爱的曲子在楚昭宇指尖少了几分芳草葳蕤却掩于庭院深深处不得人知的辛酸悲苦,虽情思绵远却多了几分自在悠哉,仿佛从不受制于牢笼,似蝴蝶般在天地之间翩然舞动。   西江亭十丈开外已建好了高台以供百姓围观这场盛战,此时已是熙攘的人群。   楚昭宇指尖微微颤动,慢慢收音。   一道笛声从江面上传来,如利剑般破开了江上的迷雾。   一叶扁舟缓缓现出身形,舟上是一蓝衣青年,玉笛橫于唇边,悠扬的曲调渐渐散开。   楚昭宇站起身,飞身落在江边的岩石上,手心灵力散开,将墨紫轲的声音攻击全部挡开。   “不错不错!在下墨紫轲,不知长安公子可敢于江面一战?”墨紫轲将玉笛收回腰间,对楚昭宇行了礼,语气却是满满的挑衅之意。   “有何不敢?倒是墨五少有心,知道不应损坏锦城物什。”楚昭宇嘴角轻轻勾起,眼底却没有笑意。   “那便请吧。”墨紫轲微微抬手,身后便又显现出十几条小舟,上面并无一人。   “怎么,墨五少是担心落下水不成?”楚昭宇嗤笑道。   “长安公子还是莫非是怕了不成?”墨紫轲嘲讽道,却见楚昭宇已经凌空而起,如一道轻烟般,缓缓落在了小舟另一端。   ……   “主子,你听说了吗?这次是真的闹大了,就是不知道这个长安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连天极阁都介入了。”非离将买来的各色小吃一应放在楚昭宸的桌前,一口气说完后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怎么,你还想回去看不成?”楚昭宸目光放在手中的书籍上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嘿嘿,谁叫主子您这么急着赶路呢,不过我安排人去看了,还下注了呢压长安公子赢,主子您觉得会是谁赢?这是墨家可是派的墨紫轲应战呢估计就是想风光的赢一场,所以,大家都是押墨紫轲赢……”   楚昭宸轻笑的摇了摇头没有打断非离的碎碎念。   “哎,主子,马上就到凉城了,您还没告诉我您要做什么呢。您说您,离开宣州不是为了殿下吗,现在殿下人在帝京,您大老远跑来凉城,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非离说着又拆开一个纸袋吃起里面的小吃来。   楚昭宸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轻叹了一口气,看着非离,解释道:“等到了凉城,先去查探历年洪水爆发地,然后,就是等。”   “等什么?”非离放下手中的鸡爪,露出好奇的神色。   而楚昭宸已经将目光再次转向了手中的书籍,置若罔闻。   当然,是等太子殿下派人来探查,或者,昭宇会亲自来也未可知。? ☆、一战天下惊 ?  阳光倾泻,虽不灼热,但足够明亮,夏风拂过,带了几分江面的水汽,同时也吹散了江上的迷雾,江面上的风景高台上的人一览无余。   楚昭宇此刻的修为依旧压制在练霄巅峰,墨紫轲细细感受了一番,虽然心中安定了几分,但并未放松半分,只是目光中的势在必得已不再隐藏。   墨紫轲的变化,离得最近的楚昭宇感受尤为清晰,笑容中不由多了几分漫不经心。   看来,墨家三足鼎立也不过如此,心智如此不坚,若是墨紫轩在权谋上用上两分心思,怎么可能还有墨紫轲的存在。   看到楚昭宇的笑容,墨紫轲眼睛眯了眯,气势外放,属于火霄之境的势压直直扑向楚昭宇,将楚昭宇全然笼罩其中。   “嘭!嘭!嘭!”   六道极为壮观的水柱喷射而出,十几叶轻舟被势压推向了远处,有的直接飞到半空中后扎进江面,溅起了巨大的水花,这一刻无人可以看清水柱里面的动静。   待水汽慢慢消散,轻舟上依旧是纹风不动的墨紫轲和楚昭宇,只是两人的表情却截然不同。   楚昭宇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微笑。   墨紫轲满是不可置信,左手捂住胸口轻咳两声,看向楚昭宇的目光无比凝重,在势压上竟然完全没有讨到半点好处,那么这个长安公子的修为恐怕也不只练霄巅峰。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哪位看清楚的解释一下也好啊!”   “对啊!你说这都半刻钟了,他们就一直这样站着,有什么意思?”   “安静安静。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想必大家都知道,修为到达景霄之境后就会有势压,势压也是验证修为的直接方式,刚才的那番动静,便是两人势压对抗产生的。现在看来,墨五少和长安公子势压相当。”一个中年汉子声如洪钟,说得头头是道。   “那他们还比不比了?”   “当然会比。这只是个开始,除却修为,还有许多功法都能改变形势,看,他们动了。”   墨紫轲足下轻点舟面,转瞬人便已浮在空中,玉笛橫于唇边,看着楚昭宇道:“长安公子,请出招吧。”话音刚落,悠扬的曲调响起,如微风轻轻撩动屋檐的风铃,清新而灵动;又如情人间的丝丝蜜语,温润而熨帖,似乎下一秒就会沉溺其中。   楚昭宇抽出腰间的软带轻轻抖动便化作了一道银光,借着力道,楚昭宇飞升往后退去,手中寒冰剑斩下,一道十丈高的水强升起,将墨紫轲笛声中的攻击化去。   墨紫轲手中玉笛轻转,蓝紫色的光芒在他周身绕成一层层光幕,墨紫轲微微一笑,笛声继续响起。   那蓝紫色的光幕以他为中心逐渐往外旋转扩大,将楚昭宇制造出的水墙摧散,连一丝水汽也未扬起,整片区域,只剩下了蓝紫色的光。   笛声中的内力愈加强劲,如大楚最轻柔的璧菱纱,触之温软舒适却柔韧无比,百折不皱;又如来自深渊的风声,以为柔和,实则凌厉而阴森,却又无处不在,让人防不胜防。   十大家族,每一个都有最顶尖的武技和心法,其中墨家和钟离家最为擅长的便是音乐,钟离家以音惑人,墨家以乐摄人。   这是楚昭宇来到月舞盛世第一次正面以修为与人抗衡,而今他的修为已是第六重巅峰,按照月舞盛世的修为等级来算,应该是紫霄之境,比墨紫轲几乎整整高了一个等级,所以现在与其说在对战,不如说在偷学。   楚昭宇知道一旦在百年大比上露出真实修为,那么敌人就远不止东方家族一个,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被敌对前找到更多的制约之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墨紫轲连绵不绝的攻击已将楚昭宇包围的密不透风,隐在曲调中如利刃般的音符无孔不入,只要楚昭宇稍有不慎便会直接扰乱心神被乐声控制。   楚昭宇眼神明亮,心中的战意愈发浓烈,感受到主人的战意,手中的剑开始颤动,银色的剑身在阳光下愈发耀眼夺目。   剑尖轻轻从江面上滑动,挑起一线水流,楚昭宇微微闭眼,感受着四面八方的风声,手中的剑开始舞动起来。   剑招刚起,剑身白光大绽,轻微的凤鸣声在空中震开,绕在身边的攻击一下子散了许多。   墨紫轲眼神微凝,手指颤动,曲调已转。   千军万马踏着铁骑袭来,整齐划一,气势如虹,如狂风怒号,如江河倒倾,以雷霆之钧袭向江面上那抹月白。   楚昭宇目光微顿,心中有些讶异,不过是火霄之境便已能用音乐引动天地之间的能量,虽然只有声势,那么神霄和玄霄呢?是不是连力量也一并可以转借?如果真的如此,墨家真正的底蕴该是有多可怖?   楚昭宇心中前所未有的凝重,自己目前的修为和其他世家相比,还远远不够!   怎么可以忍受楚颜两族被除名!   楚昭宇目光逐渐坚定,手中的剑再次挥起,剑身如有流光闪动,每一招一式,看上去极为简单,却是楚昭宇在混沌之境练了四年的凤鸣剑法。   凤鸣于天,风起云散。   楚昭宇周身浮现起白色的浓雾,整个人已化作了月白色的影子,铁骑在剑招下消失,怒吼在剑势下消散,江面逐渐升起一道道水柱,而此刻,蓝色和月白色的人影已经交汇在一起。   玉笛和银剑相撞。   一道白中泛紫的光芒在两者交汇之处散开,将江面聚起的浓雾直接切开。   一触即离。   楚昭宇眼神认真,身体飞快的稳在空中,下一个招式已起,在墨紫轲的音符未起时便攻了过去,不留半分余地,一招接着一式,招式凌厉间带了几分优雅,快与缓配合相当,好似一段绝美的舞蹈。   墨紫轲不得不以玉笛当武器注入玄力后直接和银剑对抗起来,然而一个以音制人的高手,若无法引动声音,那么便已处在弱势,墨紫轲显然明白这一点,不断的退后想避开楚昭宇的剑刃。   只是楚昭宇并不会给他重新吹响笛子的机会,招式愈发凌厉起来,江面上四处飘摇的小舟也难以幸免,皆在一道道白芒下破碎不堪。   墨紫轲的脸色渐渐发白,墨家的功法在引动天地力量的同时还可以加速恢复玄力,而楚昭宇这般紧追不舍,不仅让他玄力消耗加速,而且没有任何机会补充玄力。   楚昭宇眼中闪过笑意,对战到现在,他想取胜轻而易举,但是,他想做的并不只是打败墨紫轲这么简单,他还要狠狠的打墨家的脸!   墨紫轲整个人飞速往后退去,落在一块漂浮在江面上的木板上,刚缓了一口气,便发现楚昭宇也停下了动作,目光平静的看过来,那目光中似乎多了几分怜悯。   墨紫轲调整好气息,玉笛再次橫于唇边,便看见楚昭宇露出一个炫目至极的笑容,整个人如踩云梯般越飞越高,直到连表情都已模糊。   墨紫轲指尖微顿,还来不及疑惑便感觉整个江面一震,似乎被什么给控制住了,墨紫轲惊骇的抬头看着那抹月白。   他最后的印象是一道极为耀眼仿佛可以划破黑暗的白光。   楚昭宇在离江面百丈高的天空,全身灵力运转,寒冰剑周身的白光浓郁到顶点时,提剑,斩下。   白光如来自九天的惊雷般直直落在江面上,整个江面泛起巨浪,就连高台上的人们也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然后,他们看到了这辈子最难以置信的奇景。   一向波澜不惊的西江,竟然被这一剑分成了两半,那一道一丈寛的裂缝,如同深渊般让人望而却步,没有人知道这一剑劈开了多深,也不敢去想象。   他们只能呆愣的看着仿佛突然反应过来的西江震天的怒吼,滔天而起的巨浪将江面的一切都摧毁干净,如果不是楚昭宇将晕过去的墨紫轲提出来,恐怕墨家五少,也将成为西江的鱼食。   直到楚昭宇回到西江亭,众人依旧是脸色苍白,睁大了眼睛随着楚昭宇的身形而移动,口中发不出半点声音。   楚夜看着水浪翻滚的西江,目光中满是震撼,双手紧握,看向楚昭宇的目光更加钦佩。   年仅十四岁的紫霄高手,确实当属月舞第一人。   楚昭宇将墨紫轲扔给楚夜,淡淡道:“该怎么回复墨家不用我教你吧?”   楚夜接过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的墨紫轲点了点头:“请公子放心。”   楚昭宇淡淡嗯了一声,抱起古琴,翩然离去。   墨家的人很快便来把墨五少接走了,对楚夜的态度极为客气,今天这一战,足以令墨家乱上一场了。   楚夜和南歌子对视一眼,都没有刻意去宣传这一战,他们同样在等,等天极阁是否会把消息放出来。   半个时辰后,高台上的人陆续离开,西江渐渐恢复平静。   《月舞风云》:对战结束,长安公子胜。长安公子,现年十六岁,修为为火霄巅峰,他对剑术的掌握恐怕连楚家也难出其右,墨五少输之无愧。一剑天下惊,风起月舞时,长安公子可谓是当之无愧的月舞第一人!   这个消息经由天极阁放出后,整个月舞盛世沸腾了。   十六岁的火霄巅峰啊,这是何其绝世的天赋!   没有人知道,这惊天一剑,只是这个叫做长安的少年逆袭整个月舞的开始。? ☆、殿下简直任性出了新高度! ?  “还有什么消息一并说了吧。”楚昭宸看着眼前凉崎两城的地图,声音平静。   “没有了,因为长安公子失踪了啊!对战后的第二天就直接从锦城消失了。现在各大势力都在找他呢。主子,您说,他会去哪呢?剑法那么好,会不会去帝京找楚家对战啊?”非离说完将碟中的最后一块糕点解决。   楚昭宸目光顿了顿,说道:“龙家最后被谁接手了,查出来了吗?”   “没有,好像一夜之间就散了,本属于龙家的势力如今分散在大楚各地。主子您说,这长安公子不会是天极阁的人吧?”非离手撑着案几跳到空地,表情有些惊讶。   “此话怎讲?”   “主子,您看,这长安公子向墨家下战帖,按理说,天极阁应该站在墨家那边,结果呢,反而像在为这个长安公子造势。更夸张的,现在天极阁直接出了一个‘月舞公子榜’还有‘少主榜’,也没见出什么‘美人榜’啊!而且这公子榜的头名就是长安公子,连之前被称为月舞第一公子的墨紫轩也堪堪第二。想让人不怀疑都难吧。”   “我记得天极阁早在十年前便有意出公子榜和少主榜,只是恰恰那时并无太多人选。如今各大世家的新一辈大多已成年,长安公子或许只是一个引子罢了。”前世大约也是这几年公子榜横空出世,不同的,大概是前世并无长安公子此人。   “好吧。但我总觉得天极阁和长安公子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非离依旧是一副怀疑的神色。   “那与我们也并无关系。有查到楚家在凉城的关系网吗?”楚昭宸只有在提到楚家时眼神才出现了微弱的波动。   “在四月初凉崎两城确实有一股势力介入,其目的好像是控制凉崎两城和外界的消息往来。”   “去查吧。”   “三天之内,我会将具体消息送到主子面前。”非离表情认真,跪下领命。   “帝京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没有。”   “叩叩”一名灰衣仆人推开门,行礼后恭敬道:“非墨大人刚刚送来的消息。”   非离表情顿了顿,接过竹筒不耐烦的说道:“你下去吧。”   灰衣仆人茫然的看了非离一眼,虽然不明白自己是哪点惹到这位大人了,但还是恭敬的行礼退后,离开前不忘看了一眼如画中神仙般的主子。   “……”非离打开竹筒将里面的字条细细看完,满脸古怪。   “怎么了?”楚昭宸眼角微抬,目光中多了一丝担心。   “太子殿下派人到望舒斋,说要我们帮他售卖小说话本,若是不答应,那他便开一家叫望书阁的书店来售卖……”简直任性出了新高度。   楚昭宸轻笑两声,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们怎么回复的?”   “非墨说要先看到成品,然后等您确认后再答复。可是这有什么好想的,小说话本……”   “让非墨答应他。”楚昭宸抬手打断非离的念叨。   “主子,您这样做不是在毁望舒斋的口碑吗……”   “昭宇难得求我一回。何况以前不是也卖过游记吗,给非墨回复吧。”楚昭宸脸上露出笑容,让非离劝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而另一边,正在被各大势力寻找的长安公子此时正在锦城以南的芙城蓉山深处。   “长安,看来还是你指点有方,才月余,花非花的修为便精进了这么多。”楚夜看着山谷里人影难分的两人,目露感慨。   “天赋不错,心性也坚定。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修为也提升了两层。”楚昭宇轻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招式愈发纯熟的花非花,眼神柔和。   “哈哈,这点长安你功不可没。”楚夜笑着拍了拍楚昭宇的肩膀,然后颇为复杂的感叹,“好在天极阁没有神通到昭告天下我们如今在哪里。”   “就算告诉了又如何?蓉山连绵不绝,我们有的是地方迁移。”楚昭宇满不在乎的答道。   “也是。不过长安,你真的不觉得这天极阁对你似乎格外关注吗?这才一个月,公子榜前十名便已出炉,似乎连少主榜的排位也拟得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谁会是头筹。”   “如今如何排位的规矩除了天极阁谁也不知道,猜也没用。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帮我好好查查如今的世家子弟。楚颜两族,还是太势单力薄了。”楚昭宇眼神凝重,离百年大比只剩下六年了。   “这个我心里有数。如今有了公子榜和少主榜,以后想知道那些世家子弟的消息便容易了许多。那长安,你接下来是继续游历江湖还是……”   “凉城那边有消息传来吗?他……到了没有?”楚昭宇问完眼底有几分期待。   “凉城那边暂时没有消息。不过帝京倒是有个大消息。”楚夜说着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说道,“昨天望舒斋发出消息说,主人的幼弟如今迷上了话本,所以特地空出一室独售,第一本将在七月半问世。因为早在几年前,这主人便为了幼弟撰写游记,故而这次大家的接受度很高,很多人都对此表示出极大的兴趣。”   楚昭宇忍了一会还是大笑出声,过了许久才问:“阿睿有没有提起柳一飞写了些什么?”   “据说和月舞现有的话本并无半点相似。本来柳一飞所述的胜在情节新颖,但有望舒斋特意派人来润色,加上我们的宣传,我猜,这些话本恐怕会风靡月舞盛世。”   “公子。”   “长安~怎么样,我进步是不是特别大?”花非花眼神明亮满脸期待的看着楚昭宇。   “你们两人都不错。南歌你过几天便启程去凉城吧,具体该怎么做玄歌会告诉你。”   “长安,那我们呢?”花非花摇了摇楚昭宇的袖摆。   “公子,我倒觉得,您如今回帝京是个不错的办法。这样和殿下认识也合情合理,就算是交好也不会引起多大的风浪,总好过您作为殿下的好友去打墨家的脸来得好。”南歌子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   “回帝京?”楚昭宇挑了挑眉,看向楚夜,“我记得你前几天说,东方家会在近期经过芙城,应该就是明天吧?”   楚夜眼神一瞬间变得炙热,问道:“是的。长安你的意思是……”   “会会他们吧。”楚昭宇一脸狂妄。   “……”南歌子突然有些心塞,看着花非花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艰难的开口问道,“您总该有个理由吧?”   东方家有没挡住您的路,您就这样贸贸然杀上去,说起来就很没脑子啊!   “我看他们不顺眼这个理由够不够?”九年前被东方昡在帝京大街上骂孬种的事情,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呢。   “……”南歌子嘴角微微抖动,没有再劝说。   东方家和楚家之间的账,还真是多这一点不多。   “何况,我又没说我要主动去揍他们。”楚昭宇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看向南歌子的表情满是你真是把我想得太坏了的指控。   南歌子在内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索性不再答话。   “对耶。长安,你太聪明了!这样我们回帝京也可以更加明目张胆了呀!”花非花笑着拍掌。   “不错。因为看不惯东方家,所以和殿下交好,这样似乎更加说得过去,毕竟,东方家和楚家之间那点事,各大势力都心知肚明。”楚夜也表示了赞同。   东方昡的修为和主子不相上下,那么主子应该不会出事,至于制造混乱,还有芙城的暗卫在,南歌子放下心来。   第二天便启程去凉城的南歌子却没有预料到自家主子根本没有让芙城的暗卫制造混乱,而是带着楚夜和花非花明目张胆的将东方家的队伍揍了一遍又一遍!   东方家此次带队的人是二脉的东方明,修为在练霄巅峰,其他东方家的少爷们大多是景霄之境,是以,楚昭宇甚至都没有直接露面,只站在山顶看着楚夜走火入魔一般的将积压了多年的怒火发泄在东方家的人身上,而花非花经过这段时间的指点,对上东方家的人,如同放虎归山。   最后楚夜和花非花看着倒在地上鼻青脸肿动弹不得的东方家人,大笑着飞身离去。   这个消息在一天后传遍了月舞盛世,虽然长安公子没有直接出手,但是楚夜和花非花,大家都知道是长安公子身边的人。   然而更让人关心的是,长安公子消失了这么久终于路面了!   虽然东方家族对楚昭宇这种直接打脸的方式气得冒烟,但又无可奈何,总不可能做出派个老家伙去把这个少年打一顿这样有损世家风范的事吧,何况,天极阁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果然不出东方家族所料,天极阁对这次事件保持缄默,也正因为如此,此次事件很多人都当做了笑谈。   一定是你东方家族太咄咄逼人了,否则怎么会被长安公子的人揍!又没伤及性命,竟然还有脸倒打一耙!   对于这样的说法,墨家甚至觉得心理上得到了一点安慰。   毕竟,长安公子年轻气盛嘛,呵呵。   此战之后,各大家族总算歇了要招揽长安公子的心思,还是能交好就交好吧,毕竟人家背后有天极阁呢。   故而有一个传闻愈演愈烈:长安公子莫不是天极阁的少阁主吧?   奇怪的是,天极阁并未否认。   所以在听说长安公子跑去大楚帝京后,没有人觉得奇怪,反而开始同情楚家,毕竟楚家那位少爷经不起长安公子的一招呢。? ☆、责任与担当 ?  月舞盛世721年九月初,短短数月便轰动月舞的长安公子来到了大楚帝京,住进了步月园。   这一消息传出,各大势力更加坚信了长安公子是天极阁少主的猜测。   这步月园在月舞可谓一个传奇,无人知道这个园子的主人是谁,虽近百年来未曾有人住过,但长期有奴仆打扫清洁,更会定期修缮,是以并无半点荒芜之色,反倒亭台楼阁、水榭回廊、花厅院落无一不精无一不雅。   步月园空置百年,久而久之,大家便不再关注,故而在确定长安公子以主人之姿住进步月园时,大家惊讶之余反而多了种原来如此的感叹。   真正让步月园闻名的除了其巧夺天工的设计还有其神鬼莫测的阵法机关,以前只打开了防御机关,许多高手还可探知一二,而现在,即便是神霄高手也不敢轻易闯入。   所以,长安公子相当于再一次消失了。   大家不由猜测,下一次出场估计是……将楚家那位病弱太子揍得不成人样?   被众人妄自猜测的楚昭宇此时身在皇宫与亲人们话家常。   “宇儿不愧是我楚青云的孙子,真是厉害!”楚青云揉了揉楚昭宇的脑袋再一次夸赞道。   “好啦!你这老头子,有本事就勤加修炼到时候百年大比上给东方家一点颜色瞧瞧,不要老指望宇儿。宇儿,来,到奶奶这来,都大半年年没见到乖孙了,奶奶可想我们家宇儿了。”   “奶奶,我也想您。您以前提过均州千丝万缕特别好吃,我这次便带了些回来,您尝尝,看味道正不正宗?”楚昭宇说着从碟取出一块金黄色的酥点递到苏晴唇边。   “好好好,宇儿越发懂事了,可给你外公外婆带了礼物?”苏晴笑着问。   “当然啦。我已经派人送去了,还望外公外婆原谅宇儿如今还不能亲自去看望你们。”楚昭宇一脸乖巧的对凌若水和颜墨渊行礼。   “宇儿这孩子,我们一家人哪里用得着这般客气,快别自责了。外婆看着心疼。”凌若水目光温柔如水,满脸慈爱的笑着说。   “宇儿,你一进皇宫就给大家说了半天你这一路的趣事,想必也乏了,不如回凤倾宫休息?”楚景煦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笑容温柔。   楚青云一听楚景煦的提议立刻站起身,吹胡子瞪眼睛的说道:“你这小子,宇儿难得和我们在一起,你就又要霸占,你那些帝王心术可别毒害我孙子。宇儿,别听你爹的,今晚就留在颐和宫,我看他还翻天了不成。”   楚景煦哭笑不得,神色颇有些无奈,正打算开口便听到自家儿子的声音响起。   “爷爷,何为正义?何为阴诡算计?我只知道,如今我们的敌人不择手段想致我们于死地,如果我们不反抗,那么等待我们的是灭族之祸,难道爷爷愿意看到这个场面吗?”楚昭宇目光澄亮,表情严肃,完全没有半分少年的稚嫩。   “宇儿啊,爷爷哪是不懂,爷爷是不忍心你被牵扯其中啊!我们楚颜两族如今只有你和阿睿,我们……”楚青云说着捂脸叹息。   “是啊宇儿,你的心思我们懂得。但是如今楚颜两族已大不如前,实在没有与其他家族抗衡之力啊,我们怎能让你们去背负。”凌若水也是满面愁容。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楚颜两族为了我已经牺牲了太多。楚家少主就该有楚家的风骨,何况我有自知之明,做事会和爹爹商量,万不会自作主张,还请各位长辈放心。”楚昭宇的语气是不容迟疑的坚决。   “可是宇儿,离百年大比不过六年,你又如何是其他世家子弟的对手?”苏晴担忧的问道。   “啊?!难道我忘了告诉你们长安公子就是我吗?!”楚昭宇说完拍了拍额头。   楚颜两家的长辈们:……   “那个我以为长安公子住进了步月园你们就能猜到的……我错了。”楚昭宇将求救的目光转向楚景煦。   “十六岁的火霄巅峰啊!我们哪敢猜到宇儿你身上……”颜墨渊表情带了几分震惊。   “是啊,宇儿你今年可只有十四岁啊!”   “额……其实不止,我现在修为比外公差一线,但有寒冰剑和凤鸣剑法的叠加,谁胜谁负还未可知。”楚昭宇非常不孝顺的又投入了一个爆炸性消息。   楚颜两家的长辈们:……   “我觉得我需要缓缓……这才大半年不见,我家孙子就变成了一个顶级高手,下次再见宇儿你不会干脆成神了吧?”楚青云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楚昭宇颇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爷爷的脑洞还真是非比寻常啊!   “这下你们可以放心了吧?所以从今以后,我决不允许,楚颜两族再被外族欺辱。这么多年的账,我会一笔一笔清算回来。”楚昭宇说完眼神冷如寒冰,但也是稍纵即逝,随后恢复了一贯的乖巧模样。   看到楚昭宇这般自信的模样,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同意了,楚颜两族的风骨,是责任也是担当,大不了最后倾力保全两人便是。   “我还以为宇儿你是打算在年节时回来,此时回京可是有什么事?”楚景煦说着为两人倒好茶,示意楚昭宇坐下。   “这是玄歌派人画的凉城地图,爹爹请看,这一条山脉便是接壤纳兰雪山的桑丘山脉,这里,是西江,我派人查过,前朝凉城洪涝便是因为纳兰雪山融化导致西江溃堤,这么多年,西江的堤防却没有很大的改善。如果要根治洪涝,不知爹爹可有什么好办法?”   楚景煦看着案几上线条清晰的图纸,没有去问楚昭宇为何突然对凉城的洪涝感兴趣,只笑着问:“看来宇儿是有了办法?”   “是的,凉城百姓大多沿江而居,若是西江再次溃堤,那么这一片皆会被淹没。爹爹请看这里。”楚昭宇指尖点着一处丘陵地带。   “这里多山,也无良田,并不适合百姓居住。”楚景煦虽然疑惑但看向楚昭宇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期待。   “是的。不知爹爹可听说过梯田?”   “宇儿的意思是,你让这些沿江百姓迁到了平陵郡?宇儿是怎么做到的?”要想说动世代沿江而居的百姓迁往山陵地带,实非易事。   “爹爹莫非忘了我可是可以预知天命的太子殿下?我不过是让玄歌姐姐在百姓中大肆宣传,我预测到明年夏季凉城有洪涝,但是以沈丞相为首的百官并不相信,也不愿提前派人来巩固西江堤坝。所以,我这个太子殿下亲自派人来劝说咯。”楚昭宇说完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   “恐怕不止你这个天命太子的名号吧?宇儿是还有其他计策一并使了?”楚景煦片刻间便猜到了其中关节。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爹爹。这可要感谢爹爹选的好暗卫啊!有人直接做了凉城的上门女婿,有他们鼓动,加上那些说书人对前朝凉城洪涝的讲述,当然事半功倍。而且,我打算将凉崎两城作为封地,承诺不管有无洪涝都将免收三年赋税。这样一来,也不怕他们不答应。”   “凉崎两城也算得上我大楚的边疆,有宇儿镇守,爹爹也放心了。宇儿此法甚好,爹爹也没有什么可提点的。不过,宇儿是如何控制凉崎两城的消息往来的?”   “啊?”楚昭宇轻咳两声,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这个嘛,食色性也。南歌在这方面很是厉害,他亲手培养的人,我还是信得过的,所以,凉崎两城的城主是不会发现的。”   “啊,对了,还有哥哥从旁协助,不然,我还真是没有多大把握,毕竟根基还是太浅了。”楚昭宇在提起楚昭宸时眼神无比明亮。   “哦?你是说宸儿?你们见面了?”楚景煦微微低头,掩住眼中沉浮的情绪,声音却是一贯的温柔。   “还没有。因为我觉得先和爹爹商量好更重要。反正哥哥这么多年都不来找我,我就让他多等一段时间吧,哼。”楚昭宇满脸不爽,但眼中却是笑意盎然。   “宇儿做得很好,不过宸儿的势力……”   “爹爹放心。我相信哥哥,我希望爹爹也能相信哥哥。不管从前是怎样,但我能保证哥哥对楚颜两族绝无二心。”楚昭宇目光炯炯的看着楚景煦,非要楚景煦给个承诺。   楚景煦眼中的笑意漾开,揉了揉楚昭宇的头,笑着说:“就你喜欢多想。若是真的不信任宸儿,我怎么会让望舒斋时隔六年后再度开门?你们俩的事我向来不会多管。不过既然你都舍下你家哥哥回来看我了,那我这个当爹爹的也总该有所回报才是,嗯?”   “你又想干什么?”楚昭宇眉头微微皱起,楚景煦这种完全不按计划行事的风格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你回去好好想想你来帝京的目的是什么,然后再做决定。好了,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楚景煦说完拿着地图直接进入了内室。   待楚昭宇离开,楚景煦看着地图上的丘陵地带,缓缓道:“看到了吧?才短短四年,便有了这般能力,又遑论本身便是武道高手。这,不过是宇儿目前的实力而已。”   “属下知错。是属下眼拙,少主大才,幸有主子慧眼,方未曾埋没。”   “行了。起来吧。沈家那边有何动向?”   “沈家这次准备将沈芸烟的表妹送进宫来,明面上说是担心姐姐一个人在宫内孤寂,实际……不知主子有何打算?”   楚景煦指尖微微一顿,目光微冷,姿态随意的笑了笑,带着淡淡的凉薄与讽意。   “那么,在年节前,让沈芸烟有孕吧。”   “是,主子。”   “城儿此时应该在景安宫吧?”   “是的,主子,您要过去吗?”   “恩,你退下吧,切忌,不可出半点差错。”   “是,主子。”? ☆、布局 ?  天色渐晚,景安宫内已是烛火通明,宫人各自忙碌,安静却不显得压抑,楚景煦制止了内侍的恭迎声,轻轻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精致的屏风内依稀可见人影,隔着纱帘反而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感,楚景煦目光柔和抬手打开帘子,入眼的便是颜城歌轻靠在软榻上看书的画面。   楚景煦细细看着不远处的妻子,心中多了几分酸涩,快步走上前去将颜城歌拥入怀中。   “阿煦?和宇儿谈完了?”颜城歌放下手中的书,微微侧头温声问道。   楚景煦指腹轻柔的在颜城歌眼角滑过,许久才叹道:“城儿,这么多年,终究是我亏欠了你。”   “阿煦,感情的事本就是你情我愿,又何谈亏欠不亏欠?”颜城歌眼底浮现了几缕轻愁。   “城儿,对不起。我本以为你性子宽和,应不会放于心上,没想到反倒让我们之间渐生罅隙,是我当初考虑不周,未能将你之心思放在最重要之处。”楚景煦目光满是愧疚,紧握着颜城歌的手有些颤抖。   “阿煦,若是有什么事不如直说了吧。你知道,我一贯不喜欢猜测。”看着楚景煦这番模样,颜城歌表情也多了几分凝重,心紧紧提起。   “城儿想到哪里去了。这么多年,我只有城儿一人。城儿可信我?”楚景煦的表情少有的出现了几分忐忑,这么多年,颜城歌对他还有几分信任,他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颜城歌何等聪明之人,毕竟是青梅竹马枕边之人,况且楚景煦这句话虽然未曾明说,却足以解开这么多年的心结。   颜城歌嘴角弯起,眼泪却抑制不住的落下来。   楚景煦将颜城歌的头靠在肩颈处,表情满是疼惜,目光却无比明亮。   “阿煦既然已经瞒了我这么多年,为何今天要说出实情呢?”颜城歌眼角通红,声音略带沙哑。   “起初是因为这场戏必须演下去……”楚景煦看着颜城歌顿住了话头,这件事只要提起便是伤害。   “阿煦,这件事我们揭过不提好吗?这真算起来也不是你的错。我不想你再内疚下去。”颜城歌指尖抚平楚景煦紧皱的眉头,目光清澈,并无一丝责怪之意。   “好,此生得城儿如此待我,是我之幸。”楚景煦眼中的深情几乎要把人溺毙,“这一次,是因为宇儿长大了,而且,也需要再次做戏了。这么多年了,就让沈家觉得你已对我死心了吧。”   “阿煦,本来站在为人母的立场,我应该反对你这般对她,可是,可是一想到她害的宇儿……我就忍不下这口气。若非宇儿福泽深厚……”   “好了城儿,今宇儿可不需要你操心,我看你也休养了这么多年,倒是可以给宇儿留个弟弟或妹妹了,嗯?”   “有宇儿便足够了。”   “天色晚了,我们休息吧。”楚景煦说完直接挥手灭了房内的烛火。   ……   “阿睿!”楚昭宇从墙头跳下。   “你竟然舍得你家昭宸哥哥?”颜锦睿眼角微微翘起,不过半年时间,脸上的稚气尽退,显得愈发妖娆。   “啊?”怎么每个人都觉得我应该留在凉城?   “难道没碰着?”颜锦睿眼中疑惑一闪而逝,楚昭宸不知道长安公子是楚昭宇,不会主动去找不奇怪,怎么楚昭宇也能忍得住?   “恩。反正哥哥现在在凉城,再说他也可以来帝京啊。”以前只想着哥哥到底在哪里,到现在知道具体消息了才发现,两人竟然已经分开九年了,想着再见面,反而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你来帝京不是为了和楚家少主切磋剑法吗?怎么,没和姐夫约好时间?”   “额……那阿睿你觉得约在什么时候好?”原来爹爹说的是这个啊。   “阿宇忘了玉霄节?”   “约在玉霄峰,足够轰动。”楚昭宇点点头,转而问道,“阿睿,你的身体修炼起来有没有什么问题?”   “你还是当心你自己吧,你的身份到时候怎么解决,还有一个态度不明的天极阁。”颜锦睿斜了楚昭宇一眼,鄙视之意不言而喻。   楚昭宇表示自己很无辜,却也没有反驳。   两人很有默契的将这个话题揭过不谈,颜锦睿如今已经暗中接手了颜家,便直接和楚昭宇分析起当今的局势。   《月舞风云》:九月二十八,长安公子与景帝楚景煦约战玉霄峰!   此则消息发出,月舞盛世再次轰动了!   楚景煦上一次出手还是北苏被灭之时,那时便已是火霄之境,称帝十八载,世人都已然忘了这位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在修为上的卓绝天赋!   是以如期举行的玉霄节,可谓是历年来最热闹的一次。   九月十八日清晨,天光尚未破晓,玉霄峰顶便已有两人各自立于一方,衣袖被山顶的风吹动,如流云般。   楚景煦一身玄色华服,帝王威仪彰显,单手立于身后,目光温柔的注视着那碧色身影。   此时正是碧玉凌霄果成熟之际,虽果子已被摘取,但树木中的灵气依旧无比浓郁,楚昭宇吸收着山间的灵气,静心感受来自天地间的那一丝明悟。   时间缓缓流过,楚昭宇睁开眼睛,眼神清澈如泉水淌过,明亮如北辰,看向楚景煦,露出笑容,微微躬身行礼后说道:“还望楚少主不吝赐教,请!”   楚昭宇话音刚落便抽出腰间的软剑整个人凌空而起提剑向楚景煦袭来。   楚景煦飞速后退,举剑相抗,两人的剑招皆精妙无比,却各有千秋,不多会便已拆了百招有余。   待两人分离时,看着楚景煦到现在都未出鞘的剑,楚昭宇眼神愈发明亮,朗声道:“看来楚少主并未尽力,那便试试我的凤鸣剑法!”寒冰剑剑身颤动发出悦耳的凤鸣声。   “拭目以待。”楚景煦表情轻松,眼中的赞赏之意愈发浓郁。   “就不知道楚少主的剑能不能敌得过我手中的这把。”楚昭宇一语双关,指腹在剑身上缓缓滑过。   “宇儿放心,只要不直接对抗便无关系。”楚景煦传音入密道,如今观战之人并无人修为高过他,到不担心被人听了去。   楚昭宇微微点头,在心里给寒冰剑提醒了几句,全身灵气涌动,尽附于剑身之上,寒冰剑发出耀眼的白光。   观战之人中有曾亲眼见过长安公子曾一剑斩西江的壮举,如今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不由在心里猜测,这长安公子今日不会将这玉霄峰劈为两半吧?   楚昭宇整个人仿佛化为了碧色的风和山顶的浓雾融为一体,但那股势压却让观战的大部分人感到喘不过气来,这是足以堪比紫霄之境的势压!   果然剑法达到一定的境界后是可以直接碾压修为的!   这势压楚景煦感受最深,却并无一分紧张之色,神色间反而多了几分喜悦。   青锋剑出鞘,剑光将浓雾震开,形成了一个直径十丈的空白地带。   许多修为低的人生生被震晕了过去,许多人虽还有意识,却也只是强撑。   这一刻,无人敢猜楚景煦的修为到达了什么境界!   因为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月舞盛世至少有百年未曾有人突破紫霄之境了!   因为有《樱木玄灵诀》在,即便对方比自己高几个等级楚昭宇都可以模糊的感知到,虽然这次在得知楚景煦的修为时也曾大吃一惊,但此刻看着别人惊骇的模样,心里还是觉得特别舒爽!   楚昭宇露出自豪的笑容,手下动作更加快,心中不免得意的想,我爹爹这还是压制后的修为,要是直接以真实修为出现,岂不是要活活将你们吓死?   高手之间的对战本就是瞬息万变,此时除非是火霄之境的高手才能看到一二,其他人看到的不过是两道影子和让人心惊的势压罢了。   是以当两道影子分开时,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仿佛只是一阵微风拂过,玉霄峰还是之前的模样。   两人都神色平静,身上不见半点伤痕,就连衣袖也没有半丝褶皱。   “楚少主不愧是高手风范,此战是长安输了。”楚昭宇说完行了个礼。   “哪里,长安公子不愧是月舞第一人,小小年纪便有这份心性实属难得。若非在下年长以修为压制,恐怕谁输谁赢实难推测。”楚景煦笑着说完,抬手回礼。   “哈哈,楚少主这性子我也喜欢。听说楚家还有位小少爷,想必也有此风范,我倒是想结识一番。”楚昭宇将剑收回腰间,笑道。   “小儿常年居于行宫,倒是很少与人往来。若是公子有意,可让人送封拜帖过去,若是小儿也有此意,倒也算桩幸事。”楚景煦脸上浮现几分笑意,并无一丝自家儿子得长安公子青眼的激动。   楚昭宇的情况在月舞盛世无人不知,此时却要长安公子以礼相待,既不高攀也不自傲,这份气度让观战之人对楚景煦多了几分叹服。   楚昭宇眨了眨眼睛,压下眼中的湿润,笑容愈发明快,说道:“小少爷有您这样的父亲又何尝不是幸事?”   这次对战的结果,虽然大家都知道虽然输的是长安公子这结果在预料范围,但楚景煦到底是何修为则因为天极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提此事而逐渐成谜。   因为步月园与太子行宫往来频繁这个消息已经足以让人震惊。? ☆、戏已开场 ?  秋菊正盛之际,一家名为长风高达四成层外观宏伟而不失精巧的楼阁仿佛一夜之间出现在帝京最繁华的街道中心。   无人知道幕后之人是谁,直到十月十五长风楼开张长安公子以主人之姿邀请天命太子这个消息得到确认。   不管是长安公子还是天命太子,都给出了一个信息,长风楼,动不得。   精致典雅的马车停下,颜锦睿一身淡黄锦衫头戴纱帽遮面任由疏影将自己抱到轮椅上。天命太子如今的打扮早被说书人传唱开来,是以围观的百姓都认出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这是太子殿下呀!”   “天哪,这长风楼是何人开的,竟然连太子殿下也请得动!”   “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吧,本宫今日是受朋友之邀,你们不必行礼。”颜锦睿声线清亮温和。   围观的人渐渐起身,表情却愈发恭敬。   “小少爷你可算来了,快进来吧。”楚昭宇一袭蓝色衣衫,让人眼前一亮。   长风楼将西燕的空旷,南风的细腻,东韩的温婉以及大楚的优雅结合在一起,却并不显得格格不入,反倒有一股自然天成之感。   一楼宽阔而大气,桌子相错间便自成一种美感,利用视觉产生的错觉和五行八卦相结合而设计出的一种桌椅摆放方式,无疑是增添了宽旷之感。   两旁的楼梯是回旋式,可以通往最高层,其间相缀着流苏,典雅而高贵。一楼和二楼间有一露天平台,四周以栏杆相围,层层轻纱从三楼飘下,很好的阻拦了酒客们的视线;平时用于评书话事,节日时用于表演。   二楼是桌子之间以屏风相隔,却并无隔音的效果,那屏风上所绘的风景万物无一不似真物,美不甚收;尽管价格高出一楼许多,却座无虚席。   三楼是单置的雅间,每一间都是根据布局所取的名字,从一楼看去,便无端生了几分向往之情。   四楼以一层层浅色系轻纱遮住,清风拂过,可以稍稍窥见里面的布局,朦胧中彰显神秘;若细细观察便能看出那轻纱帷幕正是大楚最富盛名的碧罗纱!   长风楼最大的特色却是吃食的种类繁多,每一层都有其特色菜式,因为有柳一飞这个异世之人加上行宫的厨子,长风楼的吃食可谓月舞独此一家。   “主子,雅间已经备好,不知是否现在过去?”一身着淡绿色衣衫的女子款款而来,姿态优美,五官清秀,眉眼间光芒流转,恭敬的对楚昭宇行礼。   “知道你平日饮食清淡,我特地派人做了些清爽可口的菜式和点心。你先尝尝看喜不喜欢。”楚昭宇笑容亲切的对颜锦睿说完,待其点头后直接将他抱起运转灵力到达四楼的紫檀轩。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众人才重新热闹起来,话题无一不是这紫檀轩的特殊,因着之前不管他人开多高的价紫檀轩都未开放,此时知道是特意为太子殿下留的,起初有意见的,也都欣然接受了。   “非墨大人,是否告诉主子……”一楼角落的一个青衣人看着身旁的青年,表情有些无奈。   “这又如何瞒得住?走吧。”非墨站起身,步伐多了几分沉重。   颜锦睿取下纱帽,姿态随意的躺在软榻上,细细打量了一会,开口道:“还不错。”   楚昭宇袖间微动,整个房间便被灵力覆盖,笑着说道:“所以说,东方家以后肯定会悔得肠子都青了,丢了东方晗这个绝世天才选了个狂妄至极的东方昡。”   颜锦睿轻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楚昭宇的本性如何,他早已清楚,如今这般,倒也很好。   房门被轻轻敲响,疏影的声音传来:“殿下,秦小将军和安少爷到了。”   颜锦睿挑了挑眉对楚昭宇道:“我到不知道你还请了他们两人,你和他们好像也有两年多不曾见面了吧?是打算如实相告?”   “我不想再瞒他们了。这份情谊,我信得过。莫非阿睿觉得不妥?”虽是这般问,但楚昭宇却并无半点怀疑。   “这两个人的品行我还是很看好的。”颜锦睿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打开,两位青年走了进来。   秦昊一身湛蓝劲装,将身体坚韧的线条勾勒到完美,不管是线条硬朗的五官还是强壮的身体,都昭示着男子阳刚的气息;而安阳一身湖绿锦衫,眉眼温润,唇边含笑,皮肤白皙,整一个翩翩公子。   “咦?”秦昊看着楚昭宇和颜锦睿有八/九分相似的脸露出吃惊的表情,视线在两人脸上徘徊许久,才问,“你们两人,到底谁是昭宇弟弟啊?”   轮椅空置在一旁,此时颜锦睿和楚昭宇皆站着,外人一眼看去,倒是真的分不清两人。   安澈视线在颜锦睿那张和颜城歌极为相似的脸上停留许久,眼中划过深思,试探着问道:“这位莫非是……颜叔叔?”   “什么?!”秦昊惊叫,然后看着似笑非笑的少年,许久才艰难的开口,“颜叔叔怎么会这么……呵呵。”在颜锦睿恍若实质的目光下,秦昊顿住了话头。   “安澈哥哥竟然半点都不惊讶我现在的身份?”楚昭宇也有些惊奇。   “其实早有预料,天命之人,终归与常人不同。”安澈说着露出清新雅致的笑容,目光中没有半分责怪。   “昭宇弟弟……就是长安公子?!”秦昊这时也转过弯来,有颜锦睿这个消息在前,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是的。因外族虎视眈眈,故而我一直隐瞒身怀修为这件事,还望两位哥哥见谅。”楚昭宇面带愧疚行了个礼。   “昭宇弟弟哪里话,当年你便已提醒我们,算不上什么隐瞒。你这般说,倒是见外了。”安澈说着拍了拍楚昭宇的肩膀,神色坦荡。   “是啊!我们的情分,哪是这点小事就会消磨掉的。当年如何,如今依旧。既然昭宇弟弟你和……颜叔叔的身体无碍,那我们今天就可以痛饮一番了!”   楚昭宇和颜锦睿相视一笑,应了秦昊这个要求。   这次聚会更加让众人坚信了长安公子与太子殿下交好的传闻,甚至连秦小将军和安少爷都对长安公子极为亲切。   菊花谢了芙蓉盛,芙蓉花败凌波开,转眼已是冬月,大楚天气转寒,在初雪飘落时,一个消息传遍了帝京。   芸妃娘娘已有一月身孕!   沈振国目光中多了几分喜色,虽然打消了再送人进宫的念头但耐不住夫人的念叨,最后将沈芸烟的外甥女沈佳琪以照顾姑母为由送入皇宫。   不久便有消息传来,皇后虽未有表示但与皇上却愈发疏离,几乎在凤倾宫闭门不出。   更安静的是太子行宫,不管是沈家还是楚颜两族,虽然目的不同,但都默契的对太子殿下隐瞒了这个消息。   沈振国没法监视颜城歌,只有多派了几名沈家的嬷嬷进宫时常陪伴在沈芸烟左右,不管沈芸烟这一胎是男是女都是狠狠的打了颜家的脸。   楚昭宇确实是不知道这件事,所有人都觉得现在没必要让他知道这个注定不会安然降生的孩子。   而凌若水自然是第一时间赶到了皇宫,却发现颜城歌目光平静,神色间反而没有了多年来的郁气,细细询问之下知道了实情,自然乐意演完这出戏。   这样不尴不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除夕家宴,虽然不能让太子殿下得知实情,但气氛终归是比往年热闹几番。   这一次颜氏夫妇并未露面,连颜城歌也兴致缺缺一副倦怠模样,宴会的流程反而是大公主接管。   楚惜婉如今已有十七岁,出落得亭亭玉立,面貌和沈芸烟如出一辙,至于性子是否真如外表那般柔弱就未可知了。   此时这位大公主看向坐于轮椅之上的楚昭宇眼神多了几分怜悯,却也没有去主动理这个被传的如神般的弟弟,心中带了几分恶意的想着,不知道等母妃诞下小皇子后,这位弟弟会是何等表情。   “这是何种酒?怎么和他人的不同?”楚昭宇抬手制住了宫女倒酒的手腕,声音中多了几分怀疑。   “回殿下。这种酒比较清淡,是公主殿下特意为您和娘娘准备的。”那宫女吓得发抖立刻跪下行礼。   楚昭宇看了一眼身后的疏影,没有说话。   疏影上前一步,接过酒壶,随手拿了一个酒杯,倒了一杯酒,指尖玄力覆上,片刻后放下酒杯,对楚昭宇点了点头后退回原位。   “起来吧。”   那宫女站起身,手抖个不停。   另一名宫女走上前来,将她换了下去,行过礼后,给楚昭宇倒满酒,在放下酒杯那一刻,指腹在杯壁上轻轻拂过。   然后又走到颜城歌案前,以同样的手法倒满酒后退到暗处,目光中仿佛有光亮一闪而逝。   楚昭宇细细品尝了一口,发现确实清淡,有淡淡的甜香,不由多饮了几杯。   看着楚昭宇和颜城歌将杯中酒饮尽,那宫女嘴角微翘,身形渐渐消失在一众宫人之间。? ☆、重逢 ?  年节刚过,新一年的大雪便纷纷扬扬落下,整个帝京一片银装素裹,衬着家家户户的红色灯笼和对联,更显喜气。   沈芸烟捧着袖炉,看着窗外的飞雪,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还未显怀的肚子,目光温柔缱绻。   “姑姑,外面风大,我帮您把窗子关了吧?”沈佳琪声线轻柔,面上露出几分担心。   “恩。佳琪有心了。只是如今年关刚过,正是繁忙的时候,皇上当是没有空闲过来看本宫的,倒是委屈你了。”沈芸烟收回视线笑意盈盈的温声道。   沈佳琪慌忙跪下,行礼后说道:“姑姑说的哪里话,佳琪……佳琪哪敢和姑姑争宠……”   却并没有否认对皇上的倾慕之心。   “好了,你的心思姑姑哪会不懂,你这孩子何必行这么大的礼,快起来吧。”沈芸烟笑容愈发明媚,走到软榻旁坐下,然后低垂眉眼摩挲着手中温热的袖炉。   沈佳琪抬头看了眼沈芸烟,极力压住心中的惊惶,连忙站起身将窗户关好后给沈芸烟煮茶。   “姑姑,虽然皇上忙,但赏赐却未落下,想来心里还是高兴的。姑姑又何必在意那个注定活不长久的太子殿下呢?”沈佳琪一边给沈芸烟揉肩膀一边温声劝慰。   “不知为何,本宫心里总有些不放心。”沈芸烟眉头轻皱,然后轻轻拍了拍沈佳琪的手,笑着道,“倒是多亏了你,哪像婉儿,不知道野哪里去了,一天到晚见不着人影。”   “婉儿妹妹毕竟是楚家血脉,性子当然和我们有所不同。这次年宴皇上不是还夸奖婉儿妹妹了吗,姑姑啊,就放宽心,好好养胎,到时候生个皇子,看那颜城歌还有脸霸占着中宫之位。”沈佳琪指腹不轻不重的揉着沈芸烟的颈间穴道,声音中的关心浓的要溢出来。   “还是佳琪会说话。坐了这么久,倒是有些困倦了,扶我进去休息吧。”   ……   漫天飞雪中一袭白衣如风般在空中掠过,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是什么。   帝京通往凉城的路段大部分都被雪覆盖,骑马不便,马车又太慢,楚昭宇便直接运转灵力踏风而行,凌云而渡,顺便看看大楚的美景,倒也算是别有一番意趣。   楚昭宇到达凉城时正是掌灯时分,街道空寂,一片昏暗,甚少看到光亮,似乎所有的人家都已陷入沉睡中。   楚昭宇站在屋顶,循着地图上的临江小筑飞去。   而临江小筑内灯火通明,书房内的人正在讨论。   “玄歌姑娘,如今百姓大多迁移,只是这西江单单筑堤恐怕不能呢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何况如今我们没有足够的人力……”   “你可有什么其他办法?”玄歌看着描绘细致的凉城地图,目带询问着面前的蓝衣男子钟怀。   “有。姑娘请看,这一块,若是能疏通加上重筑西江堤防,那么即便雪山的雪全部化掉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只是,难就难在,这一块地势险峻,我们的修为难以完成。”   “你确定疏通好之后即便不修葺西江也不会溃堤吗?”玄歌目光微凝。   “是,西江两岸的百姓已迁移,绝不会造成重大损失。”   “我知道了,长安公子如今到哪了?”   “姑娘,依长安公子的速度,不是今晚便是明早便会到达凉城。”一身儒士打扮的男子黎安恭声说道。   “清风楼收拾好了吗?长安公子等同殿下,该怎么做我想你们心里有数。”玄歌说完看了书房内的众人一眼,抬步往外走去。   “公子?!”玄歌看着不远处白衣胜雪的翩翩少年,眼中露出惊喜,快步走上前去行礼。   “一切可好?”楚昭宇眼带笑意将玄歌扶起。   “正巧大家都在,公子是否现在……”玄歌说着指了指还未关闭的书房门。   楚昭宇点了点头,进入书房,回了礼,看了一遍众人的神色,问道:“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玄歌走上前来细细说了一遍,有些担忧道:“这样一来,恐怕此次水灾会损失惨重。”   “最佳疏通点在哪里?如何疏通?”楚昭宇看着地图上已被标称红色的一段名为逐曲的山脉,目露沉思。   “在这一点将山脉切断,然后我们在凉城外挖河道引流西江到达崎城,这样还可以一举解决崎城的干旱。”钟怀指尖在那段山脉的某一处轻点。   “河道是打算等春雪化开之后开工吗?”   虽不明白长安公子怎么会问这个问题钟怀没有多问,点头答道:“是的,如今土地冰冻不好施工。”   “恩。你们做的很好,不负殿下所托。天色已晚,便各自回去休息吧。”楚昭宇笑着夸奖,眉眼中似有光芒逸散,让人在如此寒冷的雪夜感受到了温暖。   待众人离开,楚昭宇对身旁的玄歌道:“想必哥哥明天便会知道长安公子抵达凉城的消息。帮我约哥哥两日后到逐曲峰一会。”   “用长安公子的身份?”玄歌顿了顿,斟酌片刻说道,“主子,您不打算告诉沐王爷实情?”   “并非如此,我自有我的目的。一天时间,足够你们在逐曲峰搭建个简易亭台了吧?”   “恩。我会吩咐人尽快去办。不知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把清霄琴送到清风楼。”   “是。”   两日时间转瞬便逝,雪依旧纷纷扬扬落下,整个天空一片灰茫茫。   此时天还未大亮,寒风凛冽,楚昭宇一身碧色轻衫,端坐于案几后,长发和衣摆在风中轻轻舞动,而他楚昭宇却神色淡然,指尖在琴弦间勾勒,音符便在这空旷的山顶飘散开来。   空气中丝丝缕缕纯净的灵气随着音符流转,最后向亭中的人聚拢,然后慢慢消失。   楚昭宇指尖不停,心中默念心法将灵气引到经脉之中,如此循环往复,这种以音引灵的方法还是和墨紫轲对战后悟出的,在和楚景煦商量后才慢慢开始使用。   只是,必须得在天地灵气浓郁之地方可使用,是以,这还是楚昭宇第一次用,有这层层白雪提供灵气,效果还不错。   清霄琴本身便适合登高望远抒发心中的凌云之志,此时在楚昭宇指下更加彰显了这一特点,琴声如松涛,如流水,却自有雅意蕴藏其中,让人沉醉。   楚昭宸到达逐曲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番美景。   碧绿的竹亭里那抹碧色如流云挥袖,琴声如天籁。   琴声暂歇,突然音调一转,金戈之声划破长空,如一道道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不远处的蓝衣青年。   楚昭宸表情微动,不退反进,长袖微微荡开,如月间的华光般温润却轻易化解了攻势。   待楚昭宇一曲奏完,两人只离三丈远,楚昭宇目光微动,嘴角轻勾,抬手将清霄琴收起绑在后背然后抽出腰间软剑,剑光明亮如白昼所到之处连雪花都在半空中顿住。   这一动作极快,不过眨眼间,楚昭宇整个人便已在亭顶,手中的剑却一如流光般破开迷雾,招招致命,向着楚昭宸而去。   楚昭宸感受着空气中精妙的剑招,眼中露出几分欣赏之意,长袖荡开,如湛蓝的天空,将一切风霜雨雪尽数容纳。   楚昭宇微微退后,停下招式,心中微惊,哥哥的修为似乎比爹爹更甚一筹?不由抬眼去看蓝衣青年。   九年时间,足够一个明艳的少年成长,如今的楚昭宸虽面容俊逸,却掩不住眉目冰冷而疏离,正如这山间的白雪,高洁而清冷。可望而不可即,似乎那个笑容如三月樱花盛开般明媚的少年已经消失在了记忆中。虽然容貌与九年前已大不一样,但楚昭宇一眼便可以断定,这便是楚昭宸,他想了九年的哥哥。   楚昭宇眼中不由浮现出浓烈的心疼之色,对楚昭宸这么多年不辞而别的难过和埋怨仿佛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了浓烈的思念和重逢的喜悦。   楚昭宇虽然激动,神色却没有多大变化,毕竟今天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却不知楚昭宸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指尖抑制不住的颤抖。   这与在太子行宫见到的那位殿下绝非一人!   对面的少年,虽稚嫩却不难看出继承了其母颜城歌面容的精致与绝色,眉目间的那抹清朗温润,却神似楚景煦。   楚昭宸抬手捂住胸口,那里如今跳动的极为剧烈,心间似有暖流缓缓流淌,仿佛要将这么多年的冰冷一并驱散。   在楚昭宸神色恍惚之时,一声清越的凤鸣声响彻天际,楚昭宸抬眼看去,极为明亮的白光凝聚在剑身,其中蕴含的剑气足以毁天灭地!   楚昭宸神色一凛,长袖轻挥,周围的空气一震,狂风乍起夹着雪花在周身旋转,形成了一个灵力阵,其间的势压让寒冰剑的光芒减弱了几分。   楚昭宇唇角的弧度愈发明显,眼神明亮斗志昂扬,在这没有闲杂人等的逐曲峰,凤鸣剑法发挥了最大的攻击力,向楚昭宸的灵力阵狠狠挥下。   剑光上灵力缠绕分不清是谁的。   逐曲峰开始震动,大片大片的雪块崩裂开来。   楚昭宇收回寒冰剑还未来得及细看便感觉腰间一道轻柔的力道传来,整个人凌空而起,只看到两旁的山峰飞速后退化为一个个黑点,等站定时已落在了纳兰雪山的最高峰,落在脸上的雪花竟还未化为雪水。   楚昭宇站定,目力所及,可以清晰的看到逐曲峰顶一道极深的裂痕出现,然后将山峰分为了两半,接着仿佛承受不住力量般,开始炸裂成碎石块,连旁边几座山峰也不能幸免。   轰隆声传来,逐曲峰周围的灵气此时乱成一团,将逐曲峰直接夷为平地,连楚昭宇也感到心惊,若是晚走一步,恐怕要离开就不容易了。这种灵力大动荡,若是修炼之人待久了恐怕会经脉惧毁。   不过,这下玄歌他们应该高兴了,楚昭宇露出笑容,收回心神时才发现腰间的力道还未消失,侧过头正打算开口便被人大力揽入怀中。? ☆、信任 ?  楚昭宇身体微微一怔,却没有挣脱,整个人像块木头一般僵在楚昭宸怀里,似乎有很多情绪又似乎平静到冷漠。   楚昭宇的反应楚昭宸感受的最为清楚,眼中满是内疚和自责以及化不开的后悔,呼吸放缓,从指尖到整个手掌都开始颤抖起来。   许多人许多事,以为随着时间会渐渐淡去,当其某天突兀的出现在眼前,才明白,淡去的不过是记忆,更加深刻的却是从不曾被提起的思念。   楚昭宸以为对楚昭宇也不过是年少的一份念想,或者说的前世的一分遗憾,却没料到,这分念想却是此生最大的快乐。   哪怕知道昭宇身边有其他人,哪怕在行宫确认了昭宇已然忘却他这个哥哥,都能故作镇定的去部署其他事情。   而此时此刻,当真正的见到昭宇本人,才发现,所有的云淡风轻变成了欣喜若狂,所有的不动声色变成了风起云涌。   只是,昭宇,真的还记得自己这个离开多年甚至……早已去世的哥哥吗?   楚昭宸嘴角动了动,却发现无从解释也解释不了,当初的不辞而别,不就是为了此生不再相见吗?   只是,终归是放不下。   以前,是放不下这份温暖。   而今,是放不下这个人。   好像兜兜转转间,还是往命定的道路而去,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心甘情愿,而昭宇……   两具温热的身体相贴,两颗心却如隔天涯。   “……昭宇……”楚昭宸干涩的声音响在耳畔,里面夹杂着许多情绪,最为浓烈的大概是恐慌。   “……嗯?”楚昭宇含糊的应了一声,回过神来,看着楚昭宸苍白如雪的侧脸,心尖一抽,眼睛湿润起来。   楚昭宸当年的离开,楚昭宇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这么多年过去,早已想明白,大概是前尘两人之间有隔阂或者是仇恨,所以当年在凤倾宫初见时看自己的眼神才那般复杂吧。   这一次之所以用长安公子这个身份相邀,其实也存了几分试探的意思。   九年,还是太过长久了。   他楚昭宇可不想做楚昭宸身边那个可有可无的弟弟呢!   楚昭宇甚至想过,若结果真是如此,那便……永不相认好了。   然而,楚昭宸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即便已经分开九年又如何?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力道渐渐减弱,楚昭宇伸出手紧紧抱住楚昭宸,将头埋在对方温暖的胸口,有淡雅的香气在鼻间萦绕,果然下一秒,清晰有力的心跳声越发快速起来。   楚昭宇深吸一口气,本来要笑的,但眼中却越来越湿润,等到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哽咽:“哥哥……楚昭宸你这个混蛋!骗子!”   这么多年的思念仿佛在这一刻打开了一道口子,尽数倾泻。   眼泪止不住的簌簌落下,将楚昭宸蓝色的衣服染成深色。   楚昭宸一手揽住楚昭宇的腰,一手揽住他的头,微微倾下/身体下巴搁在楚昭宇头顶,微闭眼睛,脸上的湿润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出七彩的光芒。   “昭宇,昭宇。”楚昭宸轻声呢喃,轻揉楚昭宇的头发。   你这般好,让我又怎能再放下?   此次,我必将全部的信任交付与你,不再让你担心和难过。   楚昭宇放声大哭,仿佛要将这么多年的委屈宣泄。   大雪依旧慢悠悠在空中旋转落在两人身上,而这两人却丝毫未觉。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相拥的那抹碧色与湛蓝。   最后,两人的眼睛毫无意外的肿了。   楚昭宸看着楚昭宇可怜兮兮的模样,指腹在他眼睛上轻轻拂过,笑着问:“疼吗?”看到楚昭宇摇了摇头,接着问,“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楚昭宇四处看了看,摸摸下巴道:“恩……去看看逐曲峰吧,还要清理干净才好。不知道这时候山林中有没有什么野味……”   “好。”楚昭宸点头,然后凝气于指尖缓缓覆上楚昭宇的眼睛,待红肿消散后收回手,说道,“走吧。”   看着楚昭宸指尖的白色灵气,楚昭宇有些惊讶的问道:“刚刚我就想问了,哥哥是突破到玄霄之境了吗?”   “恩,这样说也没错。”楚昭宸微微低头遮住了眼中的异色。   楚昭宇眨了眨眼睛,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待细细想时却一片空白,只好作罢。   “哥哥真厉害!二十二岁的玄霄之境!哥哥才应该是月舞第一公子吧!”楚昭宇笑着说,目光中满是赞赏。   楚昭宸点了点楚昭宇的鼻尖,笑道:“我看昭宇天赋更甚于我,才十五岁便堪比紫霄巅峰了。”楚昭宸说着目光黯淡了几分,自责的接着道,“还好昭宇身体没事,若是真……”   “哥哥,已经过去了。而且,若不是我太任性也不会把大家牵扯进来。哥哥不必自责。我早就猜到了几分哥哥的心思,后来在暗室看到时,算是确定了,所以,我从未责怪过哥哥。”   楚昭宸听到暗室时身体一震,停下脚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昭宇……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恩……五年前,放心吧哥哥,我看后便将东西销毁了,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为了爹爹不起疑,我特地推迟了三年来治理凉城水灾,所以……”   打断楚昭宇话的是楚昭宸突如其来的拥抱。   “昭宇不害怕吗?”毕竟当年也不过是十岁的少年,竟然就有这份心性了吗?   楚昭宇拍拍楚昭宸的肩膀,从他怀中退出,笑着问:“我为什么要害怕呀?我相信哥哥。”看到楚昭宸惊喜的表情,楚昭宇非常不配合的接着道,“而且,我的来历也很特殊啊。”   “啊?!”楚昭宸脸色一瞬间煞白,极力压住情绪问道,“昭宇……此话何意?”   “恩,怎么说呢,我应该算有前世的记忆吧,只是能记得的东西特别少。”看着楚昭宸的表情从灰败到震惊然后是苦笑最后绝望到冷寂,楚昭宇心中的疑惑加深,却没有询问,加了一句,“我的前世不是楚昭宇,应该是不同于月舞盛世的另一片时空。”   楚昭宸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昭宇,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   “所以,我也不确定你前世认识的楚昭宇是不是我。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了,现在哥哥喜欢的是我就行了。只是,哥哥,你是一开始便是楚昭宸吗?”楚昭宇握住楚昭宸冰冷的手,目光清澈,是全然的信任。   楚昭宸顿了许久,抬手揉了揉楚昭宇的头,表情有些奇怪,说道:“这辈子从一开始楚昭宸便是我。”   楚昭宇并未发现这答案的奇怪之处,笑容愈发明快,说道:“哥哥,前尘往事,就让他们如山间薄雾随风消散,好吗?”   楚昭宸露出清雅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道“好。这两辈子,我喜欢的人,只有如今的昭宇你一人。”   “我也很喜欢哥哥,最喜欢哥哥了!”楚昭宇目露欢喜,踮起脚尖“啾”的亲了楚昭宸侧脸一口。   楚昭宸身体微微一僵,侧过头,掩住眼中汹涌的情绪,耳尖却悄悄被红色蔓延。   对昭宇的感情,似乎变得有些不对劲?   “昭宇,那你还记得前世叫什么吗?”楚昭宸语速变快,眼睛却不敢再落在身边的少年身上。   “楚辞,字长安。其他的,实在想不起来。”楚昭宇颇有些苦恼的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碎石堆成小山的地面,那抹情绪立刻消失,目光明亮的看着楚昭宸,笑着说,“哥哥,清理这些碎石块就交给你啦!我去找些野味……呃,还是得哥哥弄给我吃。”楚昭宇摸了摸鼻尖,露出讨好的笑容。   看着楚昭宇的眼睛,楚昭宸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开始不正常起来,不由轻咳两声,笑道:“昭宇应当不会迷路吧?”   “那当然。再说,迷路了难道哥哥不会去找吗?哼。”楚昭宇轻抬下巴一脸傲娇的小模样飞身离开。   楚昭宸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中却多了几分忧虑。   昭宇毕竟才十五岁,大概还没有人教过他情爱之事吧。   楚昭宸想着长袖轻轻一挥,眼前的碎石块便被固定在原处,然后化作齑粉纷纷落下。   那便再等几年吧。   ……   之后,楚昭宇直接住到了楚昭宸所在的别院,继续开始享受被楚昭宸无限宠爱的时光。   时间慢慢流淌,在阳春三月,春光明媚的日子,一个惊天消息在有心人的散播下在大楚传开。   芸妃娘娘小产了。   这条消息在几天之内便席卷了大楚,哪怕在边远的凉城也有风声。   明明是暖和的春天,楚昭宇却觉得如坠冰窖,整个人愣怔在凉城宽阔的街道上。   沈芸烟,竟然怀孕了?   那么被瞒着的人除了自己还有谁?   是不是沈家又会用沈芸烟小产的消息陷害娘亲或者是自己这个命不久矣的天命太子?   沈芸烟怀孕这么重大的事情……不可能没有半点消息传出。   也就是说,一定是有人给暗卫下了命令不准告诉自己!   那么哥哥呢?   是不是也在故意隐瞒?   被背叛的感觉突然席卷了楚昭宇的神经,楚昭宇紧握拳头,抬步往临江小筑而去。   是该让暗卫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了!? ☆、掌控全局 ?  “消息是沈家散出来的?”玄歌一脸严肃,眼中却滑过担忧之色,恐怕这样下去,是瞒不过殿下了。   “是。家主的意思是让我们静观其变,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南歌子虽然有几分不解却没有再去打探。   楚夜揉了揉眉心正打算开口便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楚昭宇面无表情的走进来,缓缓开口:“不打算对本宫解释一番?”   玄歌和楚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连自称都带上了,看来,这次,是真的闹大了。   “回殿下,此事……我们并不知情。”玄歌跪下道。   “连沈芸烟怀孕也不知道?”楚昭宇声音更加缓慢,却仿佛势如千钧,让玄歌喘不过气来。   “殿下,我们并非有意瞒你,只是,沈芸烟这个孩子注定不会诞生……”南歌子顶住势压跪下后飞快解释。   “什么时候的事?”楚昭宇闭了闭眼,神情有几分疏淡。   “孕期应该在冬月。”玄歌说完抬眼去看楚昭宇,却发现不过短短一年不见,便已无法看出对方的心思了。   “长安,你冷静点。这件事可能并非你想象的那样,否则,别说楚颜两族,就是颜少爷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楚夜目光恳切,却也不敢在此时帮玄歌和南歌子卸去楚昭宇的势压。   楚昭宇微微低头慢悠悠的理了理袖口,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声音冰冷:“本宫是不是该让你们知道,你们到底是谁的人?”   话音刚落,比之前强烈数倍的势压将书房内的四人笼罩,书房上的天空甚至开始刮起狂风。   临江小筑的其他人都露出惊惧的神色,黎安立刻运转玄力往楚昭宸所在的别院而去。   虽然楚昭宇和楚昭宸的真实身份只有玄歌他们四个人知道,但众人皆知楚昭宸是长安公子的哥哥。此时,也只有去找这位不知姓名的公子了。   楚昭宸赶到时只有书房紧闭的门扉和站在门外无所适从一脸担忧的玄歌等人。   看到楚昭宸,几人往两旁退开几步,将书房的大门露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依昭宇的性子应该不会发这么大脾气的。   “公子知道沈芸烟小产的消息了。”玄歌压低声音说道。   楚昭宸表情微微一顿,手在袖间握紧又松开,走上前推开了门。   楚昭宇端坐在案几后,目光低垂,看不清面容。   楚昭宸心微微抽疼,快步走近,扶住楚昭宇的肩膀,温声道:“昭宇,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忘了沈芸烟与你……”   “水灾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楚昭宇声音平稳,细细听来却仿佛压抑着什么。   “初夏,应该是四月末。还有一个多月,昭宇你……”楚昭宸有些疑惑。   “哥哥陪我去纳兰雪山练练剑吧。”楚昭宇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仿佛被雾遮绕的月色,迷离而朦胧。   楚昭宸将楚昭宇揽入怀中,轻轻揉了揉他的头,满含心疼的说道:“昭宇不开心便不要笑了,在我面前,不必这样。”说完直接将楚昭宇抱起,挥袖打开房门,凌空往纳兰雪山而去。   “立刻部署,水灾会提前。”   玄歌惊讶的看了楚夜一眼,却发现对方也是同样的表情,不由道:“你也听到了?公子想做什么?”   “莫非是想劈了纳兰雪山不成?”花非花面色苍白,眼中却神采奕奕。   众人:……还真有可能!   “马上加固控制凉崎两城的城主府,连同越城,阳城,纪州一并封锁消息往来。”   “打开凉城与崎城的河道开口。”   “购买足够多的药材。”   ……   条命令吩咐下去,众人开始快速筹备起来。   没有人知道纳兰雪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两日后长安公子消无声息的从凉城离开,一应事务由另一位公子接手。   三月中旬,传的沸沸扬扬的芸妃小产事件有了新进展。   所查证据皆指向大公主楚惜婉!   楚昭宇听到这个消息时在均州最有名的酒楼吃饭,神色平静,并无一丝喜意。   这件事这么大的疑点,楚昭宇万不会觉得以颜城歌的性子会容忍得了,是以,他起初虽震惊却也很快想明白,虽然有那么点担心这件事会推到颜城歌身上,但内心是无比相信楚景煦的谋算。   如今这样的结果,也不奇怪。   就是不知道真正动手的到底是谁。   岚烟宫中,沈芸烟躺在床上,眼神空寂,表情有些扭曲,配上那张苍白如纸般瘦削的脸,看上去无比诡异。   “姑姑,婉儿妹妹万不会这般做的,婉儿妹妹就算平时性格颇有些不文静,但这毕竟是她的亲弟弟啊!”   “姑姑,您别太伤心了,先养好身体要紧啊。皇上心里还是有您的啊!”   沈佳琪却不敢说还会有孩子这样的话,因为太医早就下了结论,这次用药过重,沈芸烟以后再难有孕了。   沈芸烟缓缓转了转眼珠,眼中却没有半点活力,声音嘶哑的问道:“爹爹可有说什么?”   “爷爷只让姑姑您养好身子,来日方长。”沈佳琪说完行了个大礼,头枕着手背低至地面。   “来日方长,哈哈哈……哈哈哈……”沈芸烟凄厉的笑起来,随后看着沈佳琪细嫩的脖颈,厉声道,“出去!”   沈佳琪不敢多言,慢慢退了出去,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嘴角微微翘起。   清晨,众臣如往常般按时到达大殿,虽未开朝却不敢有一丝交谈,后宫出了公主亲手谋害未出世皇子这样的大事,偏偏那位公主和皇子都是沈家人,任谁也不敢去触沈相的霉头。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尹卓的声音响在安静异常的殿内,如一颗石子般,打破了这平静。   “启奏皇上,您在位十多年,子嗣却极为单薄,如今芸妃娘娘又……既然皇上本就有开枝散叶之心,不如广纳后宫。”   “哦?”楚景煦眼中划过一道兴味之色却并未反驳。   “皇上,如今芸妃娘娘刚经历如此悲痛之事,您此时广纳后宫实在不妥啊!”   “皇上,柳大人此言差矣,如今大楚子嗣单薄,还是应该开枝散叶才对啊!”   “皇上,臣等已为您挑选了若干德才兼备的女子,只等皇上您挑选。”   “皇上,还请您念在芸妃娘娘多年服侍的份上,开后宫的时间在缓上一缓吧!”   ……   两边人马各执己见在朝堂上争执不休,楚景煦却没有阻拦,反倒饶有兴致的看着沈振国的表情。   “太子殿下到!”   “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外的跪迎声由远及近,众臣面面相觑,眼中不乏惊奇之色。   如今又一个四年过去,不知殿下长成了何种模样。   初夏清晨的阳光从殿外缓缓照在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身上,恍若度上了一层金色的绒光,仿佛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皆聚在了那个少年身上,使得那瘦弱单薄的少年显得神圣而高贵。   轮椅转动的声音愈来愈清晰,此刻,众人才看清从殿外而来的两人。   坐在轮椅上一身浅黄色锦衫,头戴纱帽的少年肯定是当今太子楚昭宇,推着轮椅的是一位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的蓝衣女子,面容姣好,身上的贵气比许多管家小姐更甚一筹。   楚景煦细细看了楚昭宇一眼,笑着问:“宇儿,你今日来上早朝可是有什么事情?”   楚昭宇轻咳几声,笑道“儿臣听说父皇打算选秀,想必会有很多美人,儿臣倍感好奇便进宫来看看。”   很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楚昭宇说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睛却不放过殿内众人,果然下一秒便听到许多细小的声音响起。   “看看这德性,才多大,就知道美人了,唉。”   “就是,这哪里像太子,分明就是个纨绔子弟!”   “看来真的要依丞相所言,另立太子了。”   “国之不幸啊。”   ……   楚昭宇收回视线,问道,“不知众臣为父皇挑选的女子在哪里?容貌可及得上本宫母后的七分?才学可及得上本宫母后的三分?身段可记得上芸妃娘娘的五分?嗯?”   “太子殿下,您……”一位大臣脸色泛红,怒视着楚昭宇,嘴角哆嗦,剩余的话梗在喉间,这太子殿下这话也太不要脸了些。   “本宫怎么了?难道本宫可有说错半句?若是连这些都具备不了,还谈什么德才兼备?倒不如先让本宫□□一番,唔,本宫的行宫好像正缺几位研磨择花的人,不如……”   “太子殿下!你你你,这些女子是为皇上挑选的,算起来还是您的长辈,您这般做当真是于礼不合!”一位老臣气愤的说完,两撇小胡子也跟着一抖一抖。   “哦?长辈?她们有何资格?再说,别说本宫的父皇还未挑选,就算是选了,本宫想要,父皇还会不给?既然这般,那本宫又如何是于礼不合了?”楚昭宇冷笑着说完,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袖口。   这话说的很是狂妄,要放在别处说不准就是一顶以下犯上的大帽子,可偏偏楚景煦和楚昭宇这对父子不比其他皇室父子,故而楚景煦只低低笑了笑,说:“宇儿若喜欢便都带回行宫吧。这些美人恩父皇无福消受。”   听到楚景煦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那几位打算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的大臣一时皆变了脸,就连沈振国也轻轻皱起了眉头。   从楚宸宇进殿到现在,局势就开始脱离他的掌控,就像是事先排好的戏,此刻一环接一环的上演。   “皇上,万万不可呀!”? ☆、逆袭打脸 ?  “李爱卿且说说有何不可?”楚景煦眉毛轻挑。   “皇上,太子今年才十五岁,便已是这般顽劣,恐怕,恐怕难当大任啊,关于广纳后宫之事,还望皇上三思啊!”   “是啊,皇上,太子殿下小小年纪便已知道寻欢作乐,实在是不符合太子这身份啊,如此下去,大楚必毁在其手中啊,皇上!”   楚景煦嘴角笑意愈加深刻,眼神若有若无的看向一派闲适的楚昭宇,意思明显:你的事你自己解决。   楚昭宇低低笑了声,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向殿中的人,顿了顿,轻轻启唇。   “父皇,儿臣今日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哦?宇儿说来听听。”楚景煦眼角皆是笑意,声音也温和了几分。   众臣虽然对楚景煦这般忽略他们心有不甘,但仍是竖起耳朵,眼中不免带上几分好奇之色。   “父皇,凉城昨日突发大水,千余户百姓受难,到今晨,水势未下降半分,恐怕又有百户百姓流离失所。”   楚景煦挑了挑眉,看着因为楚昭宇一句话而神色震惊的臣子,问道:“凉城城主沈培何在?”   “臣在。”一位中年男子出列,躬身答道,这人身材肥胖,脸上赘肉横生,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双下巴随着嘴唇一抖一抖的。   “太子所言属实?”楚景煦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凉城的水灾的情况昨日早朝刚下暗卫堂便送到了御书房,此时昭宇先行提出倒是掌控了全局。   “回皇上,属,属实。”沈培说完抹了抹额间的冷汗,这个消息他今天才得知,却没想到先被这废物太子说了出来。   沈培却不知道,这条消息也是他眼中的废物太子特地派人告诉他的。   总要让对手觉得占得先机,玩起来才更刺激不是吗。   “既然属实你为何不报?”楚景煦声音冷了几分。   “回回皇上,臣臣……”沈培牙尖打颤,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楚景煦打断沈培要说出的话,厉声说道:“难道你觉得朕的后宫比凉城千户百姓的性命还要重要?!你这般做是将凉城百姓置于何地?没有民何来天?若不是太子此时提出,你是否打算再次谎奏灾情,让朕的子民饱受流离之苦?”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沈培无从回答,特别是那句“再次谎奏灾情”,让他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眼神惊恐地看向楚景煦,却发现对方的视线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还没来得及庆幸便被楚景煦下一句话打回谷底。   “凉城城主沈培,隐瞒灾情,置万千百姓于水生火热而不顾,今撤职查办。沈培,你可知罪?”楚景煦站起身指着沈培,眼神冰冷,目光掠过沈振国,然后收回。   沈培身体瘫软在地,嘴角哆嗦,求救的目光看向眼神阴鸷的沈振国,直到被殿外的侍卫带走才开口大呼:“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带走。”楚景煦长袖一挥坐回原位,表情恢复一贯的云淡风轻,仿若刚刚的阴寒只是错觉而已。   “父皇,凉城水灾之祸迫在眉睫,儿臣请命去治理,望父皇成全。”一片寂静中,楚昭宇清朗如月的声音响起,语气中不难听出坚持与急切。   楚景煦视线在下面臣子身上掠过,便有一人出列请求道:“太子殿下,还请您三思切莫冲动行事啊!这凉城水灾并非儿戏,以殿下的身体恐怕也……”   “多谢韩大人关心。”楚昭宇打断韩礼将要说出的话,“凉城突发大水,至今日已有千余户百姓受难,凉城本就贫瘠,本宫担心在朝廷的拨款和赈灾物资到达之前便会引起动乱,若真是如此,不仅水灾难以治理,就连邻城崎城也会被影响。”   楚昭宇顿了顿,似乎在平复心情,然后接着道:“父皇,您时常教导儿臣,真正的男儿应胸怀天下、心系百姓,儿臣不愿见到我大楚子民饱受流离之苦,所以,儿臣请愿前去凉城,与百姓一起治理水灾,还两城百姓一片安乐之地。希望父皇成全。”   楚昭宇一番话下来,直接让整个大殿陷入诡异的安静中,前一刻还在指责太子殿下的群臣此时表情僵硬,嘴角抽搐,满眼不可置信。   谁来告诉他们,这还是那个太子殿下吗?怎么一瞬间就化身为了忧国忧民的正义之师?   楚昭宇似笑非笑的看着殿中众人的神情,不再开口。   “既然宇儿有心,父皇便允了。”楚景煦语声微扬,看向楚昭宇的眼中满是肯定与赞赏之色,连眉梢都染上了几分笑意,看着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满脸不赞同的秦铮说道,“镇国将军,挑一队精锐之师,明日清晨在玄天门为太子殿下送行。”   “皇上,此事不妥。太子殿下身体患疾,凉城天气寒冷,怕是对殿下身体无益,还望皇上三思。”   秦铮的话无疑说出了众大臣的心声,若是太子殿下在凉城稍有不测,那他们这些撺掇着要广纳后宫的人,岂会有好下场?   楚昭宇对落在身上的各类视线恍若未觉,只微微低头,专注地抚摸着袖间光滑柔软的织锦,在这渐渐喧闹起来的大殿自成一道风景。   “皇上,镇国将军此言有理。就算您再宠爱太子殿下,也不能让太子殿下这般任性,凉城地势偏僻,而今又发了水灾,若是太子有什么不测,那我大楚岂不没了继承大统的人?还望皇上三思。”   楚昭宇抚着袖口的手微微顿住,嘴角浮起寒凉的笑容,说道:“那便让秦小将军随本宫一同去,小将军武功高强,想必能护得本宫周全,镇国将军意下如何?”   这声音高傲中带着三分凉薄三分讽刺四分疏离,让秦铮当场脸色变了又变。   “那便依宇儿所言,这样父皇也放心不少。”楚景煦语气中满是欣慰。   “皇上,万万不可呀,这救灾不比别的,若是太子殿下……”   “若是本宫当真有什么不测,岂不是正好如你们所愿,这下连太子都不用废了,岂不更好?”楚昭宇讥诮的说完,心下烦闷,也没有了和这些人虚与委蛇的兴致,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们不是对本宫很是不满么,那不如和本宫打个赌如何?”   “太子殿下想赌什么?”沈振国听着楚昭宇的话,心中冷笑,果然是年少气盛啊。   “若是本宫这次未治理好水灾或是遭遇了什么不测,那么从此后大楚自然不会有昭宇太子,你们想送几个女子入宫都行。”楚昭宇说完,轻轻挥了挥衣袖,接着说道,“倘若本宫治理好了水灾,那么,本宫便是大楚唯一的继承人,你们,”楚昭宇展开手臂,一一指过那几位面色泛青的大臣,冷声说道,“也休得再说什么广纳后宫之事。当然,本宫的行宫可是缺人的紧。”   楚昭宇收回手,只淡淡问了句:“你们可敢?”   “太子殿下,这万万使不得,治理水灾可不是儿戏,就连工部多年来也没有一个万全之策。太子殿下尚且年幼,不急在这一时,还望太子收回成命,臣等只当笑谈。”   楚昭宇挑挑眉,看着那年过半百的老臣,目光也柔和了几分,语气却半分不减:“本宫并未开玩笑,太傅莫要担心,谁胜谁负,可与年龄无关。”   太傅眼中闪过惊讶,显然是惊讶于从未上过朝的太子殿下竟然认得自己,但听到楚昭宇这般说,也退了下去。   “太子殿下倒是胸有成竹,不知太子殿下对于治理水灾有何高见?”沈振国眼睛斜看过去,话语中几多调侃与讽刺,不知怎的,每次见到这太子殿下他都有不好的预感。   “呵呵,丞相大人这般问算是应下这赌约了么?”楚昭宇不答反问道,语气中那不经意间流露的气势如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般。   “既然太子殿下敢赌,那老臣岂有不接之理?那现在太子殿下可否告知大家您的高见了?”沈振国状似恭敬地说道,还对着楚昭宇半躬了躬身体。   “呵呵,本宫怎地不知这偌大朝堂竟是丞相大人一个人说了算?”   话音刚落,沈振国的眉头深深皱起,眼中杀意一闪而逝。   秦铮嘴角一抽,心中忍不住为这小侄子喝彩,看向一脸如沐春风笑意的楚景煦眼中不乏不愧是你的儿子之意。   楚昭宇指尖点着轮椅扶手,嘴角笑意愈发凉薄,接着说,“不过丞相大人怕是真的老了,既然本宫和你们打赌又怎么会主动告诉你们本宫的计划,丞相大人竟然会犯这种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错误。”   沈振国嘴角狠狠一抽,脸上恼怒之色浮起又被压制住,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又不能说些什么,只能眼神冰冷地看着那悠闲端坐在轮椅上品茶的人。   楚昭宇说完看向楚景煦,语气中满是撒娇之意,“父皇,尊老爱幼一向是我们大楚的传统美德,父皇,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哦,丞相大人这般年迈了,您怎么还忍心让他老人家为我们大楚操劳,儿臣觉得父皇应该赐丞相大人良田半顷,茅屋一间,告老还乡才对。”? ☆、惊世豪赌 ?  不过沈振国是谁,能在三朝三国当上丞相的又岂是楚昭宇这短短几句话可以掣肘的,不由当即神色惶恐地说:“太子殿下切不可误会,老臣一心为太子打算,绝无半分异心,太子殿下这惊世豪赌,若是臣等不应,岂不是瞧不起太子殿下?还望太子殿下切莫断章取意,老臣实在是冤枉啊。”   楚昭宇表情动作不变,他本来就没打算用这几句话将沈振国扳倒,索性让沈振国继续说下去。   “好了,丞相,太子年少,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丞相对大楚的一片忠心,朕深感欣慰,又怎会责怪。”楚景煦轻笑着说。   “皇上这般说老臣便放心了,不知对于这个赌,皇上的意思是?”沈振国表情略带疑惑,视线在楚昭宇身上扫了一圈,心下决定,若此事有楚景煦的金口玉言,那楚昭宇这太子,呵呵。   楚景煦唇角勾起,看了一眼楚昭宇,笑着说:“既然丞相和众臣应了,那这赌约当然有效。这公证人便由朕来当吧。宇儿,你的赌约有多长时间?”   “三个月,若是三个月后宇儿无法还凉城百姓安居,那宇儿自愿废去太子之位。”   “好,众卿家可有何异议?”   “殿下,三月时间,太短了些,恐怕……”   “刘大人,这既是太子殿下自己说出的,再说连皇上都答应了,你还有什么意见?”   “这……”   “刘尚书放心,本宫心里有数。若众臣对时间无异议,那就三月之后见分晓,不知丞相大人意下如何?”   沈振国皱了皱眉,对于楚昭宇的笃定很是疑惑,三月时间,确实不算短,但对于这年仅十五岁的太子来说,想要用三个月治理好水灾,实在相当于天方夜谭,但此时亦想不出个所以然,当下点头说道:“好。”   楚景煦淡淡扫了眼神色各异的众臣,目光柔和地看向楚昭宇,问:“宇儿这次去凉城可需要工部派几人随行?”   “不用,儿臣自有办法。”楚昭宇随口拒绝,语气淡然,压根是不把工部放在眼底,让工部尚书脸色通红,偏偏却不能发作。   “儿臣还请父皇今晚尽快清点好赈灾粮食和物资,明天随儿臣一同前去凉城。”楚昭宇说完,视线在沈振国以及周遭的几位大臣身上一一掠过。   “好,宇儿,父皇当年赐你的金牌可还在?见令如见君,这一路父皇准你行天子令,遇到那些贪官污吏,皆可惩戒,若太过严重便直接斩杀,只需给父皇递封信便好。”   楚景煦一段话让众臣皆变了脸色,他们早就知道皇上对这太子殿下极为宠爱,没想到竟宠爱至这般,皇上这般做,明显是偏袒太子殿下嘛。哪个城镇没有几个贪官,若是真的被太子查处,那太子在民间的名声就更加大,到时候别说要废太子,估计皇上会直接退位也有可能,还谈什么赌约不赌约的。   沈振国同样想到了这一点,但此刻他也明白不能再反对楚景煦,否则只能对自己不利,倒不如在路上让这娇弱的太子殿下发生什么不测,若是连小将军也一并除去更好。   楚昭宇唇角微微勾起,声音坚定的说道:“父皇,儿臣定当为百姓除恶惩奸。儿臣累了,想先行告退。”   楚景煦点了点头,说道:“你母后许久未曾见你,今晚便留在宫中吧。”   楚昭宇眼眶微微湿润,不由点点头说道:“好。那儿臣先去看看风景。”说着,那蓝衣女子便转动轮椅,往殿外推去,在靠近殿门处时,轮椅停下,独属于少年的清朗声音缓缓响起。   “忘了说一句,本宫就算活不过二十五岁也依旧是太子,就算是废物也是楚颜两族的嫡子,所以,众位大臣以后讽刺本宫时千万别让本宫听到,否则,本宫要是一个不高兴,可就说不准哪天本宫就去参加众位大臣的……葬礼了,祸从口出,众位大臣以后不知说什么话时还是保持缄默的好。”   等众位大臣回过神时,哪里还看得到那个少年的影子,只有额间冷汗涔涔,还昭示着刚才的恐惧。   沈振国手紧紧握着,眼神中不难看出杀意。   楚景煦看着楚昭宇渐渐离去的身影,眼神渐渐柔和,心中也泛起了喜悦,待转回大殿时,眼神渐渐冰冷,淡淡问:“众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奏?”   大楚皇宫依旧如往昔般风景如画,亭台楼阁,水榭廊回,其间繁花相缀,更有蝶影翩跹,美不甚收。   楚昭宇靠在轮椅背上,姿态随意而自有一股气韵,微风轻拂纱帽,使得整个人犹如笼罩在雾中,飘渺出尘。   “主子,我担心粮草和赈灾物资沈振国怕是不会放过。”疏星皱着眉说。   “我就怕他不来,通知暗卫让他们今晚劫走所有赈灾物资,连夜送到凉城。”楚昭宇说完眼中奸诈一闪而过,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主子是想来个将计就计?”疏星眼中也不由泛起笑意。   喧哗的声音远远传来,应该是有人在舞剑,楚昭宇疑惑地挑挑眉,微微侧头,看向那逐渐往这边而来的人。   “主子,是楚惜婉。”疏星说完嫌弃地撇了撇嘴,眼中杀意刚浮起便被压制了下去。   当年的伽罗坡之约,若非楚惜婉放想那封与伽罗坡完全相反方向的信,使得楚颜两族的暗卫皆未第一时间到达伽罗坡,若非楚昭宸的及时告知,结果如何,还未可知,而楚惜婉身后是整个沈家,所以最后才会不了了之。   而这件事,并没有人告诉楚昭宇实情。   真相实在太过残忍。   更没想到的是这一次都查出害沈芸烟的是楚惜婉了,这大公主竟然都没有被责罚。   楚惜婉一身淡粉衣衫,右手握剑,身影在满园鲜花中翩飞舞动,那一朵朵花因着剑气环绕在楚惜婉周身,倒是说不出的灵动美好。   楚昭宇指尖点着扶手,看了一会,嘴角却不免勾起讽刺的笑容。   楚惜婉的剑法却只有最简单的招式而无真正的绝学,想来又是爹爹制衡沈家的手段罢了。   看着那黄衫少年,楚惜婉眼中冰冷一闪而过,借着转身的招式,脚微微一偏,手中的长剑便向着楚昭宇飞过去,而她自己也跌坐在地上。   花枝相错间,楚惜婉嘴角勾起一抹仇恨的笑意,楚昭宇,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敌人。   因为有楚昭宇,父皇对她视而不见;   也因为楚昭宇,使得她从小便在众人对太子殿下的称赞中度日;   好不容易他楚昭宇身体有疾,活不过二十五岁,却没想到,父皇对他却愈发疼惜;而她,为了讨父皇欢心,只得一心练好剑法,就算如此,父皇对她依旧没有多半分关注。   楚昭宇,该死!   “叮!”   疏星指尖一片树叶飞出,阻挡了剑的速度,另一片树叶直接让其落在了不远处。   “大胆,竟敢行刺太子殿下!你们,还不将那贱婢抓起来送到御书房!”疏星指着依旧半坐在花丛中的楚惜婉厉声喝道。   “太太……太子殿下?!”   “奴婢该死,竟未认出殿下,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求太子殿下饶命呀!”   疏星看着跪下求情的宫女内侍们,冷声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那贱婢捆起来!”   “太子殿下,这这是大公主啊。”一名宫女满脸惶恐地说。   “哦?大公主?既然大公主摔倒在地了,你们这群奴才怎么还不将大公主扶起来!”疏星冷笑着说。   “太子殿下,婉儿一时失手,差点伤了殿下,还望殿下莫要怪罪,婉儿给殿下赔礼了。”楚惜婉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过来,说着当真屈膝行了个礼。   楚昭宇细细看了眼楚惜婉,这个所谓的姐姐到生得越发像沈芸烟了,柔弱似凉风中的娇花,站在那里便有一种烟袅婷婷楚楚动人的美,就连这恶毒的心地也和沈芸烟如出一辙。   “公主客气了,本宫不知有多羡慕公主能舞能跳呢,呵呵。”   楚昭宇声音云淡风轻,但细细听来却自有一股悲伤夹杂其中,楚惜婉显然听懂了,眉梢笑意更加明显,还未开口,便听到疏星不耐烦地声音。   “你们还不将剑捡起来还给大公主。”疏星说完转头看向楚昭宇,温和而恭敬地说,“殿下,我们该去凤倾宫了,皇上这时也该下了早朝,要去晚了,指不定该怎样念叨您呢。”   “也好,逛了这么久,是有些累了,走吧。”   三人缓缓离去,楚惜婉将手中揉烂的花扔掉,眼神阴冷的转身离去。   “公主不需要忧心,这太子殿下定然活不过五年。”   “就算是五天本公主也忍不了!”   “公主如今还是想办法对付那位沈小姐吧,再这样下去,恐怕,您就要叫她沈娘娘了。”   “沈!佳!琪!”楚惜婉眼中怒火夹杂着恨意,表情有些狰狞。   却没发现她身边的宫女看着楚昭宇离开的方向怜悯而又讽刺的眼神。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呢。? ☆、落幕收场 ?  荒芜的道路上,长长的队伍缓慢前进着,在这渺无人烟的地方显得格外突兀。   楚昭宇半躺在舒适的软榻上,神色中带了几分期待,离开帝京已经二十多天了,这路也越来越荒僻,沈家的人也该到了吧?就是不知道当沈振国以为他的计划完美完成时却发现结果出乎意料之外时的表情,应该会很丰富精彩吧。   太子殿下这次出行的仪仗极为盛大,是以行军速度也很缓慢,一路跟随的将领和士兵们虽心中不满却不敢诉苦。   “主子,到延陵关了,延陵关过了便是纪州,看来沈振国的人要到了。”疏星打开帘子看了半会儿回过头笑着说,眼中不乏跃跃欲试。   楚昭宇淡淡笑了笑,漫不经心的理了理没有半点皱褶的衣袖,说道:“让大家原地休息,想来那些人也心急了,那我们便送给他们一个机会。”   疏星放下车帘,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随即下车去告诉秦昊。   太阳渐渐西斜,由于延陵关早晚温差极大,一千多人就地搭起了帐篷,架起了篝火,虽然对楚昭宇的命令心有不满,但小将军都没什么异议,他们便只能照办,心里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们身负着万千百姓的性命,这粮草和物资可不能出半分差池。   楚昭宇坐在马车上,虽闭着眼睛,灵识却覆盖住了方圆十里,不多会儿,楚昭宇睁开眼睛,笑着说:“他们来了。”说完继续听着远处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延陵关地势极低,却极为平坦,此刻,远处却出现了烟雾,渐渐往这边飘了过来,起初这边也有篝火,大家并未注意,但当越来越多的人昏昏欲睡时,不少人便发现了这烟有问题,但为时已晚,到处都是淡粉色雾气,似乎连被夕阳映红的天空都变成了淡粉色。   “主子,这是……”疏星神色冷了几分,烟中有毒!   “是绿烟萝,但愿他们只是为了粮草而来。”疏韵眉心轻蹙,从袖口取出一个绿色瓷瓶递给疏星,说道,“等会儿和那些人打斗时,将绿色瓷瓶中的东西洒些到他们身上,主子的东西可不是这么简单便可以得到的,就算是主子有意送,也得让他们付出点代价才公平。”   疏星轻笑着接过下车在暗处打了几个手势,飞身跃至装载粮草的车旁,周围守护的人果然都倒了,那几个劫粮草的人显然很是意外有人没有被毒烟迷晕,握紧手中的兵器向疏星挥了过来。   疏星眼中划过讽刺,长袖一挥,绿色瓷瓶里的药粉便轻易落在那几人身上,然后足下轻点,转瞬便消失在几人面前。   那几人看着来去无踪的玄歌,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四下只剩下他们几人,不由放了心,从怀中取出信号弹放了出去,然后拉起粮草,往延陵关另一方向而去,眼中不乏鄙视,大楚太子,也不过如此。   这些人出现到消失不过半个时辰,没有一个人阻拦,秦昊站在楚昭宇的马车外,看着那些人离开,不解地问:“昭宇弟弟,那些可是凉城百姓急需的粮草与物资,你就这么轻易的放他们走了?”   “秦昊哥哥放心,好戏在后面。疏星姐姐回来了吗?”楚昭宇的声音没有半分担忧,反倒带着几分兴味,既然那些人并无杀人之心,那便先放过吧。   楚昭宇却不知道这些人并非沈振国派来的杀手,那些杀手早已在半路被楚昭宸派去的人解决了,是以这场劫物资才这般雷声大雨点小。   秦昊皱着眉,正打算回答便听到身后的声音传来:“主子,事情办妥了。”   疏星走到秦昊身旁,看着秦昊的表情便知道他心里所想,不由笑着说:“小将军大可以放宽心,这迷烟疏韵有解药,明天一早,他们便会清醒,至于那些粮草,小将军难道还不相信主子么,主子的东西,岂是沈振国可以夺走的?所以,小将军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等到了凉城,可有得累的。”   秦昊目光在车帘上看了半会儿,想到出门前父亲的叮嘱,无奈的叹了口气,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夜风吹起,带来了几分寒意,楚昭宇半躺在软榻上,轻闭着眼睛,运转灵力去冲击第七重的壁障。   天光破晓,喧闹的声音渐渐传开,楚昭宇抬手打开窗帘,看着外面耀眼的阳光,想到昨晚发生的事,轻轻叹了口气,敲了敲车窗。   “主子。”疏星打开车帘为楚昭宇整理了衣服,戴上纱帽,然后将他抱下马车放到轮椅上,往秦昊所在的帐篷走去。   “小将军,这下可怎么办?粮草丢失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是啊,太子殿下皇上肯定不会处罚,可我们这些……唉!”   “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学别人治什么水,这下可好,还没到凉城呢,粮草便被劫走了。”   “小将军,您也是的,明知道延陵关地势崎岖,盗贼忒多,您还任由殿下胡闹,这下我们怎么交差。”   ……   远远地便听见帐篷内的争执声,楚昭宇让玄歌将轮椅停在帐篷外,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闭嘴!就算是……太子殿下要在延陵关休息一晚也是体谅大家一路太过劳累,谁能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你们现在却只将错误推到殿下身上,你们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还有,若不是殿下有解药,你们以为你们还能活着?”秦昊的声音中难掩怒火。   这道声音落下,帐篷内便安静下来,这几人面面相觑,眼中便有了愧色,他们本是军人,性子极为豪爽,知道粮草和物资被劫,便想到昨天是楚昭宇下令停下休息,所以一时怒极,此刻听秦昊和这么一说,便也不再推卸责任。   “小将军,此次确实是我等失职,属下甘愿受罚,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确实,小将军,如今粮草丢失,若是被凉城百姓知道,恐怕会引起动乱啊。”   “小将军,要不您尽快向皇上禀明实情,让皇上再派人护送粮草过来?”   楚昭宇眼中划过赞赏,不愧是秦家的精兵,到比一般士兵聪明得多,这样想着,便示意玄歌将他推进去。   “众位不用忧心,本宫自有办法,你们需要做的便是拿出你们的精神,既然如今粮草已丢,那便全力赶路,明晚到达崎城。”   楚昭宇清越的声音落下,众人不由将视线落在从帐篷外进来的人身上,脸上带了几分恐惧,皆跪下行礼,额间却冒出了冷汗。   笑话,面前这位在背后说说还行,真到了面前,谁不怕?一个在朝堂上敢公然和沈丞相叫板的人,想要杀他们,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况且听他的语气不知道在帐外待了多久,若是听到了之前的话,那他们,估计真的活不到明天的太阳升起。   显然,没有人听清楚楚昭宇的话。   楚昭宇笑了笑,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问秦昊:“不知小将军可有异议?”   “一切以太子所言。”秦昊说完便吩咐众人收拾帐篷。   ……   夜幕降临,崎城的城门已近在眼前,众人都有些兴奋,这一路,吃的都是干粮,睡的是地,洗的是溪水,好不容易到了崎城,终于可以大吃一顿,好好洗个澡睡一觉了,但众人的目光却落在了那辆极致奢华的马车上。   不多会儿便见一青衣男子驾马过来。   “长安公子已为大家安排好了住处,请大家随我来。”   听闻此言,众位兵将神色都有几分复杂,长安公子是殿下的朋友这个消息谁人不知,此时便跟着那青衣男子进入崎城。   一路前行,大家以为入眼的会是荒凉,会有许多难民流离失所,结果,街道虽空旷却整洁,两旁的商家店里虽不是人群拥挤却也颇为热闹。   这边将士们还未露出惊讶的表情便见百姓们离开商铺,站在街道两旁指指点点。   “怎么有军队啊?”   “看着不像城防军啊,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啊?”   “是啊,这是怎么了?”   ……   将士们露出奇怪的神色,却没有交谈,随着那青衣男子到达崎城西北方的一片民房,房子很简陋,都是用大石砌成,倒是足以让一千多人住下。   众人还在打量这些房子,便见一人从一处房子内出来,那是一名女子,身段窈窕,眼角带笑,款款走到马车旁,恭声说:“恭迎太子殿下,公子听闻殿下今日到达,便为殿下置好房间,还望殿下莫要嫌弃。”说完看向一干人等,笑着说道,“每处房子里皆有换洗衣裳和吃食,众位军爷还请自便。”   “有劳长安公子了。”秦昊抬眼笑答,便领着众人分配住处去了。   楚昭宇换好衣服,吃过饭,听着暗卫的报告,许久,指尖点着轮椅扶手,轻叹:“把秦昊哥哥叫过来吧。”   不多会儿秦昊便出现在大厅内,看到楚昭宇,疑惑道:“昭宇弟弟这下可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这崎城百姓似乎并不知道凉城的水灾啊!”   “秦昊哥哥,这些你先看一看。”楚昭宇递给秦昊一个小册子,上面记载的正是崎城各大官员和几大势力之间的关系以及弱点。   秦昊看完,眼中划过惊诧,这本册子,足以让崎城换天。? ☆、此生长欢(大结局) ?  “秦昊哥哥,你不会以为我在凉城这几个月是在看风景吧?这次不仅凉崎两城,连越城,阳城,纪州这周边城镇皆被控制消息往来,故而,根本没人知道水灾的实情。”楚昭宇声音凉薄,却隐藏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杀意,这崎城,两极分化极为严重,那些为富不仁的人,已经好好享受过一无所有的滋味了。   “原来如此。那么那些被劫走的粮草看来昭宇弟弟也动过手脚了。”秦昊看着面前的少年,目露赞赏。   楚昭宇脸上露出笑容,说道:“我今晚便会去凉城,我希望秦昊哥哥可以在三天之内让周边城镇知道凉城水灾和沈丞相的手段。”   “昭宇弟弟,我懂了,你放心,我会办好的。”秦昊拍拍胸膛,一脸自信。   “那我便等秦昊哥哥的好消息。”   到达凉城时已是夜晚,天空灰蒙蒙的,只有几颗星星,楚昭宇站在城墙上,看着那并不明亮的星辰,神情有些恍惚,目光却坚定而明亮。   “主子,公子已经部署好了一切,这些天以殿下的名义对那些流失百姓进行安抚,并适当的赈了些粥,但对外公布朝廷的赈灾物资正在路上。至于凉城城主的罢免,李云已经在凉城各大茶楼让说书先生大肆宣扬了一番,殿下如今在凉城已是人心所向。不知主子打算如何?”玄歌恭声说道,目光中满是佩服。   楚昭宇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做的很好。让楚夜昭告全城,太子殿下明早到达。”   “是。”   如玄歌所说,凉城百姓的人心,早已归向了天命太子。   特别是那些迁移到丘陵地带的百姓,凉城这次是水灾比往年的更加厉害,却没有半点伤亡,他们看着那滔天洪水冲击着西江堤坝,心狠狠提起,心里开始感激太子殿下的执着,而这种感激在看到那洪水顺着河道往崎城而去,看着即便如此仍难坚守在堤坝上的太子殿下的属下时,达到了巅峰。   所以,当楚昭宇出现在凉城城楼上时,全城百姓都沸腾了,仿佛在迎接神一般,仿佛,太子的到来,这凉城便不会再被水灾困扰。   整个凉城百姓,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了这天命太子,先别说这在凉城欺压百姓十几年的城主,说罢免便罢免了;这半月来,那些贪官污吏一个个被罢免还有被斩头的消息传来,让凉城的那些恶霸也收敛了不少;再者,太子殿下身体有疾整个月舞盛世谁人不知,而年仅十五岁的太子殿下却自愿来治理水灾,那瘦弱的身体,赢得了凉城妇女的爱心。   当然,在这种时候,没有人怀疑,为什么那些消息会这么快的传到凉城这个偏远的城市,就像没有人会怀疑,有太子殿下在,这水灾会治不了一样。   楚昭宇抬头看着苍穹,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想必沈振国没有想到吧,他苦心打造出的“天命太子”竟然会被反其道利用,这倒真是个好礼啊,不过,他送出的那份大礼,沈振国也快要收到了吧。   楚昭宇敛了神色,轻轻抬起右臂,很快,城下便安静了下来。   “昭宇半月前听闻凉城水灾,心中倍感伤痛,便向父皇请命前来,今日一见,心情更是沉重。百姓们,你们受苦了!”   楚昭宇声音低缓,带着少年特有的纯净,在这沉闷的环境中,显得凄切而悲悯。   城下有低低的抽泣声,没有人不感动,他们堂堂大楚太子殿下,竟然会用这般语气和他们说话。   “百姓们,昭宇向你们保证,水灾一定会治好,待来年,你们的庄稼再也不会没有收成,你们会有饭吃,会有衣穿,从今日起,昭宇与你们同进退!现在,每家按人数去城主府取米粮和衣服,然后,吃饱饭,我们一起治理水灾!此后三年,朝廷不会收半分赋税。”   对于这些百姓,他们从来不会关注城主是谁,他们关心的是能否吃饱饭,穿暖衣,有房子住,有田种;而楚昭宇这段话无疑给了他们希望与动力。   玄歌和楚夜对视一眼,眼中皆是赞赏,心中如暖流划过,这是他们的主子,他们用尽一切去保护的主子。   城墙下的百姓们沸腾了,没有人怀疑楚昭宇这话的真实性,很快,便听到有人惊喜的声音。   “大家快来啊,城主府门口有人赈米粮!”   接着有更多的人响应。   楚昭宇看了一眼楚夜,眼神很明确。   “大家不要挤,按顺序来,每个人都有;违令者,斩!”   楚夜这句话用了内力,全城都能听到,还有回音,特别是那个“斩”字,让众人的心情顿时沉静下来,每个人自发的跟随者队伍。   没有人注意到城墙上的太子殿下已经失去了踪迹。   “哥哥,局势还在控制范围内吗?”楚昭宇刚刚打探了一下凉城的水源,结果却并不太好。   水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瘟疫。   “昭宇不用担心,既然昭宇想收服凉崎两城,那么总该让他们从灵魂深处记住,他们真正该感谢的是谁。放心,我们有分寸,不会让他们受太多罪。”   “帝王心术,昭宇终该习得两分,这世界,并非你善意以待便能安全的。”楚昭宸的声音有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少有的让楚昭宇感受到了杀意。   “哥哥,一切都过去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况且,若非哥哥的提前告知,局面又岂是如今这般模样。救了他们的,是哥哥才对。”楚昭宇握住楚昭宸微微颤抖的手,目光温和而干净。   楚昭宸将楚昭宇拉入怀中,轻声道:“还好有昭宇。”眼中却多了几分算计的笑意,若是示弱可以赢得昭宇的更多在乎,那那些伤心过往也算不了什么。   远在帝京的沈振国这次是真的气得胡子都歪了,所谓的粮草物资都是些杂草和石块,最开始劫车的人一口咬定中途没有打开过箱子,等过了几天再去问,那些参与劫车的人已经记忆模糊,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沈振国只好让探子再去凉城,没想到凉城的消息还没传来,帝京大街小巷都在传沈丞相一年前便阻止朝廷派人去凉城重修堤坝,此次更是派人去劫物资,简直是丧心病狂!   此时沈振国才发现那些参与劫车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然而为时晚矣。   偏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秦小将军的折子在传闻愈演愈烈时到达帝京!   物资被劫,粮草被毁。   若非太子殿下早有准备,恐怕凉城会发生暴/乱。   而一份详细记录了沈氏一族和朝中大臣相互勾结鱼肉百姓的册子也在早朝时公布出来。   并且短短一天之间,传遍了大楚,一时间震惊朝野内外!   沈丞相这种行为让天下学子感到不齿,纷纷脱离沈氏门下。   然而景帝并未处置沈丞相,甚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把那些不论是求情的还是弹劾的折子全部压下。   直到,六月中旬,荷花盛开的季节,太子殿下全权治理好水灾,整顿好凉崎两城风气的消息传来。   景帝面带微笑的罢免了沈振国这位三朝臣相。   昭示天下:除非太子殿下志不在小小庙堂,否则楚昭宇便是大楚唯一永久的继承人。   无一人反对。   除了身体有疾这一点之外,这样的太子殿下堪称完美!   事情在月舞盛世722年深冬时候有了转机,长安公子在和景帝再次约战玉霄峰之后提出可以帮助太子殿下恢复身体。   从此之后,长安公子成了大楚百姓第二个供养的人。   又一年冬雪覆盖了大楚,楚昭宇指尖轻拈着细雪,对身旁的楚昭宸道:“哥哥,你看,大楚会越来越好,这盛世,属于我们。”   “是啊,昭宇等此间事了,我们去游历江湖如何?只有我和你。”楚昭宸说完,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目露期待的看着楚昭宇。   “好啊,不过行走江湖嘛,哥哥打算叫什么呢?总不能说是楚昭宸吧?”楚昭宇调皮一笑将手心的雪水抹入楚昭宸脖颈。   “那昭宇有什么好办法?”楚昭宸捉住楚昭宇冰凉的手,笑容宠溺。   “唔……我叫长安,不若叫长欢?我希望哥哥此生长欢。”   “好,那便叫长欢。”楚昭宸直接答应,揉了揉楚昭宇的头。   “那我们先去哪里呢?我记得这些年哥哥都在宣州,不如先去那里吧,我倒要看看宣州是什么好地方能让哥哥不来帝京看我!”   “好,都依昭宇。”   “然后我们去看看四季如春鲜花遍地的南风国,还有西北的无尽荒原,东南的苍穹神殿,苍穹山脉旁就是寒泽,那我们还可以去皎月大陆……”楚昭宇滔滔不绝,眼中是夺目的光芒。   “好,昭宇想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   “哥哥,你以后要叫我,长安公子。”楚昭宇扬了扬下巴,严肃的说道,眼中却满是笑意。   “好的,长安公子。长欢以后唯你是从。”   昭宇,这盛世江山,因为有你,才让我觉得美如画,我只希望,这一生,都能这样陪在你身边。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